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7章 內 訌
見王時奎不說話,張強繼續說道:「看在我們還是同事的份上,我不想讓你坐籠子,但是你必須馬上改變態度,配合執法。你說,郭家公館的回收垃圾是藏在公館裡面還是拉到外面去?或者被焚燒了?」
王時奎臉不紅心不跳,冷冷地說道:「張強,你不要枉費心機了,我和弟兄們是來執勤的,不是來管垃圾的!你有種就親自去問郭老和郭會長去,不要在老子面前問這問那!」
「你給哪個充老子?看來不教訓你下還真不行啊!」吳友權說罷,抬起右腳就向王時奎的屁股踢去。
王時奎沒想到這吳友權還敢打自己,惱羞成怒,碗口大的拳頭便橫著向吳友權砸來,吳友權忙用左臂遮擋,只覺左臂發麻,身子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王時奎性起,抬起右腿向吳友權踢去,張強見狀飛起一腳踢向他的腹部,王時奎右腿踢空,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時奎大怒,準備起身還擊,但是一支衝鋒口已對準了他的腦袋,接著一副冰涼的手銬拷在了他的手上!
王時奎大驚,望著張強囁嚅道:「這、這、這是……」
「帶走!回公安局審問!」張強命令道。
兩名刑警上前,一個提著他的一隻胳膊,向昌河麵包車走去。
「張強,我操你祖宗!你不得好死!」王時奎一邊反抗一邊大罵。
正在這時,一串警笛聲驟然響起,兩輛警車從郭家公館門外呼叫著駛了進來!
前面的指揮車上下來一個身材小巧的身著便裝的中年人,後面的依維柯戰車上下來一位皮膚黝黑的彪形大漢和十二名全副武裝的特警。
來人正是邊城市政法委書記丁玉坤和特警隊長鐵長弓及特警們。
「怎麼回事!要造反了嗎!」丁玉坤一下車就大吼,特警們立即將現場的所有人都包圍起來。
王時奎一見丁玉坤,就如兒子見到老子一樣哭叫道:「丁書記,救我!」
丁玉坤三步並兩步走到王進奎面前,見他被手銬拷著,大驚,質問張強道:「為什麼?!」
張強心裡正在疑惑,是誰通風報信叫丁玉坤來了?在場的人沒有哪個打電話啊!但他立即反應過來了,這麼大動靜肯定驚動了郭家的人,后廳的窗戶邊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呢,他們肯定暗中向丁玉坤報告了這裡的情況。
「沒什麼,丁書記,我按我們的偵察計劃行事,卻遭到王時奎的阻擾,我想他一定知道那瓶屍毒礦泉水的下落,只有依法將他拿下,帶回去審問。」張強平靜地說道。
「亂彈琴!王時奎是我局治安隊長,最忠誠的幹警,最優秀的人才,你咋能這樣對待他?他在這兒執勤可是上面的領導們下達光榮任務,任何人都無權干涉他們執勤!」丁玉坤臉色陰沉,語氣堅決地說道。
張強早料到丁玉坤來了會是這樣的態度,因而並不感到意外,他哼了一聲道:「我們刑偵支隊是依法行事,按照法律規定,對於阻擾辦案、打壓報復辦案人員的,按同犯論處!丁書記不會不知道吧?」
「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丁玉坤盯著張強厲聲喝問。
「你我說了都不算,是法律說了算!」張強也火了,他想我依法辦事,你作為政法委書記竟然是非不分橫加指責,這太離譜了,你不是無視法律嗎!
丁玉坤冷笑一聲道:「法律?法律也是人制定的,最終還是人說了算!趕快將王隊長放了,否則我就要將你關禁閉,下了你的隊長職務!」
聽他這麼一說,刑偵隊員們都面露惶恐之色,為張強捏了一把汗。
而王時奎和治安警察們則面露得意之色,那王時奎雖然被手銬拷著,但是那顆碩大的頭顱卻揚得老高,面露不屑之色。
後面的特警們則神色凝重,對於他們來說,陷於這樣的內訌境地,不知該怎樣處置才好。而鐵長弓卻出奇地平靜,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
張強哈哈大笑,道:「不就是關禁閉吧,不就是當不成隊長吧,我干刑偵十五年了,和死神打了無數次交道,這有何懼!大不了回家種地去!帶走!」
「是!」刑警們知道張隊長今天是被王時奎惹毛了,而張隊長剛才說的那些話大大激發他們臨危不懼、不畏強權的戰鬥精神,上前拉著王時奎就要帶走。
「站住!」丁玉坤一聲疾呼,道:「鐵長弓,你們還站著幹嗎!」
鐵長弓似沒有聽見似的,一動不動。他早就懷疑王時奎與郭家穿著連襠褲了,而憑他的直覺,朱清宇失蹤及此前的那些兒童失蹤都可能與郭家有關。
見鐵長弓不為所動,丁玉坤心裡一陣心虛:這是咋了,都吃錯藥了不是,我這個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的話都不聽了?真的全都要造反嗎!
