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讓你受委屈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讓你受委屈了
王夢沒想到秦翰墨會在樓下等她,她低頭快步從他身邊走過,不想搭理他。
這幾天因為秦翰墨那點破事,她跟小林也沒少吵架,每次小林都一聲不吭的任由她罵,可就算光是看到小林的那張臉她都能聯想到秦翰墨,幹脆把小林趕出去了。
她也知道這麽做不對,可就是控製不住自己。
當初她還勸楚偲偲,不要因為藍欣的事影響了跟秦翰墨的關係,現在輪到她身上了,去特馬的別影響!
“我們談談。”秦翰墨伸手攔住她。
“這位先生,我跟你不熟,也不想跟你說話。”
王夢沒給他好臉色,那天她找到顧君皓那裏大罵他的時候,他還裝出一臉無辜的表情,現在呢?臉打的啪啪響!
“秦翰墨,你想跟周菲菲在一起就在,但是能不能別這麽惡心?兩個人還要唱雙簧?你們就不能放過偲偲麽?非要逼死她才開心是不是?”
他站在那裏不吭聲,可就是不讓王夢走。
王夢火冒三丈,抬腳就往他小腿上踹去。
他站著沒動,結結實實挨了王夢一腳。
他小腿上都是肌肉,又繃緊了,王夢自己疼的齜牙咧嘴,一肚子火沒處撒。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現在能談談正事了?”
王夢冷哼一聲,不走了。
她想聽聽他還有什麽話說。
秦翰墨麵色凝重的看著她,“偲偲的手機丟了,現在能聯係到她的隻有你。”
“我又不能跟她心靈感應!”王夢冷著臉瞪他,這幾天她聯係不到楚偲偲,都快急壞了。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喬治給她打電話幫楚偲偲報了平安,她都要報警了!
看著她的神色,秦翰墨就確信了自己的想法,“你知道她在哪?”
“不知道!”
“告訴我!我有話跟她說。”
“免了吧,她現在不想見到你,秦先生還是跟你的老情人恩愛纏綿去吧,不要再來禍害我們偲偲了。”
王夢說罷從他身邊繞著離開了。
秦翰墨在後麵開了口,“她在喬治那裏!”
王夢腳步一頓,沒吭聲,徑直走了。
秦翰墨狠狠一腳踹在車輪上,衝著角落裏吼了一句,“還不滾出來?”
小林大步走出來,“先生。”
秦翰墨冷哼一聲,“看爽了?”
小林沒吭聲,剛才他一直在那裏站著,看到王夢踹秦翰墨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出來。
秦翰墨臉色沉的厲害,“你也覺得我欺負楚偲偲了?”
小林抬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秦翰墨苦澀的哼了一聲,“查一下喬治的電話。”
這次小林什麽也沒說,轉身下去了。
秦翰墨也沒走,抽出支香煙來含在嘴裏點燃,猛吸了幾口。
他微眯著眸子抬頭看向天空,這個時間,法國那邊還是晚上吧?
四月的陽光已經有些熱了,他閉起眼睛來,透過眼皮可以感覺到紅色的光芒落在身上。
有腳步聲,他睜開眼睛,看到小林走過來,“先生,查到了。”
他按著號碼撥打過去,響了很久那邊才接起來。
“喬治,我是秦翰墨。”
“……”
那邊沉默了半晌,好像在反應秦翰墨是誰,他又解釋了一句,“楚偲偲的老公。”
喬治用法語爆了句粗,然後傳來一陣悉悉率率的聲響,“楚偲偲不在。”
“我……嘟嘟……”
電話掛斷了。
秦翰墨臉色臭的比地麵上的石頭還要難看,心裏憋著火沒處發泄,狠狠將煙蒂扔在地麵上踩了幾腳。
楚偲偲身邊人的脾氣怎麽一個比一個臭?
他發泄了一通,又耐著性子撥通了喬治的電話,這次剛響兩聲就接起來了,喬治的脾氣還是臭,“都說了楚偲偲不在!”
“我不找她,我找你。”
“我不搞基!”
