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擴張 二
到了這個時候葉華忽然發覺王延鈞並非表麵那樣粗豪的性子,而是一個心機深沉、心智過人的君主,這讓以諸葛武侯為目標的葉華有了些許的挫敗感。
和葉華爭強好勝的性子不同是宋璋一直是一個習慣於習慣、安逸、平淡的宅男型的人物,幾乎讓人忘了他其實和葉華同樣的優秀。
每次聚會葉華都會和宋璋一起出現,然而最終閃亮耀眼的那個人一定是葉華。其實宋璋也可以不和葉華一同出現的,葉華不可能參加所有的文人聚會,隻要葉華不在場也沒有人能奪走宋璋的光芒。可是宋璋似乎並不在意這些,隻要葉華相邀他一定會應約而往甘當綠葉。很多人以為宋璋這麽做全是為了葉三娘,隻有老閩王才看得出這就是宋璋的性格。
如果讓老閩王在宋璋和葉華之間選一個人當丞相,老閩王一定會選宋璋而不是葉華。因為老閩王認為宋璋做官的能力一定比葉華強,他比葉華更適合官場。
以前老閩王也曾征召過宋璋,當時宋璋以“學業未成,何敢為官”為理由拒絕了。於是老閩王就此作罷,而且知道老閩王去世也未曾再次征召。很多人都以為老閩王不喜歡宋璋的性子,或者宋璋的推脫得罪了老閩王,所以老閩王便將宋璋打入冷宮了。
實際上老閩王之所以不再征召宋璋並不是外界所猜測的那般不喜歡宋璋,而是老閩王手下還有數個忠心的老臣身體康健,他們完全能輔佐新閩王直到一切走上正軌。就像宋璋所說的“學業未成,何敢為官”,老閩王認為年輕人還需要多曆練,太早做官不是一件好事。宋璋就是老閩王為新閩王留下來的賢臣,在老閩王看來宋璋完全有能力輔佐未來的閩王將閩國帶入一個盛世。
然而世事難料,王延翰方一登基就與閩中八姓為首的門閥世家產生了激烈的矛盾,這個時候作為門閥世家中的一員,宋璋當然不能接受閩王的征召。之後王延翰被殺,王延鈞登基。
王延鈞之前是沒有人願意投奔他的,葉華主動投到王延鈞門下的時候很多人都在笑話他。這些曾經笑話葉華的人現在無不跌足長歎:天才就是天才,看人都是那麽準,以後一定要跟著天才做事才行。
現在很多人一邊懊悔沒看出葉華燒冷灶,一邊削尖了腦袋往新閩王身邊靠,這些人是這樣給自己理由的:我們投奔的不是王延鈞,我們投奔的是閩王。
宋璋再如何有進效之心也不願意這個時候去湊熱鬧,他這人看得開歸看得開,古代文人的精神潔癖他還是有的,他宋璋不屑與這些斯文敗類為伍。
王延鈞這段時間忙得很。他繼位不又久缺乏根基,同時還麵臨著建州的威脅。這些都是實實在在的客觀存在,王延鈞不能漠視不管。很多事情並不是看起來那樣: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如果福州做不到抗住建州的進攻,他的王位依舊不穩。因此現在無論誰要投靠他,王延鈞都會照單全收。
這些人不管他的人品如何,隻要來了就代表王延鈞在法理上更穩固。還有這些人的身後都代表著不同的力量,人來的越多這個力量就越大,將來建州軍打過來的時候這些力量就會為了保護自己的既得利益他們就會自覺的與建州軍作戰。
對於宋璋的才華王延鈞從老閩王的態度上也看得出來,但是他並不認為宋璋比葉華更優秀。而且王延鈞覺得宋璋身上文人的酸腐氣息太濃重,比不了葉華看問題更實際、更直接。一國的執宰需要實際一些的人才好。因此宋璋沒有來投奔,王延鈞覺得並沒有什麽大不了。
