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救人與誤會
鄭孝堅持要送鄭晨出來,鄭晨拗不過,隻得笑嗬嗬攙扶著老爺子出來,一旁的鄭歡歡神色古怪地看著這一幕。陽光撒進小院,陽光之下,叔侄倆身周散發著柔柔的光,顯得靜謐而美好。
“鄭晨,對不起。”鄭歡歡斜扶著門框,咬著下唇說著。鄭晨知曉自己的這個堂姐,幼時心思單純,隻是二叔家境一般,鄭歡歡上學時時常被人嘲諷,久而久之,就變得虛榮起來了。眼下,這顆蒙塵的明珠又煥發出原先的光彩了。
鄭晨猛然覺得鄭歡歡俗氣中還透著點可愛,隨機真誠地笑笑,“歡歡姐,以前是鄭晨不懂事,日後會照顧二叔和歡歡姐的。”鄭孝看著自己的閨女和侄子消除偏見、冰釋前嫌,自是歡喜不已,拉著鄭晨的手,連聲道:“對,對,一家人嘛,就要和和睦睦的,不然怎麽是一家人呢?”
家人,鄭晨鼻子一酸,想當初,自己為了林悅顏,頂罪坐牢三年,卻忽視了自己真正的家人,著實過意不去。鄭晨轉向麗娜,神色認真地說:“麗娜,你能借我些錢嘛,我想留給二叔和歡歡姐。”麗娜微微一笑,恭敬地低頭答道:“九門都是門主的,何言借字?”隨即拿出一張卡來,恭敬地遞給老人。
鄭孝老實本分,連忙搖頭拒絕,神色認真地同鄭晨講:“晨兒,我們是一家人,二叔還有點錢,二叔不能要你的錢。”鄭晨微微一笑,雙臂抱住二叔,聲音中帶著幾分哭腔說道:“二叔,以前是鄭晨不懂事,這錢,二叔你一定要拿著,這是晨兒孝敬二叔的養老錢。”
老人拒絕再三,一旁的鄭歡歡一把奪過銀行卡,笑眯眯地同自己父親說:“爸,這是鄭晨的一片孝心,你就收著吧。”老人隻得答應。
跑車驅動,發出一聲轟鳴聲,小院被遠遠摔下,鄭晨看著老人轉身進門才回過頭來。巷子口有一棵高大的楊樹,一群幼童在樹下玩耍。這裏是自己長大的地方,景物依舊,卻已經物是人非了。
鄭晨記起幼時與二叔生活的場景,二叔本不富裕的生活因為收養了他更加拮據,二嬸心中有怨,一直對鄭晨拳打腳踢。一次,二叔撞見了二嬸殘暴地對待鄭晨的場景,當即扇了二嬸一巴掌。那是二叔第一次在鄭晨麵前反抗二嬸,鄭晨至今還記得二嬸難以置信的眼神和二叔猩紅的眼睛。
後話不用多說,二嬸毫不眷戀地離開了二叔,撇下了年歲不大的鄭歡歡。鄭晨疲憊地揉了揉眼睛,二叔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了,而他,卻為了一個無情無義地女人甘願頂罪入獄。
鄭晨還記得法庭上的二叔,當法官宣判鄭晨判處有期徒刑時,二叔直接昏迷過去。幸運的是,他在獄中遇到了老傅,老傅的出現,直接挽救了他原本會悲慘結束的一生。如果說,二叔對他有養育之恩,那老傅對他,就是再造之恩。
鄭晨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沒有遇到老傅,自己的下半生將如何度過。去找薄情寡義的林家,被林家羞辱一番,沒有任何可以自保的能力,又在監獄中度過三年,這樣的人,是社會底層中沒人會多看一眼的渣子。
老傅,師父,自己出來了,總要為老傅做點什麽。“麗娜,九門眼下如何?”鄭晨嚴肅地問道。麗娜見鄭晨主動詢問起九門的事,心下歡喜,又急忙收斂了神色,認真地說:“老門主入獄,九門長時間無主,現下,人心渙散,不過是一盤散沙。急需門主親自整頓。”
鄭晨聞言陷入了沉思,麗娜見鄭晨想得入神,也不再多言,專心致誌地駕駛著跑車。半個小時後,跑車緩緩地駛進一座山莊,鄭晨回過神來,驚訝地問道:“這是北荊山莊嗎?”
