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容擎還沒有主動跟餘白搭訕過,往常都是餘白粘著他不放,弄得他心煩意亂,每次看到餘白都恨不得躲遠一點。


  他開口喊完就後悔了,心裏暗罵餘白竟然沒有主動喊自己,以前餘白走到哪都不忘觀察,成想跟他來個偶遇。


  算了,正巧跟她去滑雪的事情。


  容擎想著,站在原地不動,等著餘白主動走上前跟他話。


  可他等了一會兒,餘白隻是扭了個頭,眼底露出一抹疑惑,好像是沒認出他的樣子。


  容擎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有點滑稽,餘白要真認不出他他才高興呢。


  他不耐煩喊:“傻愣著幹什麽?你過來,我跟你件事。”


  要放在以前,餘白早就屁顛屁顛,晃著傻笑跑過來了。


  可現在的餘白,慢慢的轉身,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才恍惚記起這張臉。


  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容擎。


  餘白緩步走過去:“什麽事?”


  什麽事?容擎被問得一愣,他能有什麽事情找餘白?他根本就不是主動找餘白的人。


  不過餘白這是什麽態度?他有些不爽,難道沒有事情就不能找了?以前也不知道是誰巴巴的靠上來。


  他不爽的擺著一張臭臉:“這個周末去滑雪,你準備準備。”


  餘白眸底一片平靜,對上容擎的雙眼,淡淡問:“田思寧沒有告訴你,我不去嗎?”


  “什麽不去?”容擎被她看得一愣,腦海中回憶起剛剛那兩個男生餘白漂亮的話,不由發愣的看起餘白的臉。


  好像皮膚細膩了很多,之前餘白喜歡熬夜,飲食也不合理,各方麵沒人照顧,皮膚狀態一直不好。甚至她的頭發都有些枯黃,發尾還分叉,一點不像個真正的大姐。


  容擎突然覺得有些不認識餘白了,她的皮膚竟然變得這麽好了。一段時間不見,氣質也不一樣了。


  整個人就像蒙著一層淡淡的柔光,她的五官本就長得高級。單看臉的話,比一直被捧為校花的餘依依還要好看一些。隻不過餘依依氣質更好,從練習各種樂器,參加學校的各個活動,給人一種女神的感覺。


  但容擎此時看來,餘白眼底清清冷冷的,不像以前看他那樣的狂熱。再搭配上精致,甚至有些豔麗的五官。極致的冷和極致的豔恰到好處的融合,就像雪地裏開出的一朵紅梅。


  十足的耀眼。


  容擎第一次覺得餘白竟然這樣的好看,他以前從來沒有發現過。


  這還是那個唯唯諾諾的餘白嗎?

  容擎看傻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你想好了再話,不去不要後悔。”


  他發現餘白竟然這麽好看之後,話都有些別扭起來。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不好再那麽惡劣的對待餘白。


  餘白靜靜看了他兩秒,恰好學校早讀的鈴聲響起,她不再開口,轉身就走。


  “你到底什麽意思?”


  容擎的話沒有得到回應,留給他的是餘白窈窕的背影。他氣得想追上去,又覺得這種行為太丟臉。最後靠了一聲,轉身回自己的教室。


  “遲到了別進來!”餘白走到教室門口時,一本作業本從裏麵飛了出來。餘白輕巧的往旁邊一讓,作業本恰好落到外麵的草坪上。

  她從容的走進去:“抱歉。”


  是地中海氣喘籲籲的站在講台上,虎視眈眈的盯著她。


  今早上是語文的早讀,語文老師是邱弦。地中海早上要講道題目,讓他勻個十分鍾出來。


  班上才來了三分之二的學生,他們陸陸續續的趕來,不過都比餘白聰明,貓著腰從來後門進去。


  地中海昨晚被氣得一夜沒睡著,今看到餘白,尤其對方遲到了還理直氣壯的從正門進來,氣得他更是火冒三丈。


  “給我在外麵站著!”


  餘白應了一聲,卻依舊走進教室,地中海氣得直瞪眼。她將書包放進課桌,將昨的作業本都拿出來,交到了組長那邊。然後拿著一本空白的筆記本,從容的走到教室外麵,在走廊裏站著。


  班上的同學:……


  地中海話都不出來了,厚厚的嘴唇直發抖,哆嗦了好一會兒,恰好兩個男生從後門鑽進來。他粉筆頭砸過去:“給我滾出去!”


