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第347章 了斷（2）
顏沐昕推開黎雲絮的房門，回身看到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後的楚宸灝，他滿臉的擔憂之色，她沒有心思去琢磨他是不是在擔心黎雲絮，這個問題只會讓她難受。
她當著他的面「砰」的一聲將門關上，阻隔了她與他。
走至床邊，她居高臨下看著面無血色還處在昏迷中的黎雲絮，心中覺得酸楚。
如果遵從她的本意，她絕不會救黎雲絮，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楚宸灝。
過了今天，她與他再無瓜葛！
顏沐昕深吸口氣，打開藥箱，用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劃開一道口，一條自製的軟管連通了她與黎雲絮……
她平靜地靠著床柱，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體內血液的流失，隨著時間的流逝，她身體漸感冰冷，透過銅鏡，她甚至看到自己的雙目變得腥紅……
她努力壓下自己心中的負能量，自己血魂人的身份讓她的血擁有解奇毒與成劇毒的雙重功效，而她也早已找到了兩者交替的秘訣，一切全憑她的心境，如果她放任自己的恨無限擴大，那麼融進黎雲絮體內的必定是劇毒，會直接奪走她的性命。
她不斷放空自己，直到身體不支倒地……
聽到屋裡傳來「咚」的一聲巨響，楚宸灝拍了拍門板，朝裡邊喊話：「昕兒，回答我！」
顏沐昕努力撐開雙眼，她的眼前模糊一片，周圍的東西不斷在她面前搖晃，好冷……
她感覺到自己身體的冰冷，猶如陷入冰窖中。她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將黎雲絮手腕上的傷口包紮好，看著自己手上的傷口，苦笑一聲，傷太重又無法自愈了。
她包紮好傷口，幾乎使不上力道去綁布條，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好，又撐著站了起來，勉強走了一步然而腿一軟又重新栽在了地上。
什麼能自動補血，都是騙人的！她的血只在最開始會補，到後來失血過多，她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
再次聽到屋裡的響聲，楚宸灝終於沉不住氣了，用力撞開了門，當他看到摔在地上的顏沐昕時，立刻衝上前來將她扶起。
「不要……碰我……」她想掰開他的手，奈何她現在根本使不上力氣，「還是你要將我剩下半數的血抽去連你一塊救了？」
觸碰到她的身體，他心一緊，她的手冷冰冰沒有任何溫度，在她抬頭之後，他看到她的臉，整顆心徹底揪在了一起，她的臉慘白無血色，甚至比雲絮之前昏迷時還要可怕，而她的眼珠呈現出血紅色。
「昕兒，別這樣，你現在這麼虛弱，我抱你回房。」他說完不顧她的抗議，強行將她打橫抱起，直奔出房，往閑雲院衝去，「元義，找大夫！」
在此期間，從他進門再衝出來，沒來得及瞧上雲絮一眼。
他現在一顆心都懸在昕兒的身上，而且他相信昕兒肯定已經救回了雲絮。
顏沐昕掙扎無果，甚至可以說她全身無力完全沒有掙扎的可能，被他抱在懷裡，她閉了閉眼，帶血的淚順著眼角流出，罷了，就當最後一次貪戀他的懷抱……
楚宸灝將她一路抱回閑雲院，輕放至床上，看到她眼裡流出的血淚，心狠狠地抽痛，抬起衣袖抹掉她眼角的淚，可淚水越抹掉得越凶，他俯身親吻她的眼角，在她耳邊不斷重複著同一句話：「昕兒，對不起。」
「你走，我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顏沐昕困難地睜開眼，眼裡的腥紅比之前更甚了。
他看到她眼珠子越來越紅，哪裡敢這時候放她一個人，而在這時，元義已經半拖半拎著荀掌柜趕來了。
「王爺，荀掌柜找來了。」
「讓他進來！」
荀掌柜進門，看到顏沐昕的樣子，險些被嚇著：「這……」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給她瞧瞧！昨晚是你跟本王說不會一命換一命的，要是昕兒有什麼三長兩短，本王唯你是問。」
任誰都看得出來顏沐昕現在的狀況甚至比昏迷中的黎雲絮更為慘烈，荀掌柜一聽略顯肥胖的身體為之一抖。
「小的馬上瞧，馬上瞧。」荀掌柜忙上前，彎腰伸手要替顏沐昕把脈，下一刻，便聽到她開口了。
「不用……」
「王爺？」荀掌柜遲疑地看向楚宸灝，王爺讓他把脈，王妃又不讓，他該聽誰的？
「替她把脈！」楚宸灝執意要知道她現在的身體狀況。
「