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我是誰
萬曉娟表情嚴肅認真，「簡而言之，如果兩套性徵同時表現在同一個個體上，副作用就是，你就會不男不女。而且這個藥物市面上並沒有流通，萃取過程十分危險，極易發生意外。所以，你真的想好了么？」
吳愛愛用力點頭，「不管多危險，我都要試一試。郝運為我做了那麼多，我也不能慫！」
「好，那我幫你。」萬曉娟心中很感動，「要是以後郝運那個臭小子敢欺負你，我立馬去給他割腦。」
吳愛愛心頭一暖，撲哧笑出聲，「一言為定！」
半個小時候，郝運已經趕到好幫手情趣用品店裡。
一身女裝打扮的郝運抱著爆米花和飲料，正在百無聊賴地刷著朋友圈。
屏幕上，小卞正被一雙塗滿了鮮紅指甲油的雙手餵食甜點，一旁是散落的玫瑰花和巧克力，配文字：2.14，專屬我們的節日。
郝運疑惑地自語，「小卞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
他不知道的真相是，妖管局信息中心的監控台被扒拉出一片空地，上面擺著玫瑰、巧克力和幾個甜點，以及一個三腳架和相機。小卞先認真地給自己的手指塗上指甲油，接著他一邊喂自己吃甜點，一邊用一種非常複雜和困難的姿勢自拍……
郝運點了個贊，看了看時間給吳愛愛發微信。【愛愛，什麼時候完事啊？電影都快開場了？】
簡訊剛剛發出去，郝運隱隱聽到醫療站里傳來奇怪的聲響。
「愛愛，愛愛？」郝運拉開女僕裝的巨大裙擺，暴力推開密室的門，朝著醫療站衝去。
妖怪醫療站內，吳愛愛按照萬曉娟的吩咐，剛剛讓兩種試劑融合，就見試劑快速地膨脹起來，眼看就要炸開。
「愛愛！」千鈞一髮，郝運想替吳愛愛擋下爆炸，但已間不容髮！
就在這一剎那，一股巨大的火焰從郝運掌中飛出，直接將吳愛愛手中的試劑瓶推開。
噴薄的火焰撞上試劑瓶，「嘭」地一聲，激起了巨大火光。
擋在吳愛愛身前的郝運被火光擊中，氣流將他帶飛。
吳愛愛驚慌大叫，「郝運！」
郝運的大腦嗡響一片，耳邊是爆炸的轟鳴聲，緊跟著他眼前一黑，失去了全部意識。
沒多久，郝運迷迷糊糊地像是墜入某個異度空間里，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也分不清地點，目所能及之處，只有一片瘮人的慘白。
一個巨大的呼吸聲在寂靜中格外顯眼，遙遠的聲音傳來。「冷，冷啊……」
郝運漸漸清醒過來，卻發現他的身體彷彿被禁錮在一個地方，不管他怎麼用力，都無法移動。
他雙眼緊閉，開始運用身體內那股神秘的力量，很快他的渾身慢慢變得通紅，火焰彷彿圖騰一般，慢慢將郝運吞噬。
漫天的火苗，郝運又回到了童年的居所……
火焰已經將郝運的家吞沒，跟他往常的噩夢並無二致。
可這次他發現，竟然看到了童年的自己。
雖然還是在同樣的空間里，郝運發現自己彷彿在另一個人身體里，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視角。
他的媽媽哭泣著大喊，「跑啊郝運，快跑啊！」
童年的郝運沒命地奔跑，卻被一個馬尾男人抱了起來。
一個聲音悠悠傳來，與剛剛聽到的是同一個人，陰沉而兇狠，「殺了他們！」
一個中等身量的男人點了點頭，向著郝運父母走去。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襲來，郝運極力想看清那個男人的樣子，男人臉上卻如同打了一層馬賽克，模糊一團，讓人看不真切。
男人動手，快如閃電。
郝運撕心裂肺地大喊，「爸爸！媽媽！」
馬尾男人用手遮住了郝運的雙眼。
猶如慢動作，郝運的父母緩緩倒在地上，身下，是不斷蔓延的血跡……
郝運痛不欲生，悲痛嘶吼，「不要——」
妖怪醫療站里，郝運的痛呼聲久久回蕩。
「郝運！你醒醒！我沒事，你快醒醒啊！」吳愛愛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郝運自昏迷中醒來，觸目就是吳愛愛擔憂的臉，他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看見的只是一場幻覺，他人在醫療站里。