“我也不搞。”
“……”
喬治又罵了句什麽,秦翰墨沒聽懂,但好歹這次他沒掛電話。
“有事直說,我還要睡覺。”
秦翰墨想起謝景耀來,他睡覺被吵醒的時候也有起床氣。
“幫我告訴楚偲偲一聲,我可能打聽到了楊涵的消息。”
“你說楊涵?”喬治的聲音很大,還自言自語了一陣,“秦翰墨,你知不知道這麽說的後果?你應該知道楊涵對楚偲偲來說代表什麽!”
代表什麽?
秦翰墨很想問。
代表至死不渝的愛情?
可他又不想知道答案。
電話那頭忽然安靜下來,傳來一陣悉悉率率的聲響,像是在起床。
隨即傳來拉窗簾的聲音。
他耐著性子等喬治的回答。
許久,喬治才又開口,“楊涵已經死了,死人是不可能複活的,你這麽說,隻是想知道你跟他在楚偲偲心裏的份量誰更重一些,好滿足你的虛榮心。”
喬治並沒有用問句,他隻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而這事實,讓秦翰墨很慚愧。
因為喬治說的,正是他心裏所想的。
“這並不是你的錯,每個人心裏都有自私的部分,你隻是想占據自己妻子的心而已。”
秦翰墨沒吭聲,但是他的情緒會隨著喬治的話起伏。
他以前也看過谘詢師,知道喬治現在在分析他,“既然知道我的想法了,你打算怎麽做?”
喬治的語氣很堅定,“我會找機會提出這件事,讓她做出選擇,但是你想好後果了麽?”
秦翰墨沒說話,他隻是有一種衝動想要知道她會怎麽選擇而已,至於後果,他沒想過。
“做個交易怎麽樣?”喬治提議道。
“沒興趣。”
“鑒於你是楚偲偲的丈夫,我把谘詢內容告訴你也不算是出賣患者隱私,但是下次你要接受我的谘詢。”
對於他自顧自的話,秦翰墨沒好氣道,“我又沒病!”
“每個人都有心理問題,隻是有些人的不明顯。”喬治說著話題一轉,“那就這麽說定了!”
“誰跟你說定了?”
秦翰墨眉心擰成了疙瘩,喬治又把電話掛了。
都特馬什麽素質!
小林在一邊站著,表情複雜的看著他,秦翰墨本來就一肚子火,現在又被一個男人這麽盯著,全身不自在,“有屁快放!”
他拿出手機劃開一個頁麵,“先生,有件事我想您需要知道,太太為您預訂了度假計劃。”
秦翰墨陰沉著臉接了過去,上麵的海島的介紹,下麵是他跟楚偲偲的預留信息,還有小林跟王夢的。
“這件事我怎麽不知道?”
“可能太太還沒找到機會跟您說。”
秦翰墨伸手點開介紹,看著那幾張漂亮的照片,心口猛地縮了縮。
楚偲偲不是會給人製造驚喜的類型,更不喜歡呼朋喚友一起玩鬧,可這次卻為了他……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喬治的電話,他想取消剛才說過的話。
那樣卑劣的試探,是他內心不夠堅定,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過楚偲偲!
可是電話提示關機,打不通了。
他又掏出支香煙點燃,蹲在樹下一口接一口的猛抽著,辛辣的煙草味讓他的心髒和肺部都透著一股薄涼。
他用手搓了搓發麻的臉,忽然挺看不起自己的。
“我根本配不上她是不是?”
明知道她的心理有很嚴重的問題,而楊涵就是那個導火索,一點就炸,他卻為了自己那點自私的心私置她的安危於不顧。
他就是自私自利的人渣!
小林沒回答他的問題,可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盯著地麵苦澀的扯了扯唇角,他可真不是個東西!
顧君皓打來電話,約他到酒吧,說有要緊的事。
趕到酒吧的時候,顧君皓已經等著他了,裏麵的聲音有些嘈雜,音樂聲讓人心煩意亂。
同樣都是酒吧,但他不喜歡這種類型的。
顧君皓拉著他找地方坐下,指著在卡座上喝酒的一個男人道,“杜文瑞,家裏挺有錢,嗜賭成性,這幾年已經快讓他造完了,杜老爺子一氣之下跟他斷絕了父子關係,讓他以後再缺錢了自己想辦法。之前的幾任女朋友都曾告過他家暴,最後不知道他使了什麽手段,讓那幾個女人閉了嘴。後來他又想了法子,讓自己的女人幫忙還債……”
後麵的話他沒說,因為太惡心了。
秦翰墨微眯著眼睛看著他,“他跟周菲菲的關係怎麽樣?”
