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下藥
上官鳳綰強迫自己無視那些惡言,因為活著比什麼都好。自己前世經歷的,比這個難堪百倍的都有,何須在乎,何必在意,所以心裡這麼想著,她也就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到顯得那些男人們有些齷齪了。
「本將軍出京一段時間,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京中流行男人八卦是非,比長舌婦更多言!」龍易身著紅色喜服,一身的貴氣,說出的話,卻犀利的讓人恨不得避開他的掃視。
「大喜事,將軍別生氣,」太子別有深意的瞄了眾人一眼,大笑著說:「好了,新娘子也看過了,大夥散了吧,」
「出去了,出去了,」二皇子也隨聲附和著,「龍將軍,今天的大好日子,可得好好喝幾杯……,」他只敢嘲弄幾句,可不敢真的惹怒了龍易。
幾個人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讓屋裡的幾個人都重重的喘了口氣,好像方才被人掐住脖子似的,連呼吸都窒息了。
「我的娘嘞,嚇的我都不敢大喘氣,」秋葉捂著心口,低聲的嚷著,臉色都變的慘白了。
「秋……秋葉……,」秋落突然變色巨變的低聲喊著,整個人更是痛苦的快要蜷縮成一團了。
「怎麼了?」陳嬤嬤趕緊的問道,上前扶住她問道。
上官鳳綰見她臉色不對,很是痛苦的樣子,就趕緊的吩咐道:「嬤嬤,你扶著秋落去找末兒她們,讓她們照顧著,再從後門找個大夫進來,不要驚動旁人,」今天那麼忙,這裡的人應該不會關注太多的。
只要不是自己出事,那些人也不會亂來。
陳嬤嬤一聽,立刻跟秋葉兩人扶著秋落出門,把秋落交給了門口候著的末兒等人,仔細吩咐了幾句之後,才急急的回了屋……。
「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出事了?」秋葉低聲呢喃著,有些魂不守舍。
陳嬤嬤想到了什麼,看著一邊放著的食盒,又覺得自己跟秋葉都沒事,應該不是甜湯的問題,就一下子擰住了眉頭,有些疑惑。
「等會你們過去瞧瞧,」上官鳳綰也有些擔心,秋落還是自己信任的丫鬟,若是出事,尤其是在這個大喜的日子,難免落人口舌。
「是,」陳嬤嬤低聲應了一聲。
所有人都以為秋落只是簡單的身體不適,找個大夫隨便的看一下,那也就可以了。可是,當鄭兒來稟告,說秋落有點不好,就讓大家驚到了。
上官鳳綰身為主子,又是新娘子,自然不能離開新房,就讓陳嬤嬤去察看,帶回來的消息,卻讓人有點沉重。
「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大出血呢?」上官鳳綰滿臉疑惑,完全顧不住此刻她該端莊的坐在喜床上等著新郎官的到來,而是掀開珍珠頭簾,一臉震驚的看著陳嬤嬤,等待著最終確定的答案。
「大夫檢查了一番,說秋落來了月事,又吃了活血化瘀的東西,藥性太猛,以至於……身子不利索,」大喜的日子,陳嬤嬤也不好說的太過,只能斟字酌句的稟告著。
「活血化瘀的東西?」上官鳳綰低聲呢喃著,雙手不由的撫上了自己的肚子,有些后怕的道:「難道是……甜湯?」
將軍府里的東西都是娘親親手準備的,斷然不會出事。而秋落等人因為太過忙碌,根本來不及吃多少東西,所以是到了這裡吃了甜湯后才出的事情,所以不難想象其中的貓膩。
「老奴查過,甜湯中並沒有活血化瘀的東西,」陳嬤嬤遲疑的說著,有些不確定。
「你把調羹碗筷都拿去讓大夫好好檢查一番,有什麼結果來告知一聲,並讓大夫開藥好好的醫治秋落,別落下什麼病根,」那是一輩子的事情,可不能毀了。
「是,」主子對奴才好,做奴才的,自然是高興的。
