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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他是探員

  天色漸沉,轉眼入夜,樹林豎起一排帳篷,陸續有燈亮起。


  郝運趁著鬣哥等人不注意,一個人躡手躡腳地來到關押眾人的廂車外,他不敢輕舉妄動,先貼著廂車去探聽裡面的情況。


  廂車裡,氣氛壓抑,妖管局眾人被繩子捆住手腳,無法動彈。


  一向冷靜的周黑丫都氣得火冒三丈,」這幫劫匪,也太猖狂了。」


  劉小紅跟著破口大罵,「他們就是悍狗幫。」


  小卞懵了一下,「啥?是什麼嘻哈團體嗎?」


  劉小紅憤憤解釋,「悍狗幫是一個流動犯罪團伙,成員全部由流浪狗組成。成員基數龐大、流竄範圍廣、作案地點散,一直是讓各級妖管局很頭疼的犯罪團伙。」


  李正宗冷冷說的,「沒錯。」


  三人回頭,發現李正宗醒了過來。李正宗表情嚴肅威嚴,「他們個個好狠斗勇,並且有血戰到底的可怕傳統,總局曾經集結了十幾個城市的精英探員前去抓捕,結果負傷慘重,所以我們一定要團結起來,謹慎行動! 」


  小卞聽完,一臉擔憂,忐忑不定地問,「社長,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啊?」


  無人答話,空氣中再度傳來李正宗的呼嚕聲。


  小卞焦急無比,使勁搖晃李正宗,「社長,你醒醒啊社長……」


  李正宗巋然不動,鼾聲如雷。


  小卞心慌意亂,越發害怕起來,「他們……明早不會真要處決我們吧?」


  周黑丫憤怒地說,「大不了跟他們拼了!」


  吳愛愛突然插話,「我最後一次離開郝運家,好像的確忘了關門。」


  眾人沉默了。


  劉小紅安慰她,「愛愛,這不是你的錯。」


  吳愛愛眼眶卻是紅了起來,愧疚無比地低垂著頭,「可不管怎樣,這都是我的錯。他怎麼可以去做叛徒?」


  樹林營地外,郝運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準備躡手躡腳地打開車門。


  這時,一隻手忽然拍在了他肩膀上。


  郝運大驚,猛地回頭,一看竟然發現來人是鬣哥。


  郝運心臟猛跳,趕緊提起早已經準備好的一把狼牙刀。


  鬣哥惡狠狠地盯著他,目露凶光,「你來這幹嘛?」


  郝運故作憤怒,低吼道,「鬣哥,我等不及明天了。我今晚就要親手殺了這群王八蛋!」


  鬣哥按下郝運手中的刀,表情變得極其微妙,「我非常能理解你的心情。應該說,這裡的很多兄弟都能理解。」


  鬣哥望著眼前一頂頂亮起的帳篷,「我們這些兄弟都是流浪狗妖。他們曾經都有家、有主人。有的被遺棄,有的和主人走失,變成了一條條的流浪狗……」


  郝運聽得瞠目結舌,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等內幕。


  鬣哥掩住眼底種種情緒,憤怒地說,「我和主人走失后,找了他十天,餓了就吃垃圾桶里的東西,晚上就睡在橋洞里…… 」


  郝運忍不住插話問,「鬣哥,您主人叫什麼?我可以幫您找,說不準,他還在等您呢?」


  鬣狗搖了搖頭,冷笑一聲,「不用了,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後來我們這些流浪狗湊在了一起,發現大家都是狗妖,索性就變回人形,組建了這個悍狗幫。我也想通了,別再去找什麼主人家了。悍狗幫就是我們的家,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


  郝運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鬣哥摟住郝運的肩膀,問,「要不要留下來,做我們的家人?」


  郝運緊緊地抓住鬣哥的手,表情真誠,「鬣哥,謝謝你。」


  鬣哥仗義回握住他,「客氣了,兄弟。」


  鬣哥想抽回手,發現被郝運緊緊握住。


  「謝謝你告訴我家的含義。」郝運舉起狼牙刀,砍向手環!

