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態度
第二百一十六章 態度
管管知道自己很失態，從她見到李濤起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錯誤的。
但這個錯誤不是她的話不對，而是，不該是她來說。
就算李濤是她目前最有價值的手下，就算李濤是她整個計劃的核心，就算李濤有非常光明的未來。
她也不該，對他說這些，哪怕她要做一個伯樂似的領導，也不該是這種口氣。
但是，她的話沒有錯，絕對沒錯，換成是誰，都要這麼說！
甚至，真的來說的話，她還是一個很開明的領導了，這種事換到體制內試試？換成別人試試？說不比賽就不比賽？說走人就走人？這是什麼表現？哦，就你的愛情偉大？就你的女朋友重要？那他們這些人算什麼？他們提供了這麼好的條件，交了這麼多錢，花費了這麼多精力，都算什麼啊！
你是簽了合同的！
你是和愛動有約定的！
你是職業選手！
是，你為愛動賺錢了，但愛動也沒虧著你，你就算要調查真想，就算想鬧個明白，就算……好吧，她必須承認，這事有蹊蹺，甚至她已經有懷疑的對象了，可就算是要讓愛動讓他們拿出一個姿態，也完全可以有別的辦法！小比賽就可以不在乎了？小比賽就可以隨意放棄了？
你並不是你自己的，你還是我們的！
作為一個職業選手，你就要有這樣的覺悟！
如果不是她早先同李濤有點那麼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真的喜歡上了李濤了，哪怕她知道這一點，她也不會承認！
如果不是因為有那麼點曖昧，她說的會更猛烈！
她是，領導！
她是這麼想的，而就連蓋飛，也想的差不多。雖然他覺得管管說的語氣太激烈，時候不對，措辭有問題，態度……嗯，也有那麼點不合時宜，可話里的內容卻是王道的。李濤現在最重要的是什麼？當然是打球啊！
大師賽冠軍是很厲害，他們當初投資李濤的時候也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可不能因為厲害就大意吧，不能取得這麼一點成績就滿足了吧，下面還有四大啊！
在這個年齡，取得這樣的成就，更應該趁勝追擊啊！
張聲的事，是有些蹊蹺，而且可能也和管家有些關係，但這件事，他完全不用回來，一個電話就能解決了啊！
李濤也許在別的事情上沒有大牌，但在這件事上，他大牌了。
雖然他現在有資格大牌，但這種不顧自身成績的大牌卻絕對不是他們欣賞的。
可是他現在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什麼！
紅色的血液順著手臂往下滴，就連一直彷彿不存在的司機都來了個急剎，然後所有人都驚在了那兒。蓋飛這時候也不管是不是合適了，當下大叫一聲：「你做什麼！」
李濤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管管，管管的臉沒有一絲血色，她嘴唇哆嗦，過了好一會兒才擠出一句話：「你可以的！」
「管先生，我對愛動沒有任何意見。」李濤說的很慢，但很認真，「我願意在這裡好好打球；對合同也沒有任何意見，我知道愛動不會虧待我。但我，只想好好打球。我不懂什麼政治，不懂什麼鬥爭，不懂什麼體制，也不懂……什麼利益！我只想，單純的打球，而我的家人愛人，不會因為我而遭受任何傷害。」
「這、這說的是哪裡話啊。」蓋飛左看右看，想找個什麼東西先給李濤止血，他也想讓司機趕快到醫院，可一來現在還在高速上，二來他也知道李濤不適合到醫院。他想了一下，一邊讓司機繼續開，一邊就撥通了愛動內部的醫生的電話，讓他待命。
他的這些作為，李濤和管管都沒有理會，李濤依然直直的看著管管：「如果因為我打球，我有了那麼點成績而令我身邊的人而受到傷害的話，那麼，我寧肯不打。」
管管沒有說什麼，只是把臉轉向了窗外。
陽光很好，這段時間魔都的天都不是太好，他們也開始遭受霧霾，雖說過了冬天會好一些，但時不時的天色還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而今天，卻是難得的晴朗。碧空如洗，白雲如棉，陽光明媚，只是她卻覺得這份好，有一份刺眼，哪怕隔著窗戶戴著墨鏡，也有一種要流淚的感覺。
