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爸爸的女朋友
司機下意識地朝後看了眼，像是隨時準備維護自家大小姐，程琳斐卻不以為意，自顧自地說著：“韓姐姐，男未婚女未嫁，任何事都可能發生，真的發生了什麽，誰又能阻止得了？”
韓可欣冷聲道：“你纏上我們銀河的人，你爸爸能高興嗎？”
程大小姐笑得更歡脫：“韓姐姐，白紀川是賣身給你們銀河了？他要是樂意，大可以來程氏，或是去別的更好的地方，你說是不是？”
“沒錯，我們銀河未必留得住人。”韓可欣忽然就不在乎了，意味深深地笑著，“你大可以試試，他的心留不留得住人。”
“什麽意思？”程琳斐不知是“他”還是“她”，有些不明白，不服氣地問，“那個紅裙子的，叫什麽陸的？”
“你自己去試試唄。”韓可欣冷笑，“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你最好識相點，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回到家裏，韓可欣給幾個認識的人打電話，問了程琳斐最近做過什麽，可他們這種千金小姐和男人往來，到底是不是真的誰也吃不準，隻知道程琳斐在回國前，和一個畫家男朋友分手了。
“怪不得見著好的就要往身邊拉。”韓可欣嗬嗬一笑，坐在梳妝台前卸妝，擦去脂粉抹去口紅，還原清清透透的自己，而她又何必嗤笑程琳斐，比起自己來，琳斐其實強多了。
姑姑說她亂搞男人，雖然最初不是這樣的，但也曾一度，像今晚這樣的派對，她一定會帶個男人回去，好在最瘋狂的那段，連自家公司的職工都不放過的時間，遇見了一然和清歌。
可是她很明白，清歌和一然終究與她是不同世界的人，她們各自有家庭有感情，生活裏有波折有辛苦，即便她們真誠地願意陪伴在自己身邊，同樣對等的感情，韓可欣也不忍心打攪他們的生活。
友情和愛情終究是不一樣的，愛情裏，總覺得一切的索取和要求，都是理所當然的，不論是愛與被愛。
韓可欣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卸下濃妝後，總有那麽幾分陌生，她常常會恍惚，自己到底是什麽樣的。
房門被敲響了，是爸爸的聲音，這麽晚了。
“做什麽？”打開門，依舊是不冷不熱的態度。
“爸爸要回美國了。”韓靖說，“你也一起走吧，跟爸爸回去過年，爸爸……想讓你見一個人。”
韓可欣眉頭緊蹙，前些日子就有所耳聞，爸爸在美國有女朋友了，帶著個女人出雙入對，據說年紀不大，看起來也就四十來歲光景。
“見後媽？”韓可欣冷笑，“你自己喜歡就好，不用管我。不過你要小心韓清啊，她肯定會上天入地來拆散你們。你當年守不住我媽，後來的任何一個都沒留住不是嗎？”
韓靖笑：“這次爸爸會努力的。你一起去吧，我們一起吃個飯，在那邊過年。”
韓可欣搖頭：“沒興趣，你……”她本想叮囑爸爸要當心身體，一把年紀了，別真搞得自己牡丹花下死，可又說不出口，他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韓靖又問了一遍：“真的不去嗎，爸爸給你機票都訂好了。”
韓可欣不耐煩地要關門：“不去，說了不去就不去。”
其實關上門，她有些後悔，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開始在乎這個老家夥，她很想看看爸爸到底找了個什麽樣的女朋友，大不了讓在美國的朋友留心一下，到時候傳幾張照片回來。
韓可欣用力晃了晃腦袋，她怎麽變得像韓清似的，讓他去吧，他高興就好。
但立刻又想起一件事，打開門喊住了還沒走遠的爸爸：“過了年，我要和韓清算賬了，先告訴你一聲。”
韓靖問：“你想她怎麽做？”
韓可欣冷然：“放棄銀河的股權，她那點可憐的股份，本來拿著也沒意思，我要把她從韓家趕出去，就像我媽當初被趕走一樣。她要是不服氣想跟我硬來的話，我也不會客氣，她要是一把年紀了想去坐牢，我奉陪到底。”
韓靖想了想：“我知道了。”
房間門關上，家裏重新變得靜悄悄，辛苦經營了一輩子的男人，露出欣慰的笑容，回到房間後，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溫和地聲音說：“她不肯來美國，要不，你回中國，來過個年。”
