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他不好過,別人也休想
第三百一十六章他不好過,別人也休想
她心裏隱隱有個不好的想法,但是並不能確定。
之前有一次好像高楓也曾說過關於這方麵的話題,最後被秦翰墨嗬斥住了,當時她也沒多想,可現在仔細想想,忽然覺得脊背發寒。
“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些慌了。
楚偲偲臉色一沉,“你們不說我自己上醫院去查。”
其實這話她就是隨便說說而已,這種事,醫院是查不出來的。
高楓剛要開口,就被秦翰墨掃了一眼,“阿楓,你先出去一下。”
高楓猶豫了一下,帶上門出去了。
楚偲偲靠著床頭坐起來,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想要從他眼裏讀出些什麽,可最後還是失敗了。
秦翰墨歎了口氣,走到床邊坐下,直勾勾盯著她,“對不起偲偲,我沒想瞞你,隻是怕你知道了會……恨我,所以才讓阿楓瞞著的。”
楚偲偲心口一緊,連聲音也失了真,“我真的……”
流產了?
她緊咬著下唇,說不出那幾個字來。
秦翰墨眼底流露出痛苦的神色,然後啞著嗓子“恩”了一聲。
她聲音發著顫,“什麽時候的事?”
“那次我發了瘋……”
他沒說完,楚偲偲已經想起來了。
那次因為他發現了U盤裏的證據,他發了瘋的要她,她暈過去的時候,感覺到身下湧出一股熱流,可醒來以後卻一切正常,也沒人告訴過她什麽,甚至她的身體也隻是比平常虛弱了些,所以她根本就沒感覺到。
“所以你連哄帶騙讓我在家裏待了一個月,也是因為這件事?”
他點點頭,心虛的不敢看她。
“你去結紮,也是因為這件事?”
他猶豫了一下,沒吭聲。
原本他是有結紮的想法,那件事算是一個導火索。
“對不起,全都是我的錯,如果當時我能再克製一點,或許那個孩子……”
“你先出去。”她沉聲打斷他的話,“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偲偲……”
“出去!”
秦翰墨緊緊的盯著她看,他不放心。
她有些無力,“我不會做傻事。”
“好,我就在外麵,有事就叫我。”
他心疼的囑咐了一句,才起身出去。
楚偲偲無力的陷在床上,腦袋裏亂糟糟的。
她有什麽資格怪別人?明明是自己愚蠢,連懷孕了都不知道!
她痛苦的閉上眼睛,無數的零星碎片漸漸在她腦海中拚湊起來,變得清晰明朗。
怪不得那次他本該跟她鬧上一陣的,他看到U盤裏她收藏的所有證據,可最後這件事卻不了了之了。
因為他害她流產,心裏愧疚,所以他連對她生氣的資格都沒了。
還有之後他對她的關心,和處處小心翼翼的模樣……
她竟然直到現在才察覺出來!
雙手下意識的撫摸著平坦的小腹,她胸口悶悶的,有種被什麽東西撕扯的疼痛感,這裏,曾經停留過一個小小的生命?
走廊裏,兩個男人並排站著,誰也不說話。
秦翰墨想抽煙,可抽出一支拿在手裏竟忘了點燃。
高楓煩躁的揪著自己頭發,“哥,今天這事是我的錯,你要打要罵我都不還手。”
秦翰墨聲音有氣無力的,“不怪你。”
就算不是高楓說漏嘴,這事也不可能瞞一輩子,總有說出來的一天,隻不過早幾天晚幾天而已,結果都是一樣的。
如果當初他沒有那麽衝動,也不會有這種事。
說到底,這都是他造成的,他才是罪魁禍首!
看著他懊惱的樣子,高楓心裏也不舒服,“嫂子會原諒你的吧?”
秦翰墨搖搖頭,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那個孩子在楚偲偲心裏的位置,所以沒辦法進行判斷。
高楓歎了口氣,“這裏也沒什麽我能做的了,我下去讓梅姐準備點薑絲紅糖一會兒送上來,那我就先走了,醫院還有事呢。”
秦翰墨沒吭聲,目送著他離開。
梅姐手腳很麻利,十幾分鍾就端著煮好的薑絲紅糖上來了,“先生,我給太太送進去?”