“當初是他幫周菲菲從醫院逃走的,據說警方那邊也有人,否則這麽久周菲菲早就被抓了。從這方麵來說,他對周菲菲還算不錯,但是周菲菲也沒少幫他的忙。”
幫什麽忙,大家都心領神會。
“找人盯緊他。”
顧君皓轉頭看著他,“你懷疑周菲菲出幺蛾子的事跟他有關?”
“他們兩個天生一對。”秦翰墨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顧君皓皺了皺眉,馬上就明白了。
周菲菲希望找個靠山,就算對方讓她出賣身體,也比她流落街頭的好。
對於杜文瑞來說,周菲菲除了是他的玩物,更是他的賺錢機器,他不可能放開周菲菲,所以把周菲菲陪養成演員,對他來說可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進了娛樂圈,周菲菲就相當於提款機了。
“看狗咬狗也不失為一種興趣。”顧君皓冷哼一聲。
秦翰墨將指尖的煙蒂掐滅在煙灰缸裏,眸底閃過一抹濃烈的殺機,“跟老孟打聲招呼,讓他給周菲菲安排幾個好角色。”
老孟是新月經紀公司的總經理。
顧君皓一愣,“二哥……”
“不給他們點甜頭,怎麽能看得成好戲?”
“……”
從酒吧出來,顧君皓問他要不要一起過去,秦翰墨擺擺手拒絕了。
今天他想回家。
哪怕隻有他一個人,他也想回去。
……
第二天早上,秦翰墨剛一下樓就看到坐在客廳的李香媛,下意識的皺了皺眉,“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
李香媛正要開口,梅姐剛好進來做早餐,看到她問了好,才進了廚房。
秦翰墨進廚房倒了杯水喝了,又換了杯子接了一杯,出來放在茶幾上,“如果還是那天的事,就什麽也別說了,免得一大早壞了心情。”
李香媛還沒開口,就被拒絕了,臉色頓時沉了沉,“我是來問你周菲菲進新月的事,你口口聲聲說要跟她撇清關係,最後還不是在幫她?既然如此,不如一開始就答應生孩子的事!她現在進了娛樂圈,以後連懷孕都不……”
“她到底許了你什麽好處?讓你這麽為她說話?”秦翰墨冷冷的打斷她的話,“我記得以前你並不喜歡她,覺得她勢力。”
李香媛臉色有些僵硬,“勢力總比整天要死要活的好!”
秦翰墨冷哼一聲,“楚偲偲怎麽樣都是我妻子,至於周菲菲,你在想跟她沾上關係前,還是先打聽一下其它的事比較好!”
“媽也知道,她私生活有些亂,但是……”
“原來你知道。”
秦翰墨不敢置信的看著母親,既然知道周菲菲私生活混亂,竟然還要讓這樣的女人給他生孩子,母親到底是怎麽樣的?
他的眼神帶著探詢和鄙夷,讓李香媛到了嘴邊的話又說不出來了。
“那你讓經紀公司簽她是怎麽回事?”
“這件事我另有安排。”
李香媛被他嗆的說不出話來,最後氣的起身離開,“你長大了,翅膀硬了,連媽說幾句話都覺得煩,那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秦翰墨沒吭聲,目送著她離開,眼底的陰翳卻更重了幾分。
他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查一下她跟誰接觸過!”
掛了電話,才發現手機上有條未讀的短信,是喬治發過來的。
他點開,是喬治打的蹩腳的中文,“別忘了我們的交易。”
信息下麵帶著一條鏈接,他點開,是段錄音。
他心口一緊,把錄音暫停,又抽出支香煙點燃,腳步匆忙的進了書房。
梅姐剛要出來叫他吃早餐,看他神色不對,說到一半的話又咽了回去。
書房沒開窗子,有些憋悶。
他把窗子推開,站在那裏抽了半支煙,猶豫著。
那段錄音裏有他想要的結果,可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如果她真的選擇了楊涵,他又去哪裏給她弄出一個沒死的楊涵來?
