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有兩個奶奶啊
梅瑜回到海濱，兵兵非常高興地對她說：“媽咪，爺爺說過幾天要帶奶奶來。”
“那好啊！”梅瑜欣喜，抱起他再問了一遍，“爺爺真的這麽說嗎？”
“真的，爺爺不騙兵兵。”
“好好，”梅瑜轉頭對李嫂說，“這幾天有空幫三樓的大房整理一下，兵兵爺爺奶奶過來，就讓他們住三樓。”
兵兵一聽，又嚷嚷著：“那外公外婆住哪？”
“一樓啊。”
李嫂這才想起來告訴梅瑜：“梅夫人剛剛打電話過來，說她明天就到了。”
“好的，那我把幾條被子拿出來曬曬。”
梅瑜捧出幾條新棉被曬在了院子裏，兵兵頑皮，扯著被角與母親逗玩，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下巴磕到了一花壇邊水泥石上，頓時血流不止。
梅瑜慌慌張張地帶他去了醫院，劉征親自給他下巴縫了兩針，又抱著他又親又哄，極其疼愛，連一旁的淩沫沫看了也吃醋，跟梅瑜說：“我還比不上你兒子呢。”
遠在N市的林浩楠得知兒子摔破了下巴，立刻心急火燎地連夜驅車趕到了海濱。
半夜三更，看到兒子已熟睡，下巴也消腫了，他才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對梅瑜說：“孩子是越來越頑皮了，如果媽媽在這住還好些，能幫忙照顧一下。”
“可我爸爸一個人在龍城也不行啊。”梅瑜為難地說。
“我是說我媽媽。”
“你媽媽？”梅瑜睜大了眼，“什麽意思？她不是在加拿大嗎？”
林浩楠苦澀地一笑：“這兩天會坐飛機回來，她說想問問你的意見，能否讓她住在海濱。”
梅瑜腦子一時沒轉過來，喃喃地說了聲：“這，這怎麽行？”
林浩楠麵呈失落，以為梅瑜不接受他母親的到來，低聲說了句：“那算了，等我們結了婚讓她回N市好了。”
“不是，我是說過幾天你爸爸要帶餘麗瓊過來，你說我們讓媽媽住在這，餘麗瓊會怎麽想？我的意思是……一下子兩個奶奶，怎麽向兵兵解釋。”
“什麽？”林浩楠聽得糊塗。
“你聽我說，兵兵向爺爺要奶奶，然後，你爸爸就答應他過幾天帶過來。”
“哦。”林浩楠這才恍然，想了想說，“隨爸爸吧，如果住在這，那就讓媽媽住酒店。”
“明天我媽媽過來。”
林浩楠聽完，忽而忍不住笑起來，拍拍自己的腦袋，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我當時怎麽沒想到在附近再買一幢別墅？”
“嗬嗬，”梅瑜跟著笑起來，“也好，你爸爸媽媽，我爸爸媽媽，再上我們夫妻，這家夠熱鬧的。”
“不行，不行，你知道，我還有一個奶奶！”
梅瑜一怔，愣愣地看著林浩楠：“你奶奶也要過來？”
“孫子結婚她當然要過來吧。”
“可你是結第二次婚啊。”梅瑜當即揭短。
林浩楠不客氣地在她頭上甩了個栗子：“清楚點，我結婚的那天晚上與你一起，和你拜了堂！”
“照你這麽說，我們算複婚？”梅珍仍嘻皮笑臉。
林浩楠長臂一伸，扛起她就衝進了自己的房間，倆人到在床上，他在梅瑜的身上又捏又揉：“是啊，我們複婚了！”
說完，用力地吮住她張開的紅唇，狂熱地吸取她嘴內的芬芳，褲子一踢就迫不及待地融進了她的體內。
“你這麽猴急。”
梅瑜不痛快，推搡著他，林浩楠卻緊箍著她的腰，見她掙紮反抗，反而性趣更高昂，動作猛烈加速，惹得梅瑜禁不住大聲吟叫……
——
淩雪芬是帶著女兒茹薇回國的，梅瑜去機場接她們，到家的時候，兵兵還沒從幼兒園回來。
