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抉擇兩難
一時間大家都被這個轉變驚呆了，紛紛揉著眼睛一臉難以置信。
他們該不會眼花了吧？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以至於出現幻覺了？
不是幻覺，而是真的。
山賊們將一根根樹木扔到空地上，也不管地上都是黃土就坐下去，可見這個上午他們累的夠嗆。
這一個上午被逼著砍樹，沒有斧頭就用刀劍，可憐這群山賊砍的滿手是泡，還不能發出一句怨言，否則直接樹藤伺候。
話說他們是落霞山有名的山賊，殺人放火打家劫舍的事哪樣沒幹過？現在竟然淪落到幫村民砍伐樹木搭建房屋的下場，這大概是他們為匪數年做的最出格的事兒了吧。
關鍵是他們做了好事得不到感激就算了，連午飯都隻有一個饅頭應付，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因為人數太多，災民的糧食有限，午飯便是從城裏送過來的，官差倒是吃的飽飽的，隻可憐了那些山賊，隻能每人分兩個饅頭。
山賊大哥盯著手中白糯糯的饅頭，有種落淚的衝動，他看著玄少卿哭喪著臉道：“大哥，就一個饅頭啊？下午還要幹活，就吃一個饅頭哪有體力啊。”
這差別待遇怎麽跟吃牢飯一樣呢？
玄少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怎麽，嫌少？”山賊大哥剛要點頭，就聽他接著說，“那就別吃了！”
“……”
簡單的用過午飯後，一群山賊又被玄少卿趕去砍樹，其他人則按部就班，每個人都忙著自己手上的事。玄少卿要看著那群山賊，防止他們逃跑，倒是忘了自他們下山後就不見的某個小孩。
話說夢小十從山上下來後，見這裏沒什麽好玩的事了，便帶著小九回了城裏。
兩人剛看到知府府的大門，便見秦歡跟碧玉走了出來，兩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嚴肅，腳步匆匆的離開知府大門。
夢小十腳步一頓，不等夢小九開口便跟著秦歡後麵去了。
兩人跟這兒走了一段路，便見秦歡進了一家酒樓，夢小十仰起頭看著門匾上的五個大字停下了腳步。
夢小九也跟著抬頭，摬州大酒樓五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映入眼簾。
見夢小十不走了，小九忍不住催促道：“小十，快跟進去啊。”
她有種強烈的預感，秦歡來這兒肯定是見那位白公子的，或者有可能是那所謂的主子？
可惜她猜錯了，秦歡確實是來這見人的，隻不過既不是見白羽也不是見什麽主子，而是一個長得俊朗非凡的男子。
這個男子正是玄少卿等人一直想要捉拿歸案的山賊老大，李臻。
李臻看起來年紀不大，頂多三十出頭，俊朗的五官不苟言笑，給人一種沉穩嚴謹的感覺。這樣的人走在街上隻會讓人以為是成功人士，壓根不會想到他竟然是一個山賊。
摬州大酒樓二樓某個廂房內，李臻與秦歡相對而坐，兩人旁邊分別站著沈決跟碧玉。
李臻給兩人分別倒了杯茶，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秦姑娘，主子今兒一早回都城去了，這是他讓我轉交給姑娘的。”說著從衣袖裏拿出一封信遞給秦歡，“主子說了，姑娘看了信後便知道該怎麽做。”
秦歡抿了抿唇，接過信拆開來看，待看到裏麵的內容後，臉色瞬間蒼白。
像是猜到她的反應，李臻冷嗤一聲，語帶嘲諷的說：“秦姑娘，主子要我提醒你一句，你與顧劭辰永遠站在對立麵，不屬於你的不要肖想。”
秦歡雙眸微閃，很快又斂下眼瞼，將萬千思緒藏在眼底，再抬起頭來時眼中一片清冷，連帶著聲音也冷的像要結冰：“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主子交代的事我自會完成。”
沒有因為她的冷漠而動怒，李臻嘴角反而擒著一抹笑意，“你知道就好，不知秦姑娘打算怎麽做？”
“這是我的事，與李公子無關吧？”秦歡冷冷的睨了他一眼，臉上明白的表現出‘我不喜歡你，你話太多了’。
然而李臻不為所動，也不知道是他臉皮夠厚還是他真的不懂察言觀色，繼續一臉我們很熟的樣子：“秦姑娘，好歹這摬州也是我的地盤，咱們既然為同一個主子辦事，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李某很樂意效勞。”
看著李臻‘溫和’的嘴臉，秦歡不悅的抿了抿唇，盡管對他的大獻殷勤感到不屑，卻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沒錯。她在摬州屬於孤立無援，玄少楓要她將玄少卿留在摬州，十五號之前絆住他不讓他回城，單靠她一個人確實有些難度。
