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威脅
周圍的一切,瞬間都靜止了,只剩下徐徐的冷風撩撥過兩個人的身體,帶來一種刺骨的寒意。
李千尋怔怔的愣在原地,手心傳來的疼痛讓她的心如同火燒般熾熱,眼淚最終還是不爭氣地涌了上來,漫過她清澈的眼眸,將她的眼睛浸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江崇原杵在原地,修長的身影形成一道長長的線條,看上去落寞而悲愴。
這樣的沉默蔓延了許久,江崇原才終於淡淡地開口。
「你這是什麼意思?先來勾引我然後罵我禽獸嗎?呵呵,千尋,你跟著紀無風,確實學到了不少東西啊。」
他語帶諷刺,眼裡溢滿了輕蔑。
李千尋的心被人狠狠一揪,她憤怒地對視著他的雙眼,強忍著內心的酸楚。
「不要用你骯髒的想法來揣測別人!如果你以為我剛才那麼做是心裡還有你,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我只是不想讓自己相信,你會變成這樣一個人,不過現在看來,我不得不相信了。」
「呵呵。」
江崇原冷嗤。
「我變成什麼樣的人了?變成和紀無風一樣的人了嗎?你看看外面,宴會廳里的那些人。
「曾經都對紀無風俯首稱臣,現在他們全都要來討好我,為什麼?就是因為我已經變了!」
他的手指指地指向燈火輝煌的宴會廳內,華服傍身的人們手裡端著酒杯,都在談笑風生,聲色犬馬。
李千尋重重地呼吸了一下,目光不屑。
「不要拿你自己跟紀無風比,你根本不配!」
江崇原的心裡就好像被人硬生生的插進了一根冰冷、堅硬的細針,這種疼痛雖然不足以致命,可是卻一直氣息在他身體里。
永遠提醒著他,現在的他,已經徹底失去李千尋了。
他勾了勾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隨後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支錄音筆。
「千尋,我一次一次給你機會,是你親手把一切都毀了的……」
他說著,輕輕按下按鈕。
「呵呵,你放心,只要貨到了,市場不會有任何問題,那是當然啦,紀總你做事我一定放心!
「只不過這批air還是首發的試用品,說不定會有什麼麻煩呢,你是說這批貨可能會出問題?
「那倒不是,制毒的都是金三角最頂尖的大師,只是大家都沒用過,誰知道會不會有問題呢,哈哈哈。」
紀無風的聲音從錄音筆里傳了出來,而另一個人,很明顯是庄天傑。
李千尋的瞳孔不斷放大,小手也緊緊攥成了拳頭,整個人都不停顫抖著……
看到她的反應,江崇原有些得意地笑了笑,然後邁著徐緩的步子走上前,挨近他的耳朵。
「聽到了嗎?這就是你的那個紀無風,你說如果我把這份錄音交給警察的話,那會怎麼樣?」
「不要!」李千尋著急地喊住他。
「你不是真的,庄天傑的確和四方會合作販賣Air,但是是紀無風把這件事告訴警察的,他不想販毒,他和這件事情無關,是你斷章取義!」
「那又怎麼樣?」
江崇原反問著。
「誰會在乎事情的來龍去脈呢?掃毒組的周興勇督察一直那麼希望有證據抓到紀無風,這份錄音究竟是不是斷章取義,又有誰會在乎呢?
「因為在所有人的心中,紀無風本來就是那樣一個人,一個無惡不作的人,人們只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事情,懂么?」
李千尋猛地一怔,一股深深的恐懼開始在身體里不斷蔓延開來,幾乎快要將她吞噬了。
他不知道江崇原會拿這份錄音做什麼,但是無論做什麼,紀無風的處境都很危險。
如果江崇原直接把錄音交給警察,或許他們尚且可以用四方會和黃金帝國的力量,把這件事掩蓋過去,可如果他把它公布的話……
「你想怎麼樣?」李千尋沉了口氣,冷冷地問到。
江崇原瞥了她一眼,目光變得幽深起來。
「連跟了紀無風那麼久的李名揚都可以背叛他,可見他是有多討人厭了,千尋,我想怎麼樣,你難道不知道嗎?