淩雪芬見到了梅夫人，緊緊地抓住她的手，眼裏有淚水在湧動：“謝謝你把這麽好的女兒交給了我們浩楠。”
梅夫人微笑道：“總算是熬了下來，事情也都處理得很好，說來說去，還是這倆個孩子有緣。”
茹薇跟著梅瑜去幼兒園接兵兵，兵兵見到母親身邊多了位阿姨，盯了她半晌，問母親：“媽咪，她是誰？”
“你記得媽咪跟你說過什麽？”梅瑜點點笑嘻嘻的茹薇，“她長得跟誰像呢？”
“爹地。”兵兵伸出小手，點點茹薇的眼睛，“這兒像。”
“嗬嗬……”茹薇笑起來，欣喜著，“兵兵眼力不差，我媽媽也說我眼睛跟哥哥像。”
她高興地抱過兵兵，認真地說：“我是你姑姑。”
兵兵早聽梅瑜說過有個姑姑，這下真的出現了，他高興萬分，摟著她脖子說：“爺爺過幾天就帶奶奶來了。”
茹薇一聽，笑臉僵了僵，回來的路上，梅瑜向茹薇問了一些情況，才知道淩雪芬是辦了離婚手續回國的。
得知這個消息，梅瑜的心變得有些沉重，到了家，看著淩雪芬抱著兵兵又是親又是笑，她怎麽也開懷不起來。
兵兵不懂事，當淩雪芬說自己是他“奶奶”時，他很天真地問：“爺爺怎麽沒來？”
一句話讓淩雪芬噎住了口，茹薇當即從母親懷裏抱過兵兵到院子裏玩，梅瑜則隨梅夫人去了廚房忙碌。
吃過晚飯，林浩楠就回到了家，見到母親異常開心，而茹薇更是拉住他的手不鬆開，甜甜也叫著他“哥哥”，把個林浩楠的臉也叫得紅起來。
等到茹薇離開，林浩楠才對母親說：“爸爸明天就過來，還有……餘麗瓊。”
淩雪芬淺淺一笑，雖然雲淡風輕地，可林浩楠還是發覺她笑得有些苦澀，聲音更是透著一抹無奈與落寞：“他們是夫妻，本該一起來……你爸爸幸福就好。”
林浩楠靜默半晌，才幽幽地說：“媽媽，這三年裏，爸爸與餘阿姨的感情發生了變化，因為詩茵，餘阿姨傷害到了爸爸，你知道爸爸的脾氣，他有點固執。”
淩雪芬聽完，表情沉靜：“我與他都老了，還是勸你爸爸好好珍惜餘麗瓊，她還年青。”
“我勸過……”林浩楠張著嘴遲疑著，神情有些糾結，淩雪芬注意到了，於是微微一笑。
“有話說吧。”
“媽媽，假如爸爸與餘阿姨離了，你會重新考慮爸爸嗎？”
淩雪芬垂眸，隻是思忖了一秒就回答說：“轉了一大圈，各自走上了平行線，為什麽一定要去相交？”
“媽媽……”
“婚姻不是兒戲，勸你爸爸別離婚吧。”淩雪芬拿起床上的一件睡袍，朝兒子說，“媽累了，想早點睡。”
林浩楠不再多說，隻好說了聲“晚安”轉身離開。
回到兒子兵兵的房間，梅瑜正靠在床頭輕拍著兵兵的背哄他睡，林浩楠過去，看看已昏昏欲睡的兒子，朝梅瑜呶呶嘴。
梅瑜點點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過了一會兒，林浩楠回來，倆人坐在陽台上，一張藤椅，林浩楠抱著她，跟她說著與母親的談話結果。
“兩次婚姻失敗，媽媽心裏有解不開的結，這事情我們還是別插手管了，讓他們順其自然吧。”梅瑜說。
“有道理。”林浩楠一笑，輕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梅瑜身子一顫，擰擰他的臉，笑得嬌羞可愛，林浩楠眯起俊眸，眼底染上情色，手在她腰間摩挲一陣，又慢慢滑下……他的挑逗很嫻熟，在她腿間輕撫慢撚，隻是一會，指尖便在她身上點起了熊熊情火，燒紅了她身上瑩白的肌膚。
梅瑜忍不住嬌吟了聲，張開了嘴，卻忍不住惡作劇似地咬了咬他的下巴，男人痛了，笑了，抱起她往房間裏走，動作麻利地除卻衣物，從頭至腳地吻著她，看著她在床上扭動，等自己耐不住了，他才覆身上去，重重地撞擊，宛如驚濤拍岸……
