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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往事

  林母想到兒子和趙菡的事,心中也有些心疼,但聽林洲說了關於梁淺言的話后,又覺得有些不痛快,於是故意沒好氣道:「有什麼不一樣的?你今天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肯定繞不了你,讓老爺子來收拾你。」


  「我都這麼大歲數了,您總算什麼收拾不收拾的,多膈應人。」林洲嗔怪地看了林母一眼,繼而,輕聲嘆了一口氣,「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她女兒過世了,和趙菡一樣的病。」


  林母聽了,愣了一下,心下也有些軟了,她沒有再問下去,等著林洲自己說。


  林洲的神色凝重起來,他握住了林母的手:「我覺得自己和她是一樣的人,一開始,我的確是有些同情她,但是後來,我是欣賞。」


  「惺惺相惜。」他迎上了林母的目光,坦坦蕩蕩地說道。


  林母瞬間什麼都懂了,她問林洲:「她家裡還有沒有什麼人?」


  林洲搖了搖頭:「她是單親,一直都跟著母親一起生活,前幾年的時候,她母親也過世了。」


  「那倒是可憐。」林母也有些唏噓。


  她嘆了一口氣:「你要是真喜歡,等你什麼時候覺得合適了,那就領回來給媽看看。」


  林洲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把林母說通了,他欣喜看著林母,問道:「媽,您是說真的嗎?」


  「我倒是喜歡賀溪,但是你不中意,我能有什麼法子?你倒是總得讓媽瞧瞧你中意的是什麼樣子的吧!」林母的語氣有些無可奈何,但是也說得林洲怪是不好意思的。


  「好了,也不早了,你回去吧!開顏就讓她先在我這裡吧!」林母說道。


  林洲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開顏雖然說年紀比較小,但是卻已經很知世事了,她畢竟是林母一手帶大的,林母的話,她向來也聽。


  林洲立刻就感覺所有的包袱都卸下來了,他爽朗一笑:「謝謝媽。」


  林母有些不好意思,感慨般地嘆了一口氣,就收拾著碗筷了。


  一桌子的菜,終究是可惜了,因為不是每道菜,做菜的人都喜歡的。


  翌日一大早,林洲再次衝到了梁淺言那裡。


  恰逢周一,梁淺言也不用上班,冰城基本上是雙休日的時候人多,梁淺言們的輪休也就變成了工作日,這些林洲早就打聽好的。


  梁淺言一看到林洲,嚇了一跳,立刻關上了門,靠在門上,捂著胸口,還是覺得心在撲通撲通地跳。


  她再一次感覺到,自己是真的很沒出息了。


  「梁淺言,我又不是老虎,我又不會吃了你。」林洲嚷嚷道。


  門卻忽然開了一條小縫,梁淺言飛快道:「你在外面等我一會。」


  還沒等林洲反應過來,門再一次被關上了。


  梁淺言直接奔去了浴室,洗臉,塗乳液,一氣呵成,接著就是眼影,腮紅,口紅這些,她覺得這可能是自己化妝速度最快的一次了,她都要被自己感動了。


  她打開了門,撩了撩頭髮,有些不好意思看林洲,低下頭道:「你進來吧!」


  林洲看著她,忽然捂住嘴就笑了。


  「你笑什麼?」她氣急,臉上羞答答地神色瞬間也煙消雲散了。


  「你把我晾了半天,就是為了化妝?」林洲表示質疑。


  她愣了一下,她記得是哪個公眾號說的,直男都是看不出女人化妝的。


  騙子!騙子!

  她有些不知道說什麼了,林洲看了她半晌,忽然大笑起來,指著她道:「我明白了,梁淺言。」


  他笑完,又覺得有些過了,但是心裡又有些暗暗地高興,他見梁淺言的臉聳拉下來,用肩膀撞了撞她,輕聲道:「好啦,好啦,都是我不好,我不打趣你了。」


  梁淺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給他倒了一杯水,之後在沙發上坐下,抬頭看著他問道:「你來有什麼事?」


  「我想帶你去個地方。」林洲很是直接說道。


  「什麼地方?」梁淺言狐疑問道。


  林洲眨了眨眼,笑得很是燦爛說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好。」梁淺言點了點。


  她其實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林洲,但是先前表白的事情,林洲沒有說,她也沒好意思提。


  梁淺言眼睜睜地看著林洲把車開到了墓園,她一下子愣住了,她看著林洲道:「你帶我來這裡幹嘛?」


  「帶你去見一個人。」林洲回答。


  梁淺言心裡嘀咕,只怕是鬼吧!


  果不其然,林洲把梁淺言帶到了趙菡的墓前。


  「這是我前妻。」林洲說道,他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在我心裡,她一直都是我的妻子。」


  「你們為什麼會離婚?」梁淺言終於問出了她長久的困惑。


  林洲沉默了片刻,就在梁淺言以為林洲不會說的時候,林洲開口了:「她生了病,於是找了個人演戲,我以為她背叛了我。」


  林洲喘了一口氣,才說道:「所以,她最後的時光,我都沒能陪在她的身邊,直到她死了,我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她嘆了一口氣,也想到了她的鶴鶴,她覺得她都不用說什麼,林洲應該都懂。


  「她最後應該儘力了。」梁淺言輕柔說道。


  「不,不是的。」林洲苦澀搖了搖頭,他閉上了眼睛,片刻之後,才緩緩睜開,「她那樣驕傲的人,怎麼會在化療室中度過,她和賀溪一起潛水,最後被水草纏住了,再也沒有回來了。」


  有的時候,對人最大的折磨就是,知道真相之後,自己卻什麼都彌補不了。


  他心中定然有無數的懊悔的,但只是,能讓他懊悔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她是什麼病?」她知道問得有些殘忍,但還是問了出來。


  「和方鶴一樣。」他的語氣依舊沒有什麼太大的波瀾,「她誰都沒有說,我們都是在整理她的遺物的時候,才知道真相的。」


  梁淺言看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她其實不難想象,那是一個洒脫並且堅韌的女子,她當時也是那麼的年輕。


  梁淺言想到了最初認識林洲的時候,他一次又一次地幫她,想來,也是因為想到了自己吧!


  他永遠都沒有辦法彌補趙菡了,於是,幫助她,其實就無異於贖罪了。


  他在自我救贖。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梁淺言覺得自己渾身有些發寒。


  「但是,淺言,遇到你之前,我覺得我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我拚命地想要去握住那一束陽光,但是,我找不到。」他低頭看著梁淺言,分外地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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