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改變計劃(1)
「不，不，你不能這樣，我是在幫助聶天！」
衝天的殺氣讓妮娜渾身一僵，滿臉驚恐的辯解。
「幫助？」霧鈴右手虛握，鑲嵌在聶天體內的『泰坦之矛』緩緩消失，詭異的出現在了霧鈴手中。
「如果不是因為你的緊追不捨，我們又怎麼會來到深淵？」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也不需要吞噬泰坦，也就不會得到這致命的『泰坦之矛』！」
「如過你在開始，能夠果斷的幫助少爺對抗我」
「如果你能夠在之前我陷入混亂的時候出現把我殺死」
「如果你出手的再堅決一些」
「事情，根本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霧鈴死死的盯著不斷後退的妮娜，恐怖的殺氣越來越猛烈，晶亮的瞳孔，那一絲絲的裂紋越來越明顯，露出濃濃的怨毒。
那怨毒的目光，讓妮娜渾身一軟，險些癱軟在地，只感覺一股寒冷，自脊椎骨升起，瞬間蔓延全身。
「你敢殺我你不要忘了，我們之前是簽訂過『血契』的！」
妮娜聲音顫抖，尖銳。心中的恐懼已達到極限，與霧鈴之間的『血契』，已是她最後的保命稻草！
「『血契』」霧鈴一愣，旋即身體微微顫抖，輕輕笑了起來，轉而這輕笑變成了大笑，最終化為略顯癲狂的狂笑。
瘋狂的大笑中，霧鈴眼眸中那一絲絲的裂紋越來越明顯，越來越醒目，甚至與之前相比也稍有不同，散發出一抹淡淡的血紅！
在最後時刻，妮娜敢於出手最大的勇氣來源，就在於她與霧鈴之間簽訂的『血契』，只是，現在霧鈴如此神態，卻讓原本就對這『血契』有些懷疑的妮娜，心中的那一絲懷疑不斷的被放大！
更重要的是，妮娜針對自己如此濃烈的殺意，她依然無法感受到契約的存在，更無法發動契約那神秘的力量對霧鈴做出懲罰！
妮娜的心不斷的下沉，她的心中有一種極為不妙的感覺，這種感覺緊緊的束縛著她，向無盡的黑暗拖去
這種無力的感覺，讓妮娜的心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霧鈴笑聲漸漸消散，神色冰冷至極，緩緩抬手，舉起恐怖的『泰坦之矛』，對準遠方的妮娜。
雖然隔著很遠，但被『泰坦之矛』鎖定的瞬間，一股無法形容的銳利感瞬間在妮娜心中升起，這種感覺並不僅僅只是虛幻，甚至這種銳利已經化為了一種實質，妮娜眉心那嬌嫩的皮膚，瞬間崩裂了一道細微的口子，金黃色的血液緩緩流淌而出！
這，就是來自於死亡的感覺么？
這裡，將是我妮娜最終的墳墓嗎？
生命的最後一刻，妮娜恐懼的心忽然漸漸平靜了下來，她緩緩閉上了眼睛，漆黑的眼帘中，隱隱間好像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非常模糊，朦朧不清，但卻又讓妮娜無比的熟悉。
漸漸的，籠罩那影子周圍的迷霧逐漸的開始消散，漸漸的，那虛幻的影子變得越來越清晰，最終，一個面色柔美端莊的貴婦，清楚的展現在妮娜眼前！
淚水，從妮娜緊閉的眼角溢出，滑落，嘴角，卻露出了一個無數年都不曾綻放過的純粹而燦爛的微笑
原來，您始終在我的心中不曾消散，母親，對不起
妮娜面色猙獰，神色怨毒而冰冷，好似，心中的怨怒越來越濃，藉助妮娜心中的那一股怨氣，原本那兩個極端排斥的人格正進行著一種極為玄妙的蛻變，融合！
不，準確的說，是妮娜原本的意志正在悄無聲息的被吞噬，一旦這個過程完成，那麼，原來的霧鈴將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將是一個所有神明都會感到無比恐懼和顫慄的嶄新存在！
更糟糕的是，霧鈴對這樣的變化一無所知，此時霧鈴的意識略微有些混亂，殺死妮娜，此時已經成為了霧鈴心中唯一的念頭！
「住手」
手臂漸漸的向後拉伸，當霧鈴的身體伸展到極限，恐怖的『泰坦之矛』即將拋出的那一剎那，一道極為虛弱的聲音，忽然在霧鈴身邊響起。
那聲音在又霧鈴恐怖殺氣形成的黑色龍捲的轟鳴中是如此的虛弱，如此的渺茫，那聲音傳遞到妮娜耳邊，幾乎已經為不可聞。
但，就是這道為不可聞的聲音，在妮娜耳中卻猶如一道驚雷，讓她的身體猛然一僵，那道通天徹地的黑色龍捲極為突兀的停止了下來。
