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吃癟
林真把三輪車上的招牌打了幾遍，忍不住嗤笑幾聲，語氣平淡的說：「哦，原來是附近收菜的菜販子，不知道來我這裡有何指教啊？」
林父林有全一看林真這弔兒郎當渾不在乎的模樣，他連忙把林真拉扯到身後，給段永貴遞上一根好煙，討好的說：「永貴哥啊，我家的兒子剛剛從大學裡面回來，他不懂這裡面的彎彎繞。嘿嘿，您大人有大量，別跟這個小子一般人見識。這菜呀，該咋辦還咋辦。」
林真看到父親這卑微的表現，忍不住搖了搖頭。其實這也怪他自己，林真怕林父林母不清楚這裡面的事情，所以一直沒有提他已經和城裡的泰豐樓簽訂合作協議的事情。不過林真倒沒有想到村裡的村霸居然這麼可惡，竟然還壟斷了買菜事業。
林父林母也不容易，為了把這筆好菜賣出去，對段永貴都要背弓屈膝的討好。
林真正想要和自己的父親好好解釋一下，他已經和城裡的泰豐樓簽訂了合作協議呢，後面忽然又跳出來一個人，囂張的說：「哼，賣你媽逼！」
林真回過頭過來一看，這來的人不就是自己非常熟悉的，前天晚上剛剛暴打一頓段勝利嗎？
只見段勝利臉帶得意的跑到他爹段永貴身邊，指著林真意態囂張得哈哈笑道：「媽的，今天可讓我抓到你的把柄了，爹，這小子是個騙子，我跟你說，絕對絕對不要買他的菜！」
這小子晚上看還不太明顯，但是白天看簡直丑的要死。長得猥瑣，面目就像個紅屁股猴，偏偏人又黑得跟那石炭似的。由此可見，段永貴肯定不是什麼好玩意兒，好人家能生出來這種白瓜裂棗嗎？
看到段勝利也跟了過來，林真又不是傻子，段永貴段勝利兩父子忽然出現在這裡，難道還能是巧合嗎？
這肯定是段勝利的孫子被揍了，他心裡覺得不舒服，非讓他爹過來找場子吧。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林真頓時感覺很有趣，於是調笑著問段勝利：「我說段勝利啊，看來你是很喜歡喝汽油的味道啊，前天晚上是不是沒喝夠，不行咱們今天再喝一壺？」
林真也是狠人，他直接提到了汽油，段勝利馬上渾身打了一個寒戰，那天晚上絕對是他這輩子最不寒而慄的一天。
段勝利的臉上頓時露出害怕的神色，但想到他爹就站在身邊，於是有惡毒的看著林真，不懷好意的說：「你他娘的別太裝逼了。」
拍了拍他爹段永貴的大腿，段勝利囂張的說：「我告訴你了，今天你要麼給我下跪，乖乖的磕三個響頭，叫一聲爹認錯。咱還能考慮讓你的菜能平價賣出去的價格。你要是敢拒絕，老子就讓你全家的菜都爛在這裡！你這輩子都掙不到錢。」
林真聽了哈哈大笑，他已經手握泰豐樓的合同，區區一個大勝利，他有什麼本事能讓泰豐樓的楚潯夢主動斷掉合同？
「呵呵，你要是鎮長，是個有錢人，我也就信了，這就你這個慫包，你有什麼本事？」
林真冷笑著看著段勝利，不屑說：「這樣，老子今天要是足不出戶，就能把這菜高價賣出去，你站在這裡給我磕幾個響頭如何？不想磕也行，你把我家的糞池吃了就行。」
段勝利眼看打嘴仗也打不過林真，他跳腳的罵道：「媽的你這個窮狗逼，老子到你這裡了，你還敢裝逼！這附近十里八村的農戶全都得給我爸賣菜，我爸不點頭誰能賣得出去？你還想足不出戶，我看你是在家裡做白日夢！」
林真看段勝利氣得跳腳的模樣，忍不住繼續拱火，說：「你還別說，我今天要是真的給賣出去了，你就準備等著吃我家的化糞池吧。」
在旁邊觀察了一會兒的段永貴馬上插了進來，老奸巨猾的刺激林真說：「看來小兄弟對自己非常的有自信啊。不如這樣，我們來打一個賭如何？」
男人都是喜歡好賭的，都喜歡找刺激，一聽這邊有人居然要打賭，馬上在旁邊議論紛紛，甚至還有人準備坐地起庄，從中賺一把。林父林母著急了，在他們的意識里，段永貴就是天，段永貴就是地。只要是涉及賣菜的，就得找段永貴。
他們想拉住林真，林真卻揮手制止了他們。
林真淡定的說：「好啊，你說想要賭些什麼？怎麼了，我全都應下。」
段勝利不著痕迹的掃過林真院子裡面堆積的超級蔬菜，臉上閃過一絲貪婪，他深吸了一口煙，故意的說：「這樣，我的車裡面裝了剛剛在地里收回來的野蘑菇，足足有五百斤。要是你能足不出戶的把這菜給賣了，我甘拜下風，五百斤蘑菇全都給你。要是你做不到，哼哼，那你這堆蔬菜我就拿下了，當然我也給你錢，不讓你吃虧。」
嘴上說著要給錢，但段永貴其實根本就沒有考慮自己會不會虧的問題。這十里八鄉，沒有人能從他的手之外再賣菜。而只要把這批超級蔬菜拿到手裡，賣到城裡的飯店，絕對是大賺特賺。段永貴是在蔬菜行業里浸淫了三十年的人，這極品的超級菜，他也是第一次見到。段永貴不傻，他知道這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林真忍不住壞笑起來，好你個段永貴了，就算是主動入蠱，可怪不得林真刷壞了。
林真笑著說：「行啊，就按照你說得來。」
段永貴什麼意思林真還能看不懂嗎？
