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首次碰撞
玄少卿再次回到客棧後,顧劭辰已經安撫著秦歡跟碧玉睡下了。
見他回來了,顧劭辰不禁挑眉問道:“這件事你怎麽看?”
“老實說我現在也搞不懂對方的目的。”玄少卿往凳子上一坐,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目光深沉如水,“這些山賊武功平平,如果對方想要我們的命不可能派他們來,又是在飯館打劫又是追到這裏放迷煙,我不認為對方會做這種沒腦子的事。”
“那他又為何要去山寨通知那群山賊?”
玄少卿轉動著手中的茶杯,漫不經心道:“如果沒有這群山賊,我們明天下午便能到達摬州。”
這幾年顧劭辰都是跟在玄少卿身邊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也遇到不少,腦子稍微一轉便猜出玄少卿要表達的意思。他在玄少卿對麵坐下,嘴角輕揚:“對方想絆住我們的腳步,好為其他事做好準備。”
“而我們此次的目的地是摬州,要做的事也隻有一件。”
“你覺得對方跟欽差被殺一案有關?會是玄少楓的人幹的嗎?”顧劭辰有些不確定的問。
“或許吧,這些要等到了才知道,隻可惜距欽差被殺已經過去近一個月了,怕是線索被他們毀了。”
“從都城到摬州快馬加鞭一天便能到,如果是拉著賑災的糧食最慢三天也能趕到,欽差被殺半個月才傳到都城,恐怕這事跟薑丞相拖不了幹係。”
“皇兄自然清楚,若不是這片江山是他跟父皇一起打下來的,而且還救過父皇一命,早就將他革職查辦了,怎麽可能隻是罵一頓就了事?”
顧劭辰擰緊眉頭:“難不成就由著他在朝堂之上橫行?”
關於薑丞相與先皇之間的事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三十多年前雲澤跟靈嶽還不是友邦之國,兩國連年交戰不斷,百姓苦不堪言。邵北之戰是兩國最後一次戰役,也是在那場戰役中,先皇差點被殺,是薑丞相救了他一命,也正是因此這些年先皇對薑丞相禮遇有加。
隻不過自先皇重病後,薑丞相便開始有所不滿,尤其是在玄少霆登基後,處處在朝堂上與他作對。偏偏他總是拿些小事大做文章,每每氣得玄少霆吐血,這三年來玄少霆沒少被他氣,隻是礙於先皇的囑托這才一直沒動他。
這才欽差被殺一事玄少霆自然也知道跟薑丞相有關,他無非就是想藉此激起民怨,一旦百姓怨聲載道,他就可以借著為民請命舉兵造反。
玄少卿抿緊薄唇,雙眸一片深沉,就連一直跟隨他左右的顧劭辰都一時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那都是皇兄該操心的事,我們隻要將欽差被殺一事調查清楚就行,關於安撫災民皇兄不是已經派了人去麽。”
“薑丞相介紹的人可靠嗎?別忘了那位被殺的欽差就是他選出來的。”
玄少卿拇指輕撫著杯沿,他自然知道薑丞相不可能那麽聽話,頂多派個沒用的人去走走過場。
“聽說派去的是薑丞相夫人那邊的侄子,叫劉向宇,之前在吏部混了個小差。”顧劭辰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在吏部做了兩年一點成就都沒有,還好吃懶做,皇上怎麽會同意讓他去?”
玄少卿眉眼一彎,眼裏閃過一抹笑意:“你以為皇兄為什麽將賑災這麽大的事交給薑丞相處理?”
