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進攻二
馬天壽是吳越軍的主帥，上次吳越入侵閩國他最後被任命主帥順利的將吳越的殘兵撤出來，從此得到了吳越王的賞識，這幾年也算是官運亨通。在見識過紅旗軍的火器之後，他感到如果無法克製這種火器，那麽在將來的戰爭中吳越軍會吃大虧。
馬天壽找到軍械監的工匠，讓他們試驗了很多次都無法做出可以與閩國匹敵的火器。不過經過改進吳越軍也有了用火藥推進的火器，隻是威力不能與紅旗軍相比。
而後他又借鑒紅旗軍的衝擊陣形，查找了許多可以找到的紅旗軍作戰戰例，仔細的研究了紅旗軍的作戰風格。發現紅旗軍並不擅長陣地戰，可是大軍密集列陣作戰正好能夠發揚紅旗軍火器威力的作戰方式。所以即使紅旗軍不擅長陣地作戰，也沒人腦抽的要和紅旗軍比。
攻堅戰和防禦戰似乎是紅旗軍最擅長的作戰方式，迄今為止紅旗軍好像還沒有打過進攻戰。可是沒打過不代表不會打，因為閩國一直非常弱小，它也沒機會打進攻。
這種好像找到弱點結果弱點卻又不是弱點，讓馬天壽感到非常沮喪。紅旗軍的作戰方式是一種全新的打法，卻又暗合孫子兵法，這令馬天壽感到沒有太多應付的好辦法。這次吳越王命他掛帥征討閩國，馬天壽信心不足，臨出發前馬天壽懇請吳越王準許他便宜行事，吳越王聽他說得有理便答應了他。
馬天壽率領大軍到了邊境並沒有急於進攻，他先是加強了邊境的巡邏，嚴密封鎖邊民之間的往來，這讓閩國在吳越的間諜沒有太好的辦法傳遞信息，以至於許多情報到了封天賜的手上時已經失去了時效性，僅僅隻能拿來參考。大軍在前方作戰更多的隻能依靠偵察部隊獲得比較有效的情報。鄭小六剛剛擬定好作戰計劃，結果因為偵察部隊和對方斥候有了一兩次接觸，馬天壽便兵退十裏，讓鄭小六不得不重新製定新的作戰計劃。
鄭小六剛剛做好了第二次計劃，這時傳來建州方向開始進攻的消息，結果馬天壽立即再次後撤了十五裏。鄭小劉立即敏銳的感覺到敵人的怯戰，馬天壽根本就沒有進攻的打算，而是隨時在準備逃跑。立即命令在一線潛伏多日的部隊立即轉入進攻狀態，鄭小六充分的意識到了吳越將領逃跑的速度可能會很快，於是命令第一軍距離吳越軍最近的第三師王啟明部立即輕裝進行超越追擊。
王啟明是王越原來的小廝之一，排行二十五，王啟明這個名字是王越親自改的。王越隻給幾個小廝改過名字，二十五就是其中之一。
接到命令後王啟明對照地圖看了良久，卻沒有下令輕裝，他命令部隊帶齊裝備特別要帶齊渡河裝備。同時命令一個團跟隨在大部隊後麵設法架設船橋，並再派一個團進行保護。
一開始王啟明部在所有追擊部隊中是最慢的一個部隊，急得鄭小六數次派人責令其加速，王啟明不為所動。鄭小六眼見吳越軍撤得非常快，各部很難與之拉近距離，心中暗暗後悔派王啟明去追擊敵軍了。
第四天鄭小六正要換人時，卻忽然發覺這支一開始落在最後的部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成為了最前鋒，表示追擊的紅色箭頭幾乎與吳越軍齊頭並進。
鄭小六非常奇怪，經過了解才知道，原來浙南河流眾多，大河小渠多如牛毛。淺淺的溪水自然擋不住紅旗軍的步伐，但是一旦遇到較為寬闊的河流行軍就會受阻。武裝泅渡在短時間內士兵的的體力還能承受，時間長了部隊出現了極度的疲憊。好在紅旗軍都比較能跑，在前一段時間的追擊中迫使吳越軍丟掉了大量的裝備，其中就有渡河的裝備。而攜帶為數不多的裝備又因為紅旗軍追得非常緊又不得不在渡河之後毀壞，當用完了所有的渡河器材之後吳越軍的後撤速度也不得不慢了下來。
反觀王啟明所部不僅帶足了渡河器材，還搭建船橋供民夫運輸給養，現在他這一路的民夫都跑到其他部隊前麵去了。
第六天，王啟明部終於在老頭寨、五裏山、九龍峰一帶堵住了吳越軍的去路。
這一天正好是王九的第二軍全部登船起航，當他聽說吳越軍兵退十裏的消息後，立即叫道：“完了，完了估計趕不上吃肉了。”左右問原因。王九說道：“吳越吃過我們老大一個虧，除非他們的將領特別驕橫，否則多少都會懼怕我軍。他們遲遲不開戰應該是在見機行事，唐軍不動他們決不會動，現在動了說明他們要逃跑。鄭小六穩重有餘銳氣不足，這一仗如果是老黑指揮吳越軍逃都逃不掉。可惜現在他要掌握幕僚部，反應就沒那麽快了。浙南地區河叉縱橫，如果準備不足很難追上他們，搞不好隻能打個擊潰戰。”
這次第二軍乘船前進用了四天的時間到達福州甘棠港補充休整，到了福州王九得到了最新的戰報，得到吳越軍已經被堵住的消息，王九非常高興，這意味著第二軍還有仗可以打。經過兩天的補充，船隊再次出發。
