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瞎子
「我不走,郡主在這裡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走了誰來照顧郡主。阿竹急忙說道。
朱徽媃搖搖頭道:「別再叫我郡主了,我早就不是郡主了。」
「您在我心裡永遠都是郡主!郡主,要不咱們回去吧,跟王爺認個錯,王爺會原諒你的。」阿竹忙道。
「唉!回不去了,也沒臉回去了。這輩子就這麼著吧!也不知父王他老人家怎麼樣了!」朱徽媃嘆了口氣說道。
阿竹跟著嘆道:「當年郡主年紀小,做事衝動,王爺這才把您趕出王府。現在郡主年紀大了,明白王爺的苦心,回去以後王爺肯定不會說您什麼的。」
朱徽媃搖了搖頭道:「父王自然不會說什麼,可他那些嬪妃還有我那些嫂子們豈能不說?父王年紀大了,我怎能再給父王添堵。」
阿竹嘆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
每年周王壽誕的時候,朱徽媃都會讓人備上一份壽禮讓人捎去周王府,但是送禮的人從來沒見到過周王的面。
據開封的車馬行管事的人回報,周王的年紀大了,現在已經不大管事,王府現在主事的是周王世子,也就是朱徽媃的大哥朱恭號(號加木子旁,該字打不出來)。
每年朱徽媃送的壽禮周王其實都收到了,但周王每次看了以後都是良久不語,周王世子不敢讓送禮的人跟周王見面,是擔心一旦郡主的處境不好,周王聽了心裡難過。
其實周王一系在明朝的皇族當中是十分賢良的,不過朱徽媃離家這件事算是醜聞,周王和世子雖然擔心朱徽媃,但也不願讓她回家玷污名聲。
嘆了口氣,阿竹說道:「郡主,這個人根本不知道您對他的情義,也不知道您為他付出了什麼,難道你就這樣一直等下去?」
朱徽媃搖搖頭道:「他是做大事的人,哪裡有時間兒女情長,我只要看著他一步步成功心裡就滿足了。」
阿竹看了李景一眼,忽然恨聲說道:「這個人就是個瞎子,郡主為他做了這麼多,難道他就看不到?」
就在這時,李景忽然嘆了口氣道:「我也不是看不到,只是我李景是有妻室的人,如何敢委屈了郡主。」
「啊!你醒了?你什麼時候醒的?」阿竹突然聽到李景說話,猛地掩口驚道。
李景笑道:「就在你剛才說我是瞎子的時候醒過來的。」
阿竹忙道:「我們剛才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李景笑道:「我這段時間太累,喝了些酒就感到乏了,剛才小睡了一會兒,剛剛才醒來,你們先前說了什麼話我並沒聽到。」
這個阿竹就是以前在軍工廠門口跟李景爭執的野蠻丫鬟,朱徽媃見身邊的丫鬟年紀大了,讓沈瑩安排嫁人,只有這個阿竹死活不嫁,一直待在朱徽媃的身邊。
李景倒是沒想到她對朱徽媃忠心耿耿,對這個丫鬟,李景心裡也是十分的佩服,自不會有半點輕視之意,更不會對阿竹擺什麼架子。
像李景這樣的人,就算是喝醉了,心中也會保持一絲的清醒,馬五把他背回來,到朱徽媃服侍他躺下,他都清清楚楚。
不過李景這段時間實在是太累了,躺下后昏昏沉沉地,明知有人在身邊也不願意睜眼。
尤其是得知朱徽媃在服侍他,更不願意睜眼去面對於她。
只是阿竹剛才罵李景是瞎子,李景聽在心裡實在不是滋味,也覺得朱徽媃對自己委實情深意重,這才終於開口。
阿竹雖然性格有些魯莽,卻也不是笨人,看到李景的表情便知道李景是在敷衍她。
見阿竹神情有些尷尬,李景笑道:「阿竹姑娘,我有些口渴,麻煩你去給我倒杯茶好么。」
對付阿竹這樣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李景的辦法有的是,最簡單的就是找件事給她做,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她別想剛才罵李景的事情。
果然,阿竹聽到李景口渴,應了一聲,轉身倒茶去了。
阿竹出去后,李景把枕頭立了起來,將身子往上靠了靠,然後嘆道:「辛苦你了,其實你做的事我都看在眼裡,你的心意我也知道,不過你的身份擺在那裡,我不能委屈了你。」
搖搖頭,朱徽媃輕聲說道:「我哪裡還有什麼身份,我現在不過是個普通女子。」
李景忽然將朱徽媃的手拉過來輕輕拍了拍,然後說道:「今天先生提醒了我,有些事情先生也安排好了。你要不嫌棄側室的身份,等我平定了解州,就跟瑩瑩說,娶你過門兒。」
