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嬴政非大王骨肉 嬴政厭分封製
夜,繁星。
秦國。
秦王宮。
秦莊襄王,聶姬(秦莊襄王六年前回到秦國娶的夫人),其子五歲成嬌。三人在房中。
成嬌正於房中玩繡球,聶姬蹲坐地上於旁照看:“成嬌,你可小心點,你可是大王的親生骨肉,比娘可貴重的很。”
聶姬:“日後,你可是秦國的太子呢!”
秦莊襄王歎氣一聲,略帶失望地看著他們母子:“寡人在趙國娶了一名女子,名喚趙姬,更於九年前生子名政。如今算來,卻比成嬌足足長了三歲。不日將回秦國,你和成嬌好作準備。”
聶姬一把眼淚哭訴:“那趙姬算什麽!這六年來,可曾見她有書信一封?她根本無心思念大王,早把大王給忘記了。指不好,她在六年前就當大王給趙軍給殺害了。這些年來,不知與什麽男人快活呢!”
秦莊襄王怒道:“住口!”
聶姬:“哪像臣妾這六年來,日夜服侍著大王。我家成嬌更是在大王的手心裏,看著一點點長大,是如假包換的真皇子!”
秦莊襄王眼睛一縮:“你這是什麽意思?”
秦莊襄王立即想到了:“你懷疑嬴政不是我的兒子?”
秦莊襄王臉色一肅:“這不可能!我經手的我能不知道?政兒從懷胎十月到出生我都守在身邊。”
秦莊襄王一聲歎息:“如今想想,寡人真是虧欠了他們母子,將他們扔在趙國。相隔六年,他們一定受了極端的屈辱!在趙國的那種屈辱日子,寡人是銘刻在心,終身難忘啊。”
聶姬改變策略:“大王,那趙姬或許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看了趙姬對大王的感情。大王英俊神武,試問天下哪個女人心裏不深深喜愛著大王呢!”
秦莊襄王悅道:“你呀,總算是說了一句令寡人中聽的話。”
聶姬:“可是大王,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秦莊襄王佯怒:“那必是令寡人惱心的話,就不必講了吧。”
聶姬撒嬌:“大王。你知道臣妾一直心直口快,可這真是關乎到大王和秦國的切身利益,臣妾不說出來,心裏恐怕不舒坦,今晚睡覺怕也是連連做著惡夢。”
秦莊襄王這才嚴肅地:“你是說,關係到寡人和秦國的切身利益?”
聶姬:“還關係到秦國的宗廟社稷呢!”
秦莊襄王不得不認真對待:“此話怎麽說?”
趙姬:“那大王先饒聶姬不死,聶姬才敢說。”
秦莊襄王不厭煩:“寡人饒你不死!說吧!”
聶姬:“大王離開趙國時,嬴政有多大?”
秦莊襄王:“有三歲。”
聶姬:“大王乃是秦國天子,自然福厚無雙。隻是,趙王能輕易放過趙姬嬴政母子嗎?”
秦莊襄王臉上微怒:“寡人不喜歡猜來猜去,聶姬你也不必拐彎抹角,直接將你要說想說的告訴寡人吧。”
聶姬心沉一口氣後道:“大王離開趙姬嬴政母子時,嬴政才三歲。相隔六年,趙姬是大王的老情人,自然能一眼認出。隻是這嬴政,這六年裏,或許長著長著就不像大王了。”
秦莊襄王怒道:“你這是什麽意思?!寡人的兒子難道長著長著還不像寡人?普天之下能有這樣的道理?”
成嬌哇一聲被嚇哭。
聶姬哄道:“成嬌不要哭,你父王不是在說你啊,你父王最愛的就是你了。”
秦莊襄王聽成嬌哭,心情特別煩燥,喚人:“來人!奶媽!”
門外奶媽進來。
秦莊襄王:“帶下去!”