當王啟明的部隊出現在馬天壽的麵前時，馬天壽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前兩天他被追的惶惶如喪家之犬，丟棄的大部分的渡河裝備。可是後來幾天紅旗軍因缺乏渡河裝備強行泅渡造成士兵的體力過度消耗，追擊速度明顯慢了下來，昨天騎兵斥候更是沒有發現紅旗軍的追擊部隊。
這表明紅旗軍的追擊部隊和自己的距離至少相差六十裏，馬天壽非常高興打算今晚早一些宿營。這幾天紅旗軍追的快他們撤退的也非常快，所有人都非常的疲憊，誰料今天才走了半天就被堵住了。從紅旗軍構築的野戰工事上看，他們早到了不是一時半會兒。
這怎麽可能呢！難道這些人都是土行孫，他們都是從地下冒出來的？！吳越軍本來士氣就不高，見到前方有敵軍阻擊立即大亂，不少人趁機偷偷開了小差。好容易穩定了軍隊的馬天壽趕緊組織部隊向紅旗軍陣地發起衝擊，企圖打開一個缺口衝出去。紅旗軍充分利用手榴彈的威力將敵軍放近了打，吳越軍在遭受大量殺傷後潰退下去。
攻擊不利讓本就不高的士氣更加低落，這樣的軍隊是沒有戰鬥力的，無奈間馬條手隻好停止進攻，讓隨行的民夫安下營寨。由於敗退之際大量輜重遺失。現在民富攜帶最多的是糧食，所以這個營寨建的甚是簡陋，大部分士卒隻能點一堆篝火露宿。
士氣低落的最直接的結果就是僅僅過了一夜就有數百士卒逃亡。雖然派了十幾個傳騎出去求援，馬天壽覺得自己恐怕是等不到援軍了。
第二天在得知吳越軍被堵住了，紅旗軍將士鼓起餘勇追了上來。終於在第四天紅旗軍完成了對吳越軍的包圍，隻是主力太過於疲勞暫時還無法發起進攻。而這個時候馬天壽派來使者要求談判歸降。
鄭小六一看來信的落款，不由得樂了：老熟人啊，上次就是他談判撤軍的。隻是現在可不是以前，你沒那麽好的運氣。
匆匆看了一眼馬天壽的條款，鄭小六鄭重的對來使說道：“回去告訴你家馬將軍，目前他已經被我軍完全包圍，走是走不了，也不要指望會有援軍。我給他一天的時間考慮，要麽無條件投降，要麽等著被消滅。”
使者回來向馬天壽敘述了鄭小六的話，馬天壽苦笑了笑，自言自語道：“陛下臣以盡心竭力拖時間了。”說完吩咐手下明日午時舉白旗投降，同時讓使者再去一趟紅旗軍大營告知明日午時投降，請紅旗軍主帥安排受降程序。
第二天在完成了受降之後鄭小六提出要見見馬天壽，但是馬天壽的親衛告訴他在受降開始的時候馬天壽已經服毒自盡了。
鄭小六聞言後沉默半晌命人厚葬了馬天壽，並立了碑畫了比較詳盡的墳塋的位置圖，讓親衛帶給馬天壽的家人。
由於這次追擊使得紅旗軍各部非常疲勞，鄭小六不得不在接受吳越軍的投降後繼續休整了一天才開始繼續前進。
好在接下來的幾天裏進展非常順利，所經過的州縣和其他進攻方向遇到的情況差不多，不是望風而降就是望風而逃，隻是在處州遇到了抵抗。
處州的抵抗十分輕微。那位刺史大人屬於讀書把腦子讀秀逗了，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自信可以堅守處州城，紅旗軍沒到之前他還想著要創造一個奇跡。結果紅旗軍發射了三發火箭隻把城牆轟塌了一半，這家夥就嚇得屁滾尿流的投降了。
鄭小六接受完他的投降，轉過臉這貨就趾高氣揚的指使起鄭小六來。弄得鄭小六一頭霧水，半天才搞明白這貨以為投降完他還繼續做他的刺史，按照以往文貴武賤理解他有權指使鄭小六。
弄明白緣由之後鄭小六哭笑不得，他立即將這個奇葩刺史扔進州府大牢，讓他在牢裏好好清醒一下，知道什麽叫“階下囚”。
除了處州這個小插曲之外其他地方大半是官員逃走，較少有人投降。這些逃走的官員自持文筆不錯，還有家族的支持，反正日後他們還是很有希望繼續做官的。隻是他們沒有料到的是王越這個體係不同於這個時代，他們需要的人才絕不是那些舊有的文人，這些逃走的人絕大多數終究沒有能夠回到新的官僚體係內。
紅旗軍進展神速兵鋒剛到睦州和明州，吳越的都城杭州便亂作一團，剛剛繼位沒多久的錢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先是下旨命令調集兵馬保衛杭州，可是剩下來的地方也沒有多少兵可調。即使有將領想帶兵勤王，但是基本上軍隊還沒走出防區範圍兵已經跑得差不多了。。
看看無兵可調，錢佐要下旨命令閩軍退兵。被告知行不通之後又想和閩王談條件，吳越歸順閩國，但要保留他的王位。他一係列天真的想法都被文官們無情的否決了，他們告訴錢佐，要麽投降，要麽流亡。
這個時候閩軍攻入南唐的消息也已經傳到杭州，錢佐這時才明白自己實在是太過兒戲了。現在他才明白《孫子兵法》開頭的那句“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的含義是什麽，可是已經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