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阮綿綿他們回到七埡村,剛進村子,就陸續遇到村子裏麵的人,劉嬸子和林招娣兩人向來唯恐天下不亂,最愛這種消息了。


  劉嬸子眼睛咕嚕嚕一轉,上下打量了一番,在嶄新的鳳凰牌自行車上停留了一瞬間,說道,“國華啊!你們家老太太身體如何了??”


  “老太太在衛生院住著,身體恢複的不錯。”阮國華長腿一邁,把車子停了下來,阮綿綿和方秀蘭兩人也從車子上跳了下來。


  “那衛生院住一天可不便宜吧!”劉嬸子有些好奇,要知道縣城的衛生院,他們平時連去都不會去的,有啥頭疼腦熱可都是就直接找到了村子裏麵的赤腳大夫,幫忙看病就好了,更別說去衛生院住著,這得多少錢都不夠填這窟窿的!


  阮綿綿接過話茬,“錢倒是其次,主要是要治好我奶奶的身體,那一切都值得!”頓了頓,她看向劉嬸子,笑眯眯道,“嬸子,你將來若是老了生病了,你家狗剩肯定也舍得給你花錢治病!”


  “你這孩子胡咧咧什麽呢?這不詛咒我生病嗎??”劉嬸子有些不高興道。


  “哪有!我看你們家狗剩打小是孝順的,這才誇讚你家狗剩呢!”


  “是嗎?”


  “是的!”


  忽悠完了劉嬸子,阮綿綿這才和阮國華和方秀蘭一塊往裏麵走,方秀蘭低聲,“你那劉嬸子就是那副長舌婦的德行,綿綿你和她計較做什麽?”


  那狗剩哪裏孝順了,在家裏麵為了一塊肉能把他姐姐揍的頭破血流的,往後等劉嬸子老了以後,真能送她去衛生院看病??

  哪怕是在做夢。


  農村有句話,從小看大,三歲看老。


  並不是瞎話。


  就劉嬸子那種嬌慣小兒子那副模樣,狗剩往後長大的,妥妥的是一個不孝子。


  阮綿綿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村口的人群,不緊不慢,“我就不喜歡他們長舌婦的樣子!”說著,她目光在自家老父親手裏推著的自行車上麵轉了一圈,她古怪的笑了笑,“媽,您信嗎?這會劉嬸子肯定在討論我們怎麽這麽狠心,把阮誌亮送到牢裏麵不說,還把誌亮買的自行車給霸占了過來!”


  “不會吧?”方秀蘭有些不相信,“當初誌亮偷錢的事情,可是在村子裏麵鬧的浩浩蕩蕩的,不管怎麽說,我們都是占理的一方!”


  阮綿綿故作高深的搖了搖頭,“這些人隻會同情弱者,才不會管到底誰對誰錯?”


  這是實話,村子裏麵就這麽多,出一個新聞,夠他們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笑很久。


  一開始或許會義憤填膺,但是到了最後,就會變成了同情弱者。


  阮國華沉聲,“綿綿說的是對的!”


  方秀蘭不可置信,“這是什麽世道!”


  阮綿綿笑了笑,突然轉頭到了劉嬸子他們一旁,“劉嬸子,若是你攢給狗剩娶媳婦的錢,卻被狗剩的堂哥給偷走了,你會同情狗剩的堂哥嗎?”


  “怎麽可能?我不扒了他皮都是好的!”劉嬸子說話,就覺得大家看著她的目光不對勁了,剛趁著阮綿綿他們走遠了以後,她還在義憤填胸的吐槽,這阮家三房做事太不留餘地了,也太狠了,不管怎麽說,都是一個屋簷下住著的親人呢??

  這都被他們親手送到了派出所坐牢去了。


  阮綿綿似笑非笑,掃了一眼圍觀的眾人,“那您為什麽覺得我們就做的過分了呢??是不是事情沒發生在自己身上,永遠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頓了頓,她故意道,“若是這樣的話,各位叔叔嬸子回到家,可一定要把家裏攢著多年的錢給捂好了,不然遭了什麽親兄弟偷了去!”接著她話鋒一轉,“也不對,像叔叔嬸子這般大房心上人,哪怕是被人偷了壓箱底的錢,想必也不會動怒的,不僅如此,還會把剩下的錢給人家送過去了,畢竟不是親兄弟不是嗎?”

  阮綿綿這般含槍帶棍的攻擊,讓周圍的人麵麵相覷的同時,臉上也是火辣辣的。


  別說他們家沒一千塊錢,若真是有一千塊錢,被隔房的兄弟偷了去,別說是親兄弟了,那就是親娘老子也不成。


  嗬嗬!


  坐牢!


  坐牢那都是輕的!

  他們會把那偷錢的人打斷他們的第三隻手,讓他們一輩子都長記性。


  阮綿綿懟完這些人了,神清氣爽的回到了方秀蘭身邊,方秀蘭抬手刮了刮自家閨女的鼻子,“你這得理不饒人的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誰?”


  反正她和國華兩人都不是這般脾性的。


  阮綿綿皺了皺鼻子,不服氣道,“那也不能讓這些人,蹬鼻子上臉的欺負了去!”


  阮國華讚同,“是的,秀蘭,這方麵我支持閨女的做法!”對待那些人,真沒必要有好臉色。


  阮綿綿笑的得意。


  方秀蘭嗔道,“得得得,你閨女做什麽都是對的!”


  阮國華深情款款,“這話你倒是說錯了,我媳婦做什麽也是對!”


  阮綿綿,“……”她天天吃狗糧,有些受不住啊!


