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合作
李康達的話好像在劉歡歡的心中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只見她眼前一亮，恍然大悟道，「對啊！這次還整不死她！」她的腦海里開始想象自己為難楚瑤，而楚瑤卻毫無反抗能力的場景，不由暢快的笑了起來，轉過頭看著李康達笑道：「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啊。」
「我這都是為了你啊……」李康達的手摩搓著她的後背，暗示意味濃厚，聲音也壓得低低的。
「不過，我們工作還是有底線的，什麼是讓小病的更重一點呢？」劉歡歡眼珠一轉，將手伸到自己的外套口袋裡，不知隱蔽的鼓搗了什麼，隨即壓低了聲音在李康達耳邊問道，「如果讓人知道我故意傷害小黑，恐怕我會比她更早被開除吧。」
「傻瓜，那就做得隱蔽些啊，你做馴養員這麼資深，不會連這個都搞不定吧，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別因為一時心軟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啊。」李康達意味深長的看著劉歡歡說，內心裡十分不屑她的這種膽小作風，只會背地裡搞些不入流的小動作，要玩真格的了卻又躊躇不敢，要不是看在她長得漂亮又比較好拉攏，自己才不會在這跟她廢話。
「那我可是完全遵照您的指示行事啊，到時候如果出事了，可別不管我。」劉歡歡抓著李康達的手，可憐兮兮的看著他的表情說道。
「你放心寶貝兒，我怎麼忍心不管你，放心的去做吧，這次不光能將楚瑤踢出局，還能重創韓越，最起碼可以給他按個用人不當的罪名，那頭海豚最好死了，到時候他的罪名就更深了，我也好在董事會的時候彈劾他。」咬著牙，李康達看著劉歡歡，想讓她知道自己想要的結果。
聽到李康達想讓小黑去死，劉歡歡內心也是咯噔一聲，雖然她對這些動物們不怎麼樣，只是把它們當成賺錢工具和升值跳板，但如此刻意的去整死一隻海豚，還是讓她有些忐忑不安，畢竟是個活生生的生靈……劉歡歡咬著嘴唇，臉上陰晴不定。
李康達看著她內心掙扎的厲害，一邊心中暗罵她沒出息，做不成大事，一邊將抽屜打開，取出一張支票簿，在上面寫了一個數字撕下來推到她的面前，小聲在她耳邊道：「歡歡，給自己買幾件喜歡的新衣服，這麼年輕漂亮的姑娘，值得更好的，否則我真是心疼死了。」
劉歡歡看著推到自己面前的支票，耳邊聽著李康達的話，掙扎的內心慢慢死寂下來，她知道拿了這筆錢就代表什麼，可是她需要這筆錢……現在的她，非常需要這筆錢。劉歡歡沒說什麼，咬了咬牙，將這張支票拿了過來，珍而重之的放在包里，她知道，只要接受了這筆錢，她就真正的上了李康達這艘船，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從前。
「這才是好姑娘，想要當人上人，想要做出點成就來，肯定是要做些違背自己原則的事情。」見劉歡歡拿了錢，李康達也放了心，只要能夠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更何況，劉歡歡這種家庭出來的沒見識的女孩，也花不了他多少錢就可以輕易收買控制。
劉歡歡覺得自己拿過支票的那隻手有些灼燒的感覺，她緊緊握著手，眼神越加堅定，她知道如果出事了，自己的職業生涯就完了，長這麼大，馴養員是她以此為生的職業，除了干這個，她幹不了別的，可李康達沒關係，他完全可以推得乾乾淨淨，讓自己背這個黑鍋，可是，她缺這筆錢……這筆錢可以讓她老劉家傳宗接代，可以讓她那個傻子哥哥成家，還可以讓她擺脫那個一直拖累她的原生家庭……這是最重要的。
劉歡歡沒有在理會李康達，她站起來，失了魂一般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李康達的辦公室，李康達看著劉歡歡魂不守舍的走了，門關上的那一刻，他輕蔑的笑了一聲，似乎是在嘲弄這個最終屈服於金錢利誘的女人。
劉歡歡沒有直接去馴養部，一路走出海洋館來到附近的一家農村信用社，還沒進門，就聽到手機鈴聲響起，從包里拿出手機，劉歡歡看著聯繫人姓名，皺眉看了半晌，鈴聲響了停，停了響，持續不斷十分執著，直到從她身邊來去的路人紛紛沖她投來異樣的目光，才緩緩按了接聽鍵，剛接通電話，電話那頭的女聲立刻發出一聲謝天謝地的感慨，「歡歡啊，你可算是接電話了，媽媽還以為你要不理媽媽了呢，擔心死媽媽了。」