夜色深深，城市安靜了，陸一然早就睡著了，白紀川看完了一本書放下kindle關上床頭燈，慢慢蹭了下來，夢裏的一然像是感覺到了，小貓似的就黏了上來。
白紀川輕輕撥開她的頭發，在嫩嫩的臉蛋上親了一口，一然囈語了一聲，又繼續睡了。她睡得很踏實，在自己身邊，很安心。
他愛上的陸一然，是辦公室裏那個的她，可出了辦公室後陸一然身上的一切，都讓他這麽喜歡。白紀川從未想過，自己會喜歡什麽類型的女孩子，嬌小可愛的還是大氣穩重的，瘦瘦的還是胖胖的，真的從沒想過，一定要給個定義的話，那就是陸一然吧。
大概愛情，是身體裏的一種化學反應，有的人反應得早，有的人晚，有的人一輩子都缺一個催化劑，感謝老天，讓他遇見了陸一然。
周六的懶覺，睡到太陽明晃晃地照進屋子裏，一然是被餓醒的，自己爬起來去弄東西吃，白紀川出來時，桌上已經擺了食物，有白紀川的一份，但一然沒喊他，自己在桌邊吃得香。
“吃完了你洗碗。”一然毫不客氣地說，“我最討厭洗碗。”
“還有什麽不喜歡做的事？家務應該我們分攤的。”
“做飯要看我的心情。”一然說，“你想吃什麽可以告訴我，但做不做看我心情。而我要是自己做了什麽吃的，你不回來吃不要緊，但如果是你讓我做的，你不回來吃，就沒下次了。”
白紀川像個花癡似的笑著，被一然嫌棄地說：“你再笑，皺紋都出來了。”
“今天想做些什麽？”白紀川還是笑著，“這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度周末。”
“等下去拿了車，回家看爸媽一趟。”一然想著，“然後去逛街買買東西，我這幾個月周末都是在念書，如果考上了，很快也要安排上課的。我這幾個禮拜，要好好獎勵自己。”
白紀川看著她，眼神已經在說：“可以陪你去嗎？”
一然慢吞吞嚼著嘴裏的食物，咽下後說：“也好，大概你陪我逛個街，能讓你想清楚，還想不想要我。”
吃過東西，一起去昨晚派對的地方把車拿回來，一然直接去了爸媽家，白紀川則回來到物業給她登記停車位的事，忙完出來準備聯係一然時，接到一個陌生電話，那邊是女人的聲音：“白總監，還記得我嗎，程琳斐。”
昨晚那個問自己有沒有女朋友的千金大小姐，白紀川客氣地說：“當然記得，程小姐找我有事嗎？”
程琳斐說：“我想和你見個麵，昨晚來去匆匆，沒能好好談一談。”
白紀川則道：“請問是工作的事，還是私人的事？工作的事，我過幾天來程氏拜會你，如果是私人的事，很抱歉我這兩天都排滿了沒時間，或者等我來程氏拜會時，再聊一聊。”
程琳斐問：“半個小時也抽不出來嗎？”
“恐怕不行，實在不好意思。”
“好吧……那這樣，周一上午，我在公司等你。”
“等我和助理確認一下行程，再給你答複。”
“那時間你來定，我這裏隨時可以。”
電話掛斷了，白紀川眉頭都沒皺一下，這個程大小姐來者不善，可這樣的來者，他遇見得多了，他沒談過戀愛沒對女人動過心，不代表沒有女人喜歡過他，他早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
下午和一然在商場見麵，見到時她手裏已經拿著東西了，白紀川很自然地接過來，一然拍拍他肩膀：“現在才開始哦，要是受不了了，我允許你隨時離場。”
逛街的陸一然，讓白紀川大開眼界，其實她買的東西並不多，可每一家店都能進去看看，高跟鞋像是長在她腳上的，饒是白紀川從不疏於鍛煉身體，也很快感覺到體力不支，他甚至寧願去跑個半馬也不想在商場裏耗費精力，無法想象陸一然踩著高跟鞋上上下下，還能那麽精神十足。
近四個小時後，一然才因為渴了，找了家甜品店坐下，白紀川迅速喝光了一杯果汁，看見一然賊兮兮地衝著自己笑，他問：“故意的是嗎？”
一然搖頭：“我考慮你是新來的，已經手下留情了，我以前和清歌，能逛到商場打烊。”
白紀川無法理解：“有意思嗎？”
一然說：“反正我們覺得挺有意思的。”
白紀川想了想：“那以後你自己來逛街，我不陪你了。”
一然愣了愣，再次確認：“你說真的？以後不陪我逛街。”
“或者說好一個小時，兩個小時。”白紀川很肯定地說，“不然我不陪你，你去逛，我最多是找家店坐著等你。”
一然問：“你不怕我不開心。”
白紀川卻說：“你不喜歡做飯洗碗，你怕我不開心了嗎？”
不知道為什麽，不僅沒有不開心，陸一然反而覺得很輕鬆很自在，把自己的布丁舀了一勺喂給白紀川吃：“我們去看電影吧，你好歇歇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