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這麽早?”礫礫看著門口的施於墨,然後隨性的坐回了自己的沙發裏。慵懶的看著ipad上麵的網頁。
反而是施於墨,足夠驚訝的盯著離自己不遠處那沙發上的礫礫。就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施於墨的心,一瞬間仿佛要跳出來一般。
礫礫卻隻是輕輕勾了勾唇角,意料之中的看著自己對麵的沙發,隨口說道,“你確定不要進來坐一下嗎?如果不,那我就睡覺咯。我一直覺得,我的時間可寶貴了呢……”
施於墨走到礫礫對麵的沙發坐下,那張俊美如阿波羅的臉上,深邃的眸子帶著難以猜透的精光。
“我們,見過。”施於墨直接的對著礫礫說道,看似問著礫礫,實則,卻說得肯定無比。
礫礫把手中的ipad放下,然後微微的勾了勾唇角,看著施於墨回答,“是,我們見過,廊水公寓。”
“你……”
“你想問我是不是你兒子嗎?那你是不是先得想想,你有沒有在哪兒做過你意料之外的事兒。”礫礫搶過施於墨的話,看著施於墨雲淡風輕的說道。
施於墨眉頭微蹙,這小子那自信的神情和囂張的氣焰,要讓他相信他不是自己的兒子,恐怕是比告訴他他不是他爹的親兒子都難。
“我隻需要知道,你是不是我兒子。”施於墨的口氣,帶著與生俱來的霸氣。
礫礫都不得不承認,自己果然還是嫩了些,要論氣場來說,就自己這小身板,還的確是略輸一籌。不過,就逗人這一點而言,他可是高手中的高高手。
“你希望我是嗎?”
“你隻需要回答我的問題。”施於墨湊近了礫礫,對著礫礫說道。
礫礫一臉讚同的點頭,嘴裏卻又說著反抗的話,“是哦?那,我用什麽身份來聽從你的命令呢?”
他又不是他的誰,憑什麽他問他,他就要回答呢……
施於墨忽然笑了,嘴角上揚著好看的弧度,“一個大人和一個小孩兒的身份。”
“誰是大人還不知道呢……有時候大人總是做點孩子才會做的事兒,而孩子,卻要學會像大人一樣思考。所以,誰知道誰是大人,誰是小孩兒呢……你說是吧?”礫礫所說的話,幾乎是一語中的,字字句句都帶著經典。
施於墨被礫礫的聰明勁兒給逗樂了,“如果心理區分不出來的時候,你得學會用生理來分析。”施於墨說得頭頭是道。
“哦……”礫礫假裝一臉恍然大悟的看著施於墨,“照您這麽說來,我還是回答您的問題吧。我不是您的兒子。”
施於墨對著礫礫挑眉,顯然不相信礫礫所說的話。
礫礫也假笑的看著施於墨,“是不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除了不相信之外,還有了一點點的失落呢?”
施於墨沒有說話,等著礫礫接下來要說的。
礫礫配合的對著施於墨開口,“我和你,隻是長得像,你就誤會我是你兒子,所以鋪天蓋地的來找我麽?那如果我告訴你,我隻是整容了,整容得和你一模一樣呢?你會不會很失望?”
“或許吧。”施於墨用三個字總結了自己的心情,然而事實就是,他一定會失望的。隻是,他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為什麽要失望,所以,或許吧……
“或許,我會……”
“我是你兒子。”礫礫還沒等到施於墨說完,就直接搶過了施於墨即將要說的話,那張稚氣的小臉上,帶著飛揚跋扈的淺笑。特別是那嘴角上揚的弧度,像極了施於墨的臉。就連那足夠的自信,都是如出一轍的神似。
在聽到礫礫說話的那一瞬間,施於墨就好像被關進了一個隻有礫礫和自己的空間裏,而礫礫身後的所有背景都被虛化了一樣。而自己,卻被那種初為人父的喜悅給衝昏了頭腦。
礫礫看著石化中的施於墨,繼續說道, “我是你的兒子沒錯,可是,舒清歌卻不是我的媽咪。我應該要感謝她領養了我,否則,我覺得我應該會被餓死。”
手中再次拿起ipad的礫礫,就仿佛說著的不是自己的故事。施於墨眉頭緊蹙。那個女人,不是他的母親?
“那你的母親呢?”
