第四十五章：惋惜之情
「相總，你後悔嗎？」黃忠為相離感到惋惜，他想過高廣文會發怒，但沒有想過他會如此憤怒，憤怒到不能容忍相離繼續留在陽春科技，難道是時間讓高廣文的心胸變得狹隘了嗎？無論如何，黃忠是要感謝相離的坦蕩，否則今天被趕出陽春科技的，定然是自己無疑。
相離收拾完自己的材料，起身打算離開會議室，禮貌的回答道：「沒什麼，我還年輕。」
相離很快離開了會議室，黃忠看著相離的背影，感慨道：「年輕，真好。」換成自己，定然不會有這樣的勇氣。
年輕就代表著一切。
相離返回自己的工位后，對著電腦發了會兒呆。他從來沒有想過離開陽春科技，畢竟這是他畢業以後就呆得順風順水的地方。方才董事長說過了，讓他在處理完這件事情后都離開。實際上，他手上決策的事情並不止這一個項目。他思考著，是應該只管這一件，還是都一如既往的管著。相離搖搖頭，只怕，就算他想全部都管著，下頭的人也未必會買他的帳了，畢竟，他已經可以算是半個人脫離了陽春科技權利核心的人了。
在崗位一天，就做好職責範圍之內的事情吧。相離這樣想清楚后，果斷而決絕的給高廣文發了最後一封請示郵件，並抄送了各大部門的負責人。
「尊敬的高董，離新項目發布只有三月余，承蒙您的愛重，任職總經理區間，無不殫精竭慮。近來多事之秋，多人才後起之秀，應舉賢薦能，給予新人多發展之契機。手中其他項目的處理權，還請高董明示。」
話不在多，字字珠璣。
高廣文看到郵件后，相離收到了郵件已讀回執，可高廣文遲遲的沒有答覆郵件。高廣文自己也很矛盾。相離是個人才，是個可造之材，可相離也膽大妄為，觸怒了他的逆鱗。當時回憶上發怒后，不等出門，他就知道這是個錯誤的決策，他甚至想過，如果相離能夠給自己一個台階，那他依舊可以讓相離擔任S市的區域總經理。只是相離也有相離的不好，他太年輕，太驕傲，太不給自己面子。這樣一把雙刃劍，刺傷敵人的時候，也會傷了自己。斟酌再三，高廣文嘆了口氣。
呂佳人正巧端著高廣文要的咖啡進來，斜眼瞄見了郵件的標題，心中倍感凄涼。如果為了陽春科技沒日沒夜加班加點幾乎要把生命獻給公司的相離會有如此下場，那自己這個背叛舊主，臨陣倒戈的地方陣營的人呢？豈不是要死無全屍？兔死狐悲，呂佳人臉上難免露出了哀傷的神色。
高廣文不經意的看見了呂佳人臉上的哀色，輕輕的問道：「呂秘書可有心事？」
呂佳人立刻換上了一副明媚的笑臉，故作莊重的解釋道：「董事長多心了，我可能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罷了。」
高廣文聽見呂佳人這樣說，臉色更加不好了。無獨有偶，兒子早上也是哈欠連連，說自己昨天晚上沒有睡好。這兩個人莫非有什麼說不清楚的關係嗎？高廣文欣賞呂佳人辦事的幹練，可不代表欣賞呂佳人成為自己的兒媳婦，更何況，自己那個不懂事的兒子根本不會是心思深沉的呂佳人的對手。
呂佳人知道定然是自己的話出了問題，可卻不知道出在哪裡，一時只好沉默的立在一旁，等待高廣文的指示。這個時候，多說多錯，只有不說才是最好的辦法。
相離的郵件發出后，以黃忠為首的幾位老員工相繼發了郵件為相離求情。高廣文被不停刷屏的郵件轉移了注意力，忘記了呂佳人的存在，轉而對那些為相離的求情的老員工們引發了思考。
既然相離如此的人心，那自己在這個時候把相離處理掉，肯定會傷了很多老哥們的心，但相離如此的會做人，對比自己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兒子，高廣文感到了深深的危機。
高廣文快速的做出了判斷，相離必須要除掉，但絕對不是現在，他需要等，等一個讓大家都信服的理由，還有合適的契機。
「相總多年為了公司付出，大家有目共睹。方才回憶之上，是我過激了，還請相總不要請辭。你依舊是我最信任的部下，最倚重的臂膀。今後，希望相總能夠再接再厲，為陽春科技再創輝煌戰績。」高廣文回了郵件，將早上讓相離滾出陽春科技的話收了回來。
大家看到高廣文的郵件后，都鬆了一口氣，果然董事長只是一時之怒。
