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端寧想住進卿王府
皇宮內，顧劭辰跟無熵找了不少地方，通通不見宮淺兒的身影。
“劭辰，算了吧，找了這麽久也沒見，說不定她早出宮了，隻是侍衛沒有發現而已。”禦花園外的小路上，無熵一屁股坐在一塊大石上說道。
說實話，要不是看在顧劭辰的麵子上，無熵真想甩手走人，他幹嘛為個不相幹的宮淺兒浪費大好的睡眠時間？
顧劭辰舉目四望，周圍已經沉寂下來，宮女跟太監是不能隨意進入禦花園的，所以這邊就隻有他們兩個人。
他們已經找了很久，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過了，卻始終不見宮淺兒的身影，問了沿途的侍衛也都說沒看見。這種情況實在是詭異。
如果宮淺兒沒有出宮，為什麽沒人看見她呢？還是真如無熵說的，她很早就出宮了，隻是門口的侍衛沒看見？
他抹了把臉：“走吧，回去！”說著轉身便離開。
無熵臉上一喜，忙起身跟上她，一邊還不忘安慰他：“其實你不必太過擔憂，她又不是小孩子，不會出什麽事的。”
顧劭辰低應了一聲，沒有說話。
兩人走了沒多遠，從遠處急急跑來兩個太監，待近了才發現是幫他們找人的那兩個。
兩人中個子矮些的太監喘了口氣說道：“顧公子，找到了……”
顧劭辰雙眸一亮：“在哪裏？”
高個子太監答：“我們在好些地方沒找著，便想著莫不是迷路進了後宮，一問之下果然有發現。”
大個子喘氣小個子接著道：“就在晚宴散場不久，有一個陌生女子打聽悅樺宮的方向。”
“悅樺宮？”顧劭辰擰了擰眉，“那不是端寧郡主的寢宮嗎？”
“正是，奴才問了對方，他描述的樣子跟顧公子說的相似，應該就是顧公子要找的人。”
“她現在還在那裏嗎？”
“剛離開不久，聽那裏的太監說好像很……生氣的的樣子。”
打賞了幾個幫忙尋找的太監，顧劭辰跟無熵離開了皇宮。
無熵並不清楚個中緣由，然而顧劭辰卻很心思百轉。
五年前的宮淺兒應該是不認識沈慈安的，甚至聽都沒聽過她的名字，怎麽會突然去找她？如果是因為玄少卿也說不過去，畢竟玄少卿已經明確表示了不會娶沈慈安。
可是這個時間出現在宮內的陌生女子，除了她還會有誰？
卿王府內，玄少卿隔壁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不過他並不打算讓夢小九在那邊睡太久，所以那邊隻放了兩套換洗的衣服，其他的衣服都放在他自己房間。
當晚，小如跟小菊伺候夢小九沐浴更衣，盡管她說了很多遍不用她們幫忙，結果雙拳難敵四手，夢小九還是被兩人剝了個精光放進浴桶裏。等她沐浴更衣完，整張臉已經紅的要滴血了，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被熱氣熏的。
小如鋪好被褥，擺好枕頭，將被子掀開一個角，朝夢小九道：“王妃，請上床睡覺。”
夢小九被動的躺進被子裏，小如幫她把被子掩好，見她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看著自己，不禁疑惑道：“王妃，奴婢臉上可是有什麽東西？還是衣服穿反了？”說完還低下頭檢查，發現沒有不妥才放下心來。
偷看被抓包了，夢小九連忙移開視線，“沒有沒有。”她隻是還有些不適應。
小如並沒有多想，點點頭道：“那王妃便休息吧，奴婢跟小菊就睡在隔壁，有事您大叫一聲就行。”見夢小九點了點頭，她才將帷幔放下，“明日卯時奴婢跟小菊再來伺候王妃梳洗。”說罷小菊吹滅了燭火，隻留下外室一盞燈光。
夢小九安靜的躺在床上，聽到兩人離去的腳步聲，然後是關門聲。等到外麵聽不到聲音了，她才翻身坐起，然後把枕頭塞進被子裏，裝出有人睡在裏麵的樣子。
隔壁房間，玄少卿剛躺到床上，即使屋內有些昏暗，他還是輕易感覺到有腳步聲靠近，而且不是人類的腳步聲。他倏然轉頭，便看到一隻狐狸跳了上來，直接踩在他身上。