宋璋在泉州逗留了很長的時間,但是卻沒有能夠完成自己的預想成為王延政手下的第三號謀士。其主要原因是王延政心儀的第三號謀臣是王仁直,而宋璋又不願意屈居第四號謀士,這與他的抱負相距甚遠。
這時王越在汀州幹得有聲有色,他的實力已經超越了其兄長,占據了汀州的半壁江山。
在莊子上的時候宋璋也已經對王越的能力有所察覺,他還是沒有想到王越在短短時間裏發展的這麽快。關於王越在汀州的傳言很多,很多傳言玄之又玄。既然自己的目的沒有達到,左右無事不妨去汀州看看王越,弄清楚他是怎麽發展起來。
對於宋璋的到來王越頗感到意外,不過他是那日在莊子上唯一對王越態度平和的人,因此對於宋璋的到訪王越還是給與了熱情的的接待。
古代社會對文人一向優渥,偏偏王越一直認為中國從秦漢之後逐步趨向羸弱這和古代文人的統治是分不開的。王越又有自己培養的班底支撐,迄今為止從來都沒有對古代文人有所需求。特別是也沒有文人進入王越的體係,這就造成了這個體係有一定的排斥文人的因子。
當王越熱情接待宋璋的時候很多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宋璋到來的時候正是王越剛剛從福州回來,此時作戰行動剛剛結束。被調整的部隊人員歸建、執行戰時轉移的人員、裝備、物資紛紛返回原地。每天要處理的事物繁瑣紛雜,王越沒有時間陪同宋璋。而對於宋璋的好奇心,王越也沒有什麽隱瞞,讓他自己四下隨意走動查看。為了方便宋璋的行動,也怕他不知道規矩被己方部隊誤會,王越還特地派了了兩個人頭熟又機靈的親衛跟隨。
對於王越的紅旗軍的印象,宋璋隻是覺得這支部隊的士氣非常高。除此之外實在沒有什麽高明的地方,比如紅旗軍的隊列訓練,宋璋覺得這樣的訓練遠遠不如陣法訓練來得實在,同時他對缺少陣法訓練的紅旗軍是否具備大規模作戰的能力表示懷疑。
從這裏宋璋得到了這樣一個結論:紅旗軍隻能算得上當世比較精銳的部隊,它出色的戰績與王越本人的關係很大。
在汀州自從李娘子走後王越就是這裏的老大,別人對他隻有唯命是從,時間長了王越也就成了孤家寡人。雖然王越妻子也在汀州,可是古代婦女的社會地位低下,這個時期的女性不可能像現代社會那樣放縱。宋璋的到來讓王越有了久違的能夠平等說話的人,所以王越沒有催促宋璋離開的意思,隻要他願意想在這裏待多久就待多久。
不過這裏對宋璋的新鮮感很快就消失了,畢竟軍營的生活就是這麽一點兒事兒,除了訓練還是訓練。就在宋璋打算提出離開時,王越的刺史任命下來了。
對於王越被任命汀州刺史宋璋是驚奇的,由於宣讀旨意的時候宋璋也在場,因此全場也隻有他一個人完全聽懂了其中的內容。
裏麵大意是:任命為王越為汀州刺史;率兵接替原汀州邊軍陳望的防區;撤銷汀州折衝府,折衝府的府兵就地轉為邊軍;汀州製造監即日起劃歸福州直接管轄。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隻是宋璋卻從中嗅到了一絲異樣,就是製造監要劃歸福州直轄。
汀州是閩國所有四州當中人口最少的一個州,其田賦根本無法滿足整個汀州的日常開支。幸好製造監設在汀州,它是汀州賦稅的主要來源。現在閩王卻將這個財源收歸福州,那樣王越靠什麽支撐整個汀州?
