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魏王謀秦 蒙驁廢王計落空
傍晚。
魏國王宮。
一隊太監提燈,魏王和魏國左右丞相漫步在禦花園。
魏王憂心重重道:“秦國如今吞並東周,領地麵積比我魏國還較寬闊,人民勞力增至一倍。常年又不斷使兵襲擾我國邊境,甚讓寡人頭疼,兩位愛卿可有什麽主意?”
左丞相道:“秦滅東周,是福更是禍!”
魏王激動道:“左相為何如此說?”
左相:“東周本是七國的平衡所在,隻要東周仍存一日,七國人民無不敬畏東周,每當記起滅商伐紂的周武王便心生自豪。如今秦滅東周,反倒成了七國人民的眾矢之地!秦占此惡名,如臉受火熾傷疤,因臉相醜陋難於他人親近交友耳。一生一世也將受六國君主鄙視嫌棄遠離,正所謂失道寡助,難有大作為!”
右相:“秦雖滅了東周,可是,東周人口與秦國本土人口可謂是旗鼓相當。加之,秦國常年與鄰國韓,趙及我們魏國兵伐多年,秦國為防止韓,趙,及我國反撲不得不重兵把守在邊界各個關隘。秦國國內已無多少兵力,再加上秦國上兩月吞並東周,東周之城三十餘,每座城池至少該三千精兵把守,如此算來,秦國兵力虧空矣!”
左相:“再加上東周與秦國語言不通,文字不通,貨幣不通,風俗不通,已成現今秦國之患!若東周各地發生民兵起義,把守在東周各城的秦兵又不能往來增援,就怕前腳一走,後腳城又被東周之民占了回去。秦國此時朝堂中的大臣們怕皆已經憂慮得焦頭爛額了!”
魏王:“秦國既已攻下了東周,想必戰前就已經想好了如何安置東周,我們不必過多在意他們如何處置。多想想我們魏國,趁此形勢,有何利益從中可得?”
魏王:“兩位愛卿,不如,我們趁秦國兵力分散,左右無瑕自顧之際。若我們突然發兵秦國,我們有幾成勝算?”
左相眼睛快速溜轉:“六成勝算到是有,可是秦兵凶悍,個個都是山裏熬出來的賤骨頭,不畏生死。倘若萬一,我們失敗了,從此與秦結惡倒是為自己惹了個大麻煩。”
魏王:“也對,那該如何?”
左相獻計:“不如我們聯合韓趙兩國,對秦發兵?”
魏王:“此計甚好!畢竟韓趙兩國亦是與寡人一般,畏懼這秦國。若勝,我們平分秦國之地。若敗,秦國也不會對我國針鋒相對!”
左相陰險地看著魏王:“大王,右相可是偷偷地給秦國送了一份大禮呢!恭賀秦王嬴政登基。”
魏王喜道:“哦?是什麽大禮?”
右相擺手謙虛道:“此等拙劣之計,何足掛齒。”
魏王:“右相,你就別藏著掖著了,快說給寡人聽聽,讓寡人高興高興。”
右相含笑就是不肯說。
左相:“秦王年幼,朝中由其仲父呂不韋把持。可是呂不韋又是何等精明偉略之人!右相不知派了多少男刺客女殺手前去刺殺,皆不能傷呂一毫。於是右相不得不改變策略,將訓練有素的女刺客滲入秦國各地,再混進秦王選的秀女當中,趁機入宮刺殺秦王。”
魏王讚歎:“此為妙計呀!”
右相臉色嚴肅:“秦王生死無關痛癢,不過一個傀儡大王耳,沒能刺殺呂不韋,為大王除此大患,臣有罪!”
右相跪下。
魏王:“愛卿肯為寡人主動分憂,何來有罪?!請起。”
魏王扶起右相,拉著右相雙手感激道:“雖不能殺得呂不韋這老奸狗,殺個傀儡秦王也能讓寡人心裏舒坦些,愛卿,你非但無罪,更有大功於魏國呀!”
夜。
房中。
嬴政吩咐:“李斯,你替寡人向仲父請個假,這段時間我就不上早朝了。”
李斯拜退:“臣這就去呂相府傳達大王旨意。”
李斯退去。
嬴政出門,命令站門口的王賁:“把你父親王翦叫來。”
王賁:“回大王,我父親請假出秦王宮了,你不記得了嗎?”
嬴政認錯:“哦,我忘了。王翦將軍昨天上午向我請的假,說是你母親來看望他來了。”
王賁沉思一會兒:“大王,想去哪?我陪你去吧。”
嬴政:“我馬上出遠門了,我得向太後告個別,免得讓其為我擔憂。”
夜。
太後寢宮門外太監慌亂報道:“大王駕到!”
嬴政及王賁一隊禁軍腳下步履加快。
嬴政從王賁腰中抽出寶劍,氣勢洶洶:“難道仲父在裏麵?”
嬴政單獨一人提劍進了太後寢宮,翻遍所有角落,和衣櫃皆沒找到呂不韋。房中隻有趙姬和假太監嫪毐。
嬴政劍指趙姬:“說!呂不韋在哪?”
趙姬緊張之極:“政兒休要胡說!切莫胡亂猜疑,凡事拿出個證據來。”
嬴政掃了一眼房中,見著一旁臉額汗冒不止的假太監嫪毐。
嬴政一劍架在嫪毐脖子上,盯著嫪毐:“出這麽多汗,害怕什麽呢!說!呂不韋躲在哪?”