“我一直覺得,天才應該是很聰明的。可是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就是那個不聰明的天才。”礫礫看著施於墨,若有所指的說道。
施於墨那雙深邃的眸子鎖緊了礫礫,“繼續。”
“你能記得你出生的時候,你媽咪是長發還是短發嗎?”礫礫用一個形象的例子,徹底的冷嘲熱諷了施於墨一番。礫礫的意思很明顯,他不知道他的媽咪在哪兒。因為從出生開始,就不知道媽咪在哪兒。
施於墨喜歡死了礫礫的聰明樣兒。
“你和舒清歌。有必要解釋一下。”施於墨對著礫礫說道。
礫礫點頭,很是樂意的養子,“如果非要我解釋,那我隻能說,她把我養的很好,很健康。”
施於墨別墅。
管家跟著清歌趕緊走回了自己的小木屋裏,就看到門口跑得氣喘籲籲的清歌。清歌輕輕地捏住了衣角,有些抱歉的看著管家。
“發生什麽事兒了嗎?”管家也氣喘籲籲的對著清歌問道。這孩子太能跑了。
可憐兮兮的清歌隻好老實回答,“施於墨,我為了躲開施於墨。”清歌看著管家,滿臉的真誠。
“那你在我這兒,就更不行了。房子裏安有監控的。小姐有其他想去的地方嗎?”掛架看著清歌問道。
清歌看著管家,有些抱歉和尷尬,“那管家可以幫我叫輛出租車嗎?”
管家對著清歌點頭後,轉身走到房間裏,拿出了一張名片,然後撥通了上麵的電話號碼。
清歌在管家的沙發上等著,一陣漫長的等待。
最後總算在管家的幫助下,小心翼翼一路閃躲的上了出租車。清歌的心,也總算是落下了一塊大石頭一般。
車子安全的開到了席水湄的別墅。然後趕緊付了車費焦急的朝著別墅裏走去。生怕施於墨跟蹤自己似的。盡管,她自己也覺得,自己有時候就是想太多的。
然而走到別墅的時候,施於墨卻徹底被客廳裏的情況驚訝了。
施於墨和礫礫安靜的坐在了沙發上,四目相對。手裏都端著一模一樣的杯子,看樣子還是 一模一樣的咖啡。完全不見席水湄的身影。父子倆就默契十足的坐著,也沒有任何人有說話的跡象。
倒是隨著清歌打開房門的聲音,兩人默契的扭頭看著清歌。清歌眉頭緊蹙。
意外,太意外了,這完全是她沒有料想到的。
施於墨怎麽會突然找到礫礫?
施於墨和礫礫見麵了!
清歌不敢置信的看著沙發上對坐著的兩人。如果,礫礫和施於墨見麵了。從這一刻開始,就再也不是如果了!
“媽咪,回來得真早。你不是去找他了嗎?怎麽他沒帶你一起回來?”礫礫抽風的今天沒叫清歌清清,而是叫了媽咪。
清歌來不及回答 礫礫的這個問題,而是直接走到了礫礫的身邊,“舒礫胤,你上樓去。”
礫礫這次倒是很配合的點頭,乖巧的放下了手中的被子,轉身就朝著樓上走去。還順便有禮貌的回頭看著對麵的施於墨,“玩的開心哦。”
施於墨沉默的看著清歌,那眼神中,帶著的是無盡的深思。
“對了,媽咪,他怎麽說也是我親爹,雖然你不是我親媽,但是,我還是把你當成我的親媽的。所以,記得和我的親爹好好相處。交流愉快。”礫礫書我按,轉身朝著樓上走去。
這次是真的朝著樓上走去了。
施於墨麵無表情的看著麵前的清歌,“你沒有什麽話要說的嗎 ?”
清歌搖頭,“沒有,你看到的聽到的,都是事實。”
施於墨嘴角忽然掛起了一抹嘲諷的微笑,故意太嘔心的看著清歌,“事實?什麽是你所謂的事實?剛剛那個孩子是我的孩子是事實?還是說你不是孩子的親媽是事實,又或者,你要和季禮安結婚的事情,是事實?”