就在大家都以為這件事畫了個句號的時候，黃忠敲響了相離辦公室的大門。
「請進。」相離也看到了高廣文的郵件，他並沒有大悲之後的大喜，而是更加清醒的意識到，是時候該為自己謀划不一樣的將來了。
黃忠走近辦公室，並沒有看到相離有半分喜色，只當他還沒有看見高廣文釋懷的郵件，於是提點道：「相總不必傷懷，高董事長不過一時之氣，他方才已經發郵件挽留你了。」
「我看見了。」相離點點頭，認真的看著黃忠，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親自站起來為他倒了一杯水，放到了黃忠面前，說道：「黃總，謝謝你。」
黃忠很難做到不露出訝異的神色，但沒有說話，只是端起水，那樣靜靜的看著相離。
「黃總難道不也認為高懂不過是權宜之計才留下我來警告於我的嗎？」相離笑的很坦然，對著急著爭辯的黃忠做了個不要著急的手勢，說道：「黃總莫急，我知道你對我是惺惺相惜之憐惜，是善良的建議，是幫助的情懷。因此方才我說謝謝你。」
黃忠敬佩相離年紀輕輕，卻看事情那樣的透徹，不由得露出了幾分讚賞：「你今後打算怎麼辦？」
「像董事長說的那樣，這個項目結束，我就離開陽春科技吧，這樣，大家都好。」相離認真的說道：「到時候還請黃總多多關照才好。」
黃忠被相離的直白說的心裡難受萬分，若不是相離替自己頂下所有責任，此刻，自己未必會有這樣的機會繼續留在陽春科技，或者說，未必會有這樣大的胸懷繼續待下去。
思索再三，黃忠咬牙說道：「雪銀技術的蘭德是我的舊部，當初與你的情況也很相似，你如果願意，我可以叫他拉你一把。你不是與。。。」
「不必，我不會做那種背叛舊主的人。」相離斷然拒絕了黃忠的建議：「世界之大，未必只有這一個工作可以做，我相信自己，任何事在任何地方只要付出了努力就會有彙報，只是多和少，遲和早的區別。」
黃忠點點頭：「相離，你是個不錯的小夥子，只可惜，我的女兒沒有這樣的福氣！」
「黃總實在是謬讚了，您的女兒有這樣忠厚的父親，定然會有更好的姻緣。無論在何處，我也是您的朋友，一生都能互相關照的朋友，不是嗎？」相離笑了，突然想起了蘭卉，笑的更燦爛了。
黃忠認真的點了頭，伸出了手，給出了自己的承諾：「無論身在何處，記得有我這個朋友。」
相離得到了黃忠的承諾，可以說是因禍得福。黃忠之所以能夠一輩子都待在陽春科技，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才華，還因為他的忠誠。
備選方案也因為有了黃忠聯絡舊部友商的支持得到了鼎力支持而化解了不能如期出台的危機。
只是眼看著的危機雖然化解了，平靜的湖面下才開始了軒然大波。
呂佳人站在高廣文身邊紋絲不動，直到高廣文抬頭，才發現呂家人的一直站在身邊，因為長久的站立，臉色有些發白。
「你出去吧。」高廣文最終只說了這句話，他不能因為一時的心軟，讓呂佳人心生僥倖，他要讓她知道，凡是敢懷著其他心意接近自己的兒子的不良女人，只有死路一條。
呂佳人從高廣文的辦公室出來，第一時間就給秦人君發了約見的簡訊。
不平靜的一天，總會在平靜中結束，沒有什麼是不能邁過去的坎，只看你能忍多久，承受多少。
當呂佳人坐在秦人軍的對面喝著白蘭地的時候，秦人軍笑的很開懷。
「佳人會主動約見我，很難得呢。」秦人軍早就獲悉了相離被高廣文怒罵的消息，心裡說不出的痛快，無論是讀書的年代還是工作以後，他從未聽說過相離有吃癟的時候。
呂佳人看著秦人軍笑的那樣開懷，知道他定然已經知道了自己要說的消息。對於消息失去了情報作用，那再說一次，必然就會自降身價，讓自己淪為笑柄。
「怎麼，我想跟秦總聊一聊合作事情，不可以嗎？」呂佳人很輕鬆的換了一個話題。
秦人軍以為呂佳人是要跑來告訴自己相離的慘景，沒有想到她會如此的絕情，感慨道：「佳人，你真的很狠心呢。」
「怎麼說？」呂佳人故意明知故問道。
「你難道不知道相離出事了嗎？」秦人軍有些疑惑了，莫非自己收到的消息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