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擒賊 上
無論是家屬區還是營區,當晚的情況都是平靜的。回家的人員都知道這是某種意義上的訣別,但是沒有人向家屬透露任何信息,部隊的保密條例此時已經深入人心。
老黑三人在第二天天不亮就趕到了軍營,他們立即被請到了作戰室。作戰室裏那塊從未動過的綠色的幕布被拉開,幕布遮住的是一幅巨大的地圖。王越一方的人員早就到了,不多久李娘子也匆匆趕到。按照職位的高低順序坐好,這是日常會議中形成的習慣。
看看眾人都已到齊王越沉聲說道:“今天叫各位來是要說明情況,準備戰鬥。”說著話王越起身離開座位來到地圖旁。他在地圖邊拿起一支木杆,繼續說道:“本來按計劃部隊需要訓練半年左右,但是敵人不給我們時間。最近各地山匪突然異常活躍,我們各地的農莊不同程度的受到了襲擊。看來這是有目的,明確針對我們的行動。雖然敵方的確切目的不明,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無視我們的存在,要伸量一下我們的底細。既然如此我們也不能怯懦回避,隻好應戰。既然決定要打那麽打誰,怎麽打就成了問題,現在請各位來討論一下。”說著話王越舉起手中的木杆在地圖上指點著,說道:“根據目前掌握的信息情報,有十七股山匪參與了對我們的襲擊,鬧得最凶的是那個穿雲峰的李大林。除了他之外還有黑風寨的柳漢勳、紅樹林的方仲明、黑鴉渡的裘亮、東山的魯平、過馬嶺的叢顯國等人。這幾家是參與襲擊我們最活躍、手段最殘忍的,也是漳汀二州境內較大的山匪。擊潰他們可以起到敲山鎮虎的作用,有利於我們今後的行事。下麵請王十九詳細介紹這些山匪的情報。”
會議整整開了一天,老黑回到自己的宿舍時還沒能從震驚中恢複過來。十七家山匪當中十一家的位置、山寨的布局、人數、主要首腦、屬於哪一派係,王越這裏掌握的清清楚楚,最大的那七家首領的情報甚至連外宅都探聽的明明白白。
老黑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軍議,也是第一次了解到情報竟然能詳細到如此地步。就好象賭局當中看著別人手裏的牌打,這樣的賭局不贏錢簡直是沒天理了。麵對人口總數五萬不到,軍力四千出頭的七家山匪,在王越要求全部殲滅的時候,老黑他們三個竟然都同時理所應當的認為這是可行的。在隨後的討論中大家所探討的過程中沒有人考慮戰敗,他們僅僅在考慮如何才能順利打下山寨盡量減少傷亡。方案一個接一個的提出,然後有人提出不同問題,然後大家進行修改。這裏麵王越提出的問題最多、最尖銳,似乎就是在誠心為難人。老黑驚訝的發現王越所帶的一批人對此十分適應,他們不斷的思考修改著作戰計劃。被那些人的認真所感染,本來打算作壁上觀的三個人不知不覺加入了討論。
讓老黑不理解的是李娘子,她自始至終一言不發,老黑對此十分意外。會議結束後老黑找到李娘子問起才知道,昨夜王仁直走後王越便找到她商量了此事,適才會議上王越的很多提問中有許多就是李娘子的問題。李娘子神情疲憊的說道:“其實我這裏的事情更多,真的很羨慕你們在前方作戰。”說完,她似乎想起了什麽,匆匆告辭而去。留下了滿頭露水的老黑。
第三天駐紮在漳州基地的近七百人的隊伍悄然開到了汀州基地。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月光下整齊的隊伍井然有序的開進軍營。平時這裏的軍人不多,盡管隊列整齊人們也感覺不到什麽,七百多人的龐大陣容,這整齊劃一的隊伍所帶給人的震撼不是一星半點。黑壓壓的人群卻悄無聲息,這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群爆發前的猛獸。
第二天夜裏兩隊全副武裝的士兵集合在一起。他們一直知道彼此,卻從未見麵。此刻相同的軍裝、相同的禮節、相同的隊列,讓陌生的他們之間產生了親近之感。唯一不同的是他們手中的武器。應老黑他們的要求,汀州基地的武器配置是團牌戰刀,而漳州基地的武器是將近一人高的短矛。
汀州基地的軍士驚訝於漳州基地的軍士都是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而漳州基地的新兵們則對汀州基地的老兵給予了足夠的敬意。
部隊按照規定好的行軍順序開始依次走向軍營的大門。沒有喧嘩,隻有武器偶爾碰撞的的聲音,就連這點兒動靜都會引來小頭領的怒視,人們變得更加小心翼翼。