他把那支沒點燃的香煙扔進垃圾桶裏,走過去接過拖盤,“你去休息吧。”
“可是還沒做晚飯呢。”
“不用管了。”
梅姐猶豫了一下,點頭應下離開了。
秦翰墨端起杯子把紅糖水吹涼了些,才輕輕推門進去。
楚偲偲還保持著他出去時的姿勢,抱著膝蓋坐在床上,那麽小的一團,每次看到,都讓人心疼。
他把紅糖水放在床頭櫃上,“如果你還不想看到我,我就去客房睡,但是你先把紅糖水喝了。”
楚偲偲沒吭聲,接過來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進去,感覺胃裏暖烘烘的。
“偲偲……”
“不好意思,我還沒想清楚。”
他愣了愣,隨即點頭,“好,那你早點休息,有什麽事隨時叫我。”
她沒看他,扯過被子躺下睡了。
秦翰墨站在床邊盯著她看了許久,才默默轉身離開。
其實他寧願她跟他大吵大鬧,也好過像現在這樣把事情悶在心裏。
一夜未眠。
兩人都是心裏藏著事就睡不著的人,輾轉反側,腦袋裏卻越來越清醒。
楚偲偲接連做了好幾個噩夢,夢裏藍欣全身都是冰冷的,就那樣直勾勾的盯著她看,一句話也不說,卻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嚇醒幾次以後,她就睡不著了,睜著眼睛到了天亮。
七點多的時候聽到樓下有車子發動的聲音,她以為秦翰墨走了,便起身下樓打算吃點東西。
昨天晚飯也沒吃,有點餓了。
沒想到剛一出門,迎麵就撞上了剛從隔壁出來的秦翰墨。
他身上隻鬆垮垮穿了套家居服,臉色也格外憔悴。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尷尬。
“晚上沒睡好?”他先開了口。
楚偲偲點了點頭,轉身就要下樓。
手腕忽然傳來一股大力,她身子向後一撞,被他扯進了懷裏。
“偲偲。”他緊緊抱著她,下巴抵在她的頸窩處,雙手緊緊環在她的腰間。
她能感覺到他強壯有力的心跳聲。
“原諒我好不好?我當時真的嚇壞了,我怕你會因此離開我,所以才對你隱瞞,我真的沒有其他的意思。如果你生氣,可以打我罵我,但是別不理我好不好?”
楚偲偲心底溢出一股酸澀,“如果我以後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呢?”
“那有什麽?反正我不喜歡孩子!”
他緊緊抓著她的肩膀,讓她正視著他,“隻要你能乖乖待在我身邊就夠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偲偲,你原諒我了是不是?”
楚偲偲淡淡的望著他,她也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麽想法。
恨意是有的,但是並不多。
在知道她曾經流產的事以後,開始隻覺得荒唐,到了後來,又覺得諷刺。
所有人都說她不會懷孕,結果她卻懷了。
可是那個孩子跟她沒有緣分,所以就這麽倉促的離開了。
看到他眼底的悔意和愧疚的時候,其實她就已經不生氣了。
她知道他隱瞞著事實也是為了她好,因為她是個“有病的人”,所有任何的刺激都可能讓她舊病複發,再鑽了牛角尖,所以這事,她不能怪他。
“老婆,我保證以後什麽都告訴你,絕對不再隱瞞了,這一頁我們就先翻過去好不好?”
楚偲偲輕輕歎息一聲,點了點頭,不過他說的前半句話,她不信。
他的秘密那麽多,怎麽可能都告訴她呢?
既然如此,秦翰墨也很開心了。
他彎腰將她打橫抱起,往樓下走去。
梅姐正在整理廚房,看到二人親親密密的下來,暗自鬆了口氣,“先生,這些還要不要了?”
秦翰墨皺了皺眉,“扔了吧,也不能吃了。”
楚偲偲看了眼,鍋子裏黑糊糊的一團,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梅姐解釋了一句,“先生昨天晚上擔心您會餓著,想親自做晚飯的,後來停了會兒電,就沒顧上這邊,結果焦了。”
秦翰墨麵露不悅,這種事還說出來幹嘛?怪丟人的。
楚偲偲一臉認真的盯著他看,那句“謝謝”在嘴邊轉了幾轉,終究還是沒說出來。
吃過早餐,秦翰墨去公司了。
楚偲偲也想去工作,秦翰墨不允許,讓她這幾天安心的待在家裏,她保證不會出國,他也不肯放她出去。
來來回回隻有一句話,家裏最安全。
她懶得跟他吵,最後妥協了。
反正他在她身邊安插了那麽多人,就算出去了也沒什麽用,還不如在家裏待著的好。
而且這次來姨媽比以往還要難受,除了肚子痛還頭暈,看電視的時候感覺裏麵的人都在晃,晃的她頭暈惡心。
王夢打來電話的時候她正在喝第三杯紅糖水,看了在院子裏忙碌的梅姐一眼,才把電話接起來。
“情況怎麽樣?”
