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眼神透亮
秦人軍拉著呂佳人的手，卻覺得她手心冰涼。兩個人的晚餐在沉默中吃完，結束的時候，秦人軍開了口：「佳人，你是否有心事？」
呂佳人自然不會把秦人軍當知心朋友，沒有說實話，只是特別官方的笑了笑：「秦總，你是說這次招聘的事情嗎？」
秦人軍的眼中劃過難掩的失望，聰明如她，怎麼會聽不懂自己的話，用笑意掩蓋過自己的失望，秦人軍咽下一口酒，淡淡的說道：「佳人，一會我送你回去吧。」
「秦總貴人事忙，我還想再學校逛一下，名校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來的。」呂佳人說道這裡，記得這次能來是秦人軍給予自己格外的照顧，心中雖然有些許的愧疚，可自己卻更加執著於自己的心意，於是拒絕了秦人軍的提議。
秦人軍見呂佳人表現出了對自己母校的敬意，心中很是舒坦，想到自己晚一點還要篩選今日收到的上百份的簡歷，於是也不勉強，只叮囑了呂佳人一句「早點回去」就買單了。
呂佳人自然知道自己拒絕秦人軍的好意讓他不快，於是很溫順的送他到了車跟前，等著秦人軍開車離開，自己才鬆了一口氣，轉身仔細的瀏覽了這個神聖的校園。
青華大學作為Z國第一的名校，數百年來獨佔鰲頭，無論是對政府還是企業，都是出人才的地方。正因為此，也成了Z國所有學子心目中神壇一樣的存在。
呂佳人聞著空氣中獨有的書香，漫無目的的在青華的校園中漫步著，輾轉來到了相離最留戀的自習教學樓前，遇到了剛從教室出來的相離。
工作了這麼久，相離懂得了懵動說的就是對師姐白蕊的那份情愫，這次回來忍不住想去曾經的自習室重溫舊夢，只是人去樓空，人面不知何處去。
「相總，這麼巧。」呂佳人淺笑緩步而行，優雅而不失分寸。
少根筋的相離一時間沒有想起來呂佳人是誰，問道：「你是誰？我們見過嗎？」
呂佳人並未因為相離的生疏而心生氣悶，繼續友好的提醒道：「方才在校園互動中心我們見過的，我是雪銀技術的銷售，我叫呂佳人。」
同一個地方，同樣的路燈下，同樣美麗，笑的燦爛的人，對自己的態度截然不同。相離一時間有些迷惑，這是上天給予自己的補償嗎？這樣一想，相離便笑了。
本來冷冰冰的相離笑起來特別的帥氣，讓呂佳人更加的相信了自己的直覺，眼前這個人是自己要與他走過一身的人。
往往女人的直覺都是幻覺，這話一點都不假。
很自然的，呂佳人陪著相離默默無語的走了很長一段路，梧桐樹下，路燈斑駁，夏夜的涼風吹得人心舒爽。
人生和路，都是有盡頭的。
相離對呂佳人沒有格外的示好，也沒有格外的拒絕。在路的盡頭，呂佳人停下了腳步，溫柔的說道：「相總，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相離淺淺一笑：「呂小姐，我叫相離，相信自己，永不離棄的相離。」
呂佳人的笑意更濃了：「真是一個好名字，相總可以送我回去嗎，夜深了。」
相離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不是歡喜，不是討厭，只是不太願意，即便心裡有了這點不太願意，面對年輕的呂佳人那樣期待的眼神，相離不忍。
不是對感情的不忍，而是對在外打拚的女生深夜晃蕩在外，可能會遭遇不好的事情的不忍。這份不忍，讓相離默認了呂佳人的請求。
當呂佳人站在自己公寓的窗口，看著相離走遠的身影，嘴角的笑意越發的甜蜜，今天是一個不錯的日子。
秦人軍在收到一堆新人簡歷的同時，也收到了一份匿名的舉報郵件，說呂佳人與競爭對手一起回了公寓。
秦人軍剛挑選玩簡歷的頭，頭痛起來。呂佳人不是沒有分寸的人，她比自己更加在乎自己的得失，不可能像在校學生那樣為了所謂的愛情不顧一切，也不能為了利益出賣公司，因為她還沒有到這個級別。她並不傻。
秦人軍盯著舉報的郵件看了很久很久，最終撥通了相離的電話。
「哥們，睡了嗎？」秦人軍懶懶的抽了根煙，吐出了一口霧氣。
相離未睡，因為他先送了呂佳人，所以這會正在看簡歷，於是邊看邊回答道：「沒有呢，怎麼，大忙人忙完了？」
「今天晚上，你和誰在一起？」秦人軍只是猜想，隨口一問，沒有想到相離老師吧唧的回答道：「你們公司的呂佳人。」