新房內,上官鳳綰是百般的焦急,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該希望事情到底出在那一邊了。
過了不久,陳嬤嬤滿臉怒色的進了屋,讓秋葉在門口看著,壓低聲音說道:「姑娘,那甜羹沒什麼問題,只是那碗口被人塗了活血的葯,連湯勺上都有,若不是姑娘沒胃口,恐怕這個時候出事的該是姑娘了,」
懷孕的,最怕的就是活血散瘀的,尤其是頭三個月。
這些人,真夠狠毒的。
捂著跳的厲害的心,上官鳳綰讓自己鎮定下來,咬牙道:「那些人根本不知道我懷孕了,大概只是想試探,若是有,沒了最好。沒有的話,就更能放心……,」龍易根本沒有告知他人,所以背後的人,只是抱著試試的心思下的葯……。
陳嬤嬤臉色慘白,「姑娘,以後府里的東西,都得小心一些,尤其是吃食,」才進門,就遇到這樣的事情,換成誰,都不會好受的。
「不要聲張,」前世跟今世有很大的轉變,她也有些不確定,但至少知道府里有人想要對她下手,那就對了。
前世,這些事情根本沒有發生——或許那個時候,裴玲瓏為了攏住自己,也想拿孩子得到龍易的關注,所以允許自己把孩子生下來,攔住了背後下狠手的人。
今世,裴玲瓏根本不知道自己懷有身孕,也不能靠近自己,得到自己的信任,所以攔不住那些想要下狠手的人。
那麼,以後的一切,都要靠自己解決。所謂的前世記憶,有的時候,並不能幫自己什麼,一切,都還要靠她自己去努力。
秋落這次還是傷的挺厲害的,好在上官鳳綰捨得出銀子,用了好葯,沒出什麼大礙,只要多休息幾天就好。
上官鳳綰這邊的事情解決了,那邊,席宴上的熱鬧也接近尾聲,只是很多人都不願意讓龍易太早離開,就算此刻他滿臉陰沉,眾人也都當做不知道,借著此次的機會亂鬧騰一番……。
很多想要姑娘想要緊喜房鬧鬧上官鳳綰,哪怕就算給自己出口氣,也是好的。可是,別說進喜房,就連院子,也進不去,門口都是龍易安排的人,不管是誰,除了他帶的,誰都不許進,弄的那些原本羨慕的姑娘更是怨恨上了上官鳳綰,以至於後來,上官鳳綰總覺得自己很招人怨,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若是她知道的話,也會苦笑一聲,覺得龍易的重視跟不重視,都會讓人不滿,那不如隨自己的心好。別人的喜好,自己無法控制,也無法做到讓誰都滿意。
龍易進新房的時候,渾身酒味,讓鳳綰擰擰眉頭,一股味道衝進鼻腔,立刻扭頭避開那股味道……。
「我先去梳洗一下,」龍易知道她懷有身孕,見她如此難受,就立刻說道。
「你們都下去吧,」上官鳳綰見龍易梳洗好走了出來,就揮揮手讓陳嬤嬤等服侍的人下去,然後認真的看著龍易,心裡五味雜陳。
前世的記憶跟今世的相交,一邊在告訴她,現在的龍易跟前世的不同,一邊又警告自己,前世的龍易那麼冷酷無情,不管她跟孩子的死活,今世應該也不會改變的——兩種矛盾,不斷的拉扯著她,讓她頭痛欲裂,不知道該怎麼跟他相處。
「是不是有什麼不適?」龍易見她蹙眉,立刻關切的問道。
得知上官鳳綰懷有身孕的時候,他是欣喜若狂的。
親事來的莫名其妙,孩子更來的措手不及,但這些都無礙於他內心發出的驚喜莫名。
他姓容,容家是個大家族,說出來,個個都是他的親人,可到底沒有一個人跟他是真正的親人,連他的父親都不是。
他也希望有自己的親人,至親的,血溶於水的那種。可是,他的親事不由自己,多少人盯著,多少人看著,更甚至有拿親情施壓的,所以他退卻了,寧願孤單一個人,也不願意多一個盯著自己,隨時有可能在後背捅自己一刀的親人。
跟上官鳳綰的姻緣,那完全是將錯就錯,覺得多出個人給呂氏添堵,讓安氏惱恨,也是不錯的。可是,一次次的想見,察覺到她的不同,想要弄明白她眼神深處惱恨自己的緣由,不由的就被她給吸引住了。
