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失望
「呵呵……」眾老師含蓄地笑了,明顯帶著高級的嘲諷。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薛晨淡淡一笑,對班主任道,「老師用你的手機一下。」
後者是不想理會的,不想再進一步惹蔡校長不滿,卻沒想到這年輕人如同變戲法一般,已將褲兜里的手機拿在了手裡,還毫無察覺,這讓她吃驚,他是個厲害的小偷嗎?
薛晨所在位置是眾人視角的盲區,所以看得不大明白,也沒有表現出多大的反應,而當他輸完一串數字后才感到驚訝。
薛晨說道:「這是鎮長的手機號。」
一個女老師道:「隨便輸一個號就是鎮長了,那我輸個號還說是領導派我來鎮里當老師的。」
「和一個口無遮攔的人較什麼真?」另一個齙牙女老師直接道,「給我出去!這裡是想你想來就來的?」
薛晨發現女老師要比男老師言辭上犀利得多,不理會齙牙女老師,對第一個女老師說道:「那我要給他打通是真的呢?」
「如果真是,那我就問問他是怎麼想的,居然派一個山村來的小農民,是鎮組織u沒人了嗎?」齙牙女老師搶過話說道,口裡噴出了不少塗抹星子。
蔡校長瞥了她一眼,雖然知道那年輕人不可能認識鎮長,但說話也不能沒把門吧,好在齙牙女老師領會了他的眼神不再說了。
蔡校長瞧著薛晨撥過去的數字,忽然咦了一聲,疑惑道:「這真是鎮長的手機號。」
全場露出驚異的面孔安靜了,鎮長雖然說不上是多大的官,但在鎮上那也是數一數二的,手機號可不會輕易公開。
有人小聲猜想說還不清薛從哪種渠道得來的,也有其他學生知道鎮長手機,那個副鎮長的兒子薛振不就是?他就向別的學生透露過一次,打電話的學生因此受到了嚴厲的處罰。
「我看這小子也是想要受到懲罰。」齙牙女老師不想讓人以為她露怯了。
電話響了一會兒才通,一個較為雄厚的聲音傳來,「喂。」
「馮鎮長你好。」薛晨道。
「你是。」馮鎮長不喜歡人講話故意停頓,或者拖拖拉拉,而且對方還是個年輕人,但能當上鎮長的人還是不簡單的,這個時間打來,加上平淡從容還有一些耳熟,又問道,「你是?」
眾人笑了,鎮長根本不認識這年輕人,否則怎麼會聽不出他的聲音?而蔡校長則有些說不出的疑問,陳秀嫻卻從兩個「你好」不同的語氣中,直接聽出了薛晨和鎮長可能真的有關係。
「你的腿好些了吧?」薛晨問。
鎮長有腿傷那是在考察薛肚村時,遭遇了山體,滑坡而造成的,當時專家醫生們都說保不住了,卻沒想到他又重新站起來了,這件事鎮上的人,大部分都了解,所以薛晨這一問,眾人認為這隻不過是在假關心,而使得鎮長的態度稍微傾向於他,只是太異想天開了,不過隨後鎮長的話使得他們震驚了。
馮鎮長聲音有些顫抖:「你,你是薛……」
「對,我是。」薛晨不想讓他說出來。
馮鎮長理解了這個意思,也知道前幾天薛神醫來到了鎮上,只是又去了縣城,遺憾無緣再見,沒想到他主動找來了,那肯定是遇到麻煩了,「你在哪,我現在來找你。」
「不用了,馮鎮長,你不是讓我來詢問鎮中學的陳校長嗎?有人不相信,所以我打個電話證明一下。」薛晨道。
揚聲器是開著的,馮鎮長道:「誰不相信?我來告訴他一聲。」
「你們誰不相信這是馮鎮長的聲音,也可以讓他本人親自過來證明一下。」薛晨將手機對著眾人。
老師們紛紛道:「我相信,我相信這是鎮長。」
「鎮長不止一次來過我們學生,那親切的聲音,至今縈繞在我的耳邊,他的教導使我回憶起來,仍然格外激勵與溫馨。」這話像是鎮長死了一樣。
馮鎮長其實很希望他們說不相信,這樣就能和薛神醫見面了,可惜這些人太沒有質疑的精神了!