就彷彿，除了她自己，周圍都是光明。
而那邊蓋飛也沒話了。
李濤態度不好？
大牌？
沒有職業道德？
行！你說什麼都行，但人家就這態度，你配合不配合？不配合人家不玩了！合同？當然他們有合同，但李濤不打了，有傷了，或者出工不出力他們有什麼辦法？真去打官司嗎？有一點辦法這事都不能做的，別的不說，真走到那一步，那就是現在有多風光，到時候就有多落魄！
這就是一言不合掀桌子啊！
完全沒有職場風範啊！
幼稚啊！
魯莽啊！
沒頭腦啊！
可把所有的辭彙都扣到李濤身上，現在，你也要按照他的意願行事！
雖然李濤用了力，可指甲刀，要不是真下狠手還真很難造成太過嚴厲的傷害，不過就是這樣，愛動的醫生看了之後也不建議他打下面的比賽了：「也許不會有太大影響，可還是要有影響的，為了以後的發展，還是放棄吧。」
管管停了這話轉身就走了，蓋飛也是長長的嘆了口氣，過了一會兒他才同李濤說：「你說你，說你什麼好呢？有什麼事不能說，非要這麼衝動？」
「給你添麻煩了，飛哥。」
「你不是給我添麻煩，小濤啊，你這是在給自己未來的路上設立障礙，你真是、真是太年輕了！」
「也許吧，飛哥，但我沒有其他辦法。」
「老闆不會真的不管的，她也就是嘴上說說，你讓她說說唄。」
李濤遲疑了一下：「我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我不想這種事再發生。在這一點上……老闆可能和我想的不太一樣，所以，我必須有一個姿態。我不是逼迫老闆，但，我在車上說的是真的，如果連身邊的人都不能保護，那我，還在這裡做什麼呢？」
蓋飛說不出話了，他張了張嘴，到底沒有辦法反駁李濤。
是的，別說管管了，就是他，其實也不是很在乎張聲。
他想的要徹查是為了愛動的榮譽，而不是張聲如何，哪怕知道她是李濤的女朋友，他也不是太在乎。有婚房了又如何？青梅竹馬又如何？說句難聽的，結婚了還能離婚呢，更不要說這種還沒領證的。李濤現在什麼身份，以後可以預期的是更好的，哪怕同管管成不了，也自有其他人。
張聲，早就配不上了！
而配不上的張聲，註定不是他們這個圈子的，為什麼要特意在乎呢？也許若干年後連李濤自己都不在乎呢！
當然，他們還是會查，可是他們會為張聲費心嗎？會為張聲做利益交換嗎？甚至，會為張聲擋刀嗎？
所以，今天的事很可能在張聲身上再次發生！
而李濤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避免這種事……
想到這裡蓋飛再次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該說李濤精明，還是用情太深。
最後能確定的就是，自家的大老闆，那是真的沒機會了……
而這個時候管管已經來到了管家——她一出愛動的門就詢問管老三在什麼地方，在得到是回老宅的情況下，立刻殺了回去。
她到的時候，管老三正拿著一個明朝的瓷瓶同官大有念叨。在很多人看來，富人捯飭古董是為了裝X，這有一部分原因，但並不完全，本身就有文化素養的是不說了，人家就愛這個，而像官大有這樣的，則是為了提升自己的階層——富人行當里，也是有不同階層的，玩文化的古董的顯然比玩小明星的更有逼格一些。另外一個方面，則是保值。
雖然他們有很多手段，但絕不會介意有更多的手段。
管老三淘了一個不錯的瓶子，官大有看著連連點頭：「不錯不錯，想不到你在這上面倒有些天賦。」
「哎呀，我哪有什麼天賦啊，就是有那麼點運氣。」
「運氣？」
官大有看了他一眼，管老三立刻把特意找人寫的故事天花亂墜的講了一遍，情節之離奇，完全可以上雜誌了。官大有聽著也沒表態，管老三心中就有些惴惴的，他知道自己越來越邊緣，在這個時候就要劍走偏鋒。
而運氣，就是他所指的方向。
只要是中國人，就沒有說完全不信的，不分階層不分年齡不分性別。
在這一點上，有錢的沒錢的有權的沒權的，是真的站在一條平行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