肚子上驀然被她一踩，玄少卿“嘶”了一聲，伸手抱起她：“夢小九，你是不是又重了？”
玄少卿原本是沒指望她回答的，他以為夢小九變成狐狸後就不能說話了，誰知卻聽到她抗議的聲音：“哪有，我都沒吃多少。”
“你現在能說話了？”玄少卿把她放到被子裏，側過身撐著腦袋看她，透過月色依稀能看到他眼裏的笑意。
夢小九點點頭：“對啊，這還是我能變身後第一次現出原形呢。”
“成親之前每晚你都這樣來陪我睡覺，早上再回去。”
“會不會被發現啊？萬一哪天小如半夜去我房間怎麽辦？”
“放心，我會交待她們夜裏不準去你房裏打擾你休息。”
“那就好。”夢小九趴在軟軟的床絮上，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我先睡覺了，明天卯時之前記得叫我起來。”她還記得小如說過卯時會去替她更衣。
玄少卿揉了揉她的頭，緩緩勾起唇角：“好。”
隨即將她抱到裏邊，閉眼，睡覺。
第二天夢小九是睡到自然醒的，大概是府裏的床鋪太舒服了，直到日上三竿她才睜開眼睛。
看到陌生的床頂，陌生的房間，夢小九猛的坐了起來，待看到打下來的帷幔，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這是哪裏。
隻是，她昨晚不是在玄少卿房裏睡的嗎，怎麽一覺醒來又回到自己房裏來了？
正歪頭疑惑著，門外傳來敲門聲，然後是小如輕柔的聲音：“王妃，您起了嗎？”
夢小九忙扒拉下頭發，清了清嗓子道：“起了。”
小如推開房門，小菊端著洗漱水走了進來，準備幫她更衣洗漱。
同一時間，皇太後的棲鸞殿內，沈慈安一臉賢惠的替皇太後揉肩捶背，時不時說一兩句逗皇太後笑。
今兒一早皇太後原本是要擬旨的，結果被沈慈安給勸住了，她說：“太後，端寧知道您心疼我，可是我不希望您跟少卿哥哥因為我而傷了和氣。少卿哥哥對夢小九隻是一時迷戀罷了，等他認識到夢小九的真麵目，一定會感激太後的。”
瞧瞧，這話說的多知書達理，也就玄少卿那個臭小子不識貨，放著這麽賢淑的郡主不要，把一個狐狸精當寶！
皇太後當即又是氣的不輕，好在沈慈安嘴甜，很快便把她引到別的話題上了。
“太後，端寧聽說宮淺兒回來了？”
說到宮淺兒，皇太後歎了一口氣：“昨兒個下午來看我了，這幾年的事都不記得了，聽少卿說是受了刺激，記憶還停留在五年前。”
“失去記憶？”沈慈安眼眸一轉，頓時明白過來，嘴角勾起一絲狠毒的笑意。
宮淺兒昨天可不像失去記憶的樣子，她假裝失憶想幹什麽？找自己複仇，還是奪回玄少卿？
好像不管是什麽理由，她都可以預見，未來的卿王府將不得安寧了。
或許，她可以去湊一腳？
想到這，她走到皇太後麵前，蹲下身輕敲著她的膝蓋，一臉嬌羞的看著她：“太後，端寧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太後答應端寧。”
“說吧，隻要哀家能辦到的一定答應。”
“端寧想住進卿王府……”
養心殿內，玄少霆與玄少卿相對無言，沉默的氣氛已經僵持很久了，隻可惜兩人像是入定一般，誰都不打算先開口。
一旁的小林子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愣是沒瞧出兩人臉上有什麽情緒，不禁在心裏發怵。
都說帝王心難測，宮裏的其他太監都羨慕他能隨身侍奉皇上，可又有誰知道他的苦楚呢，這腦袋就跟別在褲腰帶上似的，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可能。
隻是卿王爺都來了小半個時辰了，一句話都不說，這是準備等皇上先開口嗎？
小林子的視線又移到玄少霆身上，心想著還有多久兩人才會開始談正事。
心思剛轉完，便聽玄少霆說道：“小林子，朕臉上有花嗎？”
