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難逃噩夢
紀郎軍氣定神閑地掃視了周圍一圈,下面坐著的人,都是當初和他打下這個江山的老朋友。
他淡淡的笑了笑。
「好久不見,大家還真的都沒有變,還給我這個老傢伙幾分薄面,來和我敘敘舊。」
「爵爺哪兒的話,爵爺你的氣色,也是越來越好了!」
「是啊,風少爺和淺野先生都這麼能幹,爵爺你可以享清福了。」
有幾個紀郎軍的老知交開著玩笑,氣氛也緩和了不少。
「呵呵。」
紀郎軍隨和的笑笑。
「要說起為黃金帝國做貢獻,那還是當屬你們幾位啊。
「當初要不是因為有你們幫助我,也就不會又現在的黃金帝國了,都說商場之上沒有真正的朋友,我倒不這麼認為,今天坐在這個會議室里的,都是我紀郎軍一輩子的朋友。」
「爵爺真是過獎了。」
紀郎軍這一點,還是和以前一樣,他表面上笑意盈盈,隨和謙遜,讓人對他提不起防備。
但是暗地裡在打什麼主意,誰都猜測不到。
紀郎軍突然正色,正眼變得嚴肅了幾分。
「這一次我回國來,不僅是來看看黃金帝國的發展,看看你們這些老朋友,更重要的是,我會舉行一個八十大壽的壽宴,到時候各位,可一定要準時參加。」
「是是是。」
大家都紛紛點頭。
「澈,時間訂好了嗎?」
紀郎軍轉頭看向淺野澈。
淺野澈將一個檔案夾推到他面前。
「這裡是生日宴所有的賓客名單,包括黃金帝國所有高管和股東,海外股份持有者,政治界人士等等,時間定在下周五晚上,在黃金帝國旗下半島酒店的宴會廳內舉行。」
所有人的知道,紀郎軍的行事作風一樣就不高調,尤其是在退隱之後,大部分時間都在管理四方會的事情。
四方會雖然是一個眾人皆知的組織,但是暗地裡依舊有很多不能拿出來放在檯面上的事務。
為了保護組織,紀郎軍也儘可能少出現在公眾的視野之中。
但是這一次,他竟然會如此反常,回國來舉行一場聲勢浩大的生日宴會,這其中必定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淺野澈每天都要早出晚歸,李千尋住在這裡,也正好變得清閑起來。
其實仔細想想,這樣似乎也不差。
如果回家去住,每天讓大水舅舅看到她愁容滿面的樣子,估計他又要心堵了。
舒舒服服地跑了一個熱水澡,她卻發現自己沒有把睡衣帶進浴室,只好裹著浴巾走出去。
好巧不巧,房門正好在這個時候被打開。
淺野澈拖著疲累的身體走進來,恰好撞見了像個小賊一樣,裹著浴巾,渾身濕漉漉的李千尋。
「啊!!」
她一聲尖利的嘶吼,然後猛地往自己房裡衝去。
淺野澈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她嚇得完全清醒了。
他慵懶地扯掉自己的領帶,隨意扔在地上,然後一倒頭就栽倒在了沙發上。
李千尋回到房間,小臉瞬間變得通紅起來,額頭上也不斷開始冒汗。
人倒霉的時候,真是喝口水都會塞牙縫。
不知道淺野澈那個男人視力怎麼樣,該不會有透視眼什麼的,全都看見了吧?
李千尋越想越糟,趕緊換上睡衣,又溜了出去,想要探探他的口風。
但是沒想到的是,淺野澈居然已經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暈死,剛才看了那麼美好的春光,他居然完全無動於衷還在這裡睡大覺?
她李千尋就這麼沒有魅力嗎?
李千尋氣鼓鼓地鼓起腮幫子,走過去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喂,淺野澈,要睡就進房間睡啊,在這裡睡覺會感冒的。」
無反應。
他安靜的躺著,就連臉上的線條都顯得很柔和。
只是眉頭蹙得很緊,像是有什麼事情一直在煩擾著他的心。
做有錢人可真是難,以前紀無風也是這樣。
就連睡覺的時候眉頭都皺得緊緊的,好像隨時準備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李千尋愣了兩秒,心裡忽然泛起一股酸痛。
這段時間裡她總是這樣,任何小細節都能讓她猝不及防地想起紀無風。
好像所有的事都是他留下的隱喻,想要完全擺脫他,根本就不可能。
她趕緊甩了甩頭,試圖驅散腦中一切關於那個男人的想法,然後再度伸出手搖了搖淺野澈的肩膀。
「喂,淺野澈……啊!!」
她還沒說完,手腕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住。
向下一拉,李千尋整個人就倒了下去,一頭栽進淺野澈的懷抱里。
「你怎麼那麼吵,讓我睡一會兒不行嗎?」
他依舊閉著眼睛,蹙著眉頭顯得很不滿,連聲音都聽上去悶悶的。
李千尋的心一陣狂跳,眼睛瞪得像兩個乒乓球,她吞了口口水,趕緊從他身上翻下來。
「我……我是怕你感冒啊!你要睡覺為什麼不回房間去睡啊?」
她努力剋制住內心的躁動,連分貝都提高了幾度,就像是故意在向所有人宣告。
她真的一點都不緊張,真的,一點都不緊張!