尖兵偵查分隊和警戒偵查分隊已經提前一個多時辰出發,大部隊沿著他們標記的路線緩緩的行進著。
黑鴉渡的裘亮吃飽喝足之後搖搖晃晃的走到後宅,白天搶了一對美麗的雙胞胎姐妹,這會兒正好享用。
裘亮是閩王三子王延豐的親信,同時他也暗中投靠了閩中八姓的邱家。憑著兩邊的資助,裘亮在汀州混得風生水起。逐漸形成了控製汀州水路的一霸,他手下有二十多條船近千人的武裝,大部分碼頭船工苦力都是他幫會中的一員,論勢力四五萬人靠他吃飯也不為過。由於碼頭眾多,他手下的武裝大部分都分散在各地身邊的人不過四百餘人。隻是這四百餘人也非同小可,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經過訓練的士兵。除了各地官軍將領身邊的親兵衛隊,幾乎沒有戰鬥力能超過他們的軍隊。
夜深人靜,裘亮在碼頭邊的水寨周圍忽然冒出了無數的人影。他們迅速接近水寨,幹掉衛兵打開寨門一擁而入。三百多名精銳軍士絕大多數就這麽稀裏糊塗的做了俘虜。部分軍官進行了反抗,但是他們無一不被血腥鎮壓。這些士兵在軍官血淋淋的人頭下,戰戰兢兢的上了原本是他們自己的戰船,這些士兵被押入艙底。在這些人驚恐之中,船緩緩開動朝著未知的方向前進。
裘亮所住的大宅內迸發了激烈的戰鬥,有人觸動了暗樁導致行動暴露。然而戰鬥激烈卻極為短促,結果是裘亮連同二十幾名心腹被砍死,其餘的全部做了俘虜。突襲的人除了將裘亮家的護衛、幕僚以及所有的財物通統帶走,他們對裘亮的家人卻絲毫沒有觸動。這些人行動迅速進退有序,天還沒亮就全部撤出了裘亮的家宅。
第二天王十九的隊伍裏多了一對雙胞胎姐妹的事情被發現,王越對此作了緊急處置。這對雙胞胎姐妹是王家莊戶的女兒,王十九在汀州基地尋址建設期間曾經在她家住過,這次突襲裘亮的宅院時兩姐妹認出了王十九。王越召集所有軍官緊急開會,宣布了對王十九的處分。罷免一切官職,降為士兵。隻是目前作戰期間戴罪立功,暫時仍舊代理原職務,作戰完畢回到基地立即執行。兩女派人送往汀州基地交李娘子處置。
同一天夜裏裘亮在各地碼頭的勢力都遭到了打擊,那些人員船隻均去向不明。
在裘亮遭到不明襲擊的第六天,汀州基地附近新建的一個營地中源源不斷的有俘虜被押解過來。李娘子忙著接受和甄別這些裘亮所部的俘虜,連續三天一千餘名俘虜通統被安置在營地。這些人經過甄別,一些頭目均被清除出來另行關押,其餘的則在監工的看管下平整土地開溝挖渠擴建新的營地。
裘亮被襲擊的消息很快就散播開來,然而在裘亮被襲的消息還沒有傳到鷹嘴崖趙正義的的耳朵裏時,他的山寨已經遭到了襲擊。
依舊是深夜偷襲,衛兵被殺寨門悄然打開,一群人蜂擁而入。短短幾個時辰這個汀州第二大的山寨自趙正義以下兩千餘人做了俘虜,二當家胡一槍以下五十餘人被殺。兩千餘人中頭領被立即甄別,當即處死。其餘人依舊被押入船艙底走水路去了汀州基地。
汀州最大的兩處勢力頃刻間冰消瓦解,人員憑空消失,財物也被洗劫一空。黑道上一時間人心惶惶。不過大家明白這兩支人馬都曾打劫過王家在汀州的農莊,這一定是王家的人實施的報複行動。隻是這個行動實在過於凶悍,所有人員財物被席卷一空。特別是對裘家的處置,雖然沒有殺掉裘家滿門,但是以裘亮在黑道上的所作所為,他的仇家隻怕不少。那些活著的人失去了所有的依靠,那麽他們今後的日子隻怕是生不如死。
消息傳到漳州穿雲峰李大林處,汀州最大的兩股悍匪在短短的幾天內被連續襲破,首領被殺,財物被劫,人員失蹤。這讓李大林感到一股危險的氣息。
江湖上山匪之間的仇殺就像往常喝水吃飯一樣,是最尋常不過的事情了。山寨被攻破首領被斬殺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財物被洗劫更是情理之中。唯一讓李大林感到恐懼的是人員的失蹤。
裘亮的手下千餘人,趙正義手下的三千人。這都不是什麽小數字,要想連人帶財物神不知鬼不覺的轉移,這是非常恐怖的組織能力。一般人想都不要想,在李大林的認知中即使林家在閩中有這麽龐大的勢力要做到這一步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王越手中有多少力量李大林還是比較清楚的,左右超不過一千人。僅憑這一千人正麵攻擊裘、趙二人肯定是頭破血流。但是這番奇襲下來恐怕他們也沒傷到筋骨,這支力量還有作戰能力,接下來他們將簡直何方?
