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嬴政是瘋子 巴清拒入鹹陽
次日,清晨。
離宮。
趙姬因傷坐臥在床,丫環為其喂湯藥。
此時嬴政門外進來。
嬴政從丫環手中接過湯藥:“我來。”
嬴政坐在床邊,一匙一匙喂於趙姬嘴口。
趙姬盯著嬴政臉龐,無聲淌下兩行清淚。
趙姬:“大王,你都長這麽大了。”
說完,趙姬抱頭痛哭:“娘,對不起你政兒。。。”
嬴政退去屋中所有太監丫環。
趙姬埋頭泣聲道:“一晃七年,大王都長成個大人模樣了,而娘。。。都沒在身邊好好陪你。”
嬴政心懷怒恨,歎息一聲:“你知道就好!”
趙姬收住眼淚:“大王心裏怨恨娘,無可厚非,一切後果皆是娘在糾由自取。”
嬴政喂藥給趙姬,趙姬拒絕:“放下吧,我不喝了。”
嬴政行至桌邊,放湯藥於桌,背對趙姬。
趙姬關心卻小心翼翼道:“政兒,這七年來,你過的還好嗎?”
嬴政眼神凶惡:“當然好!你離開鹹陽,和那嫪毐雙宿雙飛,在這雍城日夜沉墮於肉體之欲時,寡人獨自在鹹陽不知過的有多快樂!這七年,我秦兵不斷攻占韓趙魏的領土,不知得來多少財寶和糧食!而嫪毐呢,不斷在秦國國內攻占領地,封長信候,占西郊獵場,屯兵千數!相信不日,便能攻下鹹陽,廢掉寡人,立你們的野種為大王!”
嬴政轉身瞪著趙姬:“娘,你說我這七年,過得快不快樂?!啊?”
趙姬:“政兒,嫪毐這人其實並不壞,最多貪點小利小惠。你不了解他,才會對他有所誤解。嫪毐對秦國的大王之位毫無興趣,政兒不要道聽途說,聽信他人讒言,離間你和嫪毐之間的關係!”
嬴政冷笑:“嫪毐最多能騙過你這個傻女人而已,什麽是真什麽是假,難道寡人還分不清楚麽?”
趙姬:“那嫪毐現在在哪裏?”
嬴政:“娘真是很奇怪,你為什麽不問問寡人的大王玉璽在哪裏?!”
趙姬:“那大王的玉璽找到沒有?”
嬴政哈哈大笑幾聲:“嫪毐人頭未斷,怎會找到玉璽?”
趙姬翻身下床:“求大王饒過嫪毐一命,嫪毐其實人並不壞,他這個人我了解,平時也就吹吹牛,其實他的膽子非常小,平時殺隻雞都不敢。如今有人汙蔑嫪毐說嫪毐造反,打死我都不會相信!我相信嫪毐不會做出什麽傷害大王的事!還望大王明察!”
嬴政:“我不知道娘說的話該不該相信!”
趙姬:“娘保證!娘說的每句話都是事實,都是發之肺腑!”
嬴政將趙姬扶上床:“那娘那日親口說的,當時仲父也在場。”
嬴政一字一句:“你說,太後玉璽和大王玉璽是嫪毐盜走的。還有,你這傷,也是嫪毐打的。”
嬴政起身:“女人就愛口是心非,我不得不懷疑,你和嫪毐兩人狼狽為奸!為什麽嫪毐不幹脆殺了你,反而把你打一頓就跑了?這是你們為寡人上演的苦肉計吧!”
趙姬:“政兒!娘怎麽會害你呢?你為什麽要這麽想娘?娘是那樣的人嗎?”
嬴政:“七年前,你已經放棄了我一次,選擇了嫪毐。那麽,你當時就該明白,在那時,跟你在邯鄲一起長大一起挨苦日子的趙政,就已經被你親手殺死了。”
嬴政加大音量:“你好好看清楚,我,是嬴政,不是趙政!”
趙姬:“如果我欲害你,我怎會留下來等你被抓,我早該和嫪毐一起逃走。。。”
嬴政拍手稱讚:“這就是你們的高明之處!”
趙姬迷惑:“什麽?”
嬴政:“你留下來趁機刺殺或毒害寡人,隻要寡人一死,嫪毐就捧著玉璽出現,再將早擬好的假詔,立你們的野種為秦國大王!這就是你演這場苦肉計的真正目的吧!”
趙姬伸手就給嬴政一巴掌:“你就是個瘋子!”
嬴政:“我瘋了?他們才瘋了呢!”
嬴政咆哮:“這七年,你知道我被行刺了多少次嗎?”
嬴政:“八十六次!”
嬴政:“行刺我的人皆是來自身邊眼熟的麵孔,平時很好的一個人,突然麵目猙獰,瘋狂地對著寡人就是刀劍刺來!”
嬴政再度哈哈大笑:“我瘋了?不,是大家都瘋了!”
嬴政彎腰低首盯著趙姬:“你說我瘋了,是的,我被他們逼瘋了!”