楚偲偲情商不高,但智商不低,連喬治都能馬上反應過來這是個試探她的騙局,她怎麽會不知道?
秦翰墨忽然覺得自己蠢透了!
他用這種幼稚卑劣的方式撕開她心裏的傷口,隻為了滿足自己那蠢的可憐的虛榮心!
楚偲偲一定覺得他惡心吧?
如果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楚偲偲選擇了他,他還有臉站在她麵前,說那一切隻是個假設麽?
指尖的煙蒂不知道什麽時候燃盡了,猩紅的火苗灼到了他的手指。
他吃痛鬆了手,煙蒂在地板上滾落了幾下,將地毯灼燒出一個小小的黑洞。
他將煙蒂撿起來碾滅,又抽出一支來點燃,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香煙已經成了他的一種“防禦”手段。
明明楚偲偲讓他戒煙的……
他深呼吸一口,還是把那段錄音點開了。
裏麵沒有一點聲音,安安靜靜的,靜的隻能聽到微弱的呼吸聲。
跟著那聲音緊張起來,明明隻有幾十秒,對他來說,卻仿佛幾個世紀一樣煎熬!
喬治平和的聲音傳來,“楚偲偲,我們做一個假設。如果讓你失去生命,換回一個楊涵重新活過來的機會,你願意麽?”
“願意。”
楚偲偲的回答幾乎不加任何猶豫,這讓秦翰墨的心髒狠狠縮了縮。
喬治又問,“為什麽你會這麽選擇,這樣的話,你們兩個依舊不能在一起。”
“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做完,還要照顧家人,我……孑然一身。”
“不楚偲偲,你也有家人,還有丈夫。”
楚偲偲似乎笑了笑,“不一樣的……我對他們……可有可無,沒有人需要我。”
“那秦翰墨呢?”
“喬治……”
楚偲偲的聲音透著極度的虛弱,仿佛稍稍有一陣風就能吹散似的,“我願意用命換阿涵活過來,可是我想用餘下的所有時間陪伴二哥……可是,沒機會了吧?”
“為什麽沒機會?”
“他要跟我離婚……”
隱隱的,有翻動身體的聲音傳來,還有楚偲偲不穩定的呼吸,“他要娶周菲菲了……”
“楚偲偲,沒事的,不要怕……”
錄音戛然而止,隻留下最後那句,“不要怕……”
她在怕什麽?
怕失去他?
秦翰墨眼眶疼的厲害,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成為能刺痛楚偲偲的軟肋。
那段錄音,他不敢再聽第二遍,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狠狠的抽自己幾巴掌!
曾經他自以為是的要給她在楚家從未得到過的溫暖,可是如今,他卻成了那個讓她沒有安全感的人!
他從來沒想過要娶周菲菲,卻一直在給她一個這樣的假象。
他怪她不信任他的時候,是他用盡各種卑劣的手段在試探她!
砰!他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仿佛這樣就可以減輕心口的疼痛……
梅姐在樓下等著,看他下樓,暗自鬆了口氣,“先生,早餐已經準備……”
“有事不吃了。”
“……”
看著他大步離開,梅姐皺了皺眉,沒敢多問。
……
飛機落地時,秦翰墨依舊神情恍惚。
他想起上次楚偲偲沒有提前通知就過來找他,那個時候,她也像現在的他一樣心情忐忑吧?
或許又不是。
那個時候她隻是想念他,想迫不及待的見到他,給他一個驚喜。
可是現在的他,卻滿心的愧疚想要向她贖罪。
甚至,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勇氣見她。
從機場出來,他才想起沒有提前打電話讓人接自己,站在那些行色匆匆的行人中間,他顯得孤獨而無助。
喬治的診所位置,在網上就能搜出來,他手指微微顫抖著,點了好幾次才點開。
伸手攔了輛出租車,他把地址拿給司機看,司機點頭發動了車子。
診所離機場有四十分鍾的車程,他微眯著眼睛看著外麵的街景,想象著楚偲偲幾次一個人走在這街上的場景。
那個時候的她,該有多害怕多可憐?