上官鳳綰搖搖頭,望著他,遲疑了片刻之後才道:「方才,廚房送了吃食來,說是你吩咐的,我一時胃口不好,就讓幾個丫鬟吃了,結果……有個丫鬟出事了,」她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乎,哪怕是在乎孩子,也是好的。
「有個丫鬟?」他不懂。
「碗沿被下了活血化瘀的葯,藥性很重,而那個丫鬟剛好遇上了,所以……,」她隱晦的暗示,相信他能明白。
龍易自然明白,他又不是個傻子。
「你懷疑是我?」
「若懷疑是你,就不會開口告知了,」若真的是他,也沒必要弄的那麼隱晦,直接開口就是,何須那麼麻煩。
知道她沒有懷疑自己,龍易微微鬆口氣,心裡莫名有一股喜悅。
「你放心,這件事,我會弄個水落石出的,」那麼迫不及待的就想下手,這些人,真是一點點耐心都沒有啊。
見他一直維護自己,沒有因為自己的告狀而不悅,就覺得未來的路,或許會好走很多。
「我才進門,將軍就把事情鬧的很大,難免有人會說我的不是,不如先緩緩,以後我也定當防備著,不會讓孩子出事的,」鎮國將軍府里,她有很多的仇人,一定要一個個的收拾掉,絕對不會再讓她們蹦躂了。
一聽到孩子,龍易就把眼神落在了上官鳳綰的肚子上,雖然此刻什麼都看不見,但他還是覺得高興。
「你身邊的丫鬟都沒有防身的本事,更別說護住你了。明兒個,我調派幾個人過來,賣身契也歸你,能好好的護著你跟孩子,」他的敵人不少,若是一個不小心出事,他後悔都來不及。
對於龍易的維護,上官鳳綰有些詫異,但並沒有很高興,但也沒拒絕——她確實需要人保護。
前世跟今世不同,她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會再失去這一對寶貝,所以對於他為自己好的安排,自然不會拒絕。
新婚之夜,本該柔情纏綿的,可上官鳳綰有意避開,加上她剛有身孕,所以這個洞房夜,有點尷尬,但至少沒出什麼事,算是安然度過了。
第二天,上官鳳綰聽到龍易起床的聲音,就睜開了雙眼,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就掀開被子想要起來,結果被龍易給攔住了。
「昨夜休息的晚,你再休息一下,」
「要去給老夫人請安,」呂氏,很快,我們就能見面了。
「我父親不在,就別去了,她,不配!」龍易這麼明確的告訴她,是想讓她明白,整個鎮國將軍府里,沒有人可以給她委屈。
詫異龍易兩世極大的差別,但也小心翼翼的道:「可她是長輩,不去的話,會被人嚼舌根,說我不敬長輩!」
「沒事,有我呢,你繼續休息吧!」龍易堅持,上官鳳綰無奈,就只好躺回去了。
對於這樣的結果,她還是高興的。
對呂氏,她是恨不得一刀結果了她,又怎麼會甘心去給她行長輩禮呢。如今,龍易這麼說,她更是高興。
這麼一來,整個鎮國將軍府里的人都該知道,她,上官鳳綰無視呂氏,是得到龍易支持的,這麼一來,就等於狠狠給她一巴掌,讓她徹底無臉了。
果然,當龍易派人告知呂氏,讓準備好好給上官鳳綰一個下馬威的呂氏差點沒癲狂。
「他到底什麼意思?我是他的繼母,他竟然這般的無視我,還不許上官鳳綰給我行禮……,」呂氏氣的摔碎了一套青瓷茶具,不顧屋子裡那麼多的丫鬟嬤嬤在,厲聲怒罵著,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有底氣,覺得錯的人是龍易。
「娘,你別生氣,當心氣壞了身子,」容緋月是呂氏的女兒,年紀最小的她很受呂氏的疼愛,在鎮國將軍府里也算是說一不二的。
「就是,不管怎麼說,他都得喊你一聲母親,你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容耀竺坐在一邊隨口的勸著,完全沒有半點的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