王夢那邊很安靜,隱隱能聽到海浪的聲音,“傷口感染了,她不肯去醫院,能出診的醫生又治不了她這病。”
楚偲偲小臉沉了沉,“恩,這事我想辦法解決,你帶她先換個地方。”
“她現在這樣子,哪也去不了。”
“等我過去。”
掛了電話,楚偲偲上樓洗了把臉換了衣服,才又下樓。
小林在門外守著,一步也不肯通融。
她當著小林的麵給秦翰墨打電話,“二哥,我能相信你麽?”
秦翰墨正在開會,聽到她的話,眉心不自覺蹙成了險峰,許久,才淡淡吐出一個字,“恩。”
“我要出去,現在,馬上。”
“讓小林送你。”
“好。”
她按了免提,秦翰墨的話小林聽的清楚,不等她掛電話,便恭敬的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大步過去打開了車門。
楚偲偲也沒矯情,徑直坐了進去。
小林發動車子駛出別墅的時候,楚偲偲報了個地址,離那天出租車撞毀的地方不遠,大約隔著一條馬路。
她趕到的時候,王夢正站在門外等著,看見她的時候眼神亮了亮,“我勸不動她。”
楚偲偲點點頭,推門進去,就見藍欣躺在鋪了一層報紙的地麵上,麵色蒼白。
她身上套了件寬大的深藍色棉布裙子,顯然是王夢帶來的。
裙子又寬又長,把她身上的傷口全部遮住了。
小林也跟了進來,看到藍欣的時候顯然有些驚訝,不過在觸到王夢的目光時,馬上安分下來。
“偲偲,你怎麽也跑過來了?”藍欣笑著跟她打招呼。
楚偲偲忍住想哭的衝動,轉頭看著小林,“麻煩你把她抱到車上。”
“是太太。”小林低頭起過去,不顧藍欣的掙紮,抱起她就出了屋子。
經過門口的時候,藍欣抓住門框想抗拒一下,沒想到門框年久失修,硬生生被她掰下一塊來。
王夢跟在楚偲偲身後出去,幽幽歎了口氣,“這丫頭真是瘋了,能在這麽間破屋子裏待這麽久!沒餓死也是奇跡。”
楚偲偲臉色一直不好,“出租車司機呢?”
“昨天我來的時候她讓司機走了,說這事不想再連累他。司機身上的傷比她還重,如果不及時醫治恐怕要截肢。”
楚偲偲歎了口氣,“夢夢,這次我跟自己打了個賭,可是……我心裏沒底。”
王夢似乎猜到了些,“其實秦翰墨心裏有你。”
有她跟愛她愛到可以不顧一切,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偏偏女人就愛較真,非要把兩個意思分的清清楚楚。
上車的時候,王夢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句,“核桃餅好吃麽?”
楚偲偲不明白她的意思,王夢笑了笑,“那天秦翰墨打電話來,問你喜歡吃什麽,我故意說了個又遠還需要排隊等的地方,想看看他會不會去。”
被迫坐在車裏的藍欣聽到兩人的話,也插了句嘴,“一個忙到腳不沾地的男人,願意為你花兩個小時排隊買核桃餅,除了愛你還能是什麽?”
楚偲偲瞪了她一眼,“那某些人知道你掉進海裏以後,不顧零下幾十度的冰冷直接跳進海裏找人,還差點被搜救隊誤會成殉情,那是什麽?”