秦人軍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沒有說話，相離追問道：「我看她一個人，又晚了，送她回家了。怎麼了？」
秦人軍笑了笑：「相離，我們之間很久沒有在一起吃夜市了，等你看完簡歷，咱兩還是在老地方見，怎麼樣？」
「那叫鍾茂嗎？」相離很願意和老同學聚會，壓根沒有往別處想，爽快的答應了。
「也好，你叫上他吧。」秦人軍知道相離單純，想著有鍾茂在，有什麼說的不好的，自然有人打馬虎和稀泥。
兩個小時后，還是畢業時吃飯的攤位，秦人軍，鍾茂和相離聚在了一起，桌面上還是一碟花生一碟毛豆一碟黃瓜三盤子煎餃，只是豆漿都變成了啤酒，三個人的眼神也不如當初那樣透亮。
「你還記得白蕊嗎？」秦人軍喝了一口酒，打開了話頭。
「記得。」相離怎麼能忘記：「只是我再也沒有她的消息了。」
秦人軍剝開了一個花生：「她結婚了。」說完這句，秦人軍沒有再說話，三個人安靜了片刻，鍾茂打破了凝重的氣氛：「結婚了好啊，難不成嫁不出去，那還是我們青華的校花嗎？來來來，喝一杯。」
三個人碰杯，將杯中的金黃一飲而盡。
「相離如今有女朋友嗎？」秦人軍盡量友好的控制了自己的語速。
相離搖搖頭：「整天沒日沒夜的加班，沒有時間交女朋友。」
鍾茂也不知道秦人軍今天是怎麼了，老是糾纏在相離的感情問題上不依不饒的，心中就有一種特別不好的預感。
「你覺得呂佳人怎麼樣？」秦人軍終於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如果相離說喜歡，他這個做兄弟的一定不會去爭，可如果相離如果沒有他意，他一定會找時間跟呂佳人說清楚，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相離的腦子裡閃過呂佳人被秦人軍拉走時眼神的孤寂，還有方才與她一路默默的前行，沒有說話。
鍾茂心道，乖乖，不好，丫這是要出事，出大事啊。鍾茂給三人都倒了一杯酒，哈哈笑了兩聲，說道：「不管是因為什麼，也不能因為女生壞了兄弟之間的情誼，值不得。來喝一杯，先說好，有事說事，不準瞞著噎著。」
鍾茂打頭幹了一杯，等著相離和秦人軍。相離緩緩的舉起酒杯，淡漠的說道：「如果你今兒約我們出來是因為那個叫呂佳人的女人，我告訴你，她並不喜歡你。」
鍾茂只恨自己平時沒有多教教相離，男人在這個事情上，最忌諱人家當面說你正把的妹子不喜歡你。
「呵呵，你怎麼知道，我跟她不是兩情相悅？」秦人軍的笑已經帶了冷意。
相離依舊還保持著在學校的耿直，直接說道：「在宣講結束的時候，他拉她走時，我看見了她不甘心的眼神，還有今天我送她回去，並不是因為我要送她回去，而是她要求我送她回去。」
「這麼說，你覺得我是情人所難，還是你覺得你什麼都比我強，什麼都要跟我爭一爭？」秦人軍喝了不少，此刻有些醉意，字裡行間都帶了些火氣。
相離一愣，自己並未有相爭的意思，只是善意的說出了真相，秦人軍怎麼就突然火了了呢？思索再三，相離開口替自己解釋：「感情的事情，從來都是你情我願，我今日對呂佳人並未有心思，只是你不該喜歡這樣一個女孩子。」
相離沒有說，他覺得這個女孩子不簡單。
聽到相離的話，秦人軍放了心：「只要你不參合，我自然有辦法叫她心裡放下我。」
鍾茂沒敢說，可心裡卻一個勁的嘀咕，這事誰能保證，婚後還帶變化的呢，更何況八字沒有一撇的！
喝完酒，鍾茂帶著微醉的相離回了公寓，秦人軍卻來到了呂佳人的門口。
聽著明顯帶著酒意的秦人軍的聲音，呂佳人沒有接電話也沒有開門，她懂得愛惜自己，更加明白遇到對的人之後要更加愛惜自己的羽毛。
秦人軍最後在迷糊中睡在了呂佳人公寓的門口，打起了呼嚕。
無法入睡的呂佳人聽見門口的人已經睡著后，這才打開門，將秦人軍拖進了客廳的地板上，為他蓋上了毯子。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有亮，生物鐘準點叫醒了堅持早起的秦人君，即便他宿醉了，頭疼欲裂，可生物鐘的力量卻大於酒精的力量。
當秦人軍發現自己睡在了呂佳人公寓的地板上時，又是羞愧，又是惱怒，趁著蒙蒙亮的天色，快速的離開了呂佳人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