第二天下午，林瑞祥與餘麗瓊來到了海濱，而這一天距離林浩楠與梅瑜的婚期還有兩天。
兵兵纏著林瑞祥，窩在他懷裏拽拽耳朵，擰擰鼻子，嘴裏甜甜地叫著“爺爺”，隔著輩份，爺爺與孫子特親，玩耍一陣，兵兵才眼睛瞟著餘麗瓊，嘴湊在林瑞祥耳邊輕聲問：“她也是兵兵的奶奶？”
林瑞祥頓了一下，目光轉向坐在沙發對麵的餘麗瓊，見她笑盈盈，似乎也聽到了兵兵的話，眼裏有些期盼，便說：“是的。”
兵兵有些茫然，小腦袋瓜裏思索了半天，分不清太多的事，小眉毛皺了起來：“為什麽我又有兩個親奶奶了？”他張開手指，掰著手指頭，煞有介事地說，“爹地回來的時候，兵兵有兩個爸爸，爺爺你現在來了，兵兵有兩個奶奶了。”
餘麗瓊看著林瑞祥，見他扯著嘴唇不知如何回答，就微笑著說：“兵兵，奶奶多還不好嗎？”
“恩，好！”兵兵點點頭。
正在這時，梅夫人與梅瑜拎著菜回來，兵兵瞧見了，扭著小身子從林瑞祥身上下來，跑過去仰起臉問梅夫人：“外婆，你說，兵兵會有兩個外公嗎？”
梅夫人嗬嗬一笑：“兵兵，你想要兩個外公？”
“恩，越多越好，”他跑去拿了一把玩具手搶，朝梅夫人舉起來，“外公會教我打搶。”
“再好你也隻能有一個親外公。”梅夫人摸摸他的頭。
梅瑜望了一眼林瑞祥，抱起兵兵就走了過去，淩雪芬與茹薇跟著林浩楠去布置結婚場地了，她跟他們說，晚上大家一起到大酒店吃。
林瑞祥沒意見，並接過兵兵也去了結婚現場，餘麗瓊本想跟去，想了想還是止住了腳步，林瑞祥雖然還是她名義上的丈夫，近在咫尺，可感覺已遠在天涯，無形之中，他總是拒她於千裏之外，隔著一條河似地難以跨越。
梅瑜已從她背影上讀出了“落寞”，輕輕走過去，和她一起坐在回廊上，餘麗瓊表情有些複雜，盯著一處花壇，狀似自言自語：“真的不知道怎麽辦好，留也留不住，放也放不開的。”
梅瑜琢磨著她的話，想不出用什麽語言來安慰，自己的公公雖是中年男人，可魅力不小，對餘麗瓊來說，這樣的男人對她很有吸引力，也許以前她過於自信了，到手的幸福沒有好好珍惜。
夫妻本是同船渡，若在人生這條長河之中，狂風掀起大浪，你卻不知道去平衡擺渡，偏向一方，小小的船也容易側翻的。
餘麗瓊在這條“船”上已搖搖晃晃，雖然死撐住一頭，可卻發現丈夫已不再配合，驚恐在心，卻無力扭轉。
“不要悲觀，給爸爸一點時間。”梅瑜能說的隻有這句話。
“你婆婆回來了，聽說是離了婚回來的對吧？”她低垂下頭。
“恩。”梅瑜輕聲應答，怕重了，更是刺痛了她的心。
然而，餘麗瓊卻一笑：“也許這就是老天的安排，他終是轉了一大圈，還想牽住她的手。”
“不是。”梅瑜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背上，她的手很涼，外麵的風有些大，很冷的天氣，“回屋吧，外麵太冷。”
晚飯的時候，大家都圍坐在一起，淩雪芬與茹薇很自然，表現得很輕鬆，餘麗瓊有些咳嗽，坐在林瑞祥身邊，她說自己這兩天早有點不舒服，看了看對麵的淩雪芬母女倆，唇角抽動兩下：“我先回房休息。”
他們住在了酒店，訂了一個套房，這是林浩楠的安排，林瑞祥當著梅瑜的麵沒有反對，梅瑜見餘麗瓊要走，便起身說；“我陪你去。”
晚飯吃得並不沉悶，兵兵在桌旁跑來跑去，林浩楠坐在父母身邊，左手母親，右手邊是父親，他喝多了酒，臉頰染著紅暈，茹薇看著他在笑：“哥，你不要再喝了，等下嫂子回來，看到你這樣可要罵了。”