王越似乎並不知道其中的的含義,他樂嗬嗬的接受了任命並且屁顛屁顛的積極組織起他的刺史府。
宋璋很好奇在沒有了主要財源之後王越如何能夠在汀州支撐下去,於是他打消了立即離開的念頭留下來繼續觀察。
讓宋璋哭笑不得的是王越不僅沒有意識到汀州的度支危機,他接任刺史之後竟然沒有立即將精力投入到汀州刺史的職責上而是依舊在掌管他的軍隊,他把整個刺史府丟給那群幕僚。看著那些年輕的幕僚每天勤奮的、吃力的處理著日常事務,宋璋忍不住提醒王越:你這樣是不對的,你不把汀州治理好你的軍隊還不是無水之源、無本之木,遲早是會垮掉的。
王越這段時間白天在部隊裏,晚上回過頭來還要處理刺史府的事物,說實在的真的是吃不消。聽到宋璋的好心提醒,王越也很感謝他。於是王越在謝過之後說:宋大才子我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是又能怎麽辦,軍隊是我的根本,不能丟啊。要不你來幫我吧。
宋璋看著王越通紅的雙眼,忍不住點了點頭。
開始的時候宋璋隻是幫助王越的刺史府處理一些日常事務。王越的刺史府是模仿現代的政府行政機構設立的,裏麵什麽民政部、城建部、經貿部看起來非常細致,但是這些部門與古代的行政機構並不對接,因此經常會出現刺史府幾個部門找下麵一個部門做事的情況,這就讓下麵覺得無所適從,工作效率低下。好在王越手下這些幕僚工作勤奮,很多事都在親力親為,這讓刺史府勉強能夠運轉下去。
宋璋最初隻是處理一些交給他的具體事物,由於宋璋對古代的行政機構比較熟悉,所以事情交在他手裏處理的都比較順利。就算有些別人覺得很難處理的事兒,到了宋璋手裏都是舉重若輕的解決了。
王越一看:我靠,人才啊。於是他找到宋璋,對他說:幹脆你來主持刺史府的工作吧。
古代官衙有個操蛋的習慣,那就是官員特別是高級官員都有幕僚,許多日常工作都是由這些幕僚處理的,他們甚至能直接向下麵的行政機構發號施令。但是這些幕僚根本就不是編製內的人員,也就是說他們本身是沒有官職或者是一些散官。
散官是古代官製中一些代表有級別卻沒有實權的榮譽性的官職。比如某個重要的大臣生了兒子或者孫子的時候,古代皇帝會給一些賞賜,其中就有給小孩封的官職,這種官職就是散官。當然散官發放的條件有很多,這隻是其中之一。總而言之,散官隻是一種榮譽但是沒有實權。
然而這種幕僚的製度的認可,往往會產生許多混亂。當然有時候也會有積極的作用,比如說現在宋璋成了王越的幕僚由他來掌管刺史府。隻是這種時候太少,大多數的時候都是負麵的效果。
宋璋欣然接受了王越的邀請,成了王越身邊第一個文人幕僚,而且還是主掌刺史府的幕僚。對於這個任命大家也沒什麽意見,畢竟在前一段時間裏麵宋璋所表現出的工作能力擺在那裏,這是所有人都比不上的。
宋璋入主刺史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王越設立的那些部門統統取消,取而代之的是刺史府的長史、司馬、參軍。這下刺史府的職能與下麵機構完全對接,辦事效率立即成倍的增長。
這下王越的在刺史府的手下人對宋璋佩服的更是五體投地:以前忙都忙不過來,現在也有時間喝喝茶了。
入主刺史府之後宋璋在不知不覺中也被上了套。汀州最大的困難是財政危機,刺史府的正常運轉並不能解決這個問題,宋璋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解決之道。
有句話叫: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入主汀州刺史府之後宋璋才發現事情遠比他知道的嚴重得多。