王賁此時衝進來:“大王,鄭國求見!”
嬴政疑惑:“鄭國不是在涇河開鑿水渠嗎?怎麽突然出現在這?”
待嬴政,王賁兩人離去。
嫪毐將守在門外的太監丫頭十餘數喚入房中,一並殺死。
趙姬驚叫:“嫪毐!你幹什麽!”
嫪毐全身沾血:“就是他們!見著大王就亂了分寸!這才讓嬴政那個黃毛小子起疑,害我差點失了性命!”
趙姬害怕眼前這殺人狂魔欲逃去。
嫪毐開懷笑著:“你去向嬴政稟報我的罪行吧?”
趙姬驚定在門口。
嫪毐無所謂的態度:“大王一刀殺了我也就罷了,反正我嫪毐生來就命賤,死不足惜。隻不過,若大王問起我的由來,怎麽進的太後寢宮,恐怕呂相和李斯都要因此受到牽連。再而,你我後宮之事傳出去,天下之人如何評論你這太後?又如何取笑嬴政?這些都是小事。”
嫪毐靠近趙姬:“隻有一件事,才是大事,那就是,你從此失去我了,失去呂相的支持了,你就一人在秦王宮孤獨終老吧。趙姬,難道,這就是你盼望已久的事?一直想要的結果嗎?”
趙姬連連擺頭:“不!不!這不是我要的結果!”
趙姬投降,任由嫪毐抱到床上去。
鹹陽城。
酒樓房中,房外三十數便衣護衛嚴持把守。
王翦夫婦,及下手打扮的蒙驁,蒙恬,蒙武五人在房中。
王翦夫人:“諸位將軍,有事你們就談吧。我就先回避了。”
王翦夫人躲在屏風後聆聽。
蒙驁取出一卷竹簡攤在桌上,映著燭火。
蒙驁:“這是十三王候聯名包括我在內,廢除嬴政,立成嬌為秦王的草旨!”
王翦認真看去:“名字雖非王候,卻是授有各王候的印璽,再加上是由蒙驁大將軍你親自送來,看來此卷千真萬確。”
王翦臉色凝重:“你們找我的目的是什麽?”
蒙驁:“若欲宮中起事,你又是禁軍統領,難免兵刃相見。多年兄弟,不想與你為敵,你表個態。”
王翦看了一眼蒙恬和蒙武:“若我不答應,你們就綁了我是吧。”
蒙驁:“那得看王翦將軍,你是如何選擇了。”
王翦心平氣和:“你們要廢大王,多半是懷疑大王不是贏氏血統,而非大王本身的原因吧。”
蒙驁:“眾所皆知,秦兵英勇好戰。正當我們熱血沸騰集結三十萬軍士攻打魏國之時,秦王嬴政突然下旨不進攻魏國,令無數想取戰功,收獲戰利衣錦還鄉的軍士憤怨。”
蒙驁:“另一原因,王翦將軍該心知肚明,大王到底是誰的兒子!”
王翦:“你有證據嗎?”
蒙驁:“嬴政冊立太子當夜,成嬌之母聶姬被刺死,秦莊襄王也毒發駕崩,我不相信是巧合。王翦將軍作為宮中禁軍郎是令,不可能不知道當晚發生了什麽。”
王翦:“就因為我什麽都清楚,所以我願守護著大王。”
蒙驁眼睛一縮:“這麽說,王翦,你明知道嬴政非大王親生骨肉,你還。。。”
王翦止住:“第一,秦莊襄王並未公開承認大王非贏氏血統。第二呂不韋並未當眾宣布嬴政不是秦莊襄王的兒子。第三大王一直堅稱自己是秦莊襄王的兒子。以上三點,雖不能證明嬴政就是秦莊襄王的骨肉,但也不能否定嬴政就是呂不韋的兒子。這是一種微妙卻又恰到極致的平衡!”
王翦:“如今秦王的位置,我想沒人比嬴政更適合。”
蒙驁好奇:“為何?”
王翦:“若成嬌為王,則失呂不韋扶持。想必,蒙將軍也知,這呂不韋可抵百萬雄獅啊!無論嬴政還是成嬌做大王,皆因年幼思慮不周無法均衡朝堂利益而君臣不能一心,互相攻擊。如今呂不韋為大王仲父坐鎮朝堂,朝野上下一心。若成嬌為王,呂不韋慪氣投奔他國或不盡全力打理秦國朝堂,秦國不等韓趙魏來攻,秦國就已經分裂崩盤!”
蒙驁眼睛一縮:“嬴政是否是贏氏血脈你不在乎?”
王翦:“我非常在乎!所以我認定嬴政就是秦莊襄王的親生骨肉呢!是純正的贏氏血脈!”
蒙恬指正:“王翦將軍說話怎麽自相矛盾?一邊說非常在乎嬴政是否為贏氏血統,卻無調查之意,還武斷地認定嬴政為贏氏血脈!”
蒙驁歎息一聲,將有各諸候印的竹簡給蒙恬:“毀了吧。”
蒙恬不依令:“父親?怎麽就毀了呢?”
蒙驁:“王翦分析的對,我們需要的是一個穩定的朝堂。若成嬌為大王,氣走呂不韋,引致朝堂動蕩,是秦國之患!仇國之樂!”。
蒙恬這才依令取匕首將竹簡上字和印刮去。
蒙驁:“我們秦國可以沒大王,但不能沒有呂不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