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大結局

  李千尋的心很動容，看著紀無風蹭破了皮卻依舊俊朗、柔和的側臉，她的眼淚又全部涌了上來。


  但是這一次，是因為感動、是因為快樂、是因為覺得自己被寵愛著……


  「傻瓜，你又哭什麼？」


  紀無風的指腹滑過李千尋的淚痕，帶著從未有過的寵溺。


  「哪有……我哪有哭！」李千尋強忍著眼淚，嘴硬到。


  紀無風勾了勾嘴角，這個女人永遠都是這樣，就算吃了再大的苦頭，也不願意在他面前表現出一點軟弱。


  他有些無可奈何地攬過李千尋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就好像給她一個安靜安全的棲息地一樣。


  「我選了遙希，你會生氣嗎？」


  李千尋愣了一下，說不生氣，不難過，不絕望那一定是騙人的，那一刻她幾乎都感覺到心絞痛的苦楚了，只是對方是夏遙希，紀無風的心情她又似乎可以理解幾分。


  「不生氣，如果你沒有選她的話，我也許反而會生氣呢！」


  「你知道嗎……其實那一刻，我也掙扎了很久，看到你和遙希同時在那裡的時候，我當時就只有一個念頭，如果救得了你們，讓我付出一切都沒有關係。


  「直到真正要做選擇的那一刻，我才發現原來自己長久以來糾結的，一直就是一個沒有意義的問題。


  「我對遙希的感情，早就算不上是愛情了，我是因為虧欠她，覺得對不起她，所以千方百計想要給她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來補償。我不能讓她為了我而受傷，因為她的命是她自己的，而不是我的附屬品。


  「可你……李千尋，我知道就算給你這世界上的一切你也不會幸福，所以我只能把自己給你，我選擇了遙希，是要讓她活下去，而我……而我一定不會生活在一個沒有你的地方……」


  這似乎是第一次，李千尋在紀無風的話里，竟然可以聽到一絲普通人般的溫暖和柔和，他的話雖然簡單，卻字字都充滿了力量。


  她笑了笑，冰涼纖細的小手撫上紀無風的臉頰。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的每一個選擇……我知道到最後，我們是不會分開的……」


