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於墨撥打著季禮安的電話。對麵卻始終是無人應答的狀態。施於墨隻好再次撥通施於薇的電話號碼。
“季禮安在哪兒?”施於墨果斷的對著電話那頭的施於薇問道。
“你找清歌嗎?她不會去找季禮安的。”辦公室裏的施於薇,對著電話說道。
此刻的辦公室裏,隻剩下了她一人。
蘇許閣也離開了辦公室裏。
施於墨沉默的掛斷了電話。
自己是傻了還是糊塗了。居然會覺得,她會去找季禮安。因為他的關係,她現在暫時沒辦法麵對季禮安了。不是嗎 ?
施於墨開著車,不知不覺的開到了菲莫斯門口。
和舒清歌的第一次見麵,就是在菲莫斯。第一次錯過,也是在菲莫斯。第一次相親,還是在非莫斯。
不知不覺,原來已經過了這麽多年,從認識,到現在……
施於墨走到門口。
所有人都恭敬的點頭問好。
經理也恰巧看到了施於墨。於是走到施於墨麵前,恭敬的打著招呼,“施總好。您這是……”
“你忙,我隨意走走。”他對著經曆說道,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的就走進了酒店。
經理點頭,然後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走到施於墨的麵前,給了施於墨一個白色的信封。
施於墨眉頭微蹙,“什麽?”
“我聽老爺說,上次那個在我們酒店的舒小姐,本來是要和少爺見麵的,隻是少爺當時沒過來。舒小姐等了好幾個小時。這是舒小姐留下的。想著應該是給少爺的。正巧看到少爺,於是……”經理看著施於墨說道。
經理以前是老爺子手下的人,所以自然和老爺子熟絡。
“我知道了 。” 他點頭,拿著信封,轉身朝著車子走去。
信封看起來有些厚。
施於墨小心翼翼的打開了信封。
上麵是清歌那娟秀的字體。她說,‘你聽過一個故事嗎?那個故事是這樣的。
從前有一個男孩,他住在森林深處。他的房子外麵,有一個園子,裏麵種滿各種各樣,不同顏色的玫瑰。男孩很愛他的玫瑰。每天,他都會用愛心和它們談話,把開心的和不開心的事都告訴它們。唯一遺憾的是,這麽多的玫瑰之中,卻沒有長出藍色的玫瑰,因為藍玫瑰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美麗的。他將把這種花送給自己最心愛的女孩。
男孩心想,如果能夠長出藍玫瑰,那他就是最幸福的人了。
有一天,男孩在森林裏看見一個受傷的女孩,於心不忍,就把女孩帶回家治傷。然後,女孩愛上了男孩,很愛很愛。男孩也愛上了女孩。他們結合 了,過著幸福的生活……
雖然,男孩和女孩在一起,但是男孩還是有所遺憾,因為他始終沒辦法送藍玫瑰給他心愛的女孩,所以有時候,男孩的臉上會出現一種叫憂鬱的東西。不久,女孩知道了男孩的遺憾。
有一天清晨,男孩醒來照例來到他的玫瑰園,他驚喜地發現,玫瑰園裏終於長出藍色的玫瑰了。男孩很開心,因為他找到了心愛的女孩,並且終於能夠把藍玫瑰送給他的女孩了。男孩很滿足,他終於擁有他想擁有的東西了。
一個夜晚,突然一個響雷,女孩從夢中醒來,她看到,外麵正在下著傾盆大雨。女孩心裏很恐懼,因為她有一個不祥的預感。她跑到玫瑰園。雷,在響;天空,閃著電。女孩站在玫瑰園前,一動不動。
男孩醒了。雨下了好久。
終於,停了。
天也亮了。
男孩醒來了。
他看見女孩站在玫瑰園前,全身濕透。接著,他發現,滿地都是藍色。而,他最心愛的藍玫瑰都不見了。
憤怒的目光使得女孩轉過身。
他看見滿臉都是水的女孩,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他還看見女孩眼中的乞憐。
但是,男孩還是離開了。因為他無法忍受欺騙,無法相信女孩的感情。一切隻是偽造的,花如此,感情肯定也是虛偽。
從此,女孩失去了男孩。
女孩每天都在哭,她在玫瑰園裏等待她的男孩。
可是,一天,兩天,三天……
很多很多天都過去了,男孩都沒有回來。
終於,女孩的眼淚都哭幹了,她也一天一天都變得\"枯萎\"。而玫瑰園的玫瑰,也枯萎了。
一天,女孩又站在玫瑰園前,望著所有已經枯萎了的玫瑰。突然,她又流淚了,流出藍色的眼淚,眼淚滴在地上,枯萎的玫瑰開始複活。女孩瘋狂地哭,瘋狂的流淚。終於,玫瑰園重複生機,並且滿園都長滿藍色的玫瑰。
很美麗,很美麗。
你見過藍色的玫瑰嗎?