製造監是閩國錢幣的製造機構,它的存在使得汀州坐收漁利,而且是一塊很大的利益,單單是製造過程中的火耗的折算就足以支撐汀州的行政開銷了。這塊利益被福州收回,汀州幾乎就沒有了任何收入。因為汀州官府的在冊人口隻有三萬人多一點,這些人口中除去各個豪門大戶家的丁口,從事納稅的人口隻有一萬多。這點人能產生多少稅賦?連汀州的吏員都養不起,別說還有官員和軍隊了。
汀州的收入沒有了,但是汀州的支出更是嚇人。王越的軍隊總數已經達到了一萬五、六千人,這麽龐大的一筆支出以前由福州支付一半的費用,另一半由王家自己解決。現在福州的那一部分已經沒有了,即使汀州府隻需要支付一半的費用,也是支付不起的。
這個時候宋璋總算完全明白了那道任命王越的旨意中為什麽製造監、邊軍換防、撤銷折衝府會放到一起。這三件事都是一個目的,就是讓汀州自給自足。以前把製造監放到汀州也是出於支持汀州財政的意思,汀州的邊軍軍資也是由福州承擔的。加上支付折衝府的一半軍費,福州的財政負擔實際上是非常沉重的。
很有意思的是福州支付給汀州的軍資的名目分別是支付陳望所部和汀州折衝府。讓紅旗軍變為邊軍和撤銷汀州折衝府一下子就把福州給汀州的軍資取消了,因為陳望的軍隊是轉為福州駐軍。支付給汀州邊軍的費用是給陳望所部,但是現在陳望所部已經成了福州軍,那麽福州就沒有了支付汀州邊軍的這個項目了,而取消汀州折衝府同樣福州又取消了另一塊需要支付汀州的費用。
古代農業經濟最顯著的一個特征就是自給自足,這種意識是每個人都有的,也是天經地義的。但是汀州怎樣才能自給自足?!宋璋解決不了,所以他隻能找到王越。
對於軍資這一塊王越也是犯愁。王越現在是汀州最大的地主和最多蔭戶的擁有者,由於以前汀州折衝府的一半軍資由王家自行解決,開始的時候人數不足一千王家在汀州的產業勉強能夠支付,但是當王越的軍隊擴張之後,王家在汀州原有的產業就顯得捉襟見肘了。好在那個時候還有不少剿匪所得,入不敷出還能支撐一段時間。
可是由於紅旗軍是按照現代軍製建立的部隊,軍餉都是足額定時發放,而且紅旗軍的生活水平比較高,這麽簡單的兩樣優勢就成了巨大的吸引力吸納著周圍的人。
在古代農業為主的環境下現金的獲得與流通是非常困難的。就拿集市來說它和現代的市場還是有區別的,它並不像現代的市場每天都會開放,而是一個月開放幾次或者一年開放幾次,在很多時候會產生有錢沒地方花。所以才會有“趕集”這個詞的產生,集市開放了你得趕緊去,晚了要麽東西賣不出,要麽想買的東西賣完了。
由於物資的匱乏,百姓的生活就非常清苦。大多數平民家裏吃肉那要等到過年,平時是吃不到肉的。像現代這樣點份外賣基本上全是肉在古代根本無法想像,所以“貧窮限製了我想象”還是很有道理的。
紅旗軍能做到經常吃肉這在古代已經是了不得事情了,還能每個月拿軍餉。對於很多人每月三十文、五十文、一百文銅錢絕對是一筆巨額收入,這是基層士兵、什長、隊率軍餉。
古代是個階級等級森嚴的年代,其弊病大家可以參考現代印度的種姓製度。在古代的軍隊中,一般的百姓從軍能做到隊率已經是頂了天了。像紅旗軍的高級軍事幹部都曾經出身小廝或者農莊子弟,這是多麽勵誌的故事。
這些因素加在一起就成了紅旗軍具有的巨大的吸引力,引得周圍的百姓前來投靠加入,這使得紅旗軍能夠選擇這個時代這個地方最優秀的兵源。
而王越最初的理想就是建立一支軍隊保住自己的命,隨著時間的推移和能力的增強,這個保住自己的命就變成要保住家人的命,現在這個需要保命的隊伍又擴大到了老婆還有老婆的家人、屬下和屬下的家屬。所以紅旗軍不可遏止的需要擴張。
隨著軍隊的擴張,王越的對財富的需求也就大大的增強。他瘋狂的攫取了汀州近一半的田地以及附屬這些土地的五萬蔭戶。但是這並不足以讓紅旗軍擴充到一萬五、六千人。想想建國初期五、六億人口相對應的五百萬軍隊以及現在十四億人口的兩百多萬軍隊就能知道五萬人口是不足以支撐一萬五千的軍隊的。
王越的軍隊之所以能夠擴張到現在的規模,其資金來源主要是位於臥虎溝的軍工生產基地。由於王越提出武器的製式化、生產的標準化,以及原本在這個時代沒有出現的數學、物理、化學知識的加入,占閩國一半左右的頂尖的能工巧匠的加入,使得臥虎溝到現在已經成了這個時代的屬於王越的矽穀。