不過就是想找個借口把他的超級蔬菜全都給一口吞吃掉。
然而，段永貴有他的主意，林真也有自己的想法。那五百斤野蘑菇，林真還想要呢。
目前在縣城裡的市場上，純野生的蘑菇可不好買，每斤單價大約在十一塊左右，五百斤野蘑菇就是五千五百塊。而林真的這堆蔬菜，能有千多斤，目前普通西紅柿和黃瓜的市價不高，大約也就賣個兩三千吧。
段永貴嘴上說著好像林真永遠不虧的樣子，但實際上，林真心裏面很清楚，這超級蔬菜比市場價要貴幾十倍。實際上，林真能賺到三萬塊不止。
段永瑞真的是打的一手好算盤，看他那有恃無恐的模樣，再回過頭看看林父林母滿臉擔心的樣子，林真就冷笑不已，今天就要讓這村霸父子明白，有些人是你不好惹的！
段勝利看林真竟然答應了賭約，他馬上哈哈，笑著說：「哼，還想在這裡跟我家賭，他也是我的心軟，還願意再給你點錢，讓你不哭出來。」
林真搖了搖頭，臉上掛起了神秘的微笑。到底是誰不要哭出來，那可不好說啊。
就在這個時候，宋巧麗似乎發現了什麼機會，這女人竟然又見縫叉針的跑過來，嗓門大得像破鑼似的喊叫：「哎呀呀！真子，年輕人不要這麼衝動，來，給段哥叫聲叔，來認個錯，咱段哥是個爽快人，說不定就原諒你了呢。你要是就這麼胡鬧，你好不容易種出來的菜賣不出去可就慘了。」
林真聽著宋小麗說這個話越聽越彆扭，再看宋巧麗那表面上溫柔，實際上滿臉鬼笑的樣子，發現這女人上竄下跳就是想過來看戲嘛。
林真受不了宋巧麗這股上竄下跳的勁兒，還想反懟回去，但隨後，滴滴的喇叭大叫，一台東風大卡停在了路邊。
然後後面車上跳下來五六個身著統一制服的工人，跟著一個四十歲的西裝男人，那男人一身整齊的西裝，鋥亮皮鞋，很有派頭。
林真轉過身，看來這些工人的生活都帶著一個標誌，寫著百年泰豐樓。
「過來買菜的人到了。」林真淡淡的說。然後走向這個西裝男人，誰知道另一邊的段永貴馬上瘋狗一樣的竄了過去，10分討好的對這個人說：「這不是孟經理嘛。哎呀，怎麼驚動您的大駕，到我們這窮溝溝里了？嘿嘿，你要是想要什麼菜，直接讓我送到縣城裡，不用親自下來的。」
孟經理拿著紙板扇著風，滿身大汗的走到陰影里，滿臉不耐煩的說：「你別說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楚總直接給我下令，讓我過來拿一批菜。可能是哪個楚總的遠方親戚又來蹭錢了吧？」
林真奇怪起來，走的也慢了一些。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孟經理怎麼看起來跟段永貴還認識？而且似乎對自己的生意並不是很熟悉？
林真帶著遲疑走了過去，對孟經理說：「你是孟經理嗎？正好你來了，我這邊的蔬菜都放在院子里，你讓工人們過去.……」
林真這話還沒說完呢，那邊孟經理根本都正眼不看人，他冷笑著說：「你們這些小散戶還想直接賣給我？我早就說過規矩了，你把菜賣給段永貴，然後他那邊直接給泰豐樓供貨。」
段永貴頓時在一邊嘲諷的教訓林真說：「林真啊，這就是人生的經驗。這附近十里八村全都是我來管理的，別的人想賣也賣不出去。」
林真懶得理會段永貴，對孟經理解釋說：「孟經理，你是不是搞錯了，你們楚總親自.……」
然而這孟經理看起來並不是一個喜歡說話的人，他直接斥責林真說：「我說你這個人懂不懂道理？要是人人都帶著幾十斤菜跑過來要賣給我，我是不是得給每個人都稱一遍然後賣掉？我們泰豐樓對接的收購商是有標準的，你算不上！」
算不上？
你他媽腦子有病吧。
連續兩次被這個孟經理打斷對話，林真也忍不住心裏面冒火。
楚潯夢到底是怎麼安排的人？竟然派一個這麼的人過來。
「對了，誰叫林真哪。」孟經理趾高氣揚的沖村民的喊。
喊了之後，看一群村民眼神奇怪，都看向了身邊的年輕人。
林真冷笑的看著孟經理，說：「真是大人難請啊，我這菜到底是收還是不收？我看你是挺能說的嘛，不如你替楚總定吧。」
看林真也有關係，段永貴連忙說：「哎呀，都是自家人，看來是我們搞錯了。這菜我就收吧……」
說著，孟經理這才叫來車上的一個女人，說：「小林，你安排工人去搬菜，記得好好稱重啊。」
泰豐樓的工人們去搬菜了，而段永貴傻眼了，他連忙追著孟經理說：「孟經理，這和我們說好的並不一樣啊，你不能收啊。」
孟經理皺起了眉頭，說：「段永貴，你把事情說清楚？」
段永貴害怕了，幾千塊錢的野蘑菇呢，他連忙把剛剛的賭約說的清楚。
孟經理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段永貴，說：「這事是楚總親自安排的，你就別想反叛了。」
「這.……我每個月白給你那麼多回扣錢呢？你就.……」
「媽的，這事能擺到明面上說嗎？」
孟經理低聲怒斥段永貴，然後大聲的喊：「可別說不過就想不給我潑髒水啊！再扯淡，你一毛都沒有！」
段永貴臉色灰白，彷彿瞬間老了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