  「乖，你累吧，去休息好不好？」紀無風吻了吻她的額頭，眼角帶著淺笑。


  「去哪裡休息啊，我要陪著你！」


  李千尋像個小孩子一樣對著紀無風撒嬌。


  紀無風有些無奈的皺了皺眉頭，「睡這兒吧……一起睡……」他的左手拍了拍病床的另一邊。


  「啊？這樣……不太好吧，這裡是醫院哎！」李千尋的臉燒得火辣辣的。


  「你放心吧，今天的我，沒有力氣對你做什麼壞事。」紀無風揚起壞壞的一笑。


  再度看到李千尋痴獃的表情，這比任何事情都要更讓他覺得開心。


  「哼！我才不怕呢！」


  李千尋撅起嘴，屁顛屁顛的跑到床的另一邊，躺在了紀無風身邊。


  「真乖。」紀無風笑著，像逗小寵物一樣給李千尋褒獎。


  「你也不準說話了！快睡覺！」


  李千尋的臉正對紀無風的，彼此的呼吸平穩和柔和的交錯著。


  沒有了一切歇斯底里的東西，世界都因為這樣而變得寧靜。


  「嗯，晚安。」


  「晚安。」


  李千尋含著笑，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


  她不會再想起在紀無風身邊發生過的一些令她痛苦難過的事情，因為這一刻，她已經感覺到了永遠的幸福和安全。


  MODORA的總裁辦公室內，江崇原收起了所有東西，原本巨大的桌子被弄得一塵不染，厚厚幾疊文件也隨意丟放在了地上。


  這時，秘書敲門進來，臉色也有些複雜。


  「江總，機票已經訂好了，是今天晚上十點多的，到時候司機會送您過去。」


  「嗯……」江崇原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的一切，臉上沒有什麼神色。


  「江總……你是真的打算回美國去嗎？」


  秘書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怯生生地問到。


  江崇原的身體輕不可察地抖動了一下，但瞬間又恢復了剛才的平靜。


  他轉過身來，雙手擒在褲袋裡，臉上的笑容顯得很疲憊。


  「這裡本來就不是屬於我的地方，我想無論做什麼都沒有意義了，因為這裡……已經沒有我想要的一切了。」


  秘書沒有說話，最終悄悄地退出了辦公室。


  江崇原修長的手指掃過乾淨的桌面，他抿著嘴唇，從褲袋裡掏出手機，撥動了一個電話。


  「崇……崇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剛才我去公司，有人說公司要被清盤了！還有，為什麼家裡來了一大幫人要收走我們的東西，是不是你那裡出了什麼問題！」


  電話剛剛接通，秦永年氣急敗壞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在江崇原的印象里，一向做事手段硬朗的乾爹，還是頭一次有這樣的窘態。


  他勾了勾嘴角，眼裡透著邪佞，「乾爹，你從小到大就教會了我一個道理，叫有恩必還，有仇必報，現在……我就是來找你報仇的。」


  「什……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聽別人說了什麼流言蜚語！」


  秦永年的語氣明顯慌亂起來，甚至帶著幾分強烈的不安。


  「乾爹，今時今日我還願意叫你一聲乾爹，不是因為我尊重你，我孝順你，而是因為我可憐你，你用盡一生告訴我，我的仇人是紀郎軍，是他出賣了我爸爸和你，而事實呢？呵……


  「事實是當年是你背叛了四方會，和泰國人交易，還連累了我爸，你把事情敗露，爵爺會殺你滅口，所以才編造這樣的謊話！

  「這些年來你一直都和泰國毒販有往來，你的目的不僅僅是黃金帝國，你更是為了四方會！你把我當成一顆棋子，讓我用一生的時間去仇恨他們，你知道恨一個有多辛苦嗎？」


  江崇原的聲音有些歇斯底里起來，甚至帶著一股淡淡的哭腔。


  「但是多辛苦都不要緊，我一定會用我的一生，好好去恨你的，現在MODORA已經沒有你的份了，你名下所有的財產我都已經轉走、凍結，我念在你和我爸當年是兄弟的份上，就不要你的命了，希望你以後好自為之！」


  「崇……崇原！崇原！」


  還沒等秦永年說完話，江崇原就掛掉了手機。


  他深呼吸了一下，窗外燦爛的陽光掃在他乾淨的臉上，一切彷彿又回到了曾經最單純的模樣。


  他拿出西裝口袋裡的鋼筆，在桌上的一份文件上籤了名，然後頭也沒回地離開了辦公室。


  那張文件就那麼靜靜地躺在桌子上，上面的內容大致是將MODORA國內外的所有產業，全部贈與李千尋小姐……


  「千尋！我來看你了哦！」


  一大早，病房裡就因為優子這個突如其來的客人變得格外熱鬧。


  「優子！優子你怎麼來了！我好想你啊！」


  一看到優子驚艷而又漂亮的臉，李千尋瞬間就變成花痴，一下朝她身上撲過去。


  「喂喂喂，你也太沒良心了吧！好歹昨天晚上我也有份去救你的好嗎！」優子開著玩笑。


  「當然啦，李千尋一向就是個白眼狼。」


  紀無風躺在病床上吃著水果，勾了勾嘴角，又恢復了腹黑的本色。


  「你才白眼狼呢！早知道就應該摔死你！不救你就好了！」


  李千尋氣鼓鼓地回敬道。


  這時，一陣沉穩而清脆的腳步聲停在了房門口，幾秒鐘之後，一個乾淨默然的身影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線里。