藍欣扯了扯嘴角,“他要救的是我手裏的賬本,不是我。”
楚偲偲想反駁,可是想了想,好像也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
都說感情的事是旁觀者清,連她這樣一個旁觀者都看不出來謝景耀喜歡藍欣,藍欣自己的感覺更是不會錯了。
大概兩個人真的是厭惡至極了吧。
王夢在前麵小聲的跟小林說話,聽到後麵沒動靜了,轉過頭看著藍欣,“欣欣,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林書,原本想請你跟偲偲吃個飯再介紹的,恐怕……”
沒那個機會了。
她這話沒說出口,三個女人心裏全都明白。
藍欣眼眶紅了紅,“林書,好好照顧夢夢,你要是敢欺負她,就算我不在了,偲偲也不會放過你的。”
楚偲偲鼻子一酸,“胡說什麽?”
藍欣笑了笑沒吱聲,從她給楚偲偲打電話的那一刻,她就已經預料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了。
這次,她不打算逃了。
反正自己回法國也是回,被帶回去結果也是一樣,如果運氣不好半路上就被滅了口,那是她倒黴。
不過還有件事……
小林開車很快,沒一會兒就到了博仁醫院。
高楓領著幾名醫生和護士在門外等著,藍欣一下車就被送進了急救室裏。
上擔架的時候她還拉著楚偲偲的手報怨了一句,“就受了點小傷,讓你這麽勞師動眾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楚偲偲紅著眼睛看護士把她推進病房,又拉住高楓,“欣欣愛美,盡量不要讓她留下疤痕。”
高楓把胸脯拍的啪啪作響,“你就放心吧嫂子,給美女治療是我最拿手的。”
他以前就常聽說藍欣藍欣的,這次總算能親眼見到了。
原本他今天休假,接到二哥電話還有些不樂意,後來一聽說受傷的人是藍欣,連闖了兩個紅燈就衝過來了。
在他眼裏,藍欣就是跟謝景耀那個大魔王鬥智鬥勇的英雄啊!
楚偲偲還是不放心,王夢拉著她到長椅上坐下,“偲偲你別著急了,有這麽多醫生在,肯定沒事。”
而且藍欣身上的傷並不重,隻是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有些感染了。
楚偲偲點頭,有些焦躁的看著外麵,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聽到有腳步聲,兩人抬頭看過去,在看到來人是秦翰墨的時候,同時鬆了口氣。
“二哥……你怎麽過來了。”
“恩。”秦翰墨沒有多說,看了眼急救室,“阿楓也在裏麵?”
“剛進去沒一會兒。”楚偲偲咬了咬下唇,“謝謝你二哥。”
如果不是他安排好這一切,恐怕事情也沒這麽順利。
秦翰墨緊緊攬著她的肩膀,“我很高興,你能第一時間通知我,有進步。”
如果是以前,她又會不管不顧的自作主張,寧願自己亂闖也不告訴他,但這次,她打電話跟他說明的事情的原委,還讓他幫忙準備手術。
這種被她需要的感覺,還挺不錯的。
楚偲偲眸光暗了暗,心裏想的事怎麽也說不出來。
他的手機響起來,楚偲偲剛好掃了眼,是謝景耀打來的。
果然!
她下意識就鬆開了秦翰墨,從他懷裏掙脫了出來。
秦翰墨手一鬆,電話剛好接通。
裏麵的聲音有些嘈雜,似乎是在機場,“我現在坐飛機回去,你想辦法攔住老爺子。”
秦翰墨應了一聲,把電話掛了。
王夢也看了過來,“秦翰墨,你什麽意思?偲偲相信你才請你幫忙的,你竟然背叛她?”
小林拉住王夢的手,“跟我出來一下。”
“你放開!我走了他更好欺負偲偲!”
小林有些頭大,幹脆把她抱起來就往外走。
王夢掙紮了幾下,氣的狠狠掐小林胳膊,“我就知道,你們就是一夥的!林書,我要跟你分手!”
聲音漸漸小了,楚偲偲直勾勾盯著秦翰墨,好像要把他看透一樣。
她的眼神像兩道利劍,直刺進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讓他不自覺有些心慌。
“偲偲……”
“結果還是一樣是麽?”
楚偲偲苦澀的扯了扯唇角,“不管再來幾次,結果都是一樣的對不對?二哥,其實你跟謝景耀都不需要女人,你們兩個過日子不是挺好的?”
這特馬什麽鬼邏輯!
秦翰墨差點被她氣笑了!
“我性取向很正常!”
楚偲偲失望的搖搖頭,“我要帶欣欣走,別攔我。”
“別鬧偲偲,她現在正在做手術,沒有比這裏更好的治療環境了。”
“治好了又怎麽樣?落在謝景耀手裏,還有命活著麽?”
