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7

  這日，林聽嵐又去進諫，希望和王收回“選妃”的命令。風陵和揮手斥退，令她三日不許踏入東廂一步。林聽嵐氣得咬碎一口銀牙，直罵和王糊塗。走到門口，見花色嬌妍，想了想，收回回房的步子，心想：主子都是個糊塗人，自己大好青春，何必與這廢物玩意置這樣的閑氣。 索性，去茶館喝一壺好茶，消消火氣。 女謀士才出了和王府，便見著門口的角落處站著個穿著蔥綠襖子的小姑娘，紅著眼眶，握著小拳頭，在門口徘徊不前。小姑娘約莫十四、五歲的年紀，稚氣的小臉白白淨淨，一雙彎彎柳月眉下，淚意打濕了烏潤杏眸兒。 說來，真是個美人坯子。 和王府外人來人往，林聽嵐忘帶銀子，又回去取了。 來回走了幾遭，依然看見小姑娘站在角落處，眼淚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腳步蹭著地，卻愣是不往前走一步。 看起來，既委屈，又難過，偏偏撅著小嘴，倔強的惹人憐惜。 女謀士忍不住好奇起來。 她走過來，微笑道：“小丫頭，來和王府找人？” 乍聽見這麽個聲音，穿綠的小姑娘似受驚的小獸，驚慌的倒退幾步，滿臉戒備的看著林聽嵐。 林聽嵐見她如此惶恐的模樣，禁不住翹起一個溫柔的笑，緩聲道：“別怕，有什麽事兒不妨與我說說，沒準我能幫上忙。” “……” 女孩倔氣的抿緊了紅潤潤的小嘴，扭過頭，手指幾乎要拽破衣角，卻愣是一個字都不答。 女謀士也知道自家殿下最近選妃的事兒，做的不得民心，又見小姑娘這麽個態度，當即想明白她大約是為了什麽事兒在這哭泣。 她道：“你是選妃的事兒來的？” 那女孩狠狠抹了一把眼淚，心情原本就不好，憋著哭腔，甕聲道：“你知道了，還問我！” 林聽嵐被衝的臉色一冷，險些一袖子甩過去，直接走人。 然而，小姑娘這弱不禁風的小模樣，不知勾出她哪條神經上的同情心。 她咬了咬牙，忍著不滿，放緩了聲，道：“那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我見你長得不錯，也不像是攀龍附鳳的無腦之輩，為何要來趟這渾水？” 女孩啞著嗓，悲淒怒道：“都以容貌來論人品，那我問你，和王殿下生得那般美麗，卻為何如此狠心？” 言辭犀利，淒厲無比的問句，倒是將林聽嵐問倒了。 林聽嵐撇嘴。 心道：和王那哪叫美麗，那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除了張麵皮生得好看，沒個優點能擰上台麵。 這些話，怎麽能說給外人聽。 她支吾了半天。 女孩繼續泣道：“若是可以，哪個好人家的女兒願意與狼虎一世作伴！” 林聽嵐：“那你……” 女孩：“我阿爹在和王殿下的手下辦差。殿下說了，每人都要薦出一美。阿爹的同僚直接抓了窮人家的女兒去交差。阿爹素來不願做這樣違背良心的事！可交不出人，他便要被杖責……兩個月來，阿爹已經被杖責了一百板，這次再交不上人，被打那麽一次……哪還有命……” 林聽嵐多聰明的人，當即從這話中明白她的意思。 林聽嵐愕然的看著她，許久，才緩緩蹦出話音：“你……你是準備當你阿爹推薦的人選，去和王殿下那湊個數……” 這女孩，與劉繭真無半分相似。 入了和王府，這姣美清稚的臉蛋便保不住了。 女兒家素來愛惜容顏，她卻…… 想到這兒，林聽嵐禁不住沒了方才的不快，也不再想陰寒的主意讓女孩知道自己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