隻是要她跟李臻合作……
看著對麵笑得一臉君子的男子，秦歡皺了皺秀氣的柳眉，抿唇不語。
玄少楓身邊有兩個親信，白羽跟葉影，兩人對他都是死忠。她跟在玄少楓身邊有七八年了，從未見過葉影，不知道對方是男是女，年齡多少……一開始她還曾懷疑過李臻便是那位神龍不見首尾的葉影，隻是這幾天的相處讓她確信李臻絕不是葉影。
能夠被玄少楓信任的人，不該是一個好色之徒。
見她不說話，李臻也沒有催，隻是近乎癡迷的望著對麵那張絕色容顏。
這些年李臻見過的美女也不少，然而像秦歡這種冷美人還是第一次見，盡管她每次都對自己冷言冷語，說話也跟夾槍帶棒一樣總是敲的他心灰意冷，卻又很快恢複信心。
他跟在玄少楓身邊也有三年了，原本他是雲澤國的一名武將，巧的是率屬於顧將軍麾下。那個時候顧家兩兄弟還沒有入軍隊，他在軍中風光無限，一時無兩。
然而這一切都在顧家兄弟來了後變了，所有的榮耀他退居第三，還處處受到壓製，不管是哪一方麵都低人一頭。大家雖然表麵上什麽都沒說，但他知道，私底下他們都叫自己萬年老三，意為他隻能做第三名。
心裏的怨氣便一天天積聚下來，偏偏那兩個人總是對他稱兄道弟，好像不知道軍中的議論一樣。而他們越是表現的不為所動，他心裏就越是覺得憤怒，直到有一天，他因為調戲了一個女子，被對方告到軍營裏，也是那一次他徹底脫離了軍營，跟著他一起走的還有二十六個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因為他們是叛離軍隊的，顧震海自然不會輕易放他們離開，派了不少人將他們追回來。就在兩年多前，最後一次被顧震海的人追上，前幾次的打鬥他們的人已經有不少受了重傷，這次顧震海派了兩倍的人過來，就在他以為這次必死無疑的時候，突然有一群人衝了進來，把他們給救了。
而這群人便是玄少楓派來的，那次死裏逃生後，一起跟著他的二十六個人隻剩下現在的十五個。都是死過一次的人，自然把玄少楓當做救世主一般，更何況他允諾過給他們溫飽，還答應有朝一日為他們報仇雪恨，他們更是對他在無二心。
這兩年來，玄少楓做到了他承諾的第一件事，那邊是給他們富裕的生活，現在開始實施第二件事，他們自然是萬分支持。
隻要一想到當年在軍營的屈辱，李臻就恨不得把顧家兄弟碎屍萬段。
憶起往昔的總總，李臻眼裏閃過無數恨意，握著茶杯的手微一用力，茶杯便發出哢擦一聲，緊接著杯子碎裂，茶水濕了一桌，沿著桌沿滴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滴答聲。
秦歡看到他眼底突然湧出的恨意，不禁心裏一驚，不明白他到底想到了什麽，竟然將茶杯都給捏碎了。
茶杯碎片在手心割出一道道的傷口，鮮血順著掌心滴落，他卻像是沒有痛覺一般，伸手接過沈決遞過來的手帕擦淨，臉上又恢複到溫文爾雅的君子模樣。
李臻收回思緒，微微揚起唇角看向一臉蒼白的秦歡：“秦姑娘，李某的提議還望你仔細考慮，在下還有事先告辭了。”說完便起身離開，走之前還不忘看了她一眼。
秦歡看得很清楚，那一眼帶著掠奪，這些年她見過很多次這種眼神，確實第一次感覺脊背發涼。
李臻兩人一走，碧玉便氣憤的說道：“小姐，這個李臻也太可惡了吧，那眼神惡心死了，真想一巴掌扇過去！”
秦歡捏緊手中的紙，臉色好像更加蒼白了一些：“碧玉，我們回去吧。”
“小姐……”看了眼秦歡手中的紙，那上麵的內容她自然也看到了，此刻見她仍舊一臉鎮定的樣子，不禁急道，“你當真要與那李臻合作？”
秦歡斂眉不語。
“小姐，你可要想清楚，若是你這次幫了主子，隻怕……”跟顧公子再也沒有可能了。
後麵的話她沒有說出來，秦歡也知道她要說什麽，這會兒連唇瓣也沒了一絲血色。
她沒有再給碧玉說話的機會，起身離開了廂房。
碧玉見她又是什麽都不說，不禁急的跺了下腳，也跟著走了。
等所有人都走後，廂房內出現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是一直隱身偷聽的夢小十跟夢小九。
聽到不得了的事了，夢小九急的團團轉，“小十，秦歡的事還沒跟玄少卿說，我們快去告訴他！”
相較於夢小九的急切，夢小十卻顯得格外鎮定，之前他還不理解為何大師說十五號是個轉折點，如今看來怕是跟這些人所做的事有關。
如果秦歡當真是一切事情的關鍵，那麽他還要去告訴玄少卿嗎？如果告訴他，他必定會防範秦歡，隻是一旦自己插手，那小九……
是一切從零開始，還是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