秦翰墨想抓她,她連連退後幾步避開了,“二哥,你讓我信你,我信了。”
她的眼睛那麽明亮,亮到他能清晰的看到他映在她瞳孔中的模樣,她說,她信他了。
胸口的位置狠狠疼了幾下,比以往還要更加清晰的疼痛,那是她眼裏的失望換來的。
“我說我沒有通知任何人,你……信麽?”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淩厲的眸光也變得柔軟了許多,甚至有些無奈。
楚偲偲的眼淚忽然就落下來了,一顆一顆,像美人魚哭泣時幻化成的珍珠,啪嗒啪嗒的落在地麵上。
“抱歉……”
如果沒有謝景耀那通電話,她或許還是信的,隻不過是那種自欺欺人的相信罷了。
可現在,赤裸裸的事實擺在麵前,她又不是傻子。
秦翰墨臉上閃過一抹疲憊,“偲偲,有些事不是眼見就為實的。”
楚偲偲搖搖頭,“那就讓我們走,安排好欣欣我會回家。”
秦翰墨看一眼窗外,輕輕歎了口氣,“已經晚了。”
晚了?
什麽意思?
剛才謝景耀打電話不是還在機場麽?
她腦袋裏閃過這些問題的時候,秦翰墨忽然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邊,緊緊護在身後。
與此同時,電梯門開了,衝進來四名黑衣人,分開站在兩邊。
緊接著一位眼神可怕的老人走了進來,周身散發著讓人不寒而栗的殺氣。
電梯口還有兩名黑衣人守著,目不斜視,可是身上的氣勢並不弱。
楚偲偲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秦翰墨緊緊握著她的手,臉上卻是帶著笑,“伯父的速度倒是不慢。”
馮湛哈哈一笑,“當然,接了你的電話,談了一半的合同扔下就趕過來了。”
他的目光淡淡的掃過秦翰墨,最後落在楚偲偲那張緊繃著的蒼白小臉上,“秦太太,久仰。我是謝景耀的父親。”
楚偲偲心口一緊,謝景耀的父親,欣欣的公公?
剛才謝景耀在電話裏說了一句,讓秦翰墨攔住老爺子,難道說的就是這位老人?
馮湛依舊笑意盈盈,如果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很容易會把他當成一個脾氣和藹,性子爽朗的老人。
可是能讓秦翰墨都全身緊張戒備的,又怎麽會是好人?
馮湛撐著脖子衝著楚偲偲笑了笑,“秦太太,藍欣手裏有份東西聽說暫時由你保管著,既然現在見麵了,不如把那東西交給我如何?當然,秦太太有什麽條件可以隨便提,我不會讓秦太太吃虧的。”
楚偲偲下意識的蹙了蹙眉,她手裏能有什麽東西?難道是那枚戒指?
自從到了她手裏以後,藍欣一直沒有拿回去,時間久了,她倒是忘記了。
秦翰墨臉色陰沉了幾分,“伯父何必威脅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
馮湛收回視線,看向秦翰墨,“翰墨你誤會了,我隻是想跟你太太隨便聊聊而已,畢竟你們幫了我這麽大的忙……”
秦翰墨冷哼一聲,“伯父這話怕是說的不對吧?我不記得有幫過您什麽。”
剛才馮湛一進來就挑撥離間,他擔心楚偲偲信了。
馮湛訕訕的笑笑,看不出計較,反而又瞥向亮著燈的急救室,“藍欣在裏麵?”
楚偲偲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大步衝到急救室門前,伸手攔住,“我不會讓你帶走欣欣的!”
秦翰墨心下一急,“偲偲!”
他走過去,默默的站在她麵前,並沒有拉她。
楚偲偲揚眸看著他的背影,心裏有種既欣慰又酸澀的情感在慢慢醞釀發酵。
馮湛不慌不忙的走到長椅上坐下,伸手,守在一旁的黑衣人馬上遞了支雪茄過去。
他狠狠吸了一口,才悠悠道,“不用緊張,我沒有惡意,隻是那不成器的兒子看不住自己老婆,還要我這老頭子出馬把人帶回去,秦太太想保護朋友的心思我理解,但這畢竟是我們老謝家的家事,我勸秦太太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楚偲偲瞪著他沒吭聲,總之她就是死也不會讓他們把欣欣帶走的!