為了加快武器的生產人們製造了許多專業的加工工具,這些專業的加工工具部分功能通用性促使了通用工具的產生,通用工具的產生大大的加快了製造的速度,各種標準化在王越的允許下被不斷的優化和修改。中間所產生的巨大浪費也被王越用剿匪的繳獲給彌補了。
臥虎溝的盈利是一個偶然也是一個必然。古人習慣了自給自足,臥虎溝也不例外。由於工具的便捷性使得很多生活用品被輕易的生產出來,王越因勢利導將這些生活用品進行規模化生產。臥虎溝生產的物品由於工具的使用使得它可以達到巨大的產量,這些物品在市場上的價格低於同類其他產品,但是其成本更低。這就導致了從臥虎溝販賣出來的物品一出來就以價廉物美占輕易的據了整個閩地的市場,這些物品的販賣帶來了巨大的利潤。王越軍隊資金的主要來源是臥虎溝,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隨著軍隊的不斷擴大,臥虎溝的盈利也逐漸無法滿足軍隊對資金的要求了。但這並不是臥虎溝的生產極限引起的,而是市場太小無法完全消化臥虎溝的產能。
因此王越需要更大的市場來消化臥虎溝的產能,他能想到的就是武力擴張。這是從現代學校曆史知識中學到的,近代的資本主義的擴張就是通過武力征服更廣闊的土地與人口,從而獲得了殖民地市場,王越打算效仿之。因此在福州他敢於向王延鈞要權利,而王延鈞因為需要王越在汀州進行攻勢牽製吳國軍力的轉移他們的注意力,給建州的王延嗣提供反叛的機會。兩人一拍即合,也成就了王越這個閩國史上最年輕的刺史。
宋璋為了汀州的財政收入來找王越,這讓王越十分意外:不是說這些古代書生都講究君子不言利、要視金錢如糞土的麽?
意外歸意外,人既然來了王越也不打算放過宋璋。畢竟這人的行政能力是放在那裏的,自己要進行軍事行動,後方有一個卓越的行政幹部支援,那麽戰爭的進行將會順利得多。因為不管現代還是古代後勤是軍事勝利的最大保障。這個觀念在現代叫戰爭打的就是後勤,在古代叫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另一個古今相同的是——不管古代還是現代,文人都是反對戰爭的,因此王越需要說服宋璋。於是王越從錢幣的功能逐步談到商業,一番長篇大論本來想向宋璋闡述戰爭的必要。王越也感受到了宋璋對王越關於商業言論的鄙視和不屑,然而王越又發現宋璋忽然露出了高興的神色。
王越也是一陣高興,以為自己說服了宋璋,但是宋璋的反映差點兒讓王越吐出一口老血。
宋璋是這樣說的:“大人,屬下明白了。大人是不是想在汀州開設榷場?”
看著王越迷茫的眼神,根據王越在對待各種名稱上的表現,比如官員的值房在王越口裏就是辦公室等等。宋璋覺得他可能是對榷場這個名詞不熟悉,於是繼續解釋道:“就是在邊境開設兩國之間的集市,或稱之為互市。”
王越顯然對此也有過考慮,隻不過他在前世隻是一名士兵,對於建立市場沒什麽經驗。所以在處理這種問題上他當然要用自己擅長的一方麵,而不會去考慮自己不擅長的那一方麵。
此刻宋璋提起榷場,王越皺了一下眉頭問:“這樣行麽?”
“當然行!”宋璋很有把握的說道:“大人,汀州以前就因為水路便捷商貿活躍,隻是後來吳國成立之後有吞並閩國之心,汀州的貿易這才逐漸沒落。”接著宋璋就把汀州以前貿易盛興的狀況說了一遍,最後還說自從吳國切斷了閩國陸上與中原的聯係之後,閩國海貿的物品隻能通過海運到齊魯才能轉運中原,這樣閩國的產品的成本增加了許多,利潤銳減。如果王越能在汀州開設榷場恢複閩國在陸上與中原的聯係也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
聽了宋璋的解釋,王越再次在心裏:我靠,這也行?!