奶媽:“是的大王。”
奶媽將成嬌抱起。
聶姬送奶媽出門:“好好照看王子。”
奶媽:“會的夫人。”
聶姬關上門,為秦莊襄王揉肩捶背:“是大王的兒子,大王當然能一眼看出,就好似我家成嬌,那是大王親生骨肉。大王見著就覺得親切高興,那要不是大王的兒子,不用別人怎麽說,大王自然能感覺得出來。”
秦莊襄王閉目享受:“嗯。還是聶姬深得寡人之心。。。可不要像剛剛那般胡言亂語了。”
聶姬笑道:“嬴政當然是大王的兒子,可是這六年,嬴政是否還是三歲時,大王見到的那個嬴政?”
秦莊襄王豁然開眼,眼露凶光。
聶姬:“趙王知道大王貴為秦國國君,長平之戰之後,趙國已無能力再抗秦國。趙王有沒可能在嬴政身上下手腳?”
秦莊襄王:“聶姬,你繼續說。”
聶姬:“大王可曾聽過一個成語叫做,偷梁換柱?”
秦莊襄王:“你的意思是,寡人的兒子嬴政被無恥的趙王調包了?”
秦莊襄王疑惑:“難道趙姬還看不出來嗎?”
聶姬:“大王有所不知,這後宮女人哪個不是母憑子貴。若是趙姬回秦國,交不出嬴政,趙姬也知大王該如何處置她吧。大王必是將她打入冷宮。如果趙姬帶回了嬴政,盡管這嬴政不是大王。。。”
聶姬看著秦莊襄王鐵青的臉,聶姬膽怯改口:“我是說如果,到時回秦國的嬴政不是大王的骨肉。。。我這些都是猜測,並未。。。有什麽實證。”
聶姬惶恐下跪,服拜在地:“聶姬要是有什麽話令大王不高興,還請大王息怒。”
秦莊襄王眼睛一縮:“好個趙王,一個偷梁換柱,不費一兵一卒就想竊取我秦國江山!癡人說夢!你當寡人是傻子嗎?”
秦莊襄王迎起聶姬:“聶姬請起,時下所言盡皆猜測。趙姬更是在趙國吃了不少苦。等他們回來,你代寡人好好詢問詢問。”
聶姬:“是的大王。”
同樣的星夜。
秦國邊境。
王翦的軍隊都圍在一火堆旁,裏三層外三層。
裏頭對坐著王翦和嬴政二人。
嬴政:“我們現在是在秦國的國土嗎?”
王翦帶著笑容:“是的,我們在秦國的國土。”
嬴政怒道:“那王翦將軍不帶本太子和我娘入府邸,丫頭侍候,反而宿在這荒山野嶺,讓將士們受寒冷蚊虰,你就是這麽招待秦國太子和王後的嗎?”
王翦:“太子有所不知,我們現在雖在秦國國土,卻在忠勇候蒙驁的領地上。我們經過他的領地,需得到忠勇候本人的朱批。現今,末將已經差人拿著呂丞相的文書去溝通了,相信很快便有人來接引我們。太子請稍安勿躁。”
嬴政冷哼一聲,顯得老氣橫秋:“趙國人說的真對,秦國就是一個又髒又惡心的地方。”
周邊將士臉色都不好看了。
王翦皮笑肉不笑:“太子何出此言呢?”
嬴政:“若大一個秦國還被封這候封那候的分割成一塊又一塊的,就像一麵支離破碎的鏡子。這樣的秦國談何完整,如何算得上一國?如今我貴為秦國太子,整個大秦國土都是我們家的,如今就在本土行遊都要通報領地王候。本太子奇怪極了,本太子在大秦到底是客人還是主人呢?”