李大林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他要想辦法盡快重創王越手上的這股力量。不然等這把刀殺到自己頭上來,就算不死也會脫層皮。再說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因此李大林想到了一個釜底抽薪、兩麵夾擊的辦法。
這個李大林出身林家偏房,原名林鶴,字長生。家中殷實頗有餘財,他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卻自幼體弱多病。他的父親怕他長不大,很小的時候就送他去莆田少林寺習武。六、七歲身體強壯了許多之後才返回家裏,請人教他讀書習文。
可是林鶴生性好武,對老學究的說教毫不感興趣。他的天賦是很不錯的,就算是稀裏糊塗的讀書,也能混一個秀才出來。考出了秀才之後,林鶴說什麽也不願意讀書了。他四處討教武功,廣交朋友,漸漸的在黑道上混出些名堂。時值林家正在招兵買馬,林鶴借了本族的光,加上他在黑道上也確實有些名氣,林家族長決定把漳州這塊地方上的暗勢力交給他掌管。
這流氓一旦有了文化,也的確非常可怕。林鶴改了名字,以李大林的身份出現在漳州的黑道上。仗著林家的暗中支持,林鶴迅速兼並了附近的幾處小山寨,又逼迫一個略大一些的山寨投降。林鶴的勢力立即膨脹起來,短短的一年多時間裏,穿雲峰就成了漳州境內實力最為強勁的山寨。實際戰兵一千三百餘人,其中精銳八百餘人,掌握著近萬名附庸奴隸。這些奴隸主要是開墾荒田種植糧食,因此穿雲峰即使沒有林家的資助也能自給自足。
李大林並不滿足當林家的一把刀,他偷偷的與王延翰取得了聯係,為了保險李大林還與南漢的邊將有所勾結。別人腳踩兩隻船,他林鶴卻是狡兔三窟。有了三方麵的支援,林鶴的穿雲峰不但人數眾多,而且武器十分的精良。他不僅擁有比製式武器還精良的刀劍,同時還擁有很多官軍部隊都不曾具備的投石機、床子弩和踏張弩。就憑這些武器,即使是王彥複重生再練出一支白翎兵來,他林鶴也是不懼。
不過這個王越顯然也是一個硬茬,他的偷襲手段極為高明。裘亮和趙正義不可謂不是江湖老狐狸,他們倆縱使往常睡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就是這等防範還是被王越偷襲。他李大林縱然不怕也難保不著道,到時候吃了虧兩敗俱傷,可就便宜了別人。所以李大林的計策就是找人反偷襲王越的兩個基地。
根據王越偷襲裘亮的方式可以肯定王越一定是把所有的戰兵都拉出去打仗了,不然他做不到多地同時動手奇襲。而他要運輸人員財物勢必分兵押送,如此隱秘的行動肯定是不可能在短期內完成,那樣漳汀二州的基地就會十分空虛。隻要有人去襲擊,隻怕是十拿九穩必定得手。說句實話,李大林對王越的漳州基地可是垂涎三尺的。
在自己的地盤內冒出這麽一個基地,李大林怎麽會打聽不出來其中的底細。基地裏的錢財倒在其次,李大林從三家主子哪裏得到軍餉資助足夠他完整的武裝一支萬人大軍的。那點兒財物充其量隻能幫他填滿庫房的幾個角落而已,他看中的是王越在哪裏興建的幾處作坊,哪裏的工匠都是閩中數一數二的。
與別的土匪不同,李大林是懂得工匠的好處的。於是李大林給汀州的賀文龍、石家純兩支山匪寫信,同時又給漳州的呂飛雲、呂飛羽兄弟寫信。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對方,請對方迅速起兵襲擊王越空虛的後方基地。
李大林知道這四個人都是曾經打劫過王家田莊的,王越連番作戰已經很明確的告訴大家,你們惹了我我要報複。眼下這些人肯定惶惶不可終日,隻要有一線希望他們一定會拚盡全力的。其中特別是呂氏兄弟,這二人是詹家的暗中勢力。他們詹家是最早占據漳州的家族,他們的勢力在漳州最多。除了呂氏兄弟之外還有雞毛嶺的商天喜也是詹家在漳州的勢力,商天喜雖然沒有參加對王家田莊的打擊,但是他是呂氏兄弟的親家。呂氏有難商天喜十有八九會出手相助。這三家合在一起至少有一千五百以上的人馬,這麽大的一坨的老江湖足夠王越啃一段時間的。