小林子心裏一驚，這才發現自己想的入神，竟正眼盯著皇上，忙不迭低下頭：“奴才該死，請皇上息怒。”
“行了，這裏暫時沒你的事，你先下去吧。”玄少霆朝他揮揮手，“沒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得來打擾。”
“是。”小林子心裏鬆了口氣，忙退了出去。
等到小林子出去了，玄少霆這才看向坐在一邊飲茶的玄少卿道：“說吧，你進宮應該不隻是為了看我批閱奏折的吧？”
“你知道我為何而來。”
玄少霆吐血，有這麽找人辦事的嗎？口氣這麽狂！好歹他也是皇上，攤上這麽個弟弟真是傷心又傷肺。
他瞪著玄少卿，玄少卿隻淡定的看著他，他便敗下陣來。誰讓他不能少了他這個能幹的弟弟呢！“你要我幫你問什麽？”
玄少卿放下茶杯，抿了抿唇：“母後昨晚應該是第一次見小九，可是我總覺得她對小九有種敵意。”
“是嗎？”
玄少霆擰眉想了想，憶起母後提及夢小九時確實有些不對勁，一向不看重門戶的她昨晚竟用這個當借口，隻許夢小九為側妃。
“皇兄，你知道沈慈安在黎池了吧？”
玄少霆一愣，隨即恍悟：“你是懷疑沈慈安在母後身邊說了什麽？”
“不是懷疑，是肯定。”玄少卿雙眸一眯，眼底有狠意一閃而過。
玄少霆心中一驚，不明白玄少卿為何突然渾身充滿陰鷙。難道是沈慈安在黎池做了什麽？
這樣一想好像也說得通，沈慈安一定是對夢小九做了什麽，偏偏還被玄少卿發現了，於是便先回來了。可是她到底做了什麽，才能惹玄少卿如此生氣？
“少卿，你們在黎池到底發生了什麽？那封奏折為何是顧劭辰執筆？你當時在做什麽？”
當時顧劭辰隻簡單的說了查案的經過，然後便是凶手已死，說的最多的還是玄少楓。他知道玄少楓也在黎池後，當即便派了暗衛過去，隻一心想抓住玄少楓，並沒有心情去想那麽多，如今看來當時他一定在忙著更重要的事，才會讓顧劭辰代筆。
玄少卿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將情緒收斂，忽而鬆開眉頭道：“皇兄，這是臣弟的事，你隻要幫我問清楚沈慈安到底跟母後說了什麽便可，其他的我自己來解決。”
“你為什麽自己不去問？”玄少霆有種不好的預感，感覺答案不會自己想聽的。
果然，玄少卿直接起身，隻留給他一個背影：“母後接受小九之前，我是不會踏入棲鸞殿半步的。”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玄少霆看著他消失的背影，氣得把筆筒往他離開的方向一丟，大罵：“玄少卿你就是個混蛋！”
被罵混蛋的玄少卿離開養心殿後，迎麵碰上衛商。
衛商走到他麵前行禮：“衛商見過卿王爺。”
“免禮。”玄少卿點點頭，原本是想直接走人的，突然想到什麽又問，“有什麽事找皇上？”
衛商遲疑了一下才道：“回王爺，是關於墨袖閣的事。”
“墨袖閣？查到什麽了？”
“呃……王爺不如隨我一道去見皇上，正好我要去跟皇上稟報。”免得他要說兩遍。
玄少卿本是不想回去的，又想起來有事要問他，看了看時間還不到午膳，於是便同他一起回了養心殿。
玄少霆見他去而複返，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還回來做什麽？”
“我的事等下再說，先聽聽衛商要匯報的吧。”
衛商這才尋到機會開口：“皇上，事情終於有進展了。”
四月十五將阮魏等人抓獲後，玄少霆便將那封東方俊玡寫給他的密函拿了出來，阮韻琴，不對，應該叫東方琴了。東方琴自知計劃敗露，本以為死路一條，不曾想玄少霆竟放了她。
就在處死阮魏跟薑正德後不久，玄少霆滿臉沉痛的放她離開，暗地裏派夜迪監視她，有任何情報他會通知衛商。已經兩個多月過去了，玄少霆已經不報希望了，衛商卻跟他說有線索了，他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東方琴有動靜了，於是急道：“快說！”
