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4

  “九爺，和王已經出城了。” “九爺，和王走了三天，估摸著到了風城。” “九爺，需不需要在途中……” 花園戲台，某些探子畢恭畢敬說著風陵和出了青城後的事兒。九皇子頭都沒回一下，一雙眼盡膠在了戲台子上花花綠綠的青衣花旦身上。 “好！”拚命地叫好喝彩，九皇子滿臉激動，興奮地把手掌都要拍紅了。 “九爺……” “閃開，沒看見九爺在看戲的嗎？”他的貼身小廝還嫌探子們太吵鬧，一臉嫌棄的攆人。 一個個抱負遠大的探子們被小廝割麥子似地推開了。 晴天霹靂，天見可憐！ 這些探子們無一不是身價萬金，他們既神秘、又冷酷，是西蒙乃至東夏最頂尖探子們。 今兒個，卻被小廝們攆蒼蠅似的攆走了。 大家憋青了臉，氣得牙都要酸了——從前的和王府便是飛了個蒼蠅進去，九皇子都恨不得捉來驗明正身，待他們如奉上賓。可現下，風陵和這麽大個人都跑了，九皇子卻視若無睹、充耳不聞。 “九爺……” 他們還待再說些什麽，九皇子刷地一下回頭，“京月。” “屬下在。” 絕處逢生什麽感覺？約莫著就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以後，忽然發現伯樂擦亮了眼睛看著你。 被喚做京月的那名黑衣探子忙上前兩步，還待仔細地說清風陵和如今到哪兒，有多少種方法可以斬草除根。 冷不丁地，就聽見那個麵柔心冷的少年皇子淡淡道：“回去告訴你們家主子。五哥的事兒，我不想管，也不願意管了……‘他’既是這麽忌憚著我五哥，自個兒動手便是了，總拿我做刀子使，這是個什麽事兒？” “九爺這說得是什麽話……”京月還待分辨。 誰想，九皇子一口截斷他的話，從未如今日這般態度堅定：“我說的什麽話，你最明白。往後，你也不必來尋我。若是被人知曉我與東夏人難分難舍的，我討不了好，你家主子也未必能安生。” 說完這些話，九皇子一雙眼繼續膠在戲台子上，仿佛那戲台上的花旦對他而言有莫大吸引力，又像是根本沒說過什麽話。 京月的臉色刷的慘白如紙。 主子費了近十年的功夫，才從西蒙牽上了九皇子這條線，釣上了這條肥魚——可誰想到分明是條魚，卻不受魚餌的誘惑。他要再看不明白九皇子對他‘愛理不理，這是準備收手了’，那才是愚不可及的蠢人。 可……不應該啊。 主子料事如神，從未出過錯漏。在東夏忒多的皇子中，主子唯獨尋上了年弱的九皇子，‘他’斷言風陵恭十年可用。如今才第三年。九皇子為何竟一夕之間對權欲突然撒手了？ 是有高人指點嗎？ 風陵恭看似溫和好說話，事實上卻是個剛愎自用的男人。連俞老先生都點不醒的榆木疙瘩……誰能拉他一把？ 京月不敢猜測。 隻一想到辦砸了主子的要事兒，被‘他’那雙無悲無喜的美眸盯著，足底就顫上說不出的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