林浩楠笑著搖頭：“你嫂子對我可好了，別擔心她會罵。”說完，他張開雙手，一邊摟一個人，英俊的臉上浮著愉悅的笑，轉頭看看父親，看看母親，然後說，“多久了？多久了？我從沒有像今天這樣開心過，茹薇，我的父母終於坐在我身邊了……我盼了十多年……”
明明在笑著，可眼睛已泛出了紅暈，聲音如鯁在喉，垂眸，他噤了聲，茹薇瞧見了他眼裏的晶亮，再看著母親，見她的眼角已滾出了淚，而另一邊的林瑞祥則端起了酒杯，於是，她斂了笑，忙說：“哥，既然高興，那妹妹就陪你喝一杯吧。”
梅夫人忙阻止：“別讓他喝了，喝壞了身子不好。”
梅瑜回來的時候，大家差不多都吃飽了，林瑞祥陪大家到了大酒店門外，幾個人走在前，淩雪芬在後，林瑞祥輕輕地拖住了她的手腕。
淩雪芬回過頭來，眼神複雜地看著他，林瑞祥表情有些凝重，遲疑地說：“開心點。”
淩雪芬鼻子泛酸，抖動著唇終是揚起了笑意：“我知道，你也一樣。”
他抓住她的手腕忽而加重了，帶著熱度，帶著留戀，淩雪芬垂下眼簾，盯著他已露出青筋的手背，再緩緩抬起清淺的眸子，對上了他的視線……她在他眼睛裏似乎看到了以前貫有的柔情，久違的，快遺失在夢裏的柔情，心下一悸，手動了動。
“晚了。”她的聲音很輕，還是把林瑞祥從恍惚中拉了回來。
他鬆手，微笑：“晚安！”
門口的一幕，坐在車上的梅瑜看到了，她思緒萬千，感慨萬千，無奈地勾勾唇，轉頭看向副駕駛座上微熏的男人。
“媽，他喝了多少啊？”
梅夫人坐在後座，聽女兒問她，她老實相告：“今晚他是開心才喝多了，說盼了很多年，一家人終於坐到了一塊。”
梅瑜盯著丈夫俊美的臉龐，眼裏露出了疼惜，手指撩起他額前的一縷黑發，笑得寵溺，對母親說：“媽，你知道他以前跑我們家裏來，其實就是想吃母親做的菜，享受一下有家人的快樂，現在，他什麽都有了。”
梅夫人懷抱著昏昏欲睡的兵兵，臉上揚起慈祥的笑。
林瑞祥走到房前，猶豫了半天才抬手敲了敲門，隻是兩下門就開了，餘麗瓊麵呈憂傷地望著他：“都走了？”
林瑞祥“恩”了聲，脫鞋拿睡袍，餘麗瓊走上前替他解衣扣，他側過了身：“你先睡吧。”
林浩楠給他們定了一套房，他也不想為難兒子與梅瑜，決定還是與餘麗瓊同睡一間房，隻是洗完澡出來，他從床上抱了一條被子躺到了沙發上。
餘麗瓊把被子提上蓋住了嘴，眼睛慢慢氤氳出一層水霧，很難受的感覺如潮水在胸臆間洶湧激蕩，透過迷蒙的視線，她看到林瑞祥很安靜地躺著，宛如置身在他一個人的世界裏，對她視而不見。
寬大的房間，開著空調，溫暖如春天，空氣中散發著她特意灑上的清雅蘭花香水味，可現在，她窩在被窩裏，怎麽都感覺周身寒冷，聞不到香味，感覺不到暖意，明明有個男人在，她還是孤單得難受，寂寞得想哭。
終是忍不住，她把頭往被窩裏躲，淚水滑落，沾濕了枕巾。
不知何時，睡夢中的林瑞祥模模糊糊中感覺臉上有根微涼軟綿的東西在滑行，喝了酒的他難以睜開眼，隱隱約約他聽到細柔的聲音：“我知道……我知道一切無法改變你的想法，可我想告訴你，我真的愛你……真的是愛你的。”
夢中，他看到的是餘麗瓊拉著他的手，淚流滿麵，向他懺悔，向他表白愛意……他望著她，聽她說，看她哭，許久之後，他張開了手抱住了她。
第二天醒來時，他發現自己的雙手摟著餘麗瓊的肩，她跪在沙發前，雙手同樣摟著他，她在睡，眼角殘留著一抹濕意，他驀然想起了夢裏的情景，黑眸漸漸凝起，原本想鬆開的手沒有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