顧劭辰看他一臉愜意,張了張嘴,將事情在腦海過了一遍,這才恍然道:“原來如此。”
玄少霆自然不可能真的相信薑丞相,隻不過賑災一事是他親自攬下的,他自然不能在百官麵前薄了他的麵子。而且他還得謝謝薑丞相的‘多管閑事’,否則他怎麽找得到機會好好訓他一頓?雖然沒辦法革了薑丞相的職,卻也可以讓他安分一段時間,如果他還想保住自己頭上的烏紗帽,短時間內自然不會去觸玄少霆的逆鱗。
相反,玄少霆巴不得他再鬧出點事來,這樣他就可以趁機一點點把薑丞相手上的權利收回來。
所以,聽說這次是薑丞相的親戚去的摬州,玄少霆那幾晚都睡的格外香。
看他明白了,玄少卿才緩緩說道:“薑丞相這兩年把手中的權利看的很緊,皇兄一直在愁怎麽收回他的職權,這一次無疑是個好機會。現在先讓他們去鬧,等真的出事了,再把責任全推到薑丞相身上,到時候不怕他反抗。”
顧劭辰唇角微揚,顯然心情很好:“那我們豈不是隻要負責看戲就行?”
玄少卿挑了挑眉點頭:“沒錯。”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夢小九便緩緩睜開眼,看到四周陌生的壞境後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知道看到身側緊閉著雙眸睡覺的玄少卿才回過神來。
發現自己跟玄少卿同床異枕時夢小九的反應很直接,先是大叫一聲往外跳了兩步,昨晚睡著後她本來就已經睡到床沿邊了,這一跳直接跳到床下。小腹上的傷剛結疤,這一跳將傷口崩裂,痛的她哇哇大叫,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被擾了清夢的玄少卿皺了皺眉,一睜開那雙黑曜石般的鳳眸,便看到地上痛呼的夢小九。
他趴到床邊,雙手交疊,下巴抵在上麵,一臉揶揄的笑道:“夢小九,你睡覺也太厲害了吧,這麽大的床你都能睡到地上去。”
夢小九腦子還有些混亂,她記得自己明明逃進樹林了,怎麽又跟玄少卿這個混蛋在一起了呢?難道那都是她做的一個美夢,現在夢醒了,所以她還在玄少卿身邊?
不對,那不是做夢,她身上的傷口是真的。
她逃進樹林後發生什麽事了?好像是那群山賊又出現了,然後她躲在一棵樹後,緊接著玄少卿便來了,他們打在一起,突然有一把刀往自己飛了過來,再然後……好像是玄少卿救了自己?
她還記得那把刀朝自己飛過來時,她心裏閃過的絕望,沒想到自己沒讓玄少卿烤了卻要被一把刀砍成兩半。因為害怕她還把眼睛閉上了,然後便聽到‘鐺’的一聲,她便受傷了。睜開眼的時候還看到躺在自己身旁的兩把刀,有一把刀尖還沾了些血跡。
本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現在還活著,隻是一想到自己竟然被玄少卿救了,她就覺得一陣胸悶難受。
錢債好還,人情難還。
見她趴在地上半天沒動,玄少卿掀開被子下床,這才發現她受傷的地方又在流血,不禁皺了皺眉,將她抱回床上,語氣帶著責備:“傷害美好就亂動,嫌砍的太輕了嗎?”說著故意往傷口上按了一下,痛的夢小九當即叫了起來。
“吱吱……”玄少卿你混蛋!
剛剛冒出來的感激瞬間沒影,她就知道玄少卿不是真想救她,救她隻不過是不想失去一個可以隨時欺負的寵物。虧她剛剛還想著或許可以跟他好好相處,她決定了,等傷一好就逃跑!
