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撕破臉
手臂伸進去的很順利，小黑的體內十分溫暖濕滑，楚瑤手很穩，心裡卻在打顫，她怕傷害到小黑，怕手臂伸進去也取不出來無濟於事。
「快到了！馬上……馬上就摸到了……」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劉婷突然喊了一句，聽了這句話，楚瑤趕緊收回心思，專心致志的感覺手上的觸感，就在此時，指尖突然碰觸到一個粘滑的圓弧狀物，「我好像碰到了……像是塑料……」
「慢慢來，手往下走，別把那東西繼續往裡戳，盡量撈住它，往外拿，慢慢的……」劉婷緊張的看著屏幕，恨不能將楚瑤的手換成她的，一點點指導著。
「我拿到了！拿到了，像個球，有些軟，我握著這個往外拿可以么？」海豚的胃很深，楚瑤整個身子都趴在地上，整個肩膀都貼在了海豚嘴上，勉強轉過臉來，艱難的看著劉婷問道。
「恩，往外拿，慢慢的，攥著東西要比手伸進去的時候大很多，別刺激到小黑。」取出的過程要比手伸進去還要艱難，劉婷也不看屏幕了，快步走到楚瑤身邊，看著她與小黑的嘴巴，用眼神示意著身邊的員工隨時做好掰開小黑的嘴巴和控制小黑行動的準備。
隨著楚瑤的手臂一點點的伸出來，大家提著的心也跟著一點點落了下去，在那隻手徹底脫離小黑的嘴巴后，劉婷一把抱住了楚瑤，「瑤瑤你太棒了！快讓我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
楚瑤額頭滿是細細密密的汗珠，被劉婷抱在懷裡，她忍不住嘴角也露出了如釋重負的微笑，只見她將手攤開，掌中是一個沾滿了胃液的深藍色海洋球，「原來就是這個東西害的小黑這幾天吃不下飯，痛不欲生。」
看到海洋球，大家都是一陣不可思議的表情，「怎麼可能？海洋球池離咱們也太遠了吧……」
「是不是有孩子在海洋球池玩完之後，將海洋池帶到表演廳，趁咱們不注意的時候扔了進去，結果小黑就誤吞了？」一個後勤部的員工皺眉分析著海洋球在小黑胃裡的原因。
「不可能，進入表演廳之前，觀眾都要寄存行李，絕對不會發生帶入海洋球的現象，而且表演時我們馴養部的員工都會緊盯著自己的動物，不會出現這種低級的意外……」阿祥聽了那個後勤部員工的話，立刻反駁道，不過反駁過後，也覺得這海洋球出現的蹊蹺。
「你確定進入表演廳之前，觀眾都要寄存行李？」就在這時，劉歡歡突然從一邊插嘴道。
「難道不是么？」劉婷現在對劉歡歡並沒有什麼好感，見劉歡歡語調有些陰陽怪氣，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媒體都在，讓她不要因為內鬥胡亂說話敗壞了東海極地海洋世界的聲譽。
「自然不是，可能媒體朋友們也知道我們海洋館這些天在網上的遭遇吧，什麼鬧鬼啊、員工生病啊、風水不好啊……大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大家都是文明人，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不會真的相信什麼靈異事件吧，那兩天晚上真正有理有據在海洋館發生的事情是，我們這位可歌可泣為了海豚的生命安全不惜搭上自己手臂的馴養師小姑娘，她因為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在天黑之後，將一些小孩子請入表演廳進行私人表演，並讓這些小孩子同小黑進行了及其親密的接觸，所以嘛……小黑誤食海洋球，應該與她脫不了干係吧？」沖著劉婷與楚瑤冷笑一聲，劉歡歡接著就轉過身來面對記者與攝像，話語陰陽頓挫，慷慨激昂，將一切模糊的因果關係都大力的扣在了楚瑤的腦袋上。
「劉歡歡你不要血口噴人！因為不可告人的原因？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原因！」聽到劉歡歡顛倒黑白，明明是她故意使壞將海洋球塞入小黑胃裡，卻在大庭廣眾之下誹謗自己，楚瑤瞬間也怒了，猛地扒開眾人走到劉歡歡面前沖她大吼道。
「我血口噴人？在醫生都不確定小黑到底是不是誤吞不消化的東西的時候，你到底有什麼依據這麼肯定小黑就是誤食了不消化的東西？！還不是心裡有數，你又為什麼心裡有數，還不是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恐怕你是早就知道那些孩子給小黑吃了海洋球吧？即使冒著風險將手臂伸進去取出海洋球，估計也是愧疚心理使然吧？」劉歡歡見楚瑤直懟向自己，也上前兩步走到了她的對面，「就你這樣的馴養師還不趕緊自己辭職算了，還有什麼臉站在這裡？你對得起小黑對你的信任么？！」
聽了劉歡歡的話，大多數員工也面面相覷，好像劉部長說的話的確很有道理，楚瑤私自放人進入表演廳是有圖有真相的，當時她這樣肯定小黑誤吞了異物，也是挺讓人覺得莫名其妙的，也許真相確實就是劉部長所說的這樣……