下午。
嬴政身著便衣,在六位便衣武士陪同下,在天地寬闊的草野上策馬奔騰。
玩累了,嬴政就坐在山丘芳草地上,望向遠處高矮不一,顏色黝黑的大山。
此時,一隊人馬下來。
巴清將古直攔住:“放心吧,我一人去就可以了。”
巴清行至嬴政後麵欠身行禮:“寡婦巴清見過大王。”
嬴政坐地上冷漠地:“你來了。”
嬴政:“過來吧。”
嬴政手一拍旁邊的草地:“坐這。”
巴清規矩地跪坐在嬴政旁邊:“大王喚小女來,有何事?”
嬴政側身就將巴清抱住摟在懷中,嬴政居高臨下:“別動!”
遠處古直見此情形,欲上前抯止。
旁邊一武士給攔了下來:“換作是我,我就不該過去。”
一言不合,古直便於那武士交手,接連打了三十回合,仍未分勝負。
巴清在嬴政懷中掙紮:“大王,你要做什麽?”
嬴政:“別動就好!”
嬴政摟抱著巴清,眺望遠山:“人生,如果能重來一次就好。”
巴清:“那又如何?”
嬴政:“在趙國,至少還有朋友,有疼愛我的娘。在秦國,一切都離我而去,一切都變了。”
巴清:“大王不是也變了嗎?”
嬴政看著巴清,以手撫摸她的臉:“你卻沒變,還是一樣的漂亮。”
夜。
離宮。
房中,紅燭燒淚。
嬴政,巴清光身睡在一床,床被掩羞體。
巴清頭枕嬴政左肩,兩人十指相扣。
巴清:“大王,你會娶我嗎?”
嬴政撫著她身,卻是困倦眯著眼:“會,寡人要娶你為秦國的王後。”
巴清幸福笑道:“娶我為王後就太不現實了,不過,還是要謝謝大王。”
嬴政眯著眼:“為何不現實?”
巴清:“巴清非貞潔少女,曾嫁一夫,新婚一年丈夫就因過多接觸水銀,從而體內積累劇毒,病勞而死。先夫在時待我如賓,厚恩難忘。先夫死而父母家眷在,點點滴滴亦是恩,巴清恐怕不能入宮服侍大王了,做大王心目中的王後了。”
次日。
離宮外。
千數禁軍車馬列隊,王旗飄飄。
嬴政拉起巴清雙手舉至胸前:“清,隨寡人同入鹹陽,做秦國王後吧!”
巴清當即跪拜,頭埋在地:“請大王收回此戲言!勿要以此折磨於我!”
無論嬴政如何扶巴清,巴清就是不肯起來。
嬴政封巴清為後之事,心裏本就搖擺猶豫不定。
嬴政見機下台:“既如此,寡人也不勉強。”
嬴政轉身入車轎,在千數禁軍擁護下趕往鹹陽。
嬴政軍馬走後,巴清一雙哭紅的眼睛坐在馬車裏,由古直牽馬,駛到香料酒家門口。
樊於期帶著兵馬早於門口等候多時。
車轎外,有人聲:“請問是清在裏麵嗎?”
巴清抹幹眼淚,掀開車簾脫口而出:“是大王叫你們來接我的嗎?”
。。。
原來是樊於期:“清,是我,不是大王!”
巴清跳下馬車就往城外跑,古直和樊於期身後追著。
巴清跑出城外,一路向著鹹陽方向,一邊灑淚一邊道:“大王,大王,我什麽都不要了,我什麽都可以不在乎,請你停下,請你停下,帶我走。。。”
身後樊於期將巴清撲倒在地:“別喊了!你和大王是不可能的!大王會娶你一個寡婦嗎?”
古直一腳將壓在巴清身上的樊於期踹倒,古直和樊於期兩人便扭打起來。
巴清仍不放棄,一路哭喊:“大王!大王!帶我走!帶我走!你說過,要娶我為秦國王後的!”
無奈樊於期騎兵趕至,攔下了巴清,將巴清擄了回去。
香料酒家被士兵重重封鎖。
樊於期甩了一句話就離開香料酒家。
樊於期忍著臉上青紫一塊的傷:“不管你答不答應!三日後,我便娶你過門,做我樊於期的第三任妻子!”
香料酒家內。
巴清將自己蒙在被窩裏嚎啕大哭。
婢女舒紫撫捊巴清背安慰道:“我說東家,關鍵時候你怎麽犯糊塗呢!大王要娶你為秦國王後,你答應就是了,你還考慮那麽多幹什麽!大王自己都不介意你曾嫁過一回,你倒自己看不開。”
婢女坊晶:“是啊!你嫁給大王照樣可以打理丹砂生意啊!東家平時多精明,為什麽偏偏此刻犯糊塗!”
被打成熊貓眼的古直:“如今東家被樊於期逼婚,我還是快去通知大王的好!”
古直離去。。
婢女舒紫:“這樊於期就是個騙子!說自己二十六還單身,沒想到他自己偷偷減了十歲,他事實上已經三十六了,還娶了兩妻四妾生了八個娃呢!”
婢女坊晶:“難怪我打從第一眼見到樊於期,就看不順眼,果然相由心生,藏了個壞心腸長了個令人惡心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