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路

  廚子張輕輕的嘆了口氣,「家裡情況好點的就拿錢換人出來,有錢誰還願意做這等危險之事,都是沒錢的。沒錢可就招罪了,現在不批鬥了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田甜聽到不用批鬥,憋在心裡的那口氣還不敢吐出,後頭肯定還有什麼糟糕的消息還沒聽到,雙手緊握,手心不停破摩擦。

  大腦在抗拒知道後果,嘴巴的是忍不住開了,「不用批鬥了,那有什麼好招罪的,在牢里能吃飽還不用幹活?」

  「誰和你說勞里能吃飽的啊,那是個吃人的地方。沒東西吃,一天就一杯水,活下來是你命大,死了是活該。」廚子張聽到田甜天真的話語,笑了。

  「在派出所待3個月,不見天日那種,出來后要到勞改所幹活,那裡更不是人活的地方。髒亂差是正常,沒幹完活就沒飯吃,就算幹完了,吃的都是菜湯,都是水。唉,去了那裡就是找死。不說這個了,妮子,我能看看你的獵物嗎?」

  田甜強裝鎮定,如果被抓,就跑,沒事,這大哥也不認識他她,就當她今天什麼都沒獵到,不吃虧。

  「叔叔,這是我爹今早在山裡獵來的,我爹還有老子娘一起跟了,剛剛老子娘肚子不舒服,去上廁所了,等等就過來。你看看,都在這。」

  田甜將手裡的籃子遞給了廚子張。廚子張看著田甜拎著籃子就像沒有重量似的,就有點懷疑,但是眼前的妮子這般氣淡神閑的,不像騙人的樣子啊,真奇怪。

  田甜拎著是不重,廚子張也就沒使多大的勁。當廚子張接過時,籃子里的重量直接讓他整個人向前倒。

  還是田甜反應林敏,一手拎住了籃子,另外一隻手抓住了廚子張的應付。讓他不至於向前倒,不然廚子張當真會跌個狗吃屎。

  這下子廚子張是真的相信田甜她爹是獵人了,普通的妮子哪能有這般氣力啊。他是犯了錯了,狗眼看人低啊。

  廚子張站穩后,立即正了臉色,雙手作揖,輕輕彎了彎腰,「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妮子不要見怪,不要叫我叔叔,客氣了,叫我張哥吧。我們不要在門口這樣站著,影響了所里的門面,所長出來看到就不好了。」

  田甜覺得眼前的人很奇怪,她就輕輕的扶了他,都沒做什麼事,他竟然有這麼明顯的變化,看來有能力的人不管在哪裡都受尊重。

  眼前的這一幕更加堅定了她要上學的心,之前只是覺得上學說和老子娘鬥氣,現在不一樣了,她很喜歡這種收到尊重的感覺。

  田甜的面部臉色在和廚子張的溝通中,神情一直沒有過多的變化,說白點就是面無表情,廚子張也是被這唬住了。覺得她是有十足的把握,籃子里的重量也說明她的能力。

  田甜的力氣大,廚子張也不和她掙著拎籃。廚子張領著田甜從後門進去,畢竟他們后廚除了廚師長,其他人很少到外頭。

  田甜畢竟是鄉下來的,走向後廚的她就想劉姥姥進大觀園,什麼都是神奇的玩意兒。

  她來了鎮上的次數是不少,但是從來都沒進過招待所,還是聽她大伯說鎮上好吃的都集中在招待所里。不然她也不敢貿然將野物帶到這裡來。

  她大伯手裡沒有錢,就算有,糧票也不是那麼好領的。村裡每個月都有固定的糧票,基本都給沒結婚的知青給包圓了。

  村裡人背地裡都在笑話那些換糧票的知青傻,一公分能還一斤的地瓜,十公分才能換一斤的麵粉,但是十公分換不到一斤麵粉的糧票,能換到半斤的麵粉就不錯了。

  誰能想到人家知青將換到的糧票能拿到鎮上或者縣裡的飯店吃飯,至於有沒有倒賣這些糧票就不得而知了。發財的路誰都不會大聲喧嘩。

  在鎮上沒有糧票是沒飯吃的,她和大伯去鎮上都是自己帶中午的糧食,當然,她基本都是吃大伯的。

  剛剛都過後廚的大門,進入屋裡,空氣中瀰漫著大米飯和肉的味道,田甜感覺自己雙頰口水在泛濫,用力的咽了咽口水。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抬頭挺胸是她在大伯那裡學到,在不熟悉的情況下,態度越自輕鬆自然就給人一種胸有成竹的感覺。

  在她大伯去開會的時候,她就是這樣坐在馬車裡,趕車的就給她唬住了,在村裡見到她都會不知覺的點頭,將她當成大人,和她大伯相近的地位。

  村裡人每次看到這種情況背後里都在笑話趕車的沒出息,是村長的走狗,盡會拍村長的馬屁。

  田甜看著屋子裡的情況,這裡是廚房,竟然比她家還要大。幹活的人真不少,大家都很忙,不是在清洗菜,就在切菜,看來來這裡吃飯的人不少,至少就眼前的情況來說是的。

  廚子張讓她待在一個不會給大家造成麻煩的地方,他要找採購說明情況。

  大家都是在一個廚房裡幹活的,是,他是可以直接找到所長說他找到了野物,但是誰能保證這妮子田甜有野物,就算天天有野物,獲得所長的讚賞。

  但是這樣就得罪了採購,廚房裡的人會將他當成二五仔也會給他下絆子。

  何必呢!

  還不如給採購買個乖,採購手裡漏點完全夠他吃的了。

  還沒走到採購房間就聽到所長的罵人聲,他整理整理衣服,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還沒等採購出聲,就聽到所長的聲音。

  「幹啥呢,這個時間點數不備菜,是缺什麼材料嗎?你就不會早點來啊,快到忙活的時候就來找採購,是誰教你做事的啊。」

  所長的這火找到了下一個發泄口了,直接劈頭蓋臉就對著廚子張開罵。

  嚇得廚子張整個人都說不出話來了,整個人都愣了。採購看著眼氣著急的所長,不止他著急他也急啊,問題是屠宰場他都逛了遍,這沒有雞鴨。

  屠宰場這兩天收上來的只有生豬。雞鴨是真沒,魚都給他包圓了,還能咋地。

  所長到處發泄怒火確實是他的不對,但是這裡有他的一份責任,不然讓其他人白白承受這等事情。「好了,先別吵了,肉食不夠我晚點再找廚師長溝通,不要遷怒別人。」

  採購扶著額頭,有氣無力道,「小張,這個時間點你不是在備菜嗎,你進來是有什麼嗎?是廚師長說缺什麼嗎?」

  廚子張連忙擺了擺手,臉上寫滿了緊張和不安,「沒有沒有,採購,是門口有個妮子帶了3隻野雞和2隻野兔,我沒看到裡面的獵物張什麼樣,剛剛拎著份量不輕,想請你過去看看。」

  廚子張的話音剛落下,就聽到了採購開心的拍掌聲,大聲的說到,「真是心想事成啊,缺什麼就來什麼,所長要不一起去看看這些野物?應該夠今天領導們吃的了。」

  採購和所長兩個人那是一拍即合,決定一起去看看那些野物,時間不等人,要快點烹飪才行,不然領導來了,肉還沒下鍋那就真的竹籃打水一場空。

  走到廚子張說的地方,所長和採購兩人互相看了看,眼前這個五寸高妮子就是小張說的那個妮子?

  你跟我說她籃子里有這麼多野物可能嗎?所長和採購的瞪著廚子張,如果眼神能殺人,廚子張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廚子張讓田甜趕緊拿出那些野物給所長和採購看,田甜看著眼前這兩個眼冒金星,兩眼冒火的叔叔,她的害怕和不安好像被吹走了。

  他們看起來很著急需要這些獵物,那以後肯定還是需要的,是將來的客戶。

  她撥開籃子上面的野草,也許了田甜捏的力度不夠,或者兔子的抗壓力強些,兔子開始掙扎了,田甜的身體快過大腦,左手直接用力捏,兔子再次暈了過去。

  這波騷操作直接征服了眼前的三個人,這妮子是個狼人,比狠多一點。

  採購立刻拍板決定收下了田甜籃子里的野物,就連籃子也收下了,給了田甜一個滿意的錢,或者說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

  50元。

  就現在而言,這筆錢絕對是給多。一般而言,讀書的學費需要20工分和五元,如果沒有工分就需要25元。這可是她爹和老子娘2個人差不多半年的工資呢。

  她還免費蹭了一碗紅燒肉,這碗肉可是需要5元呢,還是採購看她解決了他的燃眉之急,記在採購的賬上,還說以後有野物可以直接找他,多少都收。

  打那以後,田甜只要有多餘吃不下啊的野物都送到鎮上的招待所。

  這是一個長遠的生意,不能錯過,她在獵到了一個母雞和公雞后,就想著能孵小雞,養雞,這樣就有穩定的收入了。

  當時年少無知,是孵出來小雞,還沒等雞長大就便宜了黃鼠狼。還是她學會了醫毒術后,在養野雞的地方種滿了野刺和臭草,還在周邊挖了不少的陷阱。

  田甜的想法就是:你想吃我辛苦養大的野物,那我就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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