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坦白
他雖然說得很漫不經心，但是清澈的眼神卻一直注視著李千尋的臉，帶著一股堅定的味道。
李千尋也愣住，麵條還掛在嘴邊，小臉就像火燒一般灼熱。
她不知道紀無風說得到底是真的還是開玩笑，反正他永遠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是這一刻，她卻依舊為這個男人怦然心動了。
紀無風突然走過去，把李千尋從位子上拉起來，擁在懷裡。
「對不起……」
他抱著她，伏在她柔軟的髮絲里，淡淡的說道。
「啊？為什麼？好好的幹嘛跟我說對不起啊？」
李千尋被他弄得一頭霧水，身體也僵直著一動都不敢動。
平時要想在紀無風嘴裡聽到一句道歉的話，那簡直是比登天還要難。
今天這個男人怎麼突然良心發現，又是煮麵又是表白的，弄得李千尋心裡都慌了起來。
「就是對不起，很多事，所有事。」
他將她擁得更緊了一些。
「我知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你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累，為了我，你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但是現在我回來了，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會再離開你，我不想要你為了我，改變你自己，你明白嗎李千尋？」
李千尋愣了一秒，鼻子一酸，眼眶瞬間變得通紅。
「李千尋，我喜歡你，喜歡每一個你，無論是什麼樣子，什麼身份我都喜歡，你只要做你自己就行了。
「我不是答應過你嗎？這次我再回到你身邊，我會把一切事情都解決乾淨，從此以後你再也不用擔心什麼，害怕什麼了，我要你安安心心，做我紀無風的太太。」
「你……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李千尋的心裡升起一股複雜的情感。
「我想過了，我會和遙希說清楚，我和她已經是過去了，雖然我欠她很多，但是我現在喜歡的人是你，這一點誰也沒有辦法改變。」
「可是……可是遙希她的身體不好，你不是也說她心臟病還沒有痊癒嗎？我不想因為我讓她傷心你懂不懂？
「其實，其實我們可以不用這麼急的，也許等遙希再好一點呢，我真的沒關係，你可以去陪她，一直陪著她也沒事……」
李千尋有些氣急敗壞，雖然對於夏遙希那個女人她實在不敢恭維。
但是同為女人，她們兩個又都一樣喜歡紀無風，紀無風對於夏遙希而言意味著什麼，李千尋再清楚不過了。
紀無風就像是她的人生信仰，她的生命和所有堅持都是因為紀無風的存在而延續著。
三年前因為爵爺，讓她忍痛離開紀無風，三年後他們不可以再這麼殘忍，讓她承受又一次的打擊。
「別傻了！」
紀無風握住她的肩膀，眼神很堅定。
「我承認，曾經的遙希對我來說的確很重要，但是自從我遇見你之後，我發現這世界上已經有人可以彌補夏遙希帶給我的傷害，甚至讓我忘了她。
「雖然她回來了，但是我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會重新和她在一起，我只想要你，李千尋你聽好，這不是你可以決定的事情。」
「可是這樣對她，實在太殘忍了。」
李千尋垂下眼，表情有些落寞。
也許是她心裡一直堅信紀無風始終還是愛著夏遙希的，她從來都沒有奢望得到過什麼回報，所以這一刻的幸福，才會顯得如此意外。
「我知道，可是總要對一個人殘忍的，你相信我，我不會傷害遙希的，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關心她了，她會明白的。」
紀無風淡淡地說著，捧起李千尋的小臉，在她唇邊吻了一下，像是一種誓言。
今天是周末，紀無風像往常一樣帶著夏遙希去醫院去例行檢查。
從醫院裡出來，他們行駛在馬路上，今天天氣很好，春天的陽光喚醒了世界上的一切，兩旁是鬱鬱蔥蔥的行道樹，空氣里也帶著花一般的香味。
夏遙希要下車窗，風拂過她好看的臉頰，將她綠藻般的頭髮肆意吹亂在空中，她眯著大大的眼睛，迎著陽光掛起好看的笑容，這一切都美得好像畫一樣。
「無風，今天天氣好好哦，我們去野餐好不好？」
她湊近紀無風，像往常一樣撒著嬌。
但紀無風卻有些不同，他沒有溫柔而寵溺地回應，只是目光空洞地投向前方，機械地開著車。
對於他這樣的反應，夏遙希無疑是最為敏感的，剛才還燦爛的笑容瞬間就僵在了嘴邊，心裡也升起了一股不想的預感。
難道是李千尋在他面前說了什麼？又或者紀無風知道自己打了李千尋一個耳光的事情？這一切她都不敢想象。
「無風，你為什麼不說話呀？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惹你生氣了，你告訴我，我改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嘛。」
她說著，聲音變得更加委屈，足以把人的心都融化。
紀無風的眼眸忽然沉了一下，然後方向盤猛地往旁邊一打，一個急剎車，車子停在了路邊。
「啊！」夏遙希嚇得縮回了自己位子上，小臉也瞬間變得慘白。
