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跟爸媽一起睡

  梅瑜開著車，小兵兵坐在副駕駛位上，他今天在幼兒園裏表現出色，畫了一張“全家福”，老師不隻是獎了他一顆五角星，貼在了眉心上，還獎給了他一輛微型玩具小汽車。


  他很開心，坐在座椅上不停地把小氣車放在小掌心上開來開去。


  “媽咪，你開車到爸爸那兒好不好？”他看看前方十字街口亮起了綠燈，轉頭對梅瑜說。


  “爸爸很忙的。”


  “不會，爸爸說，隻有兵兵喜歡，隨時可以去，媽咪……”兵兵撒起了嬌。


  “好好，媽咪帶你去。”梅瑜寵溺地摸了一下他的頭。


  來到了醫院，劉征正從手術室出來，穿著長長的白大褂，戴著口罩，一見小兵兵屁顛屁顛地叫著“爸爸”跑過來，他一拉口罩，高興地朝他張開了雙手。


  “小寶貝，今天怎麽會來看爸爸？”


  “爸爸，你看，老師獎給我的。”兵兵立刻拿著小氣車“炫耀”，又點了點眉心那顆紅紅的五角星。


  “哇，兵兵好棒，那告訴爸爸，兵兵為什麽受到老師獎勵了呢？”劉征把他抱起來，嘴湊近他的臉想親一口，可想到自己剛剛從手術室出來，又立馬把頭微微向後一仰。


  兵兵則揮著手朝慢慢走過來的梅瑜喊：“媽咪，把畫畫給爸爸看。”


  梅瑜笑盈盈，從自己的手提包裏拿出了一張A4紙，那上麵用各色水彩筆畫了兩個大人，一男一女牽著一個小男孩，背景是花草樹木，頭頂上是一輪紅紅的大太陽。


  人物的表情是笑的，眉眼彎彎，男的高大，女的嬌小，小孩子的嘴笑得咧到耳朵邊。


  小兵兵點著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說：“這是爸爸，”側過頭看著劉征，可愛地問，“爸爸，兵兵畫得像不像？”


  “像，太像了！”劉征哈哈笑著。


  自從兵兵上了幼兒園，凡有親子活動，需要爸爸參加的，那肯定是劉征去，他說：“兵兵小，不能讓他感受自己沒有父親，讓他在父母的愛中長大是最重要的。”


  所以，梅瑜接受了他的好意，而兵兵從小就膩味劉征，一周歲過後，三天兩頭吵著跟劉征睡，可惜一直無法實現，往往劉征哄了他睡之後，醒來就不見了。


  劉征為了讓兵兵感受父愛，休息時光就帶他到公園玩，有時梅瑜空了，就三個人一起去，走在外麵，大家都認為他們是一家子，而兵兵叫著“爸爸”也很親熱。


  “爸爸，兵兵要爸爸晚上跟媽媽睡。”


  正當劉征與梅瑜相對而笑時，兵兵的一句話讓倆人的笑臉驀然凝固。


  兵兵見他們表情古怪，烏溜溜的大眼睛在他們臉上掃過來，掃過去，半晌之後，他噘了嘴：“為什麽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媽媽晚上在一起，兵兵的爸爸媽媽卻要分開？”


  好幾次半夜醒來，他吵著要“爸爸”，梅瑜都會說：“爸爸去上班了，要明天才回家。”


  可是，明天又明天，他從沒見到爸爸，媽媽同睡一張床，而他睡在中間。


  “兵兵，爸爸是院長，他隻能在醫院。”梅瑜尷尬之後，隻好哄著他。


  “小小的爸爸也是院長，他說他爸爸是法院院長，可他跟我說，他每天晚上，都夾在爸爸媽媽中間睡。”他摟著劉征的脖子搖晃，“爸爸，你不要睡醫院裏好不好？你今天晚上陪媽媽，陪兵兵睡。”