  一股電流從手環發出,流遍兩人全身,兩人開始打起了擺子。


  樹林里一次次亮起奇異的光亮,聲聲哀嚎伴隨著光亮響起。


  啊嗚!


  這是鬣哥發出哀嚎聲。


  啊嗚!啊嗚!啊嗚!


  各處帳篷響起此起彼伏附和的狗吠聲。


  鬣哥倒在地上,一臉焦色,口吐白沫。


  郝運掙扎著爬起來,不敢繼續耽誤,他竭盡全力去扒廂車的門。


  哐當!


  廂車門打開,被電得一身黝黑的郝運跳了上來,給大家一個個鬆綁。


  「郝運?!」眾人都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郝運示意眾人不要出聲,「噓!」


  郝運第一個放開吳愛愛。迎接他的,卻是吳愛愛結結實實的一巴掌。


  啪——!

  郝運被打得懵逼,臉上腫起紅通通的五指印,「領導,你幹嘛啊?!」


  吳愛愛愛恨交加,罵道,「叛徒!」


  小卞帶著哭腔,委屈地附和,「叛徒!虧我這麼信任你!」


  劉小紅也憤憤出聲,指責道,「郝運,你把話說清楚!我什麼時候讓你幫我網購了! 」


  郝運聽得無語又委屈,「你們是不是被關傻了?我要是叛徒,還來救你們幹什麼?」


  周黑丫冷冷地說,「誰知道你想幹嘛?也許是來套我們信息的!」


  劉小紅不信任地看著郝運,將身上繩索抖落,「先都別吵了,去逮捕悍狗幫,然後再來找他這個叛徒慢慢算賬。」


  「對!」眾人一致表示贊同。


  下一刻,眾人浩浩蕩蕩,傾巢而出。


  樹林里,打鬥聲,慘叫聲,求饒聲,陸陸續續響起。


  晨色微熹,悍狗幫的成員們一個個灰頭土臉,排隊走進已經被改裝成牢房的廂車裡。


  周黑丫在一旁清點人數,這時,李正宗忽然自廂車中鑽出,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拉了一把椅子坐 在樹下,一本正經地鼓起了掌,「同志們,俗話說的好,雖然黑夜漫長,但光明總會來臨!歷經艱苦,我們最終還是奪去了偉大的勝利,我為大家感到驕傲、感到自豪!」


  小卞嫌棄地吐槽,「社長,你怎麼現在才起來!昨天怎麼叫你你都不醒!現在我們什麼都搞定了,你才睡醒!你好意思么!」


  李正宗四下環顧,故作神秘地對小卞附耳,「你別告訴別人,其實我是故意裝睡考驗你們的。你,卞梁同志,已經成功通過了考驗!」


  小卞眼睛瞬間亮起來,滿是期盼的小星星,「真的嗎社長?會給我加工資嗎?」


  小卞的話音還沒落,那邊,李正宗已經頭一歪,鼾聲隨之響起。


  小卞一臉失望,趕忙繼續叫他,「社長?社長?」


  其餘幾人在清理悍狗幫遺留的的帳篷。


  劉小紅走到郝運旁邊,揶揄道,「沒看出來啊,郝運。說是出來散心,原來想獨闖悍狗幫立功啊。」


  郝運趕緊解釋,「紅姐,這是碰巧遇上的。我沒想往這邊走,是你們一路跟蹤我,我才跑到這邊的。」


  吳愛愛反駁道,「我們追你,是不想看你白白送死! 」


  郝運不解,「誰要死了? 」


  劉小紅還來不及捂吳愛愛的嘴,就聽見她脫口而出,「是你!你想要自殺!」


  郝運一頭黑線,「不是……領導,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我來這,是想把四爺的骨灰埋到南山,好歹兄弟一場,想把他葬到一個體面的地方。」