「對了,鎮長我要向你彙報,」薛晨道,「還有一個女老師說,鎮長派一個山村的農民小子來,是鎮組織u沒人了。」
「這話讓我很失望!」馮鎮長怒了,暗喜著可以過來了,不過還得講一套說辭,「鎮組織u沒人,那是誰在帶領老百姓們走向好的生活,誰在努力提高你們教師的生活水平,誰向學校撥款了五十萬?」
齙牙女老師擔心地瞧著副校長,陳秀嫻無奈地瞧著薛晨,想讓他說一下,馮鎮長肯定聽出她的聲音了,還不罷休,那這小子確實不簡單。
「馮鎮長你誤會了,她不是那個意思。」薛晨道。
「嗯,」馮鎮長道,「我覺得也是,這位老師沒那個意思。」
「好了,打擾你了,您休息吧。」薛晨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
眾人這次看薛晨的眼光不同了,他的言行在鎮長面前對他們來說近乎於無禮了,而鎮長卻欣然受之,再聯想他剛才說的富在深山有遠親,猜想著他家裡是不是開礦的,或者他們是親戚關係,也無人敢趕他走了。
老師們猜想鎮長是否真的派他來問詢陳校長的,那內容是什麼,與鎮長剛提到的五十萬結合,那和他們進行的就是一樣的了。
「那好,」蔡校長打破了沉靜,「有三方的參與,這位年輕人代表鎮組織u,沈素晴算是學生代表,我們就是老師和學校的制度,陳校長你也不用感到我們是在故意針對你。」
陳秀嫻沉默片刻,才道:「好,你說吧。」
「去年年底咱們學校得到的申請款項,主要是用於美觀教學樓,與更換校服等,剩餘的我打算當做獎金,用於辛勤的教師身上,你卻將錢補助給了窮困學生,還設立了一個微機室,你該怎麼解釋?」蔡校長問。
陳秀嫻還未說話,沈素晴擔心地連忙辯解道:「校長,這有什麼問題嗎?校服和教學樓只是面子工喬,解決不了實際問題,九年義務免除了幾項費用,但還是有人上不起學,更對普及的一些事物充滿了不了解,我覺得陳校長做得對!」她儘管知道這話會得罪眾老師,其中一部分是他們的獎金啊,但不得不說。
蔡校長笑了笑,他正等著她說這些入套呢,又嚴肅道:「如果這是陳校長自己的錢,那可以隨便決定,但組織u的撥款與申請的用途不一致,是不是屬於一種詐騙?這足以使她離開教育行業了。」
「怎麼會?」沈素晴被嚇到了,陳秀嫻接著道,「這確實是我的不對。」
「面子工喬是要加引號的,」蔡校長道,「現在的學校充滿了競爭力,一所又破又舊的學校就算有很多優秀的老師,又怎麼能被人相信是在用心做教學?老師和學生又為什麼要留在這裡,而不去更好的環境?從這幾屆的招生率還看不出端倪?」
一個老師道:「我鄰居家的小孩該上初中了,卻沒有到鎮中學,我問是去了縣裡頭念書了?他家人說不是,是去了清水鎮,我聽了感到很心酸,那兒的學校蓋的樓漂亮,去的學生多了組織u自然就會扶持學校。」
「是啊,佛要金裝,人要衣裝,你看問題還是太簡單了,這關係到的是形象,把最容易展示的一面讓人看到,首先就加了分。」另一個老師說道。
沈素晴被駁得啞口無言,她本來還氣憤他們為了表面事物而不重視學生,可一聽解釋,他們是在由淺至深的對待問題。
「儘管陳校長的初衷也是好的,但學校並非慈善機構,或者那是將來,或者不久以後需要解決的問題,」蔡校長道,「陳校長你違背了當前的戰略發展,也損害了諸多教師的利益,雖然他們熱愛三尺講台,但每個人都有家庭需要養活,每當他們親切的叫你校長時,難道你不覺得愧疚嗎?」
「陳校長,我當了二十七年的老師了,待遇不用說肯定是變好了,這個職位也很讓我驕傲自豪,但社會水平都在提高,沒有人不希望自己生活更好。」一個同樣超過五十歲的老師說道。
「陳校長,我也當了二十年了,這個工作身心疲憊就不說了,哪個職業都有,可也落下了許多病症,攢的錢許多都交給了醫院,家裡也有不少事情,我需要錢……」另一個女老師道。
還有幾個年輕人也說著自己的不容易,更有激進的說道:「陳校長,你為了自己的名聲,不考慮教師們的感受,你配當校長嗎?」
眾人忽地不說話了,這進,入了正題了,如果陳校長拿不出五十萬,按照約定她只得辭去校長職務,離開學校,沈素晴也想到了剛才蔡校長說的,緊於地捏著薛晨的腿。
陳秀嫻環顧了一下,歉意道:「對不起大家,是我想得不夠深,入了,我借了一筆錢,又出售房子想湊齊的,可惜還是不能在明天拿出來。」
「那陳校長是個信守諾言的人,很遺憾不能和你同事下去,總得來說你還是個有能力的人。」蔡校長虛偽地說道。
眾老師聽到陳秀嫻又是借錢又是賣房子,不禁感到傷心和羞愧。
「不用遺憾,陳校長將會和你繼續做同事。」薛晨揉著肯定被掐腫的腿站了起來。
「什麼?」蔡校長問,「你是在質疑陳校長的人品,陷她於出爾反爾的地步嗎?」
薛晨笑了笑道:「你不說讓她拉投資?這五十萬我投了。」
班主任瞧著薛晨,沈素晴既然有關係如此近的「哥哥」,為什麼過得生活還很拮据?
剛才她還說他是小混混,要一腳踹死他,那金貴的身子踹出事來,恐怕不是她能賠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