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命懸一線
瀰漫著濃濃冷意的清冷喝聲，宛若冷冽寒風般呼嘯而過，令得空氣之中的溫度驟然下降。
黑影那如琉璃般潔凈的眼眸中，一抹怨恨的鋒芒一閃而過，在那張被扭曲黑影所籠罩的面容上，此時有著一抹森然的笑容浮現，那抹笑容，就如同雪山綻放的冰花一般，雖然美麗，但一經觸碰，卻又感到寒氣逼人。
「我與你從未有過任何交集，你想殺我，不過就是為了我體內的冥魂，為何要說的如此冠冕堂皇！」死死忍受著四肢百骸般席捲而來的劇痛，夜痕身子宛若標槍般直挺，血色密布的雙眼怨毒的盯著黑影，大聲呵斥道。
「哼，人在做，天在看，若非你得罪本王，就憑區區一個夜家，值得本王親自派人動手嗎？」目光輕蔑的看向神情暴怒的夜痕，黑影淡淡的回應道。
「狗屁的道理！」夜痕憤怒的催了一口，下一霎，雄渾靈力宛若浪濤般自其體內暴涌而出，晶瑩剔透的身軀上，驀然泛***點類似星芒的發光物質，腳掌猛的一跺地面，身形宛若疾風般飆射而出。
「就是因為你，我夜家舉族上下皆被屠戮，就是因為你，我父親、大姐、表妹至今仍然下落不明，我要你血債血償！」夜痕竭斯底里的咆哮道，赤紅的血瞳中，猶如要噴出火焰一般。
「不管你究竟是何身份，敢動我親人者，就必須要做好死的準備！」一道凌厲無比的拳風，在低吼中破風而出，狠狠的砸向半空中的黑影。
聽得夜痕憤怒的低吼聲，黑影虛幻的身軀驀然一僵，瀰漫著森幽寒芒的眼眸中，一抹複雜之色迅速湧現，不過很快便是被冰冷鋒芒所取代，那如琉璃般潔凈的眸子中，寒意似乎更甚了幾分。
「這句話，我曾經從你口中聽說過，只可惜，你並未兌現，你這個懦夫，你這個騙子，你這個害我淪落至如此地步的混蛋，夜痕，你就是徹頭徹尾的大混球！」尖銳至極的聲音，形成一道道無形的音波，自黑影口中陡然傳出，就連周遭空氣，都是被生生震散而去。
「嗡嗡。」
尖銳的低喝聲，宛若鋒利刀鋒般自夜痕耳屏處劃過，令他腦海中頓時產生一陣撕裂般的劇痛，身體一陣顫抖，之前怒轟而出的一拳，力道也是驟然下降。
「滾！」黑影冷冷的呵斥出聲，只見其手掌輕抬，在面前飛速劃出一個圈，一個鼻息后，一陣詭異的能量波動豁然湧現。
「當！」
一道清脆的金鐵敲擊聲，自漆黑的空間內陡然響起，夜痕全力轟出的拳頭，就如同是擊打在一塊堅硬無比的鋼板之上，若非他體魄特殊，魂魄本就堅硬無比，恐怕剛才的餘震，足以將他震得吐血。
「好堅硬的防禦，竟然連冥魂都打不穿！」感受到自拳骨處傳遞而來的刺痛感，夜痕眉頭微微一皺，心頭頗為驚訝的道。
不過，夜痕的戰鬥經驗也算得豐富，在發現一擊無果后，並未像傻子一樣停留不動，等待對方的反擊，只見他腳尖輕觸虛空，身形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完美弧度后，穩穩的落回了原地，所有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
眸子略帶驚訝之色的盯著撤退動作沒有半分多餘的夜痕，黑影不禁回憶起了往昔的片段，心中一陣動搖，如潮思緒佔據了她的心靈，令她手上動作微微一滯。
那是一個漫天金黃之色飄落的季節，無論走到哪裡，地面上皆是堆滿著枯黃的枝葉，一陣清冷的風吹來，樹葉宛若成群結隊的枯蝶般翩翩起舞，打著旋，自枝頭緩緩飄落。
一間寬敞清靜的庭院內，一男一女，手持三尺青鋒，姿勢優雅的立於大樹之下，漫天落葉飛舞，將兩人逐漸阻隔了開來。
「喝！」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女子的清喝聲，率先打破了寧靜，一位眉如翠柳，肌如白雪，柳腰輕束的白衣女子，手舞長劍，腳尖在地面上輕輕一點，身形宛若鴻雁般在空中劃出一道優越的弧度，而後朝著不遠處的俊逸男子狠狠刺去。
「破綻太多，招式有些多餘了，沒有做到一氣呵成。」俊逸男子手持長劍，負於身後，他面帶笑意的望著如毒蛇般刁鑽刺來的青鋒，輕輕搖了搖，手中長劍猶如寒芒般陡然掠出，輕易化解了女子蓄勢發動的凌厲攻勢。
「哼，算你厲害，今天又沒將你擊敗，不過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會刺中你的。」一擊未果，女子略感不滿的輕哼一聲，旋即沖著俊逸男子揮了揮拳頭，長劍一收，轉身離去。
「呵呵，真是個小冤家。」望著在落葉的遮掩下逐漸遠去的倩影，男子輕笑著搖了搖頭，再度凝神時，錯愕的發現，女子高挑性感的背影，已是徹底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我該不會是喜歡上了她吧？」俊逸男子輕挑了挑眉毛，頗為無奈的道。