  不一會兒,裏麵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


  上課遲到還想考年級前八十……


  就這樣的,能拿個二十分就祖宗燒高香……


  再過一會兒,裏麵響起了地中海講題的聲音。


  餘白麵不改色的靠著牆壁,她五官靈敏,裏麵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班基礎太差,地中海講的都是最簡單的基礎題。


  餘白恰好什麽都不會,閉著眼睛仔細聽著。


  站她旁邊的男生伸手在她麵前晃了一下:“沒睡醒還堅持來上課?”


  餘白耳邊是地中海解題的聲音,這個知識點她昨翻到了,隻是沒辦法將它和其他的知識點聯係起來,所以題目還是不會做。現在聽地中海一講,她就有些明白了。


  餘白在腦海裏運算完整道題目,嘴唇微動,了一個數字。


  沈寰還以為她在夢話,嘿嘿笑了兩聲:“你還真想考年級前八十啊,做夢都在念數字。”


  餘白看向他,眼底有些茫然。


  沈寰想起來這位同學可能不認識自己,自我介紹道:“我叫沈寰,初中部跟你隔壁班,你聽過我沒?”


  餘白搖頭:“我叫餘白。”


  “我知道,鼎鼎大名。”沈寰一笑。


  餘白便點點頭,不再話。


  沈寰盯著她的側臉看了一會兒,直覺這女生也太漂亮。好像比昨看到的還要漂亮一些,他心想還好自己的女神也很漂亮,不然他要淪陷了。


  他好奇地問:“你不想知道我是因為什麽聽你的嗎?”


  餘白搖頭,想了想,還是問:“因為什麽?”


  沈寰道:“你初一的時候,你姐姐,餘依依是你姐姐吧?”


  餘白點頭“算吧。”


  沈寰繼續:“你鋼琴假彈,她在幕後幫你,後來被拆穿了,你被全校罵。我是因為這件事知道你的。”


  餘白自己都沒什麽太大印象了,此時聽沈寰,才想起來一些。


  她的確是假彈,但不是因為不會。而是辛葭淑聽一位鋼琴家餘白賦很好,就是疏於練習。她怕餘白搶了餘依依的風頭,才故意設了這樣一個圈套。美曰其名是幫餘白,實際上通過這一件事,給餘依依當了墊腳石。

  這樣的事情不計其數,餘白淡然的點點頭:“以後會真彈的。”


  “真假彈啊?”沈寰有些驚訝:“我覺得你不是這樣的人啊。”


  餘白沒再繼續開口。


  恰好教室裏傳來地中海氣急敗壞罵人的聲音,他吼出了一個數字,手在黑板上拍的啪啪作響。


  “都算到這一步了你們還算錯,腦子進水了啊你們!”


  沈寰幸災樂禍的往裏探頭,心底慶幸自己被趕了出來,不用聽地中海嗶嗶。


  他看著黑板上一堆的計算過程,看到最後那一個答案,突然想到餘白剛剛的夢話,好像正巧是這個數字。


  他一愣,忙不迭回頭,有些不確定的問:“剛剛,你的那個數字……不會是你算出來的答案吧?”


  餘白看他一眼,眼底的含義一目了然。


  沈寰靠了一聲,地中海大罵:“在外麵還講話,給我閉嘴。再講話去辦公室站一!”


  沈寰咽了口口水,忙壓低聲音:“你不會是真的吧?要考年級前八十?”


  餘白閉著眼睛,她一直不斷地在恢複體內的靈力。隻是末法時代,空氣中然的靈氣太稀少了,能吸收的有限。


  她開口道:“你也可以的。”


  沈寰不笨,賦尚佳,根骨也不錯。這樣的人,是不會差到哪裏去的。


  沈寰有些想笑,又不是很能笑出來,最後隻好半笑不笑的:“雖然你的話挺搞笑的,但我總覺得你很認真,加油吧,我看好你。要是真考了年級前八十,我倒要看看地中海那張臉會有多好看。”


