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強娶巴清
夜裏,郊外。
古直披星戴月,揚鞭策馬,追趕嬴政。
次日。
正路上行駛的禁軍停下。
前方一馬探風塵仆仆奔來:“八百裏加急!八百裏加急!”
馬探翻身下馬:“呂相八百裏加急!”
王翦接過,呈於車轎內嬴政。
嬴政勃然大怒,瞬息便又平複下來。
王翦:“大王,發生了何事?臉色如此難看。”
嬴政:“這是仲父的加急文書,告誡寡人勿要回鹹陽。韓,趙,魏,楚,燕五國聯軍,以楚將龐暖為統帥,領軍八十萬,分別從秦國邊境東,北,南三方向發動襲擊。盟軍數量龐大,以碾壓式陸續侵占我國領地。仲父推測,以現在形式來看,盟軍五日內便能攻到函穀關,直逼鹹陽!”
這時,古直縱馬奔來:“大王!大王!”
禁軍將古直攔下。
古直朝裏大喊:“大王,快回雍城吧,如今隻有你能救東家了,東家正被樊於期逼婚呢!”
三日後。
樊於期的接親隊伍已至香料酒家門口,周圍居民百人圍上看熱鬧。
樊於期騎著高頭大馬在香料酒家門口。
迎親樂隊十餘眾,皆笑容堆臉,吹奏得鑼鼓喧天。
此時。
香料酒家外一媒婆接出紅布蓋頭的新娘,隨後一隊侍衛抬出五個彩禮大木箱。
樊於期招呼媒婆過來,高興之極:“媒婆,你是怎麽搞定她的?”
媒婆自賣自誇:“再鐵的娘子,隻要遇到我,她就得服軟!自我做媒婆以來,就沒有我辦不成的親事!”
媒婆:“不過,都尉今兒娶的娘子可是性格貞烈呀!不過,還請都尉放寬心,事都幫你辦的妥妥的!”
樊於期仍有疑惑:“我說,你不會是弄錯人了吧?!”
媒婆:“都尉盡管放一百個心!相信我!準沒弄錯!”
迎親隊伍將新人接至都尉府,樊於期牽著新娘入殿中。
司儀主持:“一拜天地!”
樊於期與蓋頭新娘跪拜。
司儀主持:“二拜高堂!”
新人再拜。
殿中前來道賀官員豪紳百千餘,拍手稱快:“好!”
另一處,媒婆指使人將一彩禮大木箱抬進新房:“快!快!小心點!”
媒婆像盜賊眼神關上門,命令裏頭人:“打開!”
彩禮大木箱被打開,下人將捆綁住雙手雙腳,嘴口被堵,全身汗濕的巴清抬到了床上,再用床被蓋覆。
殿中。
司儀主持:“夫妻交拜!”
新人對拜!
司儀主持:“送入洞房!”
樊於期帶著蓋頭新娘去往新房,欲鬧洞房的人全被媒婆擋下。
樊於期小心翼翼地將蓋頭新娘牽入房中,關上門。
樊於期欣喜道:“清,想不到你會如此爽快的與我成親,看來這幾天你都想明白了。大王和你注定是沒有結果的,更別說一起白頭偕老,甚至一個妃子的名份大王都給不了你。隻有我一心一意對你好,不嫌棄你是個寡婦!你一個女流在益陽管理這麽大一個丹砂產業,想必受盡官吏和強盜的勒索,不用怕,從現在起,你是我夫人,我是你相公,我來保護你!”
“咚咚。”敲門聲。
樊於期不耐煩:“是誰?”
媒婆在外:“是我!”
樊於期:“你來做什麽?”
媒婆開門而進,掀去新娘紅蓋頭,露出一個陌生麵孔。
樊於期大為惱怒:“她是誰?我的清呢?好個媒婆!你敢戲弄於本都尉,我看你頭上的腦袋是長的多餘了!”
媒婆歡快地奔向床,掀開床被:“都尉,你的清在這!”
樊於期見著五花大綁的巴清格外憤怒:“媒婆!你。。。”
媒婆笑道:“都尉,我這都是為都尉好!在外人看來,這蓋頭新娘,和都尉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新娘就是巴清!夫妻對拜送入洞房的更是巴清,都尉為什麽非要和我在這犯糊塗呢?!”
樊於期怒消大半:“你。。。”
媒婆一陣泄氣:“既然都尉不喜歡,那我隻好將這巴清還於香料酒家,都尉你再去迎娶一次吧。”
樊於期憂慮:“好逮我也是一個都尉,你如今這麽做,你叫他人如何看我?我手底下的人如何服我?”
媒婆:“都尉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們保證,決不會將此事告訴他人,更不會泄露半個字出去的!”
樊於期:“如此甚好!”