沒有。
真的很美麗。
那你見過嗎?
……
男孩回來了。
在一個大雨之後的一個清晨,他終於回來找他的女孩,因為他終於明白,藍色的玫瑰不是虛偽的愛情,而是因為愛他。所以,他後悔了。
當他回到他們的家園,訝異看到滿園的藍玫瑰,玫瑰上還有大滴的雨水,晶瑩剔透。他很開心,跑進他們的家,找遍了所有角落,可是,沒有找到他的女孩。
女孩不見了。
隻有玫瑰園裏,有一朵特別美的藍玫瑰,經常閃爍著露珠,就好像哭過的淚痕。
這個故事很美吧?是不是也很淒涼?有時候我在想,是不是遇見了一個自己愛的人,就應該好好的珍惜。不管發生什麽,都要相信他,和他在一起。可是,我好像,錯過了我的愛情……’
施於墨看完了那一張幹淨整潔的白紙。
他記得,當年菲莫斯,是他要求每一張餐桌上,都放上一朵藍色妖姬。他似乎沒有想過,藍色妖姬會有這樣的花語和故事。
隻是覺得,藍色妖姬應該和這酒店很般配。
這一張潔淨的白紙,卻有幾個字,深深的刺疼了他的心。
她說:
我好像,錯過了我的愛情……
錯過了……
誰愛誰?或許之前的他和她,都太執著於這個問題,可是現在的施於墨。卻在一瞬間忽然打開了那高智商的腦袋,想明白了這個原以為很深奧的問題。
誰愛誰?其實,我們就是這個愛情故事裏的那誰。他愛她,她愛他……
施於墨瘋狂的撥打著清歌的電話號碼。
出租車上。
清歌看著手裏那不停震動的手機。嘴角掛起一抹淒涼的微笑。
整個車廂裏,從嘈雜到安靜,再到嘈雜。
聲音就那麽周而複始,周而複始的反複著……
車子已經平緩的在路上行駛了一段時間,司機終於忍不住開口。
“小姐,我們已經在這路上饒了幾圈了。您究竟要去哪兒?”出租車司機馬上就到了打卡換車的時間。然而清歌卻還是什麽都沒說。
聽到司機先生有些著急有些生氣的語氣。清歌指著前麵的路口,輕聲說道,仿佛沒有生命的布偶娃娃,“就在前麵吧。”
清歌說完,正打算拿錢包付款,結果這才發現,自己就那樣狼狽的從醫院跑了出來,除了手機,什麽都沒帶。
她自嘲的笑了笑,施於墨真是她生命中的魔障。有他的地方,就沒一件順利的事情。
“司機先生,算了,你送我到……”
最後,清歌還是讓司機將她送到了施於墨的別墅。然後叫了管家出來給了車費。才發現,自己原來也可以可憐到這種地步。身無分文得就仿佛是被淋了雨的流浪狗,除了狼狽,還是狼狽。
在這樣的情景裏。清歌卻忽然端正了自己的位置。
她,不是一開始就是這樣的麽?
從最初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那個小時候被爸媽拋棄的自己,那個被舒建仁拿去抵債的自己,那個被送到菲莫斯地下拍賣的自己。從頭到尾,一直都是自己。
清歌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驟然冷笑,自言自語,“舒清歌,你怎麽就那麽沒出息。一直都那麽的沒出息。活了這麽多年,為什麽還是一層不變的這麽沒出息……”
清歌環抱著自己的膝蓋。痛哭出聲,聲淚俱下……
仿佛將自己從小到大這麽多年的委屈,都一並哭了出了。從浴室的窗戶看出去,正好能夠看到此刻那妖嬈的霧氣。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眼睛蒙上了一層迷霧,還是天氣本就如此。
也不知道傷心了多久。清歌終於起身擦幹了眼淚。盡管生活中還有那麽多的不幸。但是,她至少有一點是幸運的。
至少,礫礫是她的。
所以,就算是為了礫礫,她也要學會堅強。
門外,管家一直站著。從清歌進入房間開始,就一直站在了門口。從來未曾離開過。
清歌眯起那紅腫的眼角看著管家,有些尷尬的點頭。
“好了?”管家將藥水遞給了清歌,“擦了會好受些。”管家看著清歌那紅腫的眼袋對著清歌說道。
那一瞬間,清歌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養母。盡管她不是他們的親生孩子,但是,養母在世的時候,她是真真切切享受過那麽單純的幸福的。
至少擁有過。
還記得天冷的時候回家,總有那麽一杯熱茶 。
天熱的時候回家,總放著一杯冰水。
隻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那些美好的曾經,都已經淡漠成回憶 ,藏匿在了內心最柔軟的角落裏,緘默成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