「行了！吵什麼吵，還不趕緊放水把海綿和毛巾被撤了，真的要把小黑乾死么？還有那些媒體朋友們，大家關心小黑的健康我很感激，可是現在的情況是在不適合做採訪工作，這樣，劉嘉，請這些媒體朋友們先回去，有結果了東海極地海洋世界會召開媒體見面會解釋這一情況，到時候還請大家都給個面子捧個場。」就在劉歡歡和楚瑤即將爆發激烈爭執的時候，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站在門口的韓越突然開口了，只見他眼神犀利的掃過劉歡歡和楚瑤，示意兩人都閉嘴，隨即給身後的劉嘉使了個眼色，內部事情內部解決，把媒體牽扯進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誰知道這些無良媒體會報道些什麼。
「知道了韓總。」劉嘉點點頭，立刻側身走進表演廳，將這些正在奮筆疾書或拿著錄音筆還想挖掘點「內部消息」的記者們請了出去。
見這些記者全都略帶不甘的拿著設備走了，韓越才走進表演廳，眯眼盯著劉歡歡半晌道：「你是管里的老人了，當著記者的面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不需要我提醒你，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不利於海洋館的消息泄露出去。」
「韓總放心吧，我說話有分寸的。」韓越冷下臉來氣場全開時的樣子還是很能唬人的，劉歡歡見他略帶著暴戾的視線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不由吞了口口水，不敢看他的眼睛，小聲嘟囔著回復道。
「有分寸就好。」看著劉歡歡點了點頭，韓越又看向了楚瑤，那雙帶著戾氣的眼睛盯著她有一分多鐘，表情並沒有好看到哪裡去，半晌才從鼻腔里哼出一聲氣音，想發狠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似的點了點頭，轉過身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可是小黑……」被韓越這樣盯著，楚瑤也有些膽戰心驚，莫名覺得自己底氣不足做錯了什麼，本能的不想反抗他的話，可看了看正可憐巴巴的趴在池低等待放水的小黑，有些不放心的猶豫著。
「現在跟我走，或者現在就把這身工裝脫下來給我滾蛋！」見楚瑤還在這猶豫，一肚子火的韓越猛地再次回頭，指著她的鼻子突然吼了這樣一句，緊接著頭也不回的快步往外走去。
被這樣一吼，楚瑤也不敢再猶豫了，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下趕緊快步追著韓越往他辦公室跑去。
韓越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並不太多，每次不是標準的總裁臉就是類似哥哥一樣長輩的教導和關懷，這次他的爆發讓楚瑤心裡也有些忐忑不安，在韓越辦公室門口猶豫不決的站了片刻就聽到裡面再次傳來了強壓著怒火的聲音，「在門口站著幹嘛？！不打算進來了？」
聽了這話，楚瑤抿抿嘴，趕緊推門走了進來，站著韓越的辦公桌對面小聲叫了聲「韓總。」
「誰讓你把手伸進去的？」看楚瑤有些不自在的表情，韓越緊盯著她的眼睛壓抑著情緒反問道，當他趕到表演廳門口時，正看到楚瑤將手往海豚嘴裡塞，這樣沒有任何保護措施下的行為嚇得他差點腿軟，本想怒吼著阻止她的行為，可當時的情況下，他擔心自己萬一有所動作刺激到了小黑真的傷害到楚瑤，只能緊靠著大門與其他員工一般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祈禱萬無一失，自己已經十多年沒有如此緊張過了，當楚瑤安全的將手撤出來的時候，他才感覺到自己手心滿是汗水，萬一出點意外……韓越突然發現自己內心裡第一個想到的不是沒法向楚荊交代，而是自己心中會有多痛……這樣美好的小姑娘，就因為自己的失誤、因為自己沒有照顧好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經歷這樣的危險……一瞬間，韓越恨不能代替她斷一條胳膊。正是這種想法讓他情緒徹底不穩定了，他有些搞不懂自己對楚瑤的感情了……
「可是當時我必須這樣做…我是它的馴養師，我有責任有義務……」楚瑤知道韓越是為她的安全而暴怒，就更加沒有反駁爭執的底氣，自己確實讓關心自己的人擔驚受怕了。
「有責任有義務？」韓越突然猛地站起來，繞過辦公桌走到她的面前，離她近近的低聲問道：「真的是因為你，小黑才吞的海洋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