「鐵長弓,你也要反水嗎!」丁玉坤掏出手槍,對準了鐵長弓。
鐵長弓一直沒說話,因為他在思考著怎樣來處理今天這種內部衝突,是不是要聽丁玉坤的命令問題。
見丁玉坤拿著手槍對著自己,心裡一個激凌:這演的是哪齣戲?你丁玉坤憑什麼要拿槍對著我?我是你的敵人嗎?
他乾咳兩聲,這是特警隊的處突信號,早有兩名特警閃電般上前,將丁玉坤的手槍給下了。
丁玉坤大驚失色,囁嚅道:「你、你、你們敢……?」
鐵長弓臉上掛著陰冷的笑容,道:「對不起丁書記,我們的職責是處突,今天是我們公安局內部矛盾,但是誰要是成為危險因素,我完全有權利有責任將這種危險因素排除!」
「你、你……」丁玉坤批著鐵長弓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臉色漲得通紅。
那些治安警察和協警們平時都是仗著王時奎和丁玉坤,見兩位領導被刑警和特警打整,心裡那口惡氣再怎麼也難以咽下。治安大隊副隊長彭斌摸了一把稀疏的頭髮,大聲喊道:「治安大隊的兄弟們,我們跟他們拚了!」
立刻,十五名治安隊員向刑警隊員撲了過去!
「呯呯呯呯!」一串槍聲響起,眾人停止腳步,愣在那兒。
鐵長弓叫道:「誰敢亂動我就打誰!不相信就試試!」
治安民警們雙腿打顫,他們可是知道鐵長弓的手段的,這是個不要命開不得玩笑的主兒,動了他真是要開槍的!
可是彭斌卻不信邪,他在工作中本就有些自大,並且對特警們那幾下也不放在眼裡,於是強行上前,想從兩名刑警手中將王時奎奪過來。
「呯呯呯呯!」又一串槍聲響起,子彈在彭斌前面亂竄,地上火花四濺。
「不要!不要啊……」彭斌立即嚇得癱在地上,手槍也掉落在腳邊。
丁玉坤更是大驚失色,他想這他媽特警就是魔王,天王老子都不認了,那子彈再偏一點,就真的打在了彭斌的身上了,如果這樣的話,就是事故!而我在這事故現場,是怎麼也脫不了干係的!
想到這裡,丁玉坤腦袋一陣發麻,思緒快速轉動:看來今天是不能硬來的了,否則事情就會搞大!搞大了我可就要栽倒在這群人手裡了!
於是他緩和了語氣道:「行,張隊長,如果你認為王時奎有犯罪嫌疑的話,你就帶走吧。不過要慎重對待,更不能刑訊副供。」
王時奎一聽立刻大叫:「丁書記,你不能讓他們帶走我啊,他們這是公報私仇,要將我往死里整啊!」
丁玉坤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放心吧,我想張隊長他們是不會為難你的。」
王時奎慌了,又叫道:「丁書記,你是政法委書記還怕他們不成?我不能去,去了我就慘了!」
丁玉坤顯得有些不耐煩了,揮揮手,兩名刑警隊員將王時奎押向昌河麵包車。
刑警們都上車了,特警們還在後面警戒,因為後面的治安隊員們臉上都是憤憤不平的神色。
刑警們的汽車發動了,正要向前開進,突然一輛賓士轎車從門外開了進來,擋住了去路!
刑警們一看, 車上下來的三個重要人物——王潯陽、向高陽和郭耀庭!
王時奎一見,發瘋似的想衝下昌河麵包車,吳友權和兩名刑警使勁按住,麵包車一陣巨烈的晃動。
「丁玉坤,王時奎呢,在哪裡?」向高陽扯著嗓子喊道。
丁玉坤忙上前陪著笑臉道:「王書記,向書記,你們也有空到這兒來?」
「快說,王時榮呢?」向高陽板著面孔問道。
「在、在車上。」丁玉坤說著,用手指了指麵包車。
這時麵包車又是一陣晃動,向高陽敏感地發現了什麼,立刻走過去命令道:「將王時奎放出來!」
前面麵包車的駕駛員位置,張強一臉的緊張,這車還沒開出去地委和市委的主要領導就趕來了,看來這王時奎的背膀還是硬啊!看來今天的行動是要失敗了!
張強示了一下眼色,兩名刑警放開了王時榮,可是吳友權卻沒有放手,他著急地說道:「張隊,不能放啊,這一放可就再難抓住了!」
張強嘆了一口氣,腦袋無力地撲在了方向盤上。
見張強不吭聲,吳友權只得將王時奎放了。
王時奎下車,一下子衝到向高陽面前,做出要擁抱之狀,但突然想到不妥,便蹲在地上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