王翦:“那依太子,秦國該怎麽做呢,才讓太子作秦國的主人。”
嬴政:“這就像玩遊戲。”
嬴政拾來一根木柴在地上畫了一個大圈:“這就好比秦國。”
嬴政在圓圈裏分割:“大王高興時隨便一圈,這塊地給你了,封什麽候什麽候。這裏再一圈,這塊地給他,又封什麽候。”
王翦道:“秦國實施王候分封製,大抵是這個意思。”
嬴政:“秦國國土封的候越多,屬於大王的直屬領地和軍隊就越少。”
王翦:“大王有功必獎,分封領地是對功臣最大的信任和獎賞。”
嬴政:“狗屁!遲早大王的領地和軍隊要被這些諸候四分五裂。日後秦國不被他國所滅,倒先暴斃於國土諸候內亂中。”
嬴政:“我想到一個辦法。”
嬴政一邊地上畫著一邊道:“我現在是太子,日後要是我當了皇上。我就把秦國事先分成一塊塊,讓王候們都在我為他們分的小塊塊領地上,這些領地麵積恒久不變,是這麽大塊,就永遠這麽大一塊。不會因為分封諸候而改變領地麵積大小。而且一個諸候不能擁有兩塊以上的領地。”
王翦:“一個不能擁有多塊領地的諸候,那還算王候嗎?”
嬴政:“那就不需要王候,讓它消失。”
王翦:“末將不是很明白。”
嬴政望著王翦:“我的意思是,我做大王時,就不需要分封王候了,也沒王候這個稱謂了。”
王翦看著嬴政地上畫的:“這一塊塊畫的,不是和現今秦國一樣嗎?”
嬴政:“看著一樣,實則不一樣?”
王翦竟向一個九歲孩童虛心學習:“哪兒不一樣?”
嬴政:“分封製好比,我拿一個玩具或幾個玩具獎賞王候,這些玩具便歸這王候所有。如果這王候死了,那麽這些玩具歸誰?”
王翦:“當然歸這王候的嫡長子。”
嬴政:“那這和王位世襲有什麽區別?”
王翦:“沒區別。”
嬴政自信道:“如今我換個玩法,這些玩具皆歸我所有。誰有功我便借給他這個玩具,我有權隨時將這個玩具收回來。如果其主人死後,這玩具便又回到了我的手中,因為這是我借給他的。收回玩具後,我看他們能力,可以考慮給他的後人,也可以考慮給其他人。”
王翦眉頭一皺:“這樣一來,分封的王候哪肯給忠心大王賣命?”
王翦笑道:“太子,你畢竟還年幼,又未久住宮中,有些事你未能看得全麵,分封製是秦國唯一且最正確的選擇!”
嬴政亦笑道:“誰說不處在宮中,就不知天下事?趙國和秦國的製度大同小異,我都知道。而且,我不但需要王候的忠誠,更是需要整個大秦軍士的忠誠。”
嬴政起身,抬頭仰視將他重重包圍的將士:“你們都是父母生養的好孩子,更是孩子他爸的父親。我希望有朝一日,你們能通過自己的努力,得到現今王候的玩具。包括女人,士兵,土地。”
所有將士們麵麵相覷後,皆不約而同地看向王翦。
王翦一陣深思熟慮後:“太子年幼,童言無忌。今夜所聽的話不可軍中流傳半字,凡有吐出半字者。斬立訣!”
王翦:“都散去吧。”
嬴政見軍士們失落地走開:“別走啊!難道我講的不夠好嗎?”
王翦:“你講的話,能有實現一日?”
嬴政:“太子就是未來的大王啊!我說的話,當然能實現!”
王翦半跪下來對嬴政:“不是每個人都希望你當太子,甚至是日後秦國的大王。”
王翦:“末將言盡於此,太子珍重。”
王翦起身離開時望見周邊樹木,回頭朝嬴政:“太子可知,這林中何樹可伐作棟梁?”
嬴政:“這我知道,長得筆直粗壯的,你在林中一眼就能看出來,你要砍樹木做什麽?”
王翦:“雖是木秀於林,棟梁之材。可是它們都沒好結果,樹大招風,人顯招忌。”。
王翦說完離去。
嬴政望著遠處樹木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