等信發出李大林似乎看到王越後院起火焦頭爛額、氣急敗壞的形象了,想到得意處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就在李大林得意的時候,王越已經率領所部回到了汀州基地修整。
這支軍隊受過現代軍隊的養成訓練,這是極為先進的訓練方式。加上王越全力培養的那些小廝已經可以完全負擔起司令部的工作,這些超時代的軍隊建設給這支新軍鑄就了強大的攻擊力。可是再怎麽先進,這支部隊訓練時間太短。這次使用能做到連續兩次作戰,已經是它的極限了,不修整會極大的影響下一次作戰。
其實第一仗過後按計劃是需要修整的,隻是這一仗過於順利幾乎是零傷亡。經過一戰之後士氣大為高漲,若是機械的按照計劃修整隻怕會錯過戰機。於是王越改變計劃,將第二戰提前了。這一戰和第一戰幾乎一樣順利但是出現了傷亡,戰死了三個新兵傷了七個新兵和一個老兵。按道理這樣的傷亡比例在這個時代已經是空前的戰績了,經曆過生死的老黑他們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王越敏銳的察覺到士兵的體能,已經到了極限。於是王越下令撤回汀州基地進行必要的修整以利再戰。
戰死士兵的屍骨帶回,在汀州基地外安葬,撫恤金立即向他們的家屬發放。傷兵在汀州基地得到了妥善的治療。王越做法得到了士兵的擁護,老黑他們也覺得王越並不是那種把兄弟掛在嘴邊,實際上完全不顧他們生死的那類人物是個好主公。
回到基地老黑見到了迅速消瘦的李娘子,在知道她最近在忙戰俘的安置之後他總算明白了她為何羨慕自己上前線了。與上陣廝殺相比這些俘虜的收容安置工作要複雜得多得多,需要極大的細致與耐心才能做好這件事。
老黑看著李娘子消瘦的臉龐和充滿血絲的雙眸,心中不禁一痛,拉住李娘子的手說道:“真是太辛苦你了,要不要去找二公子說說,給你多配些人手。”
李娘子被突然拉住了手,臉上一紅,卻沒有掙紮,而是任由老黑拉住自己。她坦然的笑道:“不需要的,我能行。二公子已經為我配了八個小廝,已經夠多的了。你們那邊的人手本來就不夠,就不要為難二公子了。”
老黑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欲將手抽回。李娘子察覺到了,反手將老黑的手握住。她笑著說道:“這麽多年苦了你,若是有來生妾身一定以身相報。”
老黑神色忸怩,正想說話。這時王越急匆匆一頭撞了進來,弄得兩人忙不迭的鬆開了手。李娘子咬了一下嘴唇,想說什麽卻沒有做聲。老黑的臉瞬間黑了黑,尷尬的笑了笑。王越見狀連忙笑道:“對不起,對不起。太忙了忘了敲門。我重新來過。”說完不等兩人說話一溜煙出了房間還順手帶上了門。
李娘子又羞又怒,喝道:“你給我回來!”
王越出了門本想溜掉,沒成想身後傳來李娘子的喝聲,他隻好硬著頭皮返身回到了李娘子的值房。
李娘子此時已經恢複了平靜,她問:“公子前來所為何事?”
見舅母這麽說,王越也隻能順著她,答道:“是這樣的,前次讓人送來的那對雙胞胎姐妹,是從裘亮哪裏救下來的莊戶家的女兒。她們一家就剩下她們兩個了,她們和十九認識。我想著十九甘心違紀也要帶著她們出來,可能是有什麽想法。我去問了一下,果然以前她們家有意將兩女許配給十九。十九也不嫌棄她們被裘亮擄去過。所以我來找舅母去問問那兩個女孩事情是否屬實。如果確實如此,我打算給他們成親。”
王越的話未說完,隻見李娘子扭頭匆匆走進值房的寢室,關上門久久沒有出來。王越不知道自己那句得罪了舅母,隻好轉頭看著老黑想尋找答案。
老黑尷尬的說道:“以前夫人是與我談判,說兩個山寨合並一事。事情談成之後,老爺忽然來了,他要了夫人去。”
老黑說的有些語無倫次,王越倒是有些明白了。他走到寢室門口,說道:“舅母,不管現在還是將來,我都尊重舅母的選擇。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們還要為將來活著。”
王越說完,裏麵傳來李娘子略帶驚喜的聲音:“二公子所言可是真心?”