等獸醫重新幫夢小九包好傷口,並囑咐她的主人,玄少卿不要讓她亂動後,幾人便下樓吃早膳。
樓下大堂已經有不少人在用膳,玄少卿他們剛下樓便引起一陣轟動,實在是幾人都太過漂亮,再加上玄少卿懷裏百年難得一見的雪狐,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四人找了個位置坐下,店小二便走了過來,因為幾人都急著趕路,便隨便點了些菜,當然少不了夢小九最愛的紅燒肉。
菜很快便端了上來,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傷還是廚師手藝的緣故,夢小九總覺得這裏的紅燒肉沒有王府的好吃。
就在他們的飯菜剛上齊,門口又走進來兩個人,走在前麵的是一個衣著華貴長相俊美的男子,身後跟著一個清秀男孩,應該是他的隨從。
一看到對方的穿著,店小二便知道兩人非富即貴,連忙迎了上去:“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將你們店裏好吃的都端上來。”說話的是長相清秀的男孩,他將一錠銀子交給店小二,“讓我主子滿意了還有重賞。”
“好嘞,兩位客官請稍等。”店小二領著兩人到空位置坐下,拿著銀子便去上茶了。
那兩人的位置正好在玄少卿他們的旁邊,玄少卿抽空看了一眼,正好那位衣著華貴的男子也往這邊看來,他朝玄少卿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玄少卿心裏閃過一絲詫異,出於禮貌還是朝他點了點頭,然後便不再看他們。隻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對方好像認識他,但是他並不記得見過他。而且,剛剛那一眼瞥到他身旁的隨從,好像在哪裏見過。
顧劭辰見他隻是夾著菜不吃,不禁疑惑的問道:“少卿,怎麽了?”
玄少卿回過神搖了搖頭,說:“你小心點看你對麵那桌兩個人,有沒有印象?”
顧劭辰接著給秦歡夾菜的空當,抬頭看了眼,並沒有任何印象,他搖搖頭道:“沒有見過,你見過他們?”
聽他說沒有見過,玄少卿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見過了。“可能我看錯了吧。”說完便不再說話,安靜的吃著碗裏的飯,隻是思緒卻不知道飛去哪兒了。
這個小插曲玄少卿並沒有在意,或許真的是他認錯人了吧。
幾個人吃過飯後便開始趕路,為了盡早趕到摬州,午飯都是吃的烙餅幹糧。
這一路都沒有再出什麽意外,四人一狐緊趕慢趕總算在第二天一大早趕到摬州,看到城門上燙金的‘摬州城’三個大字,幾個人總算鬆了口氣。
洪澇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摬州城還是一片荒涼,城門口有士兵檢查來往行人車輛。
玄少卿牽著馬走了過去,幾人通過檢查後便直奔摬州知府府邸。
府邸門口,秦歡跟碧玉留在馬車內,玄少卿跟顧劭辰憑著腰牌直接進了大門。
府邸內,劉向宇跟摬州知府江玉明在鬥蛐蛐,幾個下人圍在旁邊端茶倒水,遠遠的就能聽到他們的大喊。
負責在前麵帶路的下人苦這一張臉,一邊是當今王爺,一邊是他的衣食父母,哪邊都不能得罪,他今天怎麽就沒抱病在家呢?
幾人在門口停下,那位下人拚命扯著嘴角朝走在前麵的顧劭辰說道:“王爺,我們老爺就在裏麵,小的先進去……”通報兩個字還沒說出口,顧劭辰便越過他直接一腳踹在門上。
房間內叫聲達到最大,隨著門開戛然而止。
劉向宇眼看著自己的蛐蛐就要贏了,被踹門聲一嚇瞬間弱了下來,很快便被打的沒有還手之力。他用力將蛐蛐揮到地上,氣紅了眼:“哪個混蛋不要命了,竟然敢擾了老子的興致!”
他大搖大擺的走到大廳,然後看到站在中間的兩個人,看了半天發現,不認識。於是怒氣更甚,扯著嗓子罵道:“你們是什麽人?竟然敢擅闖進知府府邸,不要命跟老子說,老子很樂意送你一程!”
看了眼在自己麵前耀武揚威的劉向宇,玄少卿挑了挑眉,不怒自威:“劉向宇,薑丞相是讓你來安撫災民的,可不是讓你來跟知府鬥蛐蛐的。”
“你是什麽人?本官做什麽還用你管?”見他直呼自己的名字,劉向宇胖胖的身軀劇烈起伏,顯然被氣的不輕,“識相的跪下來給我道歉,說不定我還會放你一條生路。”
玄少卿還未開口,一旁的顧劭辰輕笑出聲,將右手伸了出來,中指上掛著一枚令牌:“劉向宇,見了本王還不下跪,我看是你活的不耐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