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第397章 遠親
翌日，顏沐昕被扮成一名宮女，跟著嵐錦然進了皇宮，金碧輝煌的殿堂晃花了她的眼，她邊走邊左顧右盼，直到腦門撞上一個堅硬的背。
「你現在的身份是宮女，低頭，別到處亂瞧。」嵐錦然壓低聲音小聲警告。
「知道了。」
她被帶到皇宮偏僻一隅，停在一間破舊的小木屋前。
讓她感到詫異的是，裝潢華麗、彷彿要向周邊所有國家炫耀他們的嵐岳國皇宮內竟然還有這種落破持方。
「這裡住著什麼人？」
「進去再告訴你。」嵐錦然掃了她一眼，淡淡地回答，同時也率先往木屋走去。
一名老嬤嬤聽到屋外的動靜走了出來，看見嵐錦然，連忙行禮。
「老奴拜見殿下。」
嵐錦然擺手，老嬤嬤從地上爬起，進屋告知屋內主人，並且在昏暗的木屋裡點亮燭火。
進了屋，顏沐昕聞到屋內潮濕發霉的味道，裡邊極其簡陋，只有一桌、一椅、一床，再無其他，而低矮的木椅上坐著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婦人……
老嬤嬤將燭台放在木桌上，老婦人抬頭看過來，借著燭光，顏沐昕差點被那老婦人嚇到。
只見她滿臉都是歲月蒼老的痕迹，皺紋爬滿了整張臉，若是如此也不嚇人，更關鍵的是她一身瘦骨嶙峋，眼眶深陷，完全可以用皮包骨來形容。
「殿下，老身等了你幾年，你可終於來了。」老婦人開口，聲音更是充滿滄桑感。
「采妃娘娘，你要見的人我已經給你帶來了。」嵐錦然沒有接她的話，而是將躲在身後的顏沐昕扯了出來，往老婦人跟前一推，「希望你信守承諾，把我要的東西拿來。」
顏沐昕斜睨了他一眼，原來他把她帶來這裡是跟這位老婦人有交易，不過，這老婦人為什麼要見她？
「這小丫頭是老身要你找的人？」老婦人看向顏沐昕，審視了半晌問道。
嵐錦然看了同樣在打量老婦人的顏沐昕，點頭回道：「是，她就是顏沐昕，你的女兒嵐初微的親生女兒。」
「……」顏沐昕下巴差點掉地上，不敢置信地在他們之間來回觀望。
眼前的這個可憐老婦人竟然是嵐初微的親生母親，所以，也是她名義上的外祖母？
「你沒聽錯，她是你親娘的親娘，也就是你外祖母。」嵐錦然很肯定地告訴她。
「孩子，過來。」采妃朝顏沐昕伸出了手，語氣慈愛地招呼她。
顏沐昕遲疑了片刻，最終邁開腳步朝她走了過去，在她面前站定並蹲下了身子：「外祖母？」
采妃認真看著她，顫抖地伸手撫上她的臉，激動得熱淚盈眶：「像，像極了。孩子，你跟你娘長得真像。」
「我要的東西呢？」嵐錦然對她們祖孫相逢的場面不感興趣。
「阿蔡，把圖紙拿給殿下。」
「是。」蔡嬤嬤從那張破舊的木床上一陣翻找，而後朝嵐錦然遞過去一張泛黃的圖紙。
嵐錦然接過手后攤開看了會，將圖紙收了起來，看向顏沐昕：「你留下陪采妃娘娘，傍晚我來接你回去。」
「殿下，老身沒多久能活了，好不容易見到外孫女，讓她留下陪老身幾日吧。」采妃開口要求。
嵐錦然抿著唇未回答，而是看向顏沐昕，等她自己作決定。
顏沐昕看了看老婦人那乞求的眼神，雖然自己並不是很想留在這裡，但最終還是點了頭：「你三天後來接我吧。」
老婦人說的沒錯，她沒多久可活了，剛才觸碰到她手那一刻她就知道了，她病魔纏身多年，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迹了，就當替真正的顏三小姐盡個孝吧。
「隨你。」嵐錦然說完轉身離開。
等他離開后好一會，采妃朝蔡嬤嬤使了個眼神：「阿蔡，把門關上，你在門外守著吧。」
「是，娘娘。」
房門應聲關上，木屋內只余燭火的微弱光亮，顏沐昕的內心不能說不震撼。
她無緣無故就被嵐錦然帶來這裡見自己所謂的外祖母，什麼心理準備都沒有。
采妃從她細微的表情上猜到了她的不安，輕拍了拍她的手：「他什麼都沒告訴你吧？你可知道他跟你什麼關係？」
顏沐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
「他是你娘的弟弟，也就是你舅舅，當然，他不是我生的。」
「……」顏沐昕現在還有什麼話能說，嵐錦然是她舅舅……
不過，皇室之內有親屬？沒有相互殘殺就已經不錯了，她可記得師父說過嵐錦然親手殺了他母親和兄弟，這個舅舅她還是少攀親為妙。
「你娘走得早……讓我這個白髮人送黑髮人啊。當年我該拚死抗爭的，不該讓你娘兩姐妹遠赴楚臨國和親的……」提起自己早逝的女兒，采妃老淚縱橫，拿出手絹不斷擦拭眼角的淚水，「你的姨娘現在怎麼樣了？她疼你嗎？」
「姨娘……」顏沐昕頓了下，最終將實話咽了回去，還是不刺激眼前這位垂暮的老人家了，「姨娘很好，很疼我。」
皇后啊，我這可是給你積德了，你曾經要殺我的事我就不說了。
「那就好，她命好，進了宮還當上了皇后。你娘就沒這個福氣了，唉……」
「外祖母，都過去了，你別傷心了，會傷身的。」
采妃又嘆了口氣，顫著手從身上摸出又一張泛黃的圖紙，朝顏沐昕遞了過去：「孩子，這兩天你把裡邊的記起來。」
顏沐昕狐疑地將圖紙接下，打開一看，只見上邊密密麻麻全是路線圖，還有村落、山川河流等的標記，這是地圖？
「外祖母，這是……」
「不用問它是什麼，你先記，等你要走之前我再告訴你。」采妃叮囑她，而後頓了下，指著木床方向，「你扶我到床上躺下，然後你在這裡看。」
顏沐昕點頭，將圖紙收好，而後攙扶起采妃瘦弱的身體要往床邊走，然而，她的腿幾乎使不上力，完全靠人拖著才能挪動些許，甚至一使力，她還露出了痛苦之色。
顏沐昕花了很大的勁才把采妃移到床上，盯著她的腿，她咬了咬唇，下了個決定：「外祖母，我給你針灸治治腿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