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戰 五
看著對麵煞氣深重的一夥妖鬼,許昆回頭看向背後,想要尋找一同戰鬥的夥伴。
看當他回首,發現自己的身後早就什麽人都沒有了,無論是敵人還是夥伴。
有的隻是他們死戰的痕跡,有的隻是那些殘兵斷刃,隻是那些破碎的肢體與血肉白骨。
許昆看著空蕩蕩的身後,心中一陣了然。先前戰鬥的情景走馬燈似地在心間不斷閃回,一切都記起來了。
雖此地受到社神大人的加護,而且這些妖鬼們都受到了很厲害的壓製,但自己手下的陰兵和鬼眾們都根基太過淺薄。
在一開始的時候,利用社神的大人的封禁,自己和手下的鬼眾們狠狠地殺了一個痛快。
但是隨著戰鬥的深入,情勢變得膠著,麵對的妖鬼們越發難以對付起來。這也不是什麽特殊的原因,隻不過是敵我實力差距懸殊罷了。
自己和手下的鬼眾隻不是仗著主場優勢勉強殺了個對方措手不及,但隨著實力弱的妖鬼被不斷清除,實力的差距就體現出來了。
一個實力普通的桃溪鬼眾不心被對麵的一隻邪鬼撕碎之後,仿佛打開了某種開關似的,桃溪鬼眾接連不斷的被撕碎。
最後,就連許昆手下的鬼卒也未能幸免,一個接一個的死在對方手上,最後隻剩下許昆一個人。
想到這時,許昆忍不住摸了摸腰間的玉佩。若不是這個玉佩在好幾次危機的關頭激發,救下了許昆。
不然許昆也已經早已混入了身後的那一片血肉場之中了。
許昆將目光看向一旁的桃樹,看著上麵張白鹿的麵容,在心中靜默的祈禱。
片刻之後,他舉起手中飽飲血煞之氣,變得暗紅的長刀,發出一聲長嘯,向著敵人發起了衝鋒。
他,許昆,就算是身死,也不會回退,他要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
就這樣,許昆,這個沒有了士兵的統率,發起了一個人的衝擊。他是一個人,然而他又不是一個人。在許昆的意誌的激發下,引動了身後戰場中死去戰友的意誌。
這些意誌聚集在一起,環繞在許昆身邊,將他整個人映得通紅。
就這樣,許昆化作一個赤紅的巨大箭矢,狠狠的紮向那些窮凶極惡的妖鬼們。
而另一側,為首的是一隻巨大的屍犬,正是先前發起衝鋒,走到最前方的那一隻。
原先它發起衝鋒之時,氣息還未暴露,當時隻道不過是一隻成了氣候的屍犬。
可沒成想,當其氣息完全暴露之後,才發現這隻屍犬在一眾妖鬼之中,除去赤牙,氣息最為強大的就是它。
此時,許昆的目標正是這隻屍犬。這隻屍犬雖然體型巨大,但卻十分神出鬼沒,許昆的許多手下,都是死在了這隻屍犬的口中。
這屍犬長期吞噬死者的軀體,口中滋生出一種極厲害的屍毒。就算是魂體,被它咬中,傷口也會迅速潰散蔓延,即使是社神施加在桃溪鬼眾身上的守護之力,也會被迅速突破,起不到什麽防護作用。
正因為如此,才讓它造成了如此大的傷亡。許昆也因此恨透了這隻屍犬,想著就算身死,也要拉著這隻屍犬陪葬。
對麵的屍犬看到迎麵衝來的許昆,嘴角微微咧開,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
接著,四肢輕輕一躍,瞬間出現在許昆身後,張開大嘴,露出滿嘴慘白的尖牙,朝著許昆的脖頸咬去。
許昆周身的血煞之氣之時輕輕一閃,就被屍犬的利齒撕開。鋒利的尖牙一下子撕開了許昆的脖子裏,破出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而許昆雖然受了如此重的傷,卻毫不在意,臉上反而露出快意的笑容。
屍犬看到許昆露出的笑容,覺得事情不對頭,身子一扭,化作一道灰光,就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可一道白光憑空而現,形成一個罩子,將屍犬與許昆一同包圍在裏麵。
屍犬一頭撞在了白光之上,現出了身形。而白光的源頭正是許昆腰間的玉佩。
原來當屍犬逼近時,許昆腰間的玉佩就已經有了感應,即刻就要現出光罩,護住許昆。
而許昆卻阻止了光罩的激發。不僅如此,反而將罩子擴大,將自己和屍犬一同罩在了裏麵。
當許昆看到屍犬被迫顯出身形的時候,即可抓住了這個機會,雙手突變,化作一雙陰厲瘮人的鬼爪。隻見許昆伸手向前一掏,十道綠光在屍犬的胸腹間迅速閃過。
綠光過後,屍犬的胸腹被完全剖開,碎的稀爛的內髒和腸子流的到處都是。而許昆呢,此時卻身子漸漸透明,漸漸開始消散開來。
原來,屍犬在被阻掉去路之時,瞬間就吐出一道灰色的光柱,從頭到腳貫穿了許昆。許昆看著自己漸漸消散的身體,卻毫不在意。
它抬起頭,目光掠過屍犬,穿過桃林,想著桃溪村望去。他看著那一間間熟悉的屋子,回想起了生前的事情。想起來自己的時候,沒有父母,也沒有東西吃。
是桃溪村的大叔大娘們,省下了吃食,熱心的招待許昆,才讓他可以順利長大的。
雖然就要消散了,許昆卻感到十分的平靜,因為這是為了保護桃溪,為了保護鄉親們,他無怨亦無悔。
最終,許昆還是消失在了空氣之中。腰間的空氣失去了主人,落在地上,消失在了土裏。
而一旁的屍犬,則在地上不停的喘著粗氣,一會過後,就徹底不動了。
過了一段時間後,屍犬碩大的腦袋驀地裂作四瓣,一隻的屍犬從裏麵爬了出來。
這隻屍犬和先前那隻屍犬生的一模一樣。隻見它盯著許昆消失的地方。臉上露出怨毒的神色,然後會做一道灰影,不見了蹤跡。
許昆死後,剩下的妖鬼們終於沒有了阻礙,開始接連攻擊起周圍的桃樹起來。
此時的這十株桃木,身上早已經沾滿了汙穢,樹上的神光也變得有氣無力。
在妖鬼們的接連攻擊之下,樹上的少年緩緩閉上了雙眼,神光也跟著消失不見。
失去了神光的支撐,桃木迅速被周圍的汙穢浸染,葉片枯萎掉落,挺拔的樹身也不斷幹枯萎縮。
遠遠看去,如同一隻隻幹枯的怪手,猙獰而可怖。樹身上唯一不變的,是上麵少年美好的容顏。
樹上的樣貌,是張白鹿神性的具現,隻要此地還是張白鹿的神域,就不會被汙染。但是這容顏和扭曲的樹幹結合在一起,端的是十分妖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