「媽……」聽到電話那頭母親焦急擔心的聲音劉歡歡聲音有些哽咽，久違的溫情讓她有些控制不住情緒，還沒等她醞釀好情緒，就聽到電話那邊再次響起聲音：「歡歡啊，錢你湊夠了沒有啊？你叔他們那邊都催了啊，趁著人家姑娘家沒反對，咱們得趕緊把這事敲定下來，也算是了了你爹和我的一樁心事了……人家說了，今天拿錢，下個月就能結婚。」
聽到這，劉歡歡心中想訴說的委屈硬生生憋了回去，這就是自己的母親，這就是生她養她的母親，只要一來電話就是要錢，就是哥哥，從來沒有關心過她，劉歡歡閉上眼睛緩和了片刻情緒，才能將話完整的說出來，「媽，我每個月工資就那麼多，這麼短的時間，你讓我到哪裡去籌這麼多錢啊！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女兒也很難啊，難道要我去偷去搶么！」
「歡……歡歡，我知道，我知道你難，可是你和爸爸媽媽不一樣，爸爸媽媽就是土裡刨食兒的，搞不到錢的，可是…可是你總會有辦法的是不是，你之前答應過我的……你每次都會有辦法的對不對……」電話那頭劉歡歡有些歇斯底里的叫聲讓她母親有些呆愣，隨即也突然帶上了哭腔，一面訴說著對女兒的理解，一面繼續逼迫著女兒拿錢，就好像女兒是全家人的救命稻草，必須拚命拽住才能從貧窮的苦海中掙扎著上岸一樣，卻沒想過會不會將女兒淹死。
自己母親的話讓劉歡歡如墜深淵，渾身冰冷的打顫，憑什麼世界如此不公，即便沒有了這個工作，楚瑤依舊能快活的過她大小姐的生活，而自己卻要為了這份兒不見天日天天泡在15度冷水中的工作費盡心機違背原則，干盡下作的事情，也只有吃喝不愁象牙塔里的富家小姐才有閒情逸緻講什麼動物保護、人道主義、溫柔關照，他們以為她就是天生的變態虐待狂么？如果不是為了更好地表演，如果不是為了保證次次表演無失誤，她根本就不想去搭理這些畜生，更別說去懲罰它們了。
「我現在就給你們打錢，不過，哥哥的婚禮我可能就回不去了，最近館里排新節目，有點忙。」劉歡歡深吸一口氣，手中摸索著那張買斷了她良心與靈魂的支票，對母親說道。
「歡歡！我就知道你有辦法！我就知道你可以的，恩恩，媽知道你工作忙，忙就別回來了，好好工作昂！照顧好自己，別太辛苦了……」聽到女兒說馬上就能將錢打回家裡，劉歡歡的母親簡直就要喜極而泣，根本顧不得劉歡歡是否能夠趕回來參加哥哥的婚禮，胡亂的表達著感謝感激的心情，與剛才的愁苦完全不同，可就算是這樣的聲音，也讓劉歡歡有種泫然欲涕的感覺，這個家裡根本就沒有她的位置，她只不過是他們的一個自動提款機而已，只有缺錢的時候才會想起有這個女兒來，即便是哥哥的婚禮，有她沒她也是不重要的。耳邊是母親絮絮叨叨帶著哭音的道謝聲，讓她不耐煩的閉了閉眼睛，「行了媽，我還得趕緊回去工作呢，就這樣吧，錢我馬上打過去。」
「好，好，好好工作啊歡歡，注意身體啊……」還沒等母親的話說完，劉歡歡就煩躁的掛了電話，帶著支票往農村信用社走去。
掛了電話，劉母擤了把鼻涕，看向一邊皺著眉頭一臉緊張看著自己的老伴兒，點頭道：「歡歡說今天就把錢打來。」
「我就說吧，這個死丫頭肯定還有私房錢！咱們不榨一榨，她哪裡會吐出來！不想著為家裡解決困難，偷偷藏著這麼多錢，她是想幹什麼！忘了自己姓什麼吧！」劉父冷哼一聲，用手掌碰碰的拍著桌子，為管自家女兒要點錢都要豁出老臉去感到憤憤不平。
「就是啊！真是白養她了！當初還供她念書，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不知感恩，每次家裡要用錢，都推三阻四的，身為妹妹，幫幫哥哥不是應該的么！你看隔壁的莉莉，去大城市打工，工資卡都是她爹媽攥著。」見劉父這樣說，劉母也贊同的點點頭，還拿出實例來佐證自己的善良和大度。
「對了，你說歡歡那丫頭多大了來著，是不是也該找婆家了？」劉父拿起一杯茶吧唧咋么了一口，想了想，突然抬頭問劉母道。
「可不是么，村裡和她這麼大的姑娘，都嫁人了，也不知道她在大城市都幹些什麼，不想著找個有錢的把自己嫁出去，瞎奮鬥個什麼。」一說起這個，劉母立刻來了勁，唉聲嘆氣起來。
「沒事，稍微晚點也好……這兩年彩禮漲的飛快，咱閨女又漂亮又有學歷，不愁嫁，到時候能多要點彩禮。」劉父擺了擺手，示意劉母別說這個了，給自己倒了杯茶，又咋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