他捂住心口的位置,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可依舊感覺氣短。
當初還在部隊的時候,有一次他進行野外訓練的時候認識了一個掉隊的新兵。
新兵落後別人幾公裏,卻一點著急的模樣都沒有,臉上死氣沉沉的。
後來新兵說他失戀了,心裏好像被掏空了一樣,做什麽都沒有力氣,感覺自己像條瀕死的魚,喘不上氣,也沒有活著的欲望。
那個時候他還罰新兵多負重十公斤,說新兵矯情,現在,他卻也體會到了那種瀕死的感覺。
出租車緩緩停在路邊,他付了錢下車,站在路邊往馬路對麵看去,那是一座小二層的房子,鏤空的鐵門外寫著心理診所的名字。
白色的半人高的柵欄上纏著一叢叢薔薇花,此時正是盛放的季節,那些花開得肆無忌憚,仿佛在向人顯示著生命的旺盛。
透過柵欄,可以看到裏麵平整的草地,和那扇漆成淺藍色的木門。
楚偲偲就在那裏麵。
楚偲偲就在那裏麵。
隻有一條馬路之隔,他卻像生了根一樣站在那裏,一步都沒辦法邁出去。
從小到大,他第一次體會到了自己的懦弱。
就算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他都沒有犯過慫,可現在卻慫了。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喬治的號碼,剛響了兩聲那邊便接通了。
“偲偲她……還好麽?”
“恩。”喬治的語氣不大好,似乎帶著些怨氣。
在心理醫生範圍之外,他已經把楚偲偲當成了朋友,所以對於秦翰墨,他心裏也是有埋怨的。
秦翰墨也不喜歡跟他說話,明知道他隻是一名心理醫生,隻是因為見多了各種有問題的人,所以才能更快的看透一個人,並沒有那麽“神”化。
可秦翰墨跟他說話,總有些心虛,好像自己心裏那些齷齪陰暗的東西都被他看破了似的。
“錄音你聽過了吧,答案可還滿意?”
平淡的聲音,落在秦翰墨耳中,卻多了一絲諷刺的意味。
他眸眼冷凝了幾分,“她什麽時候能回家。”
“看她自己的意願。”
“……”
喬治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開口,“你們中國人常說,心病還需心藥醫,她的病根在你身上。”
“恩。”秦翰墨長長的舒了口氣,“請你幫我轉告一聲,藍欣也會去旅行。還有……”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開得肆意的薔薇上,唇解上揚了幾分,“薔薇花很漂亮,但跟她比還差了點。”
說罷,他直接掛了電話。
喬治用法語爆了句粗,大步走到窗前往下看去。
剛好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坐進出租車裏悠然離開。
“現在的驚喜都是這麽玩的?”
喬治雙目圓睜,他感覺自己受到了幾百萬伏特的暴擊!
楚偲偲從洗手間出來,想下樓散散步。
她已經在這裏悶了快兩天了,感覺自己要發黴。
喬治回頭剛好看到她,表情不自然的愣了愣,“去哪?”
“樓下。”她怕他不理解,又多加了一句,“看看花。”
她在谘詢室裏往下看的時候,就覺得那些花開得格外好看。
又是花!喬治在自己自然卷的頭發上狠狠抓了幾把,“你們夫妻倆真是夠了!”
“……”
她睜大眼睛看著他,想到了什麽,卻沒問出來。
喬治冷哼一聲,“某人說薔薇花很漂亮,但是沒你美!”
“……”
楚偲偲的眼神微微亮了亮,目光下意識的瞟向窗外。
“來了又走了,這男人也太特馬浪漫了吧?坐十幾個小時飛機,喔不,來回要二十幾個小時,就為了過來看一眼我的花?”
或許在別人眼裏,秦翰墨這種做法是變態,或者抽瘋。
可是在土生土長的法國人眼裏,這純粹是一種浪漫。
喬治自問他追求一個女人可沒有像秦翰墨這麽瘋狂過。
楚偲偲麵色如常的下了樓,陽光很暖,落在身上,仿佛將她心底那些積聚的陰霾全部都融化了。
她站在花架下看著盛放的薔薇,唇角的笑意一點一點蔓延開來,直抵心髒。
有微風吹來,空氣中滿滿都是薔薇花的香味。
楚偲偲第一次覺得,原來薔薇花這麽美!當然,跟她比,還差了那麽一點點!