  劉征看看梅瑜，沉吟片刻，一擰兵兵的小鼻子：“好，爸爸答應你。”


  “哦，爸爸好好哦！”兵兵捧著他的臉猛地親了一口。


  梅瑜窘迫地望著他們，劉征把兵兵放到地上，湊近她，輕輕說：“別傷了孩子的心，隻是做做樣子。”


  梅瑜麵色泛紅，微笑著點頭。


  這天晚上，淩沫沫與劉征一起去了梅瑜公寓，梅夫人燒了一大桌菜，大家圍在一起吃，兵兵見淩沫沫坐在他爸爸身邊，見自己的媽咪坐在對麵，他很乖巧地拉起爸爸的手：“爸爸，你起來。”


  劉征聽他的話，跟著他走，兵兵把他安排到了自己的位置，讓他跟梅瑜坐在一起，然後自己坐到了淩沫沫身旁，朝她笑笑：“沫沫阿姨，以後讓兵兵幫你挾菜。”


  老氣橫秋的一句話，惹得大家都笑起來。


  這一天晚上，兵兵感到非常快樂，因為他看到爸爸媽媽都陪他睡，他們的床很大，三個人睡一頭。


  燈亮著，他穿著小睡衣睡褲，在床上與劉征瘋玩了一陣，而梅瑜靠在床頭看著他們一直在笑，兵兵累了，才拿起自己的小枕頭夾在兩個大枕頭之間，躺好身子，左右看了看爸爸媽媽，很幸福地說：“兵兵睡了。”


  梅瑜望著闔上眼眸的兒子，鼻了驀然一酸，眼眶裏就湧上了淚水……爸爸媽媽能陪他一起睡，他是如此開心與滿足，兩年了，這樣的幸福才給了他第一回。


  “要不，你在這兒睡，我去跟我媽媽睡一晚上。”梅瑜望著側著身，正溫柔地輕拍著兵兵背部的劉征。


  “行。”劉征笑了笑。


  他總是這麽溫潤內斂，一個還沒做過父親的男人，此時的眼裏卻是滿滿的父愛，兵兵出生後這兩年多時間裏，他付出的心血還真是不少。


  梅瑜打心眼裏很感激他。


  她離開房，看到客廳裏，母親與沫沫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走過去，拉起沫沫的手：“沫沫，你跟劉征早點結婚吧，我看他很喜歡孩子。”


  淩沫沫紅著臉笑了笑：“他說了，哪天林浩楠回來了，他才會要自己的孩子。”


  梅夫人一聽，一陣感動，插話道：“劉征的意思就是要全心全意地做兵兵的爸爸？”


  “不行，”梅瑜覺得太委屈了他們，“沫沫，好不容易你們在一起，而且你與劉征也算有了個好結果，雙方家長都非常滿意，劉征都三十歲了，無論如何得先結婚。”


  “這也得他同意吧。”淩沫沫一笑。


  “好，我明天就跟他說。”


  第二天傍晚，梅瑜還真的為了淩沫沫，接回兵兵的時候又到了醫院。


  兵兵在院子裏玩，梅瑜坐在院長辦公室裏跟劉征聊天，劉征聽她說完意思，當即笑嗬嗬：“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你不僅做了媒，還要管著我們生孩子啊？”


  “我不是看你喜歡孩子嘛，再說，你們都不小了。”


  “沒事的，你想想，如果我與沫沫結婚，兵兵知道了會怎麽樣？”劉征的眼睛往窗外撩了一眼，“你兒子是個鬼精靈，他精著那，你想在他幼小的心裏插上一刀？”


  梅瑜這才恍然過來，是啊，自己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呢？他們結婚了，兵兵會感覺不出來？

  “所以啊，我想等林浩楠……”話未說完，他突然從椅子上猛地站起來，“兵兵呢？”


  梅瑜一見他神色大變，跟著他站起來朝窗外看……花壇邊，兵兵玩的一些塑料積木散落一地，而他已不見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