  兩人在門外站了半個早自習,地中海講完題目離開的時候,還不忘記瞪餘白一眼,想來是氣得不行。


  早上的課很普通,餘白一邊看教材,一邊分神聽老師們講課。


  何含芮昨吃了餘白的午餐,有些過意不去。早上特意給她帶了豆漿和包子,可惜餘白去外麵站了半時,等她進去的時候已經冷掉了。何含芮有些可惜的將早餐收起來,眼底全是失落。


  餘白告訴她自己吃過早飯了來的,以後可以帶零食,何含芮才彎彎眼尾笑了一下。


  她又將自己的以前做過的筆記都整理了一遍,全都交給餘白。


  她跟班上的富二代不一樣,家境雖好,可這些都不是她的。她隻是一個私生女,隻能靠自己努力。


  要起來,她的成績也能進年級前三百,跟田思寧差不多。這個成績,一般的本一都能上。


  餘白接過她的筆記,了一聲謝謝,便認真的翻起來。


  中午的時候,家裏新來的阿姨給送了飯。依舊是兩份,比昨的菜色豐富很多。


  阿姨還給準備了熱氣騰騰的山羊奶,餘白出生的時候又身體又差,奶也不肯好好喝,都是靠著山羊奶養活的。羊奶她一直喝到了七歲,她父母去世後,辛葭淑聞不慣羊騷味,就不允許家裏的傭人再弄過。


  這個阿姨會特意準備羊奶,必然是唐老特意交代的。

  餘白心下微微泛暖,唐老跟她非親非故,不過是早年受了她父母的一些恩惠。但這些年該還的也都還清了,要不是唐老,她父母從農村出來的兩個老實人,生意也不可能做的那麽大。


  她順手將其中一個飯盒給了何含芮,然後開始慢慢享用自己的美食。


  田思寧今中午沒有急著去食堂,她早上的時候想跟餘白話,可對方不是在看書就是在睡覺,從頭到尾沒給過她一個眼神,害得她不敢上前。


  她從初一開始就聽從辛葭淑的命令,一直跟在餘白身邊。餘白剛上初中部,因為假彈事件,隻有她一個朋友。她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來自餘白的冷待,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田思寧坐不住,她屁股在凳子上扭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站起來走到餘白座位旁邊。


  “白白,我能不能知道你為什麽生我的氣啊?”


  何含芮是感激餘白的,她心高氣傲,雖她是私生女,但何家不至於不給她飯吃。她之所以這麽節省,不過是不想拿他們何家的一分一毫。她花的所有錢,她都記下了。


  餘白給她飯吃,還特意,這是筆記交換來的,不算給。極大的滿足了她的自尊心,讓她覺得可以用勞動換取生存空間。


  何含芮看到田思寧過來找餘白,緊張的握住筷子,恨不得代替餘白將田思寧趕走。


  她從生存的艱苦,很會察言觀色,直覺告訴她,田思寧不是真心對待餘白的。


  餘白嘴裏的飯沒咽下,她不喜歡吃飯的時候講話,沒搭理田思寧。


  田思寧覺得失了麵子,她還從來沒有被這麽對待過。她有點想離開,可一想到現在所過的生活都是靠接近餘白得到的。


  一瞬間,她突然痛恨起餘白了。


  憑什麽她這樣的人一出生就能過人上人的生活,自己哪裏不如她了,憑什麽要因為她才能過上好日子。


  田思寧眼底流露出一絲怒意,夾雜著顯而易見的嫉恨。


  何含芮看得清清楚楚,她一時急了,都忘記了拘謹和害怕:“你怎麽有臉問餘白這種問題?把自己的這麽委屈,明明是你先拋下她的。”


  她一直是班上的透明人,卻不代表她不知道班上的情況。


  田思寧打心眼裏看不起何含芮,又醜又土的女人,也不知道怎麽讀的蘇高。她冷哼一聲,輕蔑道:“這是我跟餘白之間的事情,你又憑什麽管?”


  何含芮不善言辭,又很少在人前講話。剛剛憑的是一瞬間對餘白的維護,現在沒了那股勁,憋了好久也憋不出一句話來。


  餘白將嘴裏的食物咽下,眼底閃爍著明顯的不耐煩:“就憑她是我的朋友。田思寧,我給你留一點臉,你主動退學,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計較了。”


  歸根結底,前世田思寧之所以能陰謀得逞,還是因為餘白自己蠢。她這一世要報複的人是餘氏夫婦,跟旁人無關。隻要他們把以前吃下去的吐出來,就可以了。


  “你!你在什麽?”田思寧一驚,話都不好了,她舌頭打結:“我,我,我憑什麽退學?”


  餘白沒再搭理她,不願意退學,就要付出更多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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