「這事兒就讓瑩瑩做主吧。」朱徽媃低聲說道。
其實李景本來是不打算自己跟朱徽媃說這件事的,不過此時此情,李景要不說些安慰的情話,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可惜李景說情話的本事實在不怎麼高明,完全就是直來直去。
更絕的是朱徽媃居然也不矜持,直接點頭同意。這也難怪,朱徽媃已經等了五年,這時要是矜持,一旦李景理解錯誤,那麼到手的幸福很可能就要跑了。
李景在現代就沒有談情說愛的經驗,到了古代自然更不會有,兩人三言兩語定下了終身大事,隨即便不再言語,屋子忽然靜了下來,場面顯得極為冷清。
好在李景還拉著朱徽媃的手,讓朱徽媃不至於太尷尬。
過了一會兒,李景也覺得自己一直不說話,顯得冷落了朱徽媃,想了想笑道:「阿竹這個傻丫頭,怕是猜想你要跟我說什麼話呢,讓她倒杯茶這半天沒回來。」
朱徽媃笑了笑道:「這是你的房間,她怕找不到茶葉,應該是回我的房間取茶去了。」
李景笑著點點頭。
絳縣縣衙重新拾掇過,由於官員和辦差的人員遠遠不夠,很多房間都閑置著,袁可立一家過來,李景把自己的主宅讓給了袁可立,自己住在了偏宅。
偏宅的屋子也不少,李景有自己單獨的卧室,沈瑩和小蝶還有孩子以及朱徽媃和她的丫鬟都有各自的房間。
另外下面幹活的丫鬟婆子以及雜役也都有各自的房間,此外還有正廳,書房,客廳若干,廚房,雜物間幾處。
屋前有廊道,院內還有假山,水池,涼亭等建築,總佔地面積兩畝多地,比之紅山嶺的住宅可大多了。
李景的卧室位於偏宅正屋的東面,朱徽媃的房間則在偏宅西面,距離還真的不近。
過了一會兒,見阿竹還不回來,朱徽媃也有些急了,李景拉著她的手不松,朱徽媃自是不想鬆開,可關鍵是李景還在床上躺著呢,這要是被沈瑩回來看到,那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去給你倒茶吧,你的茶葉放在什麼地方?」朱徽媃起身說道。
借著起身的時候,朱徽媃輕輕地掙脫了李景的手。
「在旁邊客廳的茶几上,算了,我也起來吧,這麼躺著也不是事兒。」李景說著揉了揉太陽穴,讓自己清醒了一下。
「那我給你拿衣服。」朱徽媃說道。
見朱徽媃手忙腳亂的樣子,李景苦笑了一下,這位郡主怕是從來沒有伺候過人吧!
起身從朱徽媃手中接過衣服,李景慢慢穿上,見朱徽媃有些手足無措,李景笑道:「你坐吧,有些事情你做不來的,讓阿竹去做吧。」
朱徽媃輕輕點了點頭。
走到外間,李景打了盆水,洗了把臉。看看天色將晚,李景拿著毛巾一邊擦臉一邊說道:「徽媃,一會兒帶你吃飯去,今天大過年的,中午只有你一個人在家悶著,晚上帶你去熱鬧熱鬧。」
朱徽媃知道李景這是要帶自己到袁可立的家中吃飯,心中不由一陣歡喜。
朱徽媃在李家無名無分,旁人自然不會給她拜年,李景也不會帶她去給別人拜年,現在帶上她,就意味著她和李景的親事基本上就算定了。
朱徽媃心中歡喜,忙道:「那我去叫阿竹。」
李景點點頭。
就像沈瑩出門要帶上小蝶一樣,朱徽媃走到哪裡同樣會帶上阿竹,身邊有人伺候,像她們這種千金大小姐那是少不了的。
實際上,李景是不可能帶朱徽媃跟馬五等人吃飯的,到了袁可立處,自然是讓朱徽媃到后宅陪袁夫人。
到了袁可立的住處,眾人見李景帶著朱徽媃前來,先是一愣,隨即便明白是怎麼回事。
喚過一名丫鬟,李景讓丫鬟帶著朱徽媃去袁夫人處,自己則坐在馬五讓出來的位置。
李景剛剛坐定,馬五便笑著對高奇說道:「看來咱們要多個二嫂了。」
李景搖搖頭,看了眾人一眼說道:「你們幾個挺能喝啊,一直喝到現在都沒事兒,看來酒量都不錯啊!」
高奇笑了笑道:「呵呵,從你走了以後我們就不喝酒了,喝了一下午的茶,酒早就醒了。」
李景奇道:「這是為何?」
「嘿嘿,哥,他們怕喝醉了看不到你的好事。」柱子忙道。
李景笑著搖了搖頭:「既然你們覺得是好事兒,那啥也別說了,上酒吧!」
酒顯然早就準備好了,馬五也不含糊,拎著罈子就開始挨個倒酒。
看到大家都熟絡起來,李景暗暗點了點頭,他把大家叫到一起喝酒本就有這個意思。李景希望下屬之間不要有什麼成見,而酒桌上無疑是最能聯絡感情的。現在看來,大家做的都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