樊於期懷中取出一袋金子:“這是你們的酬勞!”
媒婆:“謝謝都尉的賞賜!”
樊於期:“那我送你們出去吧。”
樊於期送離媒婆,喚來一個小將,向小將示意滅口動作。
小將領命而去,將媒婆及假新娘拉至柴房砍死。
樊於期進入房中,關上門,一邊解衣一邊走向床:“清,雖然過程不如我願,但是你我如今已經是告於天下的夫妻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第三位妻子了!”
突然,門被踹開。
王翦王賁入來,將樊於期擒拿提至殿中。
殿中官員豪紳皆跪伏在地,不敢抬頭。
王翦王賁將樊於期押跪在地。
高座上嬴政臉色冷漠:“階下何人?抬起頭來!”
樊於期:“都尉樊於期見過大王,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嬴政:“都尉請起!”
樊於期起身。
嬴政:“今日樊都尉恐怕不能行新婚之樂了,今日婚事作廢!”
樊於期眼神惶恐。
嬴政:“如今韓,趙,魏,楚,燕五國聯軍,以楚將龐暖為帥,領軍八十萬攻秦,長驅直入。以此估計,五日內五國盟軍便能攻到函穀關,直逼鹹陽。秦國江山危在旦夕,還請將軍放下兒女情長,為國家社稷而戰!”
樊於期求情:“今日所娶女子,在下愛慕已久,還望大王成全。明日臣當為大王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
嬴政點頭:“嗯。”
嬴政掃了一眼殿中百人:“各位都抬起頭來。”
眾人陸續抬頭。
嬴政:“今日我們大家就來瞧瞧,什麽女子有這麽大的魅力,讓我們樊都尉不惜國土被侵占,秦民百姓被屠殺,也要與這女子完婚!”
王翦嚷道:“有請樊都尉新妻,於兒!”
樊於期驚瞪雙眼。
一個名叫於兒的女子身披嫁衣入殿欠身:“都尉新娶妻子於兒見過大王,見過各位大人。”
樊於期指著於兒:“大王!她不是。。。”
嬴政製止:“新婚一夜值千金,都尉好去!明日早起,為國戰敵冦,驅惡狼!”
樊於期歎息一聲領於兒而去。
嬴政率王翦王賁趕往新房。
王翦:“奪妻之恨不共戴天,大王怎可放過樊於期?”
嬴政:“如今五國聯軍攻秦,此時殺將對秦國民心士氣甚為不利。為君者怎可為一女子殺一都尉?朝中臣子如何以心度我?一個女子焉有都尉之才貴?”
嬴政入新房,王翦王賁為巴清鬆完綁就自行離去,關門。
嬴政行至床邊,將頭發淩亂的巴清輕輕摟入懷中。
巴清在嬴政懷中細聲涰泣。
嬴政自言自語:“都尉一職,在軍中並不低,嫁給他,一世榮華富貴享受不盡,你為什麽不肯答應?”
巴清離開嬴政懷抱:“巴清身為寡婦,在世間更是一介女流,無有依靠。若有男子肯娶我,巴清定當感激涕零。如果大王是這樣想,那麽大王太小看我巴清了。”
巴清:“巴清自知命賤,可是從未向生活服過輸,更未怨過蒼天一聲的不公!或許在大王眼裏,女人生來就該柔弱,生來就該依附男人存活,仰男人鼻息苟且度日,依男人心情而調整自己的情緒,樂其所樂,愛其所好。這樣的生活,我有過,也體會過。隻是不到一年,這樣的日子就離我而去。。。
巴清:“看著夫君家中漸漸年老的父母,和若大的產業。我怎麽能不自我堅強起來?難道,夫君死後,我要將這丹砂礦穴拱手讓人?致使年邁父母流離他鄉靠他人心情施舍過日,受盡他人的淩辱?又或因水銀有毒就害怕生命危險,不敢冒然嚐試?”
巴清淚眼看著嬴政:“我什麽都敢嚐試!因為那是我唯一的出路!人,總會有一死,死有什麽好難受的?最放不下的是,身邊的人還在受著沒日沒夜的苦。我不忍心!我又好不甘心!我沒有怪上天的不公,隻恨自己做事沒盡全力!我一分一秒都不敢浪費,隻要我多一秒的努力,身邊的人可能就少受一天的苦!”
巴清看著嬴政:“這麽一算,我活著得每一秒都很劃的來,是吧?!”
嬴政緊緊將巴清擁在懷裏,嬴政臉龐漸漸扭曲,痛哭淚下。
嬴政腦海中浮現趙姬的身影:“她要有你一半好,寡人。。。”
嬴政哭了半個時辰。
巴清關心:“大王?”。
嬴政抹幹眼淚,故作糊塗堅強:“何事?”
巴清盯著淚哭的嬴政:“大王,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