「我之所以沒有把這個錄音交給任何人,包括我乾爹在內,我就是給你一個機會,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愛紀無風。」
說完,他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張房卡,扔在了地上。
「明天晚上十點,8088號房間,我等你。」
他噙著邪笑,曖昧地說著,越過李千尋身邊時,又突然停住了腳步。
「千尋,如果你開始就答應跟我走,那麼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記住,現在紀無風的命在你手上,要他生還是要他死,由你決定。」
他伸出冰冷的手指,劃過李千尋慘白的面頰,然後快步離開的天台。
冰冷的晚風不斷吹過來,像鋒利的刀片一樣不斷撕裂著李千尋最後一點意志,她垂下沉重的眼睛,地上那張房卡再一次刺痛了她的心,眼淚如同決堤的海浪一般不斷湧上來……
她蹲下身,環抱住自己的身體,她再也沒有一點力氣了。
「紀無風……紀無風你在哪裡,我好想你……」
回到八重櫻僅僅幾天,紀無風就將紀郎軍生前遺留下來的事情,處理得妥妥噹噹,原本還有一些反對的聲音,現在八重櫻里的每一人,都為這個新的少主馬首是瞻。
姜大成和加藤俊還是一樣,一個負責四方會的日常事務管理,一個負責訓練四方會的成員。
而紀無風的身邊,也有了優子這個得力的助手,優子的身手和智慧,足以讓她在四方會裡,坐上一個不錯的位子。
今天是四方會例行的大會時間,幫內的高級別人員一早已經聚在了八重櫻之內。
紀郎軍在世時,無論是誰,對爵爺的安排都不敢有任何異議,這一次是紀無風第一次以四方會首領的身份來參加會議,它的重要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八重櫻主廳內,大大小小的分堂堂主,一早就已經等候在了那裡,其中有不少都是被紀郎軍生前派去泰國、韓國和印尼等地的人。
為了參加紀無風上任之後的第一次列會,他們都千里迢迢趕了過來。
大門的推開,紀無風穿著一身深黑的西裝,出現在了門口,優子和姜大成跟在他後面。
一開到紀無風出現,所有人立刻都肅穆了起來,他們坐直身體,頭微微向下,以示尊敬。
紀無風眯著深邃的眼眸,八重櫻內燦爛的陽光透過紙窗照了進來,在地上灑下一層碎玻璃,看上去很美。
但不同的是,這個房間里的氣氛,卻異常冷清。
他定了定心緒,徑直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摸了摸手腕上的天使蛋。
「風少爺!」
整齊劃一的問候聲響了起來。
「嗯。」
紀無風面無表情,只是冷冷點頭。
「各位,今天是我出任四方會首領后舉行的第一次例會,我知道你們都是四方會的開國功臣,是我爺爺生前最器重的門徒。
「所以在以後的日子裡,我希望整個四方會能夠上下一心,繼續發揚光大。」
「是,風少爺!」又是一句整齊的應答。
四方會上下的人,都是義字當頭,在黑社會背景的幫派里,算得上是最優秀的組織。
「對了,我還有一個人要給大家介紹。」
紀無風轉過頭,看向坐在他身邊的優子。
「我想你們都知道,除了四方會之外,我還要回國打理黃金帝國的生意,黃金帝國一直就是四方會的後盾,所以它不能出一點問題。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除了大成叔和加藤繼續負責他們以前負責的幫內事務以外,我任命黑木優子小姐,做八重櫻內的堂主,以後你們有什麼事,可以直接找她。」
突然平靜了幾秒,所以人的臉上都顯得有些詫異,但是對於首領的決定,誰也沒有資格反駁。
優子用明媚的眸子,掃了四周一眼,然後摘下了臉上的紗巾,但與之前不同的是,她臉上那條長長的疤痕,已經被紋身成了一隻紫色的蝴蝶,振著翅膀張揚在她美艷的臉頰上,有一股直抵人心的魅惑。
優子再度揚起了和以前一樣高傲的笑容,或者說比以前更加高傲更加孤冷,因為她神賜般的美貌又回來了,甚至變得魅惑,有一種只屬於她的味道。
這一道疤,再也不是她的恥辱,她的悲哀,而是變成了一個她特有的標誌。
紀無風現在也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做,但是看到她重回自信的樣子,嘴角還是不經意地拉出了一個笑容。
「各位,我是黑木優子,以後請你們多多指教,我知道你們可能覺得一個女人管理不好八重櫻,但是我們應該相信風少爺的判斷,我黑木優子不會讓四方會蒙羞的。」
她語氣淡然地說著,然後低下頭,禮貌地打著招呼。
現場的氣氛也瞬間緩和下來,畢竟像優子這樣擁有出眾的美貌,又有讓男人都自愧不如的本事的女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拉開,加藤俊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風少爺,烈哥來了。」
看到來人,所有人立刻都站起起來,恭恭敬敬地彎著腰。
「烈哥!」
紀無風虛著眼睛,似乎有些驚訝,但還是很快恢復了鎮定。
「烈叔,你怎麼會來?」
「哈哈哈,無風啊,好小子,原來你還記得烈叔我呢!」
男人年約六十齣頭,穿著一件白色的唐裝,十分寬鬆的樣式,襯得他的身形更加乾瘦和冷冽。
他雙手搭在背後,臉上掛著一絲張狂的笑容,雖然面容已經有幾分蒼老了,但卻依舊神采奕奕。
紀無風也從位子上起來,走過去扶住烈哥的手。
「烈叔你開什麼玩笑呢?我才5歲的時候,你就已經是亞洲最大的走私大王了,我怎麼可能不記得您人家呢。」
「呵呵,這都是陳年往事了。」
烈哥笑笑,在位子上坐下。
這個烈哥,說起來也算是四方會的成員莫一烈,他是最早和紀郎軍一起加入四方會的。
但是因為後來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大,便退出了幫派,和老婆孩子定居澳洲。
雖然他已經有很多年沒有接觸幫派事務,但紀郎軍還是每年分花紅給他,在走私這個圈子裡,幾乎沒有人不知道莫一烈的名字,光憑這三個字,就能夠解決掉很多問題。
「烈叔,你來八重櫻找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紀無風蹙著眉頭,語氣變得緊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