“是，當日您假意放走東方琴，實則派夜迪監視，墨袖閣的人估計也擔心有詐，便一直沒有出現。直到兩日前，東方琴主動聯係他們，昨日有五名墨袖閣的人出現在東方琴那，夜迪趁機殺了一名墨袖閣弟子，然後易容成他的樣子跟他們一起出了都城。”
“他可有交代什麽？”
“他會先查到墨袖閣的總部在哪裏，然後想辦法通知我們。”
玄少霆揚了揚唇：“很好，你要他務必查到墨袖閣的位置，這次一定要將這些邪派歪教徹底鏟除！”
“是！”衛商中氣十足的應了一聲，接著轉身便退了出去。
等衛商一走，玄少卿便問道：“怎麽回事？”
當日玄少卿來去匆匆，並沒有細問十五那日發生了什麽，更不知道玄少霆已經從假的玄少楓口中知道崔瑩的事。後來皇太後醒了，第二天他便問了她誰是崔瑩，這才知道前因後果。如今聽玄少卿問起，玄少霆才緩緩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還記得你當初提過一個叫“瑩兒”的名字嗎？”
玄少卿雙眸暗沉：“果真跟她有關？”
玄少霆點點頭：“或者說，這一切都是她引起的。”
崔瑩原本是皇太後的侍女，負責在暗處保護皇太後的。有一日皇上喝醉了來找皇太後，當時皇太後並不在寢宮，於是崔瑩便幫忙照顧皇上，誰知皇上竟把她當做皇太後，與其有了夫妻之實。
本來這也沒什麽，哪想就一次崔瑩竟懷孕了。那一年玄少霆六歲，玄少卿更小，隻有兩歲。
崔瑩懷孕後一直不安，想打掉孩子又舍不得，最後終於被皇太後發現她的異樣，一問之下才知道原委。
皇太後沒想到跟了自己那麽多年的侍女竟與皇上暗渡陳倉，當即便要她把孩子打掉，當時皇太後在氣頭上，覺得自己被皇上背叛了，所以說了極重的話。後來崔瑩把孩子打掉了，人也跟著消失不見了。
“所以崔瑩就是墨袖閣的創建人？”玄少卿擰了擰眉，“她創建墨袖閣，就是為了找母後報仇？母後生辰那日的刺客也是她所為吧？”
“還有母後中毒一事，是東方琴在母後的藥裏下毒的。而且，你一定猜不到，她並不是東方俊玡的女兒。”
玄少卿一愣，霍然抬頭看他：“怎麽可能，他總不會連自己的女兒都認錯吧？”
“不是認錯，而是故意認錯。”
“你的意思是……”玄少卿猛地睜大眼睛，像是不敢相信似的。
如果東方琴確實不是東方俊玡的女兒，而東方琴今年二十一歲，她是誰的女兒顯而易見。隻是，當年崔瑩不是已經打掉孩子了嗎，難道她是騙皇太後的？
像是猜到他心中所想，玄少霆沉著聲音點頭：“是母後親自送的打胎藥，母後身邊的兩個嬤嬤強灌進崔瑩嘴裏的。”
玄少卿抿著唇垂下眼簾，一時間還有些接受不了這個真相。如果東方琴真是父皇的女兒，那她和玄少霆……
盡管玄少霆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如今再次提起還是覺得喉嚨裏跟吞了蒼蠅一樣難受，他竟然跟自己的親妹妹當了兩年的夫妻，想想就覺得匪夷所思。
他猜測東方琴肯定也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女兒，否則麵對他的求歡她不可能臉色那麽平靜。
當年崔瑩是帶著對皇太後極深的恨意離開都城的，她想要報複，隻能找一個能與先帝匹敵的靠山。
當時雲澤國與靈嶽國雖未聯姻卻一向交好，她隻能跑到東籬國。還未出邊境的時候，她發現肚子竟大了起來，這才知道這個孩子命不該絕。而湊巧的是，她剛到東籬國就遇上東方俊玡，她知道東方俊玡的野心，所以她提出合作。
一如她所想，東方俊玡答應了合作，還給她安排了住所養胎，一邊伺機對雲澤發起偷襲一邊等崔瑩生產。
玄少卿捏了捏眉心，他實在沒想到女人的仇恨這麽恐怖，竟然把自己的女兒送給她的親兄長，她難道就沒想過若是他們真有了孩子怎麽辦？
他絕對想不到，此時沒有想到的，不久後的某天卻深刻體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