震耳欲聾的轟鳴之聲快速的消散，轉眼間，天地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當妮娜帶著一絲忐忑，一絲期待，一絲不安的轉頭，當與那道她認為永遠都不可能再看到的目光相遇的剎那，妮娜的整個身體騰然大震。
那再次佔據妮娜眼眸的密密麻麻的裂紋，光芒不斷的閃爍中，忽然，砰然崩潰！
凝視著霧鈴眼眸的聶天，可以清楚的從那裂縫之中，感覺到一股濃濃的憤怒和不甘！
當那邪惡詭異的裂紋從霧鈴眼眸中消散的剎那，手中緊握的『泰坦之矛』漸漸脫離霧鈴的手，緩緩落下，剎那間，穿透了地面堅硬的冰層，留下一個不知道有多深的洞孔，沒入大地之中！
「少，少爺？」霧鈴的聲音顫抖，微微伸手，但卻又馬上縮回，生怕自己看到的一切僅僅只是幻覺，就算這是幻覺，霧鈴也希望永遠都不要醒來！
見霧鈴徹底清醒了過來，聶天的心中也長長吐出一口氣，嘴角浮現出了一抹苦笑，以極為虛弱的話語道：「終於清醒過來了嗎？」
霧鈴獃獃的看著聶天，緩緩走到聶天身旁，蹲下身體，用略顯顫抖的手指，輕輕的碰了碰聶天的臉頰。
好像確定並非是自己的幻覺后，霧鈴把手輕輕的放在聶天冰涼的臉頰之上，一滴滴的眼淚無聲的滑落臉頰。
看著在自己面前無聲哭泣的霧鈴，聶天眼中掠過一抹複雜，對於自己還活著，其實聶天自己都感到非常驚訝。
當他的胸膛被『泰坦之矛』貫穿的瞬間，一股詭異的力量剎那從『泰坦之矛』湧入聶天的身體，當聶天的意識陷入黑暗的剎那，聶天真的以為自己已經隕落！
在外人看來也是如此，靈魂波動，意識波動，生命波動，等等一切生命都必須具備的一切特徵都已經消散，也正是反覆探查過後確認了聶天再沒有任何生命氣息存在後，霧鈴和妮娜才不得不確認了聶天隕落這一事實
但，當時陷入巨大的悲痛，憤怒，怨毒情緒中的霧鈴並沒有發現，當貫穿聶天身體的『泰坦之矛』被霧鈴再次召回，離開聶天身體的時候，一縷淡淡的生機，再次從聶天體內浮現而出。
而霧鈴那驚天的殺氣形成的強大外界刺激，無疑加速了聶天蘇醒的過程，也因此，在關鍵時刻終於醒來，阻止了即將發生的這一幕！
「少爺，少爺沒死，呵呵呵，少爺真的沒死」
看著眼前時哭時笑，小臉花成一團的霧鈴，聶天眼中露出柔和：「既然醒來了，那就把我的身體弄出來吧！」
「？」霧鈴眼中噙著淚水，茫然的看著聶天。
片刻后，在聶天充滿無奈的目光注視下，終於徹底回過神來。
此時的聶天只有一個頭顱在堅硬的冰層之上，整個身體都被厚厚的冰層掩埋在其中。此時的聶天極為虛弱，依靠他自己的力量，很難強行脫困而出。
回過神來的霧鈴眼中露出一抹慌亂，旋即單手撐在聶天頭顱旁的冰層上，小心翼翼的試探片刻后，神色一凝。
頓時，大地微微一震，一道悶響從地下傳出。
聶天周圍地面那堅硬的冰層，剎那間崩潰為無數細碎的冰粉衝天而起。
早有準備的霧鈴眼中奇異的光芒一閃，如海浪一般騰空飛起的冰粉猶如被一隻無形大手拍打一般迅速向著兩旁排開，露出掩蓋在其中的那一個幼小的身體。
霧鈴一躍而起，把那僵硬的身體抱在懷中，神色緊張：「少爺，您要不要緊？」
聶天微微搖頭，微微皺眉，深吸了口氣，勉強驅動自己的精神力，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一套縮小版的衣服。
「幫我把衣服穿上吧！」
霧鈴點頭，從聶天手中接過衣服，當目光劃過聶天胸口，那個嬰兒拳頭大小的貫穿性傷口之時，霧鈴身體微微一僵，眼中露出濃濃的恐懼。
她低頭，默默的幫聶天把衣服穿好后，在聶天的示意下，把那猶如孩童一般的身體輕輕的放在地面的冰層上，旋即默默的站在聶天身旁。
聶天輕輕的活動了下僵硬的身體，微微抬頭，看向遠方，微微點頭。
妮娜站在巨坑邊緣，默默的看著聶天，原本認為必死卻意外存活下來后，妮娜發現自己遠沒有自己認為的那般欣喜。
當時，在死亡來臨之時，她好像終於明白了，那被無盡的時間厚厚掩蓋起來的本心是什麼！
有些事情，是永遠都放不下的，強迫自己放下，那僅僅只是逃避，但，總有一天，你必須要面對你所逃避的所有人或者事。
死亡，有時候感覺並非是那麼可怕，只是在擁有了無盡的生命，以及太長太長時間的侵蝕之後，下意識的，會把心中這種對死亡的恐懼無限的放大！
為了更加安全的活著，一些神明甚至在神國建立的那一刻，本體就進入其中，再也沒有離開過，從另一個方向來說，這是否算是一種自我禁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