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正陽綠
林峰鬱郁沉悶，撇了撇嘴說道：「我廢了的人倒是不多。」
「你……」魏長空當即語竭。
惡狠狠的瞪著林峰半天沒說出話來。
「行，你嘴硬是吧，我看你還能硬多久！」
魏長空當即放狠。
一旁的薛晨雖然沒有說話，不過，卻是皺了皺眉頭。
他即便再不懂翡翠的種水什麼的，但也能看出，這塊翡翠的品質不低。
所謂，水多一分，銀增十兩，也就是翡翠的水頭越足，越值錢。
「這可以稱為正陽綠了吧？」
「是啊，如此大的一塊兒，厲害，當真厲害啊。」
「陳老，您可以定要給我們講解講解，我們也好取取經啊。」
這個當口已經有人上前觀看了已經開出天窗的原石，並且大致判斷了種水與色澤。
賭石，常言道：一看皮殼，二看光，三看霧層，四賭色。
現在皮殼開了，霧層漏出來了，陳進使用一種特殊的手電筒，正在仔細看其水頭，看水頭，則是通過燈光來判斷這塊翡翠內里的體積，然後進行下一步的解石。
陳進此時算是稍微鬆了口氣，畢竟之前打了眼，現在進行賭約，第一塊料子雖然不是極品料子，但也算是上乘。
要知道，近年來，全賭料子中，尤其是大塊石料，幾乎很難開出上乘翡翠了。
畢竟石皮好，成色佳的老坑料或者新坑料，大部分都去做競標了，全賭料子中能開出冰種翡翠的，實在太少了。
這也是緬國政府管控下的結果。
畢竟人家也不傻，值錢的，自然要利益最大化。
剩下的，那就全靠眼力和運氣了。
故此，能賭漲的料子，真的不多。
能開出上乘翡翠的，就好像古董行里撿漏兒差不多。
有了這塊兒開門紅，陳進覺得，接下來的兩塊兒料子就算不開了，應該也能贏了。
薛珉見此，只能硬著頭皮跟著往裡走。
他確實怕見薛晨，之前的幾次，薛晨著實是把薛珉打怕了，這從他見著薛晨，抹頭兒就走，就能看出薛晨在他的心理上留下了怎樣的陰影。
「我說兄弟，人家已經開出冰種陽綠了。」
張方碩砸了砸嘴，兩隻眼睛放光，即便說話，都沒有將目光從那塊已經快要完全解開的翡翠上移開。
沒有貪婪，更沒有其他，唯獨欣賞。
就好像那不是一塊璞玉，而是一名欲要從紗幔下走出的絕色少女。
牽動心弦，讓人慾罷不能。
「沒看出來，你還是惜玉之人啊。」
薛晨淡淡的笑道。
沒有半分壓力，甚至自始至終一如既往的平淡。
機械的聲音逐漸安靜，解石已經完成，一塊色澤均勻，種水剔透的璞玉，已經完全呈現而出。
西瓜大小的原石，此時已經剩下柚子大小。
「我說小子，認輸吧，還有必要繼續下去么？」
魏長空囂張的說道。
「這麼大一塊原石，起碼大幾千萬了吧，我的天，真不愧是傳奇人物。」
「估計那小子很難超越了。」
「你看看他那幾塊兒原石的成色，能不能出綠都是個事呢，還想超越？真是笑話。」
要說，這個世界，從來不卻捧臭腳的。
魏長空的話音剛落，便有不少人開始附和，譏諷，不屑的對薛晨幾人說三道四，反正說便宜話，也不用上稅。
林峰干抹了一把臉，心中暗暗叫苦。
張方碩倒是好寫，目光一直盯著那塊璞玉，來回審視著。
薛晨依舊面色如水，不急不燥的說道：「認輸就能取消賭約么？」
「啥？」魏長空一時沒反應過來。
「哈哈哈……」
旋即哈哈大笑，就好像看傻子一樣，繼而臉色忽的一變說道：「你特么想多了，老子只是不想浪費時間而已。」
薛晨不以為意的淡淡一笑，聳了聳肩說道：「既然大家都很忙，那你還廢什麼話？」
「你……」
魏長空被薛晨嗆的一時語竭。
「小夥子，年輕氣盛是好事，不過，一切也要憑實力，莫說老夫欺負你，權當給你上一課了。」
陳進故作高深，似笑非笑的說教道。
「跟陳老對賭，真是不知死活。」
「就是，陳老一生，鮮有敗績，就憑你這嘴上沒毛的小子，也想妄圖取勝？」
「蚍蜉撼樹，不自量力罷了……」
聽著周圍人的議論，薛晨面色不改，目光卻是忽然冷了下來。
「勝負未分，你也太自負了吧？」
隨即又環視了一下周圍，目光冰冷徹骨。
『刷』
周圍的人頓時感覺一股寒氣臨頭，仿若周圍的溫度都因為對方的目光而降低了幾度。
尤其是那些說便宜話，捧臭腳的人，看到薛晨的目光投來，心裡竟沒由來的一顫。
毫無理由。
這……
所有人瞬間沉默。
那種感覺，就好像被一頭猛獸盯著一般，他們感覺，如果再非議，那頭『猛獸』就會突然暴起。
「說啊，你們怎麼不說了？」薛晨似笑非笑，語氣平淡如水，卻偏偏給人一種冰寒到骨子裡的感覺。
「你們是不覺得，我和他賭石，還是我的榮幸了？」
「有誰這麼想，來來來，站出來。」
「怎麼？不敢啊？」
「不敢就給我閉嘴，老老實實的看著。」
薛晨自始至終，語氣都很平淡。