她不是那種習慣把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的人,所以剛才聽到秦翰墨來過的消息後,她心裏明明十分震驚,臉上卻依舊是一副平淡的表情。
這表情把喬治都騙過去了。
他皺了皺眉,這才想起自己剛才太嫉妒了,所以都忘了分析楚偲偲的心理活動,不過看她的樣子,顯然已經不需要他了。
他忽然有種挫敗感,明明那麽辛苦的幫她疏導,可最後還比不上她心上人的一句話!
“他讓我轉告你一句,藍欣也會去旅行。”
楚偲偲轉頭看著他,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
可眼底的甜蜜卻清楚的傳達給他了。
喬治被虐的夠夠的,“到底什麽旅行?帶我去,否則我會嫉妒的!”
“那你得先找個女朋友一起。”楚偲偲輕聲道。
喬治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秦翰墨可真狠!”
竟然還懂得利用楚偲偲的閨蜜!
這麽一來,楚偲偲肯定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他是招誰惹誰了?一大早就要被這夫妻倆虐待?
“既然好了就趕緊回去!你在這裏這幾天,我把其它患者都推了!你得給我補償!”
楚偲偲伸手撫摸著嬌豔欲滴的花瓣,“安妮說你本來也沒患者。”
“哼!”喬治氣急敗壞,回去找安妮算賬去了。
楚偲偲輕笑起來,忽然覺得全身都變輕鬆了……
秦翰墨上飛機前接到了謝景耀的電話,“什麽旅行,要去自己去!我老婆挺著肚子不方便!”
“是不方便,還是你擔心老爺子會找機會下手?”
“虎毒不食子!再怎麽說也是他親孫子,他下得去手麽?”
謝景耀把藍欣藏在那裏,也不是什麽秘密,以馮老爺子的能力幾天就會查到,既然這麽久了都不動手,顯然是並不打算動手了。
這點秦翰墨也清楚,他剛才這麽說,隻是打趣。
“就這麽定了,信息我給你發過去了,抓緊時間辦簽證,別耽誤了時間,另外,走的時候記得帶著偲偲……”
“自己老婆自己帶!”
謝景耀怒罵了一聲掛了電話。
秦翰墨勾了勾唇角,他心情好,不跟他一般見識!
……
楚偲偲站在濱海機場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明明所有的事情都發生沒幾天,可是她卻感覺像是過了好幾年。
天氣有些熱了,機場的行人身上都穿著單薄的裙子外套,隻有她身上還穿著那件厚厚的毛呢大衣,站在眾人之間,像是異類。
她也不在意,扯了扯衣服,往外麵走去。
隻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讓人移不開目光的男人,她心髒撲通撲通的劇烈跳動起來,他知道她回來了?
秦翰墨也一眼就看到了她,厚厚的毛呢外套,蒼白的小臉,烏黑的長發,手裏還拿著一支快要枯萎的薔薇花。
瘦瘦弱弱的站在那裏,可憐巴巴的。
這形象……
好像剛從精神病院裏跑出來的一樣!
不對,她就是剛從精神病院裏出來的!
他不厚道的想著,如果跟她實話說了,她不知道會不會扒了他的皮?
見她還站著不動,他大步走過去將她攬進了懷裏。
楚偲偲難得的沒有拒絕,任由他抱著。
她也有些想念他的懷抱了。
“走吧。”他低頭在她額上輕吻了一口,牽起她的手往外走。
楚偲偲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跟在後麵,等到上車的時候,才小聲問了一句,“還離婚麽?”
“以後再敢說這兩個字試試!”他咬牙切齒。
他打開車門抱著她坐進去,彎腰貼心的幫她係好安全帶。
“是你先說的。”楚偲偲小聲咕噥了一句。
他捏起她的下巴,讓她正視著自己,“說這話的那個混蛋已經被我罵死了,現在的我是全新的。”
噗!楚偲偲沒忍住笑了出來,果然臉皮厚到一定的境界了!
“抱歉,讓你受委屈了,以後不會了。”
……
其實從知道他去找過她那一刻,她就不在意了。
以前總覺得別人勸架的時候,說夫妻兩個床頭吵架床尾和,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老人傳下來的話都是真理。
原本氣的要死要活,可是現在,那股氣忽然就消了。
她甚至都想不起來當初為什麽會生那麽大的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