“是,都是事實。所以,我拜托麻煩你不要再來幹擾我的生活了好不好!”清歌板著臉,類似帶著真誠的看著施於墨。她 不能失去礫礫,不可以失去礫礫。
自從懷上礫礫開始,她就認為,礫礫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所以,她不允許他奪走屬於她的親人。所以現在的她,隻能夠選擇堅強的保護。
“幹擾你的生活?你確定,我是在幹擾你的生活?”施於墨說得絕情而冷凝。
“對不起,是我幹擾你的生活了,所以,你不離開,求求你放我離開好不好?”清歌認錯的看著施於墨,或許,這並不是她們想要的,但是,她卻隻能把這些她正在做的事情,當做是自己想要的。
施於墨聽著清歌那故意的口氣,像是對自己厭惡良久了一般。可是兩人究竟是什麽時候結下了深仇大恨。就連施於墨自己都不知道。
這一切就像是脫軌的火車,開始朝著未知的末路……
施於墨最後終於妥協了,帶著輕柔的語氣看著清歌問道,“你究竟想要什麽?”
清歌疑惑的看著施於墨,“我想要什麽?”
“對,你想要什麽,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我的身邊,打亂我所有的生活,再莫名其妙的帶著和我一模一樣的小孩兒,說是我的兒子。最後卻叫我放你離開,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麽?”施於墨看著清歌問道。
清歌忽然笑了,是啊,她究竟想要什麽呢?她比誰都確定,自己想要的。
“錢。我要錢。”清歌對著施於墨回答。竟然是欺騙了所有人,也欺騙了自己的回答。
盡管,她無數次的在自己的心裏默念,她要的,隻是自由,屬於她自己的自由而已,然而,到了施於墨麵前,她卻不得不那麽決絕的告訴施於墨,她要錢。錢,可以成就太多的東西,隻有這麽說。施於墨才會相信吧。
因為施於墨是從小生活在富裕條件下的男人,幾乎所有好的東西上帝都給了他。好的家世,好的外貌,好的頭腦,無一不精……
所以,這樣的借口,才是最合理的借口。
“錢?”施於墨的表情,終於從剛剛的不理解,變成了一片冷凝的質疑。
隻是為了錢嗎?
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隻是為了錢?
清歌用力的握緊了拳頭,然後直麵施於墨篤定的回答,那雙清亮的眸子裏,此刻也帶著堅定無比的光。幾乎看不出一絲撒謊的痕跡。
“是,為了錢。從一開始,就是為了錢。因為在百度上看到你的照片。和我領養的兒子一模一樣,所以,我斷定那是你的孩子。是你的私生子,而且孩子從小就沒有父親,卻遇到一個和你長得那麽相像的人,如果,不是父子關係,那無論如何都應該有親戚關係的。所以,我料定了,計劃著來到你的身邊,希望可以從你那裏敲詐到一筆可觀的酬勞。哦,不對,是這麽多年來,我對你親兒子的贍養費。老天爺也真是對我太好了,給了我得天獨厚的條件,我就那麽好命的考上了大學,然後順利的找到工作,被派到了gaze。我千方百計甚至是做了處-女膜就是為了能夠得到你的頭發,沒想到,你還真是上當了。所以,我把你的頭發和礫礫的頭發做了基因對比,你們果然,是百分之百的親子關係。施於墨,你終於輸了。想要你的兒子。那就拿錢給我換吧,否則,我不介意玉石俱焚。”清歌編造了一個完美的謊言,將自己圈在了謊言裏麵。
施於墨也被清歌拉近了謊言裏,無論如何都無法掙脫。
他想要相信她的,可是,她卻沒有給他任何一個讓他相信的理由。他該要如何去相信,這個看起來就全然是事實的事情?
清歌看著木訥在原地的施於墨,忽然笑了,“如果我早知道你是現在的這番表情,也許我應該繼續裝下去的,說不定還能瓊瑤的嫁給你,做一輩子的施太太,然後做礫礫的媽咪。一輩子衣食不愁。所以,是可惜了嗎?你對我產生感情了吧?”清歌故意刺激的對著施於墨說道。
“是,對你產生感情了。”施於墨看著清歌回答。
這是清歌萬萬沒想到的答案。施於墨會給清歌那麽直接的答案。清歌抬頭看著施於墨,一直盯著,希望從施於墨的嘴裏,聽到下半句反駁的話。然而施於墨卻也隻是低頭深深的看著清歌,沒有再說什麽,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樓上走廊裏的礫礫,已經開始陷入了迷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