畫面，在這一刻被定格了……
「夜痕，今天我就用你曾經教我的劍法，親手了結了你的性命。」思緒回歸，黑影目光陰寒得盯著一臉憤怒的夜痕，冷聲道。
「我何曾交過女子使劍？你莫要再無中生有！」聞聽此言，夜痕面色憤恨的盯著黑影，呲牙咧嘴的道。
「你有沒有教過，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現在，只需你死，本王便可以了卻心事。」黑影不咸不淡的道，不過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卻動搖了，她真的忍心就這麼殺了夜痕嗎？
「一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傢伙，少要在我面前啰里八嗦的。」夜痕不耐的打斷了黑影的話，冷冷的嗤笑道。
夜痕淡淡的諷刺聲，猶如無數鋼針刺入黑影耳中，顯得格外刺耳，在她聽到夜痕那一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後」，她的心在滴血，她的靈魂在顫抖，不可抑制的殺伐之意，猶如決堤的洪水般自其內心深處暴涌而出，濃烈的殺意，幾乎是在頃刻間沖淡了黑影心中對夜痕僅存的那一絲悸動與憧憬。
「是你將我逼成這樣，現在又有顏面訓斥本王，本王的真面目，你有什麼資格看到！」這一刻，黑影暴走了，無盡的殺機在其周身涌盪著，滾滾黑氣，宛若煙塵般升騰而起，將她整個人籠罩在了其中。
目光凝重的望向因他一句話而突然暴走的黑影，夜痕下意識的緊攥著雙手，憑藉著出色的感知力，他能夠清晰的洞察到，此時的黑影，實力究竟是多麼的恐怖！
「就讓毀滅之力，將你這具弱不禁風的魂魄之軀徹底撕裂吧。」黑影目光幽光的盯著夜痕，緩緩的道，聲音之中，帶著濃濃的怨恨與殺意。
「我……」目光略有些複雜的望著被黑霧迅速籠罩的黑影，夜痕到了嘴邊的話，終究是沒有說出來，他心裡清楚，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不過莫名其妙的被扣了一頂大帽子，還是讓他心中頗為不爽。
「夜痕，你知道嗎？本王曾經是多麼的愛你！可你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直到現在，我都不曾明白！」黑霧蒸騰間，黑影忽然如同瘋子般大聲吼叫道，吼聲凄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原本你已經消失在了我的世界中，可你為什麼要再次出現！欺騙了我一個不夠，難道還要再欺騙第二次嗎？」
事到如今，夜痕只得硬著頭皮上，活了大半輩子，他也明白，世間最難還的，猶屬情債，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麼孽，但他從後者凄然的嘶吼中，真切的體會到了那種萬念俱灰的感覺，正如他當日再見語嫣時，被語嫣冷語相對時，內心所產生的絕望與凄然一模一樣，甚至後者還要來得更為強烈，當下便是咬著牙，強硬的道：「你沖我宣洩了心中的怨恨，卻又不告知我你的真實身份，這有用嗎？」
「的確沒用。」黑霧包圍下的身影一陣輕顫，黑影淡淡的回應了一句，片刻后，凄然的眼神再度有著陰寒之色匯聚，瀰漫著毀滅味道的黑霧，也是將四周空間震得微微發抖。
望著先前咄咄逼人的黑影，此時竟突然沉默了下來，夜痕眉宇間逐驟然現出一抹憂慮，一股不妙的感覺逐漸湧上心頭，之前的那番質問，不過是臨時起意，他也沒想到會將事情弄到這般不可開交的地步。
眼下的局勢，在夜痕看來，已是再無半點轉寰的餘地，打從一開始，局勢似乎就脫離了他的掌控，事態也是愈發的惡化，他本想從黑影嘴中得知些什麼消息，現在看來，根本是一件不可能辦到的事。
「呼。」夜痕長長的吐了口氣，面色緊張而又無奈的看向黑影，緊握的掌心中，早已是沁滿了汗水。
「這一劍，將會了解我們之間的恩怨，從此，我們互不相欠。」說這句話時，黑影的底氣略有些不足，不過這並未影響她出招的速度，只見她手臂輕輕一揮，浩蕩在其周身附近的黑霧猶如黑色蟒蛇般猛然收縮身軀，凝聚成一柄由暗黑色長劍，劍身之上，黑煙繚繞，一股令人心悸的毀滅波動，自其上擴散而開。
「結束了。」黑影低聲喃喃道，語氣冰冷而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