這其中看熱鬧的不少都是前來採購玉石的商人，亦或是某玉石產業的主事人，更有不少身份顯達權貴。
這裡面哪一個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平日間，被阿諛慣了。
現在被薛晨這麼一說，還真有人站了出來。
「小子，我見過囂張的，沒見過你這麼囂張的。」
本名張宇的中年人，挺著大腹便便的『將軍肚』挺身而出，目光不善的盯著薛晨，一臉譏諷的說道：「年紀輕輕，不知天高地厚，陳老答應和你賭石，難道不是你的榮幸么？」
「就是，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都是什麼身份么？」
正所謂，鳥無頭不飛，人無頭不走。
一有人站出來，立馬還真有跟著附和的。
張宇見此，臉上不屑的神色更甚。
他本是一個籍籍無名之人，之所以這麼做，也完全是想跟陳進這等傳奇人物混個臉兒熟。
指不定，對方一高興，還真就指點自己一下。
而之前的那個遞水之人，都能瞬間暴漲百萬身價，自己這個時候附和陳老，怎麼著也得比他強吧？
其他人亦如此。
說來說去，正應了那句，熙熙攘攘，皆為利往。
「我管他是什麼人！」薛晨難得臉上有所變化，挑了挑眉說道：「不管是誰，欺負我薛晨的朋友，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既然你們都願意捧臭腳，那就說說，我若贏了，你們如何？」
薛晨目光冷冽，掃過幾人。
張宇幾人頓時心頭一顫，竟沒由來的升起一股子不好的預感。
不過在他們看來，薛晨實在太年輕了，如今賭石，雖然運氣佔了大部分，但是，經驗也著實不容小視。
再看對方的幾塊怎麼看都不像能出綠的料子，倒是讓他們心裡稍稍緩和了一下。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如果認慫，那以後他們還有什麼臉混下去？
「你要是贏了，老子就把你切下來費料全吃了。」
張宇心中暗暗發狠，強忍住心中懼意，硬著頭皮，近乎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還就不信了，你要能贏，我特么送你一塊兒帝王綠。」
「哼，黃口小兒，你要能贏了陳老，全場的料子，我讓你隨便挑一塊。」
幾人的話，簡直一個比一個說的大。
「哼！」薛晨冷哼一聲說道：「胖子，拿出你的筆紙，把他們說的，一一給我記下來，讓他們簽字畫押。」
林峰小聲說道。
心裡卻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覺得被隊友坑的心態了。
薛晨那句，『不管是誰，欺負我朋友的人，都要付出代價。』著實讓林峰感動了一把。
但他依舊覺得他們贏的幾率不大。
這樣鬧下去，越鬧越大，得罪的人也會越多，若是到時候輸了，落井下石的人，也會越多。
那麼，他們也會更難堪。
「來來來，算我一個，小爺薛珉，他特么要是贏了，小爺跟他叫爹。」
就在這時，一個突凸的聲音傳了過來。
說話的正是科普了事情經過的薛珉。
當他知道事情經過後，心裡那叫一個興奮。
恨不能化身陳進本尊，親自上場跟薛晨對決。
這麼好的一個機會，他不想錯過，必須要踩踩這個囂張跋扈，仗著身懷異術兩次三番欺負自己的人。
他甚至有種，這次之後，就能走出對方的陰影的錯覺。
「薛少！」
薛珉一旁的張國斌老人，萬萬沒想到這個薛珉居然也跳了出去。
這讓他不由心中大怒。
堂堂薛家，怎麼會有這種不知進退的孩子？
人家賭石，關你什麼事，簡直就是胡鬧。
他本就不是一個喜歡看熱鬧的人，原本看到裡面的人居然真的是陳進，而且陳進身邊還跟著魏家的人，他就想走了。
畢竟這種情況下，對方就算賭出料子，也輪不到外人插手，人家自己還不夠用呢。
所以與其浪費時間，不如帶著薛珉去漲漲見識，讓其花個小錢兒，樂呵樂呵，也算給了薛家家主的面子。
「張老，您，您別攔著我，這事兒跟您沒關係……」
薛珉一臉的興奮，興沖沖的往裡擠，就要去找張方碩簽字。
「薛晨，你要是贏不了，你特么就給我跪下叫爹。」
一邊往裡擠，他嘴裡還一邊嚷嚷著。
這麼一鬧，現場的目光幾乎全部定格在薛珉身上。
然而誰都沒有注意到，薛珉一出現，薛晨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與此同時也迎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