想了想王越覺得這也不失是一個好辦法,畢竟他的武力征服動靜太大,這個並不符合王越當前的利益。如此明目張膽的掠奪地盤,是可以給王越帶來更大的市場。但是如此強悍的軍力會給閩國的統治者帶來怎樣的衝擊?結束戰爭、恢複生產、建立市場這些都需要做大量的工作,這些工作需要更多的人手去做,王越自認為目前還沒有這麽多的人才儲備。戰爭後的恢複不但需要人也需要時間,那麽王越也很難確定是否有這樣的時間。畢竟遭受猜忌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那麽新的占領區還沒有穩定,而自己的根據地很可能起火。別到時候自己被前後夾擊,那個就非常麻煩了。
王越現在的處境不過是剛剛發展起來,正是根底淺薄的時候。這個時候最好是低調做人、低調做事,韜光養晦的時候。如果不是被軍資缺口過大,王越也不會狗急跳牆的要發動戰爭。戰爭都有自身的客觀規律,在開始以後不會以人的一直為轉移,這是現代人的常識。隻要可以不用發動戰爭,王越也是很願意的。
宋璋的這個榷場計劃明顯是非常穩妥的,況且汀州本身是有開設榷場的條件和基礎的。
於是王越開始和宋璋討論起開設榷場的具體實施辦法。現代的專業市場是非常多的,王越對這些市場的管理有一些了解。
這個要歸功於王越在現代的以為表姐,這位表姐是一個會計師。現代從事財務的人大多都是遵循這樣一條路——出道兼任無數小企業的會計;中期進入大企業任職會計;後期成為企業的財務總監。王越的這位表姐走的就是這條路,王越當兵前這位表姐已經從初期過渡到了中期。在此之前王越因為學過珠心算,計算能力超強。他表姐所在的企業沒有財務軟件的時候經常要讓王越幫他做帳、登帳。時間長了王越通過這些能了解很多小企業的管理和運作的過程。其中就有小型的專業市場。
王越和宋璋一個了解現代的社會環境,一個通曉古代的社會環境。一個具有前瞻情,另一個具有時效性。
在設立榷場這一計劃當中王越負責提出設想,宋璋負責將它本土化。開始的時候他們還能按時吃飯睡覺,到了後麵兩個人基本上就是呆在王越的值房裏不出來,水和飯都是仆役送到門口再由衛兵送進來的,困了就在書案上趴一會兒了事。
兩人在值房裏也是很少有安寧的時候,要麽獲得共識你說我寫,要麽就是對於某些問題的處理在思想上南轅北轍折騰了,這就不可避免的進行爭吵。很多時候到了劍拔弩張的狀態,吵得下人各個膽戰心驚。半個月總算拿出了一份比較完整的計劃。
等拿出了計劃書王越和宋璋再看到對方邋遢的形象,忽然都覺得這和自己心目當中對方的形像相距甚遠,不約而同的厭惡的看了對方一眼。
王越還是擔心的說了一句:“有沒有把握?”
宋璋懶得搭理他,眼睛一翻,說道:“我也沒幹過,不知道。”
想了想,王越說:“要不讓老爺子瞧瞧?”
宋璋也想了想。點了點頭,回答:“可以,家父執掌家族多年這方麵定然有所見解。令尊做過金掾曹使自然更有經驗。”
王越嗯了一聲,道:“那就辛苦你謄寫一份,我寄回泉州。我先走了。”
說完王越就像躲避瘟神似的匆匆的離開了刺史的值房,把宋璋一個人扔在了那裏。宋璋呆呆的望著王越消失的背影好半天才緩過氣來,暗中吐槽了一句,無奈的坐回案幾後謄寫。
王越半個月沒有回家,楚憐兒早已經習慣了。軍營裏事情繁雜,特別是自福州回來後王越回來次數屈指可數。隻是以往王越回來之前都會先梳洗打理一番,幹幹淨淨的回到家中,從未有今天卻是逃難一般的神態。楚憐兒初時還嚇了一跳,不知道出了什麽重大變故。但是看到王越神態輕鬆,楚憐兒心裏一鬆。趕緊張羅著給王越洗浴更衣。。
洗漱幹淨的王越在吃完一頓豐盛的午餐之後看著嬌嫩的妻子馬上變得溫飽思**了。
楚憐兒原也是端莊大氣的女孩,一般是不會給王越這種機會的。隻是今天王越回來的形象實在扯動了她的母性,半推半就間楚憐兒被王越抱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