上一次她沒能保護欣欣,以至於讓欣欣受了這麽多苦,曾經她還一度以為欣欣死了。
現在總算看到欣欣平安無事,她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欣欣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三個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讓誰。
手術時間並不長,差不多快兩個小時的時間,急救室的門打開了。
護士先推著藍欣出來,看到外麵的人時嚇了一跳。
楚偲偲握緊藍欣的手,吩咐護士,“先去病房。”
護士馬上收回視線,把人推到了樓上病房裏。
高楓隨後出來,看到坐在長椅上的馮湛時也愣了愣,“哥,這什麽情況?”
秦翰墨沒說話,等其他幾名醫生離開了,才開口問了句,“手術怎麽樣?”
本來沒事,一提起來高楓就一肚子火,作為醫生,他最見不得患者傷害自己的身體。
可藍欣的事他也知道些,知道她不容易,所以一腔怒火就轉嫁到了謝家人身上。
“多處傷口感染,要是再晚來兩天恐怕人就要廢了!你說那麽柔弱一個女人,怎麽能吃得了這種非人的苦?那可是生忍著!就算放我身上都受不了。”
說著,他帶著些怨氣,故意拔高了音量,“真不知道這一家子都什麽人,一群大老爺們兒把一個小姑娘逼成這樣,真特馬不是人!”
秦翰墨看了他一眼,沒阻攔。
這些話,他也早就想罵了。
雖然他跟謝景耀是朋友,也是向著謝景耀的,可是自從上次在那間地下室裏找到藍欣的時候,他對藍欣的看法就改變了。
哪個女人不喜歡住在漂亮的大房子裏,穿好看的衣服,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可是藍欣寧願藏在那種連老鼠洞都比不上的地方也不願意回去,到底是誰的問題,瞎子也能看出來。
他覺得藍欣有些不值。
馮湛本來也不是心性寬容的人,哪能聽一個小輩在自己麵前說這種混賬話?
將雪茄往地上一扔,用腳重重的碾滅,臉色更是陰沉的像狂風暴雨來臨前一般。
秦翰墨衝著高楓使了個眼色,讓他離開,“伯父,借一步說話。”
高楓不想走,他怕二哥一個人會吃虧,畢竟對方小十口人呢。
就算二哥在部隊裏再怎麽厲害,人數上也吃了虧。
秦翰墨知道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去配點外用的傷藥,量越多越好,一會兒送過來。”
“哥……”
“快去。”
高楓不甘心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馮湛原本還一肚子的火,在聽到秦翰墨的話以後就消了一半,“翰墨,你做的決定很明智。”
秦翰墨從口袋裏摸出兩隻煙來,遞了一支過去,“人暫時您還不能帶走,我要再等一個人。”
馮湛掀眼皮看了他一眼,狹長的眸底射出一道陰冷的光,“老頭子我行走江湖這麽多年,你是第一個敢跟我提條件的。”
秦翰墨低頭把香煙點燃抽了一口,笑笑沒說話。
他越是表現的雲淡風輕,馮湛的臉就越拉不下來,“你憑什麽以為我會給你這個麵子?別忘了,你還有所顧忌,但我什麽也不怕。”
他說的“顧忌”,自然是指楚偲偲。
秦翰墨不怒反笑,“您說的沒錯,偲偲就是我的軟肋,但誰要是傷了她,我必往死了纏!哪怕傾盡整個秦家!”
一句話,他不好過,也不會讓別人好過!
馮湛微眯著眸子睇他,張了張嘴,隻含糊了一句,“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也像你一樣有血性!”
秦翰墨笑笑沒說話。
兩人心裏都明白,這件事最好的方式就是對話解決,一旦涉及到武力,最後是誰也討不到好的。
兩敗俱傷這種結果,沒有人願意看到。
病房裏,藍欣悠悠轉醒。
手術的時候沒有全麻,她隻是太累了才會睡著。
這些日子躲在那個破房子裏,她幾乎沒敢好好睡過覺。
剛才在急救室裏的時候,才感覺到一絲心安,所以放心的睡了會兒。
看到坐在病床邊紅著眼的楚偲偲,她伸過手去,摸了摸她的臉,“怎麽還哭了?不會我的腿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