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質 問
對鎮政府的一些做法，李悅自然不理解。
她僅僅是一個村小的代課老師，連學區的人都不認識幾個。最主要的是她善良和純真的心，根本想不到鎮里一些人心思的深沉。
見李悅擔心的樣子，楊政丞笑笑，「沒事的，你放心好了。悅悅，這樓真要拆啦，我們還有好多地方沒留下記憶哦。」
見他說這話，李悅一股羞，踢他一腳卻沒踢中。
吊在人群后往村裡走，明白王文全和劉秘書等一些人心裡有很大怨氣，表面上說的和做的是一個樣，心裡琢磨什麼，真難以猜測。不過，形勢發展到這一步，誰也不敢在拆村小教學樓的事上做反對態度。
可會不會將村小遷移到最近教學點進行安置？村裡還有底氣跟鎮上抗爭嗎？楊政丞本來對村小是不是存在、是不是遷移是不關注的，只要學生有地方讀書就好，可如今跟李悅發展到這樣程度，村小的存在已經是兩人在一起的某種前提基礎了，這事就完全變了。
劉秘書幾次向後看，陰沉沉的，對落鷹坪村小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和這個外來的支教老師有關。村裡主幹的情況他是了解的，李盤或許有些想法，但他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何況，上次自己和主席都警告過村裡主幹。
這種外來的人，自以為心裡有一個準則，自以為自己就是正義的化身，所做的事情都是對地方有利、是做好事。他們有沒有想過，村裡實際的情況？
教學樓是危房，拆掉，不能進行教學活動。學生分散，對落鷹坪村、對這裡的學生真就有利？失去了教室、活動場所，或遷移到其他村的教學點，學生們比以前更好嗎？幼稚啊。
關鍵是這些外來人根本不了解這裡的實際情況，無法理解他們這樣決策的苦心！
進村往李盤家走，劉秘書卻在診所那裡等楊政丞，見他過來，陰沉著臉說，「楊政丞老師，你來一下。」
見劉秘書如此，楊政丞也是一怔，不知他是什麼意思。是代表莫植平、王文全，還是他自己的意思？
龍亞男、王文全、求軍鎮長等人已經往前走，楊政丞笑笑，便停下來。
劉秘書往診所走，楊政丞一起。進診所見蓮花嫂子在裡面，便要她先出去，留出空間給他們。
蓮花嫂子見楊政丞沒有反對，知道劉秘書不是好意，本想賴在診所不動，要看劉秘書到底是什麼意思。
楊政丞見她如此，說，「嫂子，聽劉秘書的吧，沒事。」
蓮花嫂子見楊政丞這樣說，便瞪劉秘書一眼，劉秘書板著臉不搭理她。
等蓮花嫂子離開，站在公路上淋著細雨，張耳來聽診所裡面說什麼話，自然聽不到，可她卻要在這裡守護著，隨時準備衝進診所幫楊政丞助力。
「說吧，怎麼回事？」劉秘書看著楊政丞的臉，對這年輕而帥氣的面孔，他心裡是厭惡又嫉妒的。這樣的面孔不知會吸引多少女人關注，診所這個顯得妖媚的女人，肯定已經跟他有名堂的。
「劉秘書，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不會吧，這麼聰明的人，說假話可不好。」
「我讀書成績一直都差，每次考試都在及格線上掙扎，可不像劉秘書是學霸。劉秘書，能不能把話說清楚？」楊政丞不在意劉秘書是什麼態度，但也不想完全跟對方撕破臉，沒有必要啊。
說到底，跟劉秘書之間沒有必要的利益衝突，最多鎮上為村小修建的事情被動，大局上算不了什麼事。或許，劉秘書和背後的人不過是嫌他多事，而不是站在對立面的敵手。
「我問你，村小項目之前跟村裡都溝通好了，為什麼又弄出一個危房測評？不要跟我說是李盤、劉義他們做的。」
「這個事啊，真的和我沒關係。」楊政丞一口否認，當然，這件事鎮上到測評所去查，完全能夠理清來龍去脈，這又不是多隱秘的事。「我是想申請重修村小教學樓項目，真擔心這樓某一天會塌，出安全事故誰擔得起責任？不提責任，傷了孩子怎麼辦？」
「我問危房測評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啊，天天要上課呢。包班，不上課完不成教學任務，何況我是新手，沒有教學經驗，備課就非常吃力，很耗時間的。」
「跟我東扯西扯有意思嗎？我只要查，結果就出來了。關鍵是要有認識的態度，認識不深刻，沒有全鎮一盤棋的大局觀念，這樣做事不是做好事，而是『好心』做壞事。」
「劉秘書，你說的太深奧了，我都聽不懂。」
劉秘書這樣的態度，楊政丞也是心裡厭煩，不想跟他正常交流。
「你……」劉秘書氣得要爆發，「跟你說，教學樓拆了的結果對誰最不利？可能你都想不到吧。目前這樓存在，落鷹坪村小還可保留，拆了，村小撤併是必然的選擇。到時候，村裡人會罵誰，你自己想想。」
「拆了舊樓建新樓，要不了多久吧，劉秘書，我不知道修建一幢樓要多長時間，沒這方面經驗，你知道嗎。」
「幼稚！」劉秘書憤憤然走出診所，楊政丞看著他背影，也在沉思。按劉秘書的意思，撤併落鷹坪村小是鎮里的決議？
蓮花嫂子走進來，神情焦急，見楊政丞好端端的，還是不放心，「怎麼啦，劉秘書沒怎麼你吧。」
「他沒咬掉我的毛毛。」楊政丞笑，拉著蓮花嫂子在她身上抓一把。
「快說，到底怎麼回事，急死人。」
「快脫？不好吧。」嘻嘻地笑，見蓮花嫂子揮拳要打，「沒事，真沒事，劉秘書罵我做什麼？」
「沒事就好。」蓮花嫂子抓住他做怪的手，「昨晚悅悅沒餵飽你？一大早就想這事。真想要，我們到後面房間去，嫂子給你加餐。」說話間，她的手摸過來，像真要做些什麼。
「我去李盤家聽聽他們怎麼說。」楊政丞也明白，龍亞男即使贊同自己修新教學樓，但王文全如果執意要撤併村小，他就不好反對，而村干們更沒勇氣來反對。
「我跟你一起去。」蓮花嫂子跟著，到公路，她又說，「帥哥，教學樓拆了，你和悅悅住到診所來。我那裡有房間，寬著。再說，你住進來，我才有機會搭到喝口殘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