  小卞拿出郝運的「遺書」,問,「那這是什麼?」


  郝運哭笑不得,解釋說,「這是我剛被抓進來的時候,準備偽造成自殺逃跑的道具…… 後來計劃半路被打斷了,就擱置了。我怎麼也沒想到,你們會找到,居然還當真了?」


  劉小紅一針見血,「擱置?那你還是想逃跑?」


  郝運立馬辯駁,「紅姐,你可別冤枉我!」


  這時,鬣哥從幾人面前走過,他路過回頭看了看郝運。


  郝運有些愧疚地看向他,「對不起,我是個探員。」


  鬣哥目光複雜,只淡淡問了句,「你說的埋骨灰是真的?」


  郝運眼底有隱約淚光,「是真的。」


  鬣哥徑直走上廂車,站到悍狗幫的中央,大喝一聲,「我們在哪家就在哪!哪怕被監禁,也要一家人整整齊齊!」


  緊跟著,車內響起整齊的狗吠。


  樹林深處外,郝運轉了很久,最後找到了一個風景最好的地方,親自挖了一個大坑。


  他小心翼翼地將四爺的骨灰被倒進一個大坑裡面,然後他忽然想到什麼,衝去租來的車子里,從後備箱抱出了一堆的狗玩具。


  郝運一邊將玩具擺放整齊放進土裡,一邊用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自語說,「四爺,這些玩具你帶著,一個人不會覺得太寂寞。你——你要是想我了,還給我託夢,我不害怕的,我高興。」


  「放好了嗎?要不要幫忙?」吳愛愛站在旁邊,看得心裡也跟著發酸。


  「好了!好了!」郝運快速抹去眼淚,而後,吳愛愛和郝運一起用土掩埋,並立上了「四爺之墓」的牌子。


  風從四面八方吹來,郝運佇立良久,淚眼朦朧。


  往事一幕幕在他眼前飛掠,這些年他就只有四爺一個親人,如今也沒有了。


  他再一次有種被世界拋棄的感覺,有種孤獨到骨子裡的清冷。


  冰涼的淚水,氤氳了眼眸,郝運卻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伸手摸著四爺的墓牌,輕聲說,「四爺,你得理解我。咱們這離海邊有點遠,骨灰不太好帶上飛機。」


  「其實這兒也不錯,鬱鬱蔥蔥的。離我還近,能常來看你。 我前幾天還在想,你到底多大歲數了?25?還是 28?你要還沒走,我都準備帶你去申報吉尼斯世界紀錄了。家裡的事我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操心。玩具我在這留了一些,其餘的我都送給隔壁小黃了。你藏床底下那幾個大骨頭我可給你扔了,都臭了。我你也甭擔心了,我現在,不是自己一個人了……」


  吳愛愛走過來,也向墓牌行注目禮,她猶豫著,還是低聲說了出來,「郝運……其實四爺丟的那天我去過你家,我給他喂完吃的,走的時候,我好像……走的時候沒關門。」


  郝運抬頭看了看吳愛愛,安慰她,「領導,你不用自責,四爺自己會開門關門的。」


  遠處,劉小紅向這邊擺手,「走吧,回去了。」


  吳愛愛小聲問,「那……咱們回去吧?」


  郝運點頭,「走吧,回家。」


  郝運把自己的衣服披在吳愛愛身上,又深深看了墓地一眼,有些悲傷地告別,「四爺,我們走了。」


  吳愛愛望向郝運,忽然她的手環響起報警聲。


  「領導,怎麼了?」郝運關切地問。


  「沒事!」吳愛愛快步衝上車。


  城市的深夜的角落裡,給郝運送骨灰的兩位高個矮個,站在一個看不清面目的中年男人面前。


  中年男人沉聲問,「骨灰送過去了?」


  高個人點點頭,「送過去了。」


  中年男人沉默了幾分鐘,似乎有些不放心,繼續問,「他說什麼沒有?」


  矮個說,「沒有,只是看起來很難過。」


  中年吐了口煙,揮揮手,「行了,事情辦的不錯。你們,今晚就離開明德。」


  兩人點點頭,拿了錢,轉身離開。


  中年男人站在路口,似乎情緒不太好,他連續抽了五六根煙,才踩滅煙頭,緩步離開。


  路燈下,男人身形漸漸清晰,個頭高瘦,頭髮束著一把馬尾,一雙眼睛布滿滄桑和說不清的東西。


  接著,他迅速走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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