北荊山莊,是整個南荊規模最大的別墅群。位於南荊北部,地理位置十分優越,早餐時總有蒙蒙的霧氣環繞,顯得神秘至極。因住在這兒的人非富即貴,整個南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鄭晨聽麗娜說過九門的實力,卻沒想到九門財力如此雄厚。門衛見到麗娜的豪車,未加詢問就匆忙地放行了。
麗娜為鄭晨準備的別墅在荊北別墅區的最中心地帶,四麵環水,時不時又白鷺飛過,隻環島的中間,立著兩棟別墅。
眼前歐式風格的別墅錯落有致,庭院設計幽靜曲折,細細嗅來還有薰衣草的暗香味。
鄭晨耳力極好,隱隱約約聽見潺潺的水聲,心中疑惑,四下查看,果真在草叢中瞧見淺溪。
果真不是尋常處,價值不菲不說,設計就甩出暴發戶幾條街。鄭晨暗中咋舌,原以為是麗娜信口開河,畫餅給他玩,這九門的財力可能連麗娜都無法描述。
鄭晨深吸了一口氣,薰衣草花香撲鼻而來,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鄭晨邁步向別墅走去。麗娜搶先打開了門,微笑著立在一旁讓鄭晨進去。
鄭晨心下好奇,四處觀瞧著別墅裏的環境。空間開闊,寬敞明亮,整體的風格簡約大氣,以中性色調為主。
鄭晨四處漫步參觀著,麗娜安靜地跟隨著。鄭晨瞧見一間透明玻璃的儲藏室,心下詫異,還不等他出聲詢問,一旁善解人意的麗娜介紹道,這是儲藏葡萄酒的儲藏室。
鄭晨聞言輕笑,仔仔細細地端詳起眼前的麗娜,良久,輕笑一聲,“你果真是我師父精心挑選的人。”
麗娜聞言謙遜地低下頭,“屬下有幸蒙老門主看重,又得以追隨門主,已是萬幸。”
鄭晨滿意地拍了拍麗娜的肩膀。
麗娜本來安排了人照顧鄭晨的衣食起居,但鄭晨不喜旁人打擾,再三拒絕了麗娜的安排。麗娜麵露難色,歎了口氣,半是撒嬌半嗔道:“門主,安排人照顧您,您不願意,那總得要留輛車吧,九門的門主出行,總不能太隨意吧。”
鄭晨見麗娜撒嬌,隻得點頭同意,麗娜歡歡喜喜地留下了一把車鑰匙,然後告辭離去。
不知怎地,麗娜走後,鄭晨無意間想起林俊的話,“就你那個家世,還想娶我姐?做夢去吧!”鄭晨攥緊了拳頭,狠狠地擊打在陽台的欄杆上。
人啊,總往高處走,慣會趨炎附勢,捧高踩低的。眼前這座別墅,比起林家有過之而無不及,林家擁資百億,也隻在荊北莊園偏僻處有一兩套別墅。若是林俊瞧見自己,又該作何感想呢?
此時已經偏西,夕陽的籠罩下,一切顯得有幾分荒涼。這荊北莊園,南荊有錢人群居之處,黃土之下埋葬著多少怨魂呢?
鄭晨思緒萬千,忽聞小女孩的啼哭聲,尋聲探望,一個粉琢玉雕的小女娃娃一隻腳卡在了下水道裏。
鄭晨救人心切,從別墅陽台上一躍而下,漂亮地一個翻滾,鄭晨平安地來到小女孩麵前。女孩目睹了鄭晨從上麵跳下來的壯舉,一時間驚呆了,怔怔地看著鄭晨,忘記了啼哭。鄭晨也不多做解釋,專心致誌地想法子將女孩的腳從夾縫中取出。
女孩猛然憶起腳被卡住一時,慌亂地啼哭起來,哭聲嬌嬌弱弱地,哭得鄭晨一陣心煩。所幸女孩的腳與夾縫仍有空隙,鄭晨將女孩抱起,小心翼翼地調整角度,將女孩從夾縫中解救出來。
正鬆了一口氣,一聲嬌斥聲傳來,“你在做什麽?”鄭晨還未做反應,一個眉清目秀的女子衝了過來,懷裏的小女孩霎時被人躲去。女孩將小女孩放在地上,輕聲安慰道:“若若,沒事了,姐姐來了。”
說罷,漂亮的眼睛掃了掃鄭晨,穿著不知道是什麽牌子的衣服,頭發亂糟糟的,心下產生了厭惡,嘀咕道:“這荊北莊園的門衛越來越不負責了,這樣的人都會放進來。”隨即嬌聲斥道:“我不管你是誰,離我妹妹遠點,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鄭晨心中苦笑,又是一個看衣識人的,冷哼一聲,轉身離去。身後傳來了女孩的氣惱地聲音,“什麽人啊,打人家小孩子的主意,還那麽理直氣壯的。若若,以後離這種人遠一點。”
一旁的小女孩若若似乎是明白了什麽,心虛地扯了扯自己姐姐的衣服。“若若,怎麽了?”女孩的聲音溫溫柔柔,又輕輕撫摸著自己妹妹的頭。
小女孩怯生生地講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女孩惱怒地跺跺腳,麵上一紅,嗔怪道:“你怎麽不早說?”若若聞言癟癟嘴,委委屈屈地說:“我還沒說什麽,你就把人趕跑了。”女孩慌忙地四處探瞧著,卻早已不見鄭晨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