王越正色說道:“不錯,隻要是舅母的選擇,我一定支持到底。”
李娘子,說道:“好,那你去和十九說,隻要他願意一定能隨他所願。”
王越高興的應了一聲,連忙匆匆離去。
問過扁擔和魏三,王越終於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當年李娘子隻身前往山寨和老黑交涉兩寨合並一事,在談判過程中兩人互生情愫,談判也極為順利。意外出現在兩個山寨即將合並的當口,黃宗琦突然來到,他先是否決了兩寨合並。後來又以不吞並李娘子的山寨為條件,強將行李娘子納為外室。
他不放心合並後的自己對山寨的掌控,也怕老黑起了別樣的心思,於是他逼著老黑娶了一直在身邊照顧他的守寡表姐。
直到李娘子為他生下一雙兒女,黃宗琦這才放心將山寨的指揮權交給李娘子,讓她參與到一些核心的事務的處理。
聽了兩人的敘述,王越奇怪道:“難道舅舅不知道舅母與老黑之間已經有情誼了?”
魏三苦笑道:“我們既然投靠了黃家,那我們就是黃家的奴才。夫人和老黑並未定親,老爺要了夫人的身子,也是沒辦法的事。天下哪有奴才和主子搶女人的道理。”
王越問扁擔和魏三,如果他想成全李娘子和老黑的婚事,他們會怎麽看。本以為會得到兩人的支持,沒想到扁擔和魏三同聲反對。不管怎樣主子就是主子,李娘子既然成了他們的女主人,那大家就要以主子對待。怎麽可以隨意想入非非呢!
對於王十九和雙胞胎姐妹的事兩人同樣反對,女人既然已經破身,那就沒有必要再讓十九娶了她們,這樣做會讓十九在人們麵前抬不起頭來,結果不是愛護他而是害了他。王越沒有想到古人的理念和現代人的理念衝突竟然會有這麽大,說好的唐朝不是很開放的麽?
不過王越也沒打算順從古人的理念,如果舅母願意他甘願冒著任何風險支持她。
修整的計劃再一次被打破了,派出去的偵查分隊捕獲了一個從漳州而來的探子。經審訊得知此人是李大林的手下,精細的李娘子在他的裏衣的夾層裏發現了李大林寫給賀文龍和石家純的信。
密信被搜了出來,那個信使徹底崩潰了。他竹筒倒豆般的交代了所知道的一切,甚至包括他的另一位好友同時出發往前往漳州的呂氏兄弟處傳信的事情。
這個信息被王越敏銳的抓住了,根據寫給賀、石二人的信件,王越推斷送給呂氏兄弟的信件應該是相似的內容,很有可能是勸導呂氏兄弟襲擊漳州基地。
對於這種局麵王越他們也有所準備,這個情形還是李娘子提出來的,是被認為所有土匪反擊當中最具威脅的方案之一。隻是當時僅僅推斷這是在汀州或者漳州進行作戰時會發生的問題,他們並沒有考慮到兩地同時下手。看來這個李大林不僅凶悍而且還非常的狡猾和毒辣。
敵情發生改變,作戰計劃也要做出相應的改變。司令部的人員休假取消,他們緊張根據手頭現有的情報對作戰計劃進行變更。
在作戰室的討論中魏三提出了一個令人吃驚的消息,呂氏兄弟的連襟商天喜和他們同屬於詹家的勢力。魏三之所以知道這個底細,是因為魏三有個拜把的兄弟目前在商天喜的手下做事。那人去年去福州做事被魏三他們截獲,兩人相認之後酒酣耳熱之餘那人無意間透露出來的消息。當時魏三隻在福州境內做事,與漳州毫無關聯,也就沒往心裏去。
今天要麵臨與呂氏兄弟開戰,魏三突然之間想起了這麽一段往事。根據情報這個商天喜手下有五百多號人,這些人來源比較混雜,有以前泉州的官兵,也有南唐、南漢和錢塘的逃兵,也有一些被吞並的小股土匪。但是他們是以逃兵為主的土匪勢力,有一定的戰鬥力。
根據測算如果呂氏兄弟和商天喜合為一股,那麽他們至少能抽出一千二、三百人來偷襲漳州基地,一下子漳州方向麵臨著巨大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