紀無風解開安全帶，表情漠然地轉頭看向她。
「遙希，我有一些話想跟你說。」
夏遙希驚魂未定，卻又瞬間接到了另一個衝擊，在她的印象里，凡是紀無風用這樣的表情和語氣和她說話，那就證明真的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無風，你不要這個樣子，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我會改的，你這個樣子我好害怕。」
她漂亮的眼睛覆上了一層水汽，小臉擰在一起，滿臉委屈。
「遙希，你先冷靜一點！」
紀無風抓住她的肩膀，蹙著眉頭，表情很嚴肅。
「你沒有做錯什麼，你很好，是我的問題.……」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夏遙希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來。
其實紀無風要說什麼，她心裡再清楚不過，只是她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這一天真的會就這麼到來。
紀無風真的會因為李千尋，放棄他們之間那麼多年的感情，讓她為他的付出，化成了泡影。
「遙希，三年前你離開我的時候，我真的很痛苦，我等你了三年，找了你三年，恨了你三年。
「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是為了我才離開的，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不是因我，我不需要承受這一切，也不需要接受我爺爺的要挾，只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有什麼不一樣？我還是我啊！無風，那你看看我，我沒有變，我從來都沒有變！」
夏遙希哭得梨花帶雨，激動地抓起紀無風的手。
「我知道，變了的人不是你，而是我，變了的是我們之間的感情，遙希，對於你，我只剩下不可推卸的責任和出於一個朋友的關懷，我現在愛的人是千尋。」
紀無風語氣平靜，卻很篤定。
夏遙希瞬間制止了哭聲，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她深邃的雙眼逐漸變得空洞起來，心裡是如同刀絞般的鈍痛。
沉默了許久，她才再度開口。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不相信，你還是喜歡我的對不對？你是在生氣對不對？你氣我三年前沒有說一句話就離開了你。
「你記不記得？我們說好要永遠在一起的，在我們的夏風島上你說過你永遠都只愛我一個人，無風，你記不記得？」
她哭著，整個人都撲倒在了紀無風身上，單薄的身體不斷顫抖著，就像被拋棄的孩子。
紀無風的心忽然猛地一揪，遙希是他這一生最不想傷害的女人，但是李千尋卻是他想要永遠在一起的人。
他摟著她，輕輕撫著她的背，眼睛裡布滿了血絲。
「是我對不起你，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繼續愛你。」
「你說，我到底有哪裡比不上李千尋？無風，我們不要自己騙自己了好不好？如果你真的早已經把我忘了，為什麼三年來我的房間還一直都在，為什麼你會帶李千尋去你向我求婚的夏風島？
「為什麼你會在訂婚典禮上帶著我離開而拋下她？她只是一個代替品而已，因為我不在你身邊你找的一個代替品！現在我回來了，你為什麼還要把我推開！」
她哭吼著，眼淚浸濕了臉上每一寸，目光里儘是絕望。
「不，不是的，李千尋不是任何人的代替品！」
紀無風的聲音也高了幾個分貝，他握住夏遙希顫抖的肩膀，目光堅定。
「她不是任何人的代替品，我愛她，和任何事情都無關，無她出現在我生命的哪一個階段，我想我一樣會愛上她。
「遙希，接受現實吧，現實就是三年前我們失去過的東西，再也找不回來了，我和你感情，早已經變成一段回憶。
「你的房間，夏風島，所有的事情都是用來緬懷這段記憶的，而我未來想要在一起的人，始終都是李千尋！」
「不要，不要離開我，別不要我，無風，沒有你我活不下去，別離開我，我求求你了……」
夏遙希哭得聲嘶力竭，憔悴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心碎。
雖然在此之前紀無風曾經千百萬次向自己發誓，一定不會讓夏遙希受到傷害，但是這一刻看到她絕望的樣子，他的心依舊忍不住揪痛起來。
是他沒有守住對夏遙希的承諾，這一點，誰也不能替他找借口。
「遙希，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你也會找到你的幸福的。」
他語氣溫柔。
「我不要！」
夏遙希猛地甩開他的手。
「紀無風，我為你付出了整整三年的青春，我為你的前途隱忍了三年，一直支撐我活下來的信念就只有你！如果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她說完，一下子打開車門，向馬路上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