淺野澈有些不耐煩的從沙發上翻起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一臉鬱悶。
「我只是靠一會兒而已,等下還要回公司的。」
「啊?這都幾點了,黃金帝國什麼時候要總裁半夜裡去上班了?」
李千尋擰著眉毛,十分不解。
最近為了籌備紀郎軍的生日宴會,淺野澈的確快要心力交瘁了。
光是安排賓客的座位這一點,就有的他忙活了。
有些人以前有過矛盾,不能坐在一起,有些人工作上有利益衝突,也不能坐在一起。
這場宴會起碼有上百名上流社會人士來參加,所以事無巨細,一點都不能馬虎。
而且,紀郎軍還提過,要他帶李千尋一起去。
眼看宴會在即,他卻始終沒有找到機會跟李千尋說。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拒絕。
他不想讓那些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又來擾亂李千尋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生活。
可是紀郎軍已經說話了,他的決定沒有人能違背。
他沉了沉眼眸,看著李千尋天然無害的模樣,忽然有幾分心疼。
「喂,去給我沖杯咖啡吧。」
「哦。」
李千尋乖乖應聲,轉身走向廚房。
畢竟她寄人籬下,又沒交租金,而且淺野澈也不止一次救過自己,怎麼也算是自己的恩人吧?
李千尋可是很懂得知恩圖報的。
淺野澈和紀無風,還有一點很相似,就是他們都愛喝很濃濃的黑咖啡。
李千尋按照他平時的口味,放了大概五倍左右的濃縮咖啡,替他沖好。
「咖啡那麼苦,你們也喝得下去哦!」
她把咖啡送到淺野澈手裡,臉上還掛著那種「看奇葩」的表情。
淺野澈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就好像喝白開水一樣,眉頭都沒皺一下。
「你們?」
他放下杯子,表情變得深邃起來。
「你是說紀無風?」
一聽到「紀無風」三個字,李千尋就好像雨中的小草,瞬間就被打焉了,小臉也一下垮下來。
她氣鼓鼓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小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
「對,就是你們這兩頭大變態,行了吧?」
她沒好氣地說著。
淺野澈被她逗笑了,嘴角拉開一個好看的弧度。
「你討厭他就算了,幹嘛連我也一起遷怒?你別忘了,現在可是我在收留你!」
「誰要你收留你啊?你跟他一樣,是個撲克臉,一天到晚好像誰欠了你們千八百萬似的,真不知道做黃金帝國總裁的人,是不是都這麼變態!」
她沖著淺野澈擰了擰眉毛。
自從那次見過紀無風之後,李千尋的情緒就一直很低落。
現在看到她逐漸恢復了元氣,還慢慢學會損人了,淺野澈的心也逐漸安定了下來。
這時,他的目光忽然掃到了她的手腕,在她的左手手腕上,有一道不易察覺的,淺淺的疤痕。
他將她的手扯過來,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起來。
「這是什麼時候弄傷的?」
李千尋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趕緊把手抽回來,表情有些尷尬。
「很久以前弄傷的啦,早就已經沒事了。」
她扯出一個慘淡的笑容。
「又是因為紀無風?」
淺野澈試探性地問著。
李千尋垂下頭,嘴角揚著一個淺淺的弧度,但不像是在笑。
「我記得那一次,我哥哥在外面得罪了人,我要找他,卻被一個黑幫老大找找麻煩,後來紀無風來了。
「但是他沒有救我,反而讓那個人把我帶走,我當時真的很絕望,心裡也沒有多想什麼,抓起地上的碎酒瓶,就把自己弄傷了……」
淺野澈的表情僵住,就連手都在微微顫抖著。
其實他很清楚,李千尋和紀無風的曾經,一定有著很多很多,很厚重的記憶。
只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紀無風明明就很愛這個女人,可是為什麼帶給她的,卻儘是一些傷害。
對於她的過去,他很想再知道些什麼,但是他卻不忍心去揭開她的瘡疤。
沉默了許久,他才再度開口。
「下個星期五,你要和我一起參加一個宴會。」
「什麼?什麼宴會??」
李千尋一下子就緩過神來。
「是爵爺的生日宴。」
「爵爺?你是說紀無風的爺爺?」
李千尋嚇得小臉慘白。
「我不要去!我怎麼可能去呢?他爺爺很討厭我的,我不要,我不要!」
她一下子就慌了神,在日本見到的那個可怕的老爺爺,依舊是她內心最大的陰影。
她還記得她親眼看見紀郎軍放了兩條大狼狗,咬死了一個人 。
要不是因為他,她也不會染上air。
總而言之,在李千尋的世界里,沒有比紀郎軍更可怕的人了,要她去參加他的生日會,那不是去送死嗎?
淺野澈看出了她的不安,抓住她冰涼的小手。
「你放心,沒有什麼別的意思,我想,他只是想讓你接觸一下紀無風接觸的圈子吧,更何況我會和你在一起,宴會上又有那麼多人,他未必還記得你,也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我不要!」
李千尋猛地甩開淺野澈的手,眼眶變得通紅。
「我已經離開紀無風了,他還想怎麼樣?那些人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再接觸了,難道這都不行嗎?」
淺野澈看得出來,李千尋是真的很怕紀郎軍,但是這是他們無法選擇的事情。
「如果你這次不去,他可能會私下裡單獨來找你,到時候連我都不能保護你了。」
李千尋身體一怔,巨大的恐懼在血液里蔓延開來。
為什麼關於紀無風的夢魘,要這麼永遠不停地纏繞著她?
她猛然站起來,沒說一句話,快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