吳愛愛心疼又擔憂地問，「郝運你沒事吧？」
郝運直接推開吳愛愛遞過來的手，轉身朝外跑去。
吳愛愛站起來，大喊道，「郝運，你去哪兒啊！」
「我等會就回來！」郝運頭也不回地答。
醫療站還保留著剛剛爆炸完的狼藉，萬曉娟自試劑中拿出一顆結晶體，遞給吳愛愛。
萬曉娟再次認真問道，「愛愛，你真的決定了嗎？」
「恩！」吳愛愛點點頭，鼓足勇氣握住結晶體。
十幾分鐘后，幺家小館里，一桌子各式蔬菜，李正宗晃晃悠悠，正往鍋底里下著蔬菜。
李正宗對面，坐著一個套著圍裙的大白玩偶，上面寫著——大白陪你吃火鍋，情人節不寂寞。
忽然，衣衫破爛不堪的郝運跑到李正宗面前。
李正宗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郝運？怎麼搞成這樣了？」
郝運沒有答話，他伸出手放到火鍋上面。
嘭地一聲，一股火焰忽然騰起，一下子把火鍋吞噬。
郝運無比肯定地說，「社長，我真的是一個妖怪。」
李正宗沉默，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你還是知道了。跟我去一個地方吧。」
半個小時后，李正宗帶郝運來到一處公墓。
公墓外一片綿延的墓碑矗立，格外肅靜。
李正宗指向其中的一個墓碑，墓碑上寫著郝亦非、蘇驀然賢伉儷之墓。墓碑上貼著兩人的照片，與郝運記憶里父母的樣子重合在一起。
郝運眼眶驟然一紅，上前輕輕撫摸墓碑忍不住撲通跪在地上，哭出聲，「爸、媽……」
李正宗也專註地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思緒輾轉，回到多年前的郝運舊居外。
當時，郝運父母身下的血跡越來越大，兩人臉色白如薄紙。
男人湊近試了試郝運父母的鼻息，回身去報告，冷冷地說，「老大，全都死了。」
男人抬起頭來，正是年輕時候的李正宗。
墓碑前郝運的哭聲漸漸小下去，李正宗也平靜好心緒，他無比感慨地說，「其實，你父親生前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在妖管局的同事。他當時在執行一項漫長而隱秘的任務——剿滅朱雀集團。在這個過程中，他意外地愛上了一個人類，也就是你的母親。」
郝運抹去眼淚，心情複雜，「那我是？」
李正宗似乎猜到他要說什麼，他點點頭說，「你是人類和妖怪的孩子。 後來，你父親的身份被發現，為了報復，朱雀派人殺死了你的父母。當時情形太過混亂，等到妖管局探員趕來的時候，你已經不見蹤影。」
郝 運沉默許久，終於問道，「社長，您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李正宗慈愛又心疼地看著他，「你剛出現的時候，我就認出了你。你有人類的血統，所以機器檢查不出你的身份。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找你，朱雀的餘黨為了報復，也在找你。對你來說，可能還是留在妖管局，更安全一些，所以我就讓你留了下來。」
李正宗嘆了口氣，「這一切發生的時候，你還只是一個小孩子。真相對你來說，過於殘忍，我不想讓你再回憶起從前的一幕。所以，你幾次問我，到底自己是不是妖怪，我都沒有回答。或許我私心，是希望你能忘掉這一切。」
「郝運，你受苦了。」
「謝謝社長告訴我這一切。」郝運上前擁抱李正宗。他的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他眼淚朦朧地看著李正宗的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情緒忽然在心底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