  「淺野！淺野澈！你回來了？！」


  一看到淺野澈，李千尋立刻就撲了上去，又是抱又是摟，對她而言，淺野澈就是方聖伊之後，她最大的幸運星了！


  「怎麼了，是不是很驚喜？」


  淺野澈也溫柔地撫了撫她的背，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


  「回來怎麼都不說一聲，不提前知會老闆，機票可是不能報銷的哦。」


  紀無風的臉上也揚起了笑容，甚至非常難得地開起了玩笑。


  「紀總你放心，我這幾個月替公司賺得錢，大概都足夠買一架私人飛機了，機票報銷什麼的，還是不必了。」


  淺野澈淡淡一笑，表情從容。


  這樣的場景以前似乎只敢在夢裡想象一下，甚至在夢裡的時候都不敢想象。


  對於李千尋而言，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太不真實卻又太美好，自己無端端成為了他們人生中的一部分，而他們卻組成了她人生的全部。


  如果可以的話，時間就算永遠停留於此，似乎也並不難熬。


  正當他們聊得開心的時候，病房門卻突然被推開，夏遙希穿著一身單薄的病號服，纖細憔悴的身體出現在了門口。


  「遙希……」


  李千尋看到她，剛才還燦爛的笑容就瞬間僵在了嘴邊。


  夏遙希明顯也有些尷尬，但是很識大體地勾起一個笑容，「我可以進來嗎？我有些話先跟你們說。」


  「快！趕快進來啊！醫生說你怎麼樣？昨天晚上你一直在昏迷，所以我們沒去打擾你！」


  李千尋牽著夏遙希，語氣里充滿了關切。


  「放心吧千尋，我的心臟病沒有複發，頭暈只是因為有些脫水和低血糖而已，已經沒事了，你們大家不用擔心我……」


  夏遙希的眼神不自覺地落在紀無風的臉上，但又很快收了回去。


  「沒複發就太好啦！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


  李千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看到夏遙希沒事，她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千尋，其實我今天，是有一些話想跟你說的。」


  夏遙希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漂亮的大眼睛里還噙著一絲星光。


  「我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我突然回來了，你和無風，你們現在一定已經結婚了，其實你說的很對，我就是一個活在回憶里的人。


  「我接受不了紀無風忘記了我們之前的記憶，我接受不了自己愛了那麼久的男人，突然愛上了別的女人，對我而言，這是人生中最大的挫敗……


  「但是後來我才發現，原來有一些事情，是時間無法去衡量的，三年前我離開無風的時候，就註定我們的愛情只能是過去式了，無論我用盡再多辦法，也不能從這個男人心裡分到一寸地方留給我自己。


  「現在我相信了，我知道了……我知道為什麼無風會選擇你了，在我們被歐展龍抓走的那十幾個小時里，你拼盡了權力保護我，為了無風，你真的可以犧牲一切，這個時候我才了解到，原來你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


  夏遙希的這番話說得很緩慢，卻帶著一股淡淡的釋然，就好像三月的花香，透進人的心裡。


  李千尋早已經淚流滿面，她不知道自己這一刻是什麼心情，總之所有累積起來的情緒，都在這個瞬間全面崩塌了。


  夏遙希站起來，把手腕上那顆天使蛋摘下來，塞回了李千尋手裡。


  「這顆天使蛋的確很美，我也相信它一定可以孕育幸福，所以現在，我將它物歸原主咯！」夏遙希含著淚，勾起一個天使般的笑容。


  李千尋也破涕而笑，這一刻的幸福有多麼來之不易，也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既然是這樣，那千尋你總該表示一下吧？」


  這時，一直沉默的淺野澈突然陰陽怪氣地調侃起來。


  「對啊，天使蛋也是大鑽石哎！」優子也跟過來幫腔。


  「什……什麼意思啊你們？」李千尋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眨巴著大眼睛一臉無辜。


  紀無風看著她呆傻的樣子，臉上的笑容更深。


  「遙希，你知道什麼叫物歸原主嗎？這個天使蛋好像應該是我的東西吧，李千尋，你還不來還給我？」


  「給你就給你啊！」李千尋剛想把天使蛋扔給紀無風，卻被他拉住了手腕。


  「不行……這樣太沒誠意了！」


  「誠……誠意？！」


  「嗯，李千尋……現在，你向我求婚吧！」


  他微微一笑，宛如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