  他們到家了以後,阮綿綿這才發現他們東屋完全大變樣了,原本大夥兒都是從老阮家院子進門的,現在東屋卻砌起來了半人高的一個小院兒,單獨起了門戶不說,連帶著東屋外麵又新了一間起來,並不是很大,瞧著像是單獨的砌的廚房,不過時間緊急,這廚房才砌到了一半,剩下的丟在那裏。


  阮綿綿回頭問,“爸,您哪裏時間還單獨砌了個小院和廚房?”這幾天她奶奶生病,她爸每天下班了以後,先去了一趟醫院,這才回村子的。


  這一來一回,可都是要時間的。


  阮國華還沒回複,方秀蘭倒是有些心疼,“你爸和你大哥晚上沒睡覺,去後山連夜打的土坯,這裏打了一千塊,後山那邊還擱著有一千多塊,還沒來得及搬回來!”


  這父子兩人雖然沒在病房照顧老太太,但實際卻被在病房照顧病人更辛苦。


  阮綿綿砸舌,“這可……”這可真不要命了。


  白天上班,晚上不睡覺,連夜打土坯,這身體哪裏受得了,難怪她爸眼睛裏麵都是紅血絲。


  阮國華不以為的笑了笑,“沒啥辛苦的,晚點讓你媽做頓飯給我補一補,就回來了!”


  能早點和大房劃分開來,對於阮國華來說,別說兩個晚上不睡覺了,那就是三個晚上不睡覺他也是願意的。


  方秀蘭嗔了一眼,“前幾天綿綿帶回來的野雞,誌文還留了小半隻放在水缸裏麵冰著,我去把這野雞做了,中午你們父女兩人喝點湯,剩下的給誌文和誌武兩人帶一份送到學校去!”


  這幾天學校裏麵有些事情,阮誌文和阮誌武兩人中午就在學校,也顧不得去病房,更沒時間回村子了。


  阮國華哪裏有不應的道理。


  “你去眯一會,綿綿和我打下手!”到底是心疼自家男人。


  方秀蘭剛說完,門外就傳來了一陣敲門聲,“老三回來了嗎?”


  阮綿綿和方秀蘭對視了一眼,說曹操曹操到,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阮國年,他們在路上還在討論,等他們到家了以後,阮國年肯定要過來打聽消息。


  這不!


  屁股還沒焐熱呢!

  這已經上門了。


  阮國華原本打算進屋眯一下的,阮國年一來,他哪裏放心把自家老婆和孩子留下來,他開門,神色淡淡,“大哥,有什麽事情嗎?”


  阮國年沒攔在了門口,他臉上閃過了一絲不悅,“老三,你這院子砌起來了,連門都不讓進了??”


  阮國華是站在門口的說話的,他個子剛,剛好把院子門給堵了個嚴嚴實實的。


  阮國年也被攔在了外麵。


  阮國華笑了笑,“大哥,我們沒啥好說的,如果你是來還剩下的錢,我肯定是讓你進門的,但若是別的事情,那就沒必要了!”


  阮國年被噎了個倒仰牟,“不管怎麽說,我們還是親兄弟!!!”


  “誌亮偷錢的時候,可有想過我是他親叔叔,娘是他親奶奶,娘生病在衛生院昏迷不醒的時候,大哥可有想過,你是娘的親兒子??”


  阮國年臉上一陣青白。


  阮國華冷笑,“大哥從來沒有吧!咱們都是親兄弟,幾十年的交情,我也知曉你的為人,無利不起早,說吧,今兒來我們三房有何貴幹??”


  “老三,我是你親大哥,長兄如父!,”阮國年氣的渾身發顫。


  阮國華倚在門框,掏了掏耳朵,不以為意。


  阮國年無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老三,看在咱們從小長大的麵子上,那剩下的錢,就把它給抹掉吧,鬆鬆口,讓誌亮和小玲回來吧!”


  阮國年一直都很清楚,這錢並不是老太太來要的,而是三房咬著不鬆口來要的。


  阮國華臉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自家的好大哥,問道,“大哥,若是你們大房給娘的私房錢,被誌文或者誌武給偷了去,你們會既往不咎嗎?”


  這答案還用問嗎??


  顯而易見。


  不會!


  大房會死咬著!


  阮國年一張老臉青青白白,昧著良心說,“會!”


  阮國華笑了笑,“那今晚誌文和誌武回來,我可要跟他們囑咐一番,到時候去大房把你們攢的錢全部都偷出來拿去花了,反正大房也不會追究!”


  阮國年一臉頹廢,“老三,你到底要怎麽樣??要看著大哥一家家破人亡嗎??”現在大房和家破人亡已經沒啥區別了。


  趙小玲肚子裏麵還揣著一個被公安帶走了。趙家天天來阮家鬧,說阮家欺人太甚,連一個孕婦都不放過,阮國年被鬧的沒辦法,老臉都丟盡了。


  不止如此,阮誌剛原本是最有可能在公社接替李國棟的隊長位置的,也因為趙小玲被公安帶走了,和公社大隊長的位置擦肩而過。


  不說阮誌剛了,連阮國年自己也是,林光華倒了,他這個當了二十幾年會計的人,是最有可能上位的,結果,也因為老阮家這段事情,給拖了後腿,眼睜睜的看著這七埡村的大隊長落到了劉嬸子她男人身上。


  可以說,現在的大房一家,被逼的走投無路,錢沒了,人沒了,地位也沒了。


  阮國華心軟了一瞬間,卻逼著自己硬著心腸,“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一切都是自己種下的苦果,如今得到了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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