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逆天改命
「這是哪？
慕離緩緩的撐開眼帘，茫然的望著前方混沌的虛空，渾渾噩噩的道，臉上沒有任何錶情，猶如木偶一般。
然而，回答他的，是那彷彿死一般的寂靜。
「嗡。」
許久過去了，慕離大腦皮層上的紫金色紋路突然一亮，旋即他眼前的世界，便是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
三峰環繞，明月當空，靜謐的月光猶如水銀般流淌在地表之上。
這裡，本是一處聖潔、祥和之境，但此刻，三峰之一的縹緲峰卻是被一片腥風血雨所籠罩著，一具具殘肢斷體，橫七豎八的躺倒在冰冷的岩石之上，一股股慘烈之氣，撲面而來。
「清璇……」一位身著青衫的少年，披頭散髮的跪倒在堅硬的岩石上，嘴邊發出猶如夢囈般低迷的聲音，他的懷中，躺著一道冰冷的嬌軀。
「慕離，交出玄陽晶，饒你一條賤命！」
「慕離，若非你的執著，清璇又豈會死於老夫之手。」
「尊者大人，不必與他多言，區區一個冰魄族公主，殺了也就殺了，只要玄陽晶到手，就算是十個冰魄族加起來，也不會是我們森羅殿的對手！」
「慕離，玄陽晶里蘊含的絕世功法，落入你等廢物手中，根本就是暴殄天物，還是趁早交出來吧……」
喧囂之聲混雜著嗚咽的風聲，自縹緲峰之巔傳盪而開，猶如湖水般將慕離迅速包裹了起來。
在一片黑壓壓的人群中央，慕離一身青衣，披頭散髮，在他的胸膛處，印有一塊巴掌大的血印，那是清璇的血！
「清璇，你為什麼要這麼傻……你不該替我擋下那一掌的。」慕離伸出微顫的手掌，輕柔的摩挲著清璇冰冷的俏臉，他靜靜的看著那擁有著絕世容顏，臉色卻在此刻如紙般蒼白的清璇，面色充滿了昏暗的悲傷，彷彿是一面落日下的安靜湖泊。
在清璇的嘴角處，尚殘留著一絲血跡，她安詳的躺在慕離的懷中，修長的睫毛猶如白色羽毛般垂在緊閉的眼瞼之上，或許，她再也不會醒來。
慕離周圍，是一片吵雜的呼喊，卻並沒有一個人敢率先衝殺過來，誰也不願當這個出頭鳥，太虛境強者的搏命反擊，可不是鬧著玩的。
「慕離，不要再做垂死掙扎了，快將玄晶石交予老夫，老夫以森羅殿尊者的名義發誓，定不會傷你性命。」
就在眾人陷入僵局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在雄渾元氣的包裹下猶如滾滾天雷般自空氣中炸響，打破了這份僵持的局面。
這道聲音的主人，是一位白髮蒼蒼、眼窩深陷的老者，他的周身沒有任何元氣的波動，但卻給人一種能在舉頭投足間焚山煮海般的恐怖威勢。
他就是殺死清璇的罪魁禍首！
「清璇，你放心，黃泉路上我不會讓你走得太過孤單，我很快就會下來陪你的。」慕離微笑著看向懷中的麗人，低聲自喃道：「不過在此之前，我會讓那些傢伙來為你陪葬的。」
慕離嘴邊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收斂起來，最後化為一片籠罩在其眉宇間的濃鬱黑暗。
「嗚嗚。」
激越的風聲，在空氣中此起彼伏的破嗚著，深邃的黑暗以慕離中心，宛若潮水般向著四面八方洶湧席捲，僅在一剎那，便是吞沒了一切光線。
周遭百丈範圍內一片黑暗，就像是被囚禁在了一個永無天日的牢籠之中，咆哮翻滾的元氣，彷彿颶風般呼嘯而來。
四周陰風怒嚎，猶如萬魔咆哮，低沉無比。
「到底發生了什麼？！」黑暗的空間內，傳來一陣陣驚恐的尖叫聲，面對突如其來的可怕異象，眾人心中感到萬分的害怕。
他們此次受森羅殿之命前來圍剿慕離，本以為是手到擒來之事，可沒想到在他們就要得手的時候，會出現這等異象，他們怕死，他們還不想死！
「這股力量……是……」為首的白髮老者，同樣是面帶驚容的掃視著四周，他感受到了一股極端可怕的力量，就彷彿是從沉睡中蘇醒的惡魔一般，即將破封而出。
「你們不是想要玄陽晶嗎？那就拿命來換啊！」被黑暗所籠罩著的縹緲峰之巔，一道異常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下一霎，一道刺眼的精光猶如金色長槍般刺破黑暗，直衝天際，瞬間照亮了整片空間！
在那金光匯聚處，一道挺拔的身影凌空而立，他左手抱著清璇，右手持著一柄由玄鐵所鑄的銀色長槍，漆黑的眸子中，內生雙瞳，瞳孔深處，彷彿遊動著幾縷淡淡的金箔，煞是詭異！
那對眸子可怕的有些駭人，眾人遠遠看去，就猶如是面對太古深淵一般，靈魂都是忍不住的沉淪進去，隱約間，在那重瞳之中，又包含著日月毀滅，星河再生的奇異景象，在宣示著絕望與毀滅的同時，又充滿了希望與生機。
「重瞳子……這……這怎麼可能，那傢伙居然是傳說中的……重瞳子！」一道道恐懼顫抖的聲音，隨風飄散而開。
「重瞳現，天地亂，看來森羅殿的劫難，將要到來啊！」目光泛著難以置信之色的望著不遠處猶如金色戰神般屹立於天地間的少年，白髮老人張開乾澀的嘴唇，驚恐的悲嘆道。
這一切的禍源，皆是由森羅殿引起，沒想到玄陽晶的持有者，竟是一位僅存在於傳說中的重瞳子！他的封印，在他們的刺激下，提前解除了！
「我要你們血債血償！」
慕離一聲狂喝，眼中殺機瘋狂湧現，手中長槍蕩漾起百丈金光，其手掌輕輕揮下，一道猶如掌控天地法則般的秩序神鏈從天而降，沖入人群之中，帶起一道道凄厲的慘叫之聲。
撕心裂肺般的慘叫聲剛剛傳來，就詭異的消失在空氣之中，重瞳開闔間，霞光噴薄，這一刻，天地間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聲音，漫天的血滴靜靜的懸浮在半空之中……
「轟隆隆！」
片刻的死寂后，空氣中驀然爆發出一道猶如隕石撞擊地面般的巨大轟響聲，於頃刻間洶湧襲來的衝擊波，直接是將在場眾人震成了血霧。
一場滂沱血雨自天空中傾瀉而下，染紅了大半個縹緲峰。
在重瞳的恐怖威勢下，除了白髮老人與少數實力強悍者倖存下來，其餘人皆已魂歸九幽，可即便倖存，他們依然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重創，暫時失去了戰鬥能力，不過，有著一道身影，卻依舊猶如標槍般直挺著身板，似乎並沒有被剛才的驚天爆炸所波及。
「噗嗤！」
消耗過度的慕離，面色頓時湧上一陣潮紅，嘴中噴吐出一口鮮血，身體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心中卻是大為震驚：「好恐怖的力量！」
然而，就在慕離為之驚訝的時候，耳邊詭異的傳來一道森然的聲音：「愚蠢的人類，沒想到你竟然會是重瞳子轉世，只可惜，你如今的力量還遠遠不成氣候。」
聽得這道森然的聲音，慕離眼瞳陡然緊縮成針孔般大小，還未等他完全反應過來，腦海中猛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感，眼前視線也是迅速變得模糊起來，他隱約看到，一道身披黑色長袍、手持骷髏拐杖的身影，猶如鬼魅般出現了他的身前！
「重新遁入輪迴吧！」
意識模糊間，慕離耳邊回蕩起一道森然的聲音，一道凌厲的掌風狠狠的落在他的天靈蓋上，詭異的灰色氣流蠻橫入侵大腦，將那股強大的重瞳之力，盡數封印，他的記憶，也是迅速消泯而去。
記憶被迅速抹去，慕離想要慘笑，卻發現他根本再無半點力氣，但緊摟著清璇的左手卻依舊沒有任何鬆開的跡象，他的瞳孔，在這一刻出現了渙散，難以抵禦的疲倦之意，瘋狂拉扯著他的意識，拖入無盡的夢靨深淵。
他的意識被黑暗迅速吞沒著，而在他意識即將潰散的那一刻，嘴角處卻是掀起了一抹滿足的弧度。
黃泉路上有卿伴，
孤獨寂寥全不在。
來生若是緣未盡，
寧負蒼天不負卿！
就在此時，一道異常滄桑的聲音，彷彿穿透了上古洪荒的阻隔一般，降臨而來。
「你剛才所經歷的，就是重瞳子轉世必須要經歷的一次因果輪迴……世間萬物，緣起緣滅，縱使修為滔天，也無法免於厄難，這……便是你今生將要遭遇的命運。」
昏迷的意識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喚醒，慕離緊閉的雙目驀然開闔，腰板直挺的坐了起來，全身冷汗直流，呼吸沉重，猶自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清璇，尊者，重瞳子……」稍微調節了一下呼吸，慕離嘴邊喃喃的道，那一句滄桑的話語，也是在腦海中再度縈繞。
「今生今世，難道我慕離就這麼窩囊，連愛人都保護不了嗎？」壓下驚駭的慕離，雙手忍不住的緊握了起來，其眼中不甘之色涌動，下一霎，他竟是猶如瘋子般的咆哮道：「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這重瞳子的逆天神力，有個屁用！」
「砰！」
重重的一拳敲砸在床榻上，慕離低頭望著潔凈的被褥，陷入了沉默。
許久過後，他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猙獰逐漸化作平靜，他再次開口，說話時的語氣也是顯得十分平淡，只是那平淡的聲音，讓蒼天聽到以後，都要為之一震。
「我命由我不由天！如果上天非要給我安排這場輪迴，我便要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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