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
當王梅花聽到王翠花生了個妮子后,整個人開心得不得了。終於,終於,終於生了個賠錢貨,王翠花肯定被她婆婆嫌棄,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說起來王翠花和王梅花本身沒什麼交集,就是婚後的王翠花太氣人,常常和村裡的婆娘在聊天的時候,不是說婆家好不用她下地幹活,就是丈夫好疼她。
保守落後的年代,女子的地位本事就不高,現在村子里出了這麼一個異類,過著大家嚮往的生活。不招人恨才怪。說起來王翠花的大嫂劉喜一直不在村裡明確她的態度也是因為羨慕嫉妒。
好熱,王翠花後悔中午出門在著急沒把蒲扇帶上,注意到王梅花的表情,「不夠啊,還欠了村裡不少的工分,這不等幹完我們地里的活就讓妮子找她大伯,看看村裡有什麼活沒人乾的,賺點工分。」
王梅花被這她這番話嚇到了,村裡除了家裡實在是揭不開鍋了,不然家裡夠歲的都給送到學校里識字,就是希望知識改變命運。
王翠花真不愧是村裡的奇葩,她家有沒有餘糧大家不知道,但是她大伯說村長,怎麼樣都以身作則吧,她倒好,一直就沒給她妮子報名。各種奇奇怪怪的借口。
妮子太小不好麻煩學校。
妮子身體不好,養兩年。
學校不開了,那就不去了。
家裡建了房子,能借的都借給兩個瓜娃子上學了。 ……
村子就一直笑話王翠花頭髮長見識短,都等著她家妮子造反,好方便他們以此為理由向村長撤掉他們兩口子的職務。
村裡每戶人家能欠的工分都是有額度的,不然你就知道欠工分,不下地幹活賺工分,年底了村子里哪有糧食上交。
王翠花和王梅花開始了一場雞同鴨講的交流,王翠花在吐槽自己的不容易,王梅花在暗諷她人在福中不知福。
「為啥不是你和你當家的多干點活,賺工分,你家妮子看起來瘦瘦弱弱的,能賺得了多少工分。你多下地幹活就可以啦。」
「我家妮子不需要去學校,有的是時間,她可以慢慢干,畢竟家裡她兩個哥哥去學校學習,前兩年剛剛件房子,家裡都空了都。」
「你家妮子不造反啊,聽說村長最疼得就是她,就連他自己家那幾個瓜娃子都排在你家妮子後面。」
「沒有這回事,我和當家的在管理庫房就已經和累了,實在是這兩年當家了才知道瓜娃子真能吃,家裡欠了村裡一堆的工分,都快到頂了,再不下地幹活都得餓死。」
「管個庫房有多累,更何況你們兩口子一起,怎麼說都輕鬆不少吧。再說了,實在不行找你當家的去求求他大哥,他不是村長嗎。」
「他是我當家的大哥沒錯,問題是只要不是家裡問題,涉及村裡的事。什麼都沒得講。去年工分清理的時候,書記還找過我當家的喝茶,說我們欠的工分太高,今年不能再借了。」
「真是一家人都沒情面講啊。我不和你聊了,再不下地幹活,和我們一組的改不高興了。」
王梅花不想和她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她再不快點去地里多干點活,追趕進度,晚點她家哪位晚上回去該揍她了。
是的,王梅花的男人喜歡打婆娘,村子里大部分的男的都喜歡,每個挨揍的婆娘都不會和大家說她給自家男人揍了。
王翠花不僅沒在婆家挨過,她男人還很維護她。和王梅花截然不同的生活,讓她羨慕又嫉妒。看到和聽到王翠花的炫耀,她會不由自主的幻想自己過的就是她的生活。這也是為什麼王梅花特別討厭王翠花,確又喜歡和她聊天的主要原因。
王翠花心開心的和王梅花揮手再見,左右掃視,看看不知道躲在哪裡偷懶的當家的,他找的地方肯定是人少又陰涼的,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成為懶漢。這需要一定的知識。
田甜擔子兩邊的簸箕裝著滿滿高高的野草,看也不看王翠花一眼,倒了野草就往回走。
王翠花看到田甜那副模樣,老搓火了。她要和田壯告狀,讓他知道他妮子是怎麼欺負她的。要田壯揍田甜。
王翠花找到田壯,兩眼泛紅的說到,「當家的,你再不管一下田甜,她都要欺負死她老子娘了。」說完身體還扭了扭。
田壯無語了,這婆娘到底和王梅花聊了些什麼東西。都學會在背後告黑狀了,看來要減少她和王梅花的接觸才行,「咱家妮子是個話不過,就知道往死里乾貨的人,我就看你見天的欺負她,她怎麼欺負得了你。」
不得了,捅了火山口。王翠花眉毛高高翹起來,眼睛瞪的大大,雙腳打開,單手叉腰,另一隻手不停的指著田壯。
「我怎麼欺負她啦,我是她老子娘,我還能害了她不成,就拿今天的事來說,哪家的妮子竟敢在大人還沒開始吃飯就搶先一步吃,吃家裡的喝家裡的,賺錢了還不上交。」
田壯看著這個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婆娘。她當妮子那會兒還不是自己偷藏私房錢,現在還這樣他也沒說什麼,怎麼到了自己妮子這就不行了,女人心啊,真是海底針。
「那妮子之間在牆角里找到的錢拿來抵她的房間錢,你怎麼大發雷霆。」
又是一記回馬槍,田壯今天的話句句都在往她心口捅,她嚴重懷疑當家的是不是被田甜灌了什麼迷魂藥了。她今天都沒做什麼惹他生氣的事。
不想和田壯聊天,句句搓人痛點上太氣人了,王翠花拿著酸棗棍就去攏邊攤開剛剛田甜倒出的那堆野草。
田壯看著氣呼呼走去幹活的王翠花,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就隨口說了說,自家婆娘怎麼就下地幹活了?看來得找到原因才行,讓她多點下地幹活。
田甜將成堆的野草全部倒到攏邊的時候,身後的兩個哥哥終於走出來了,那兩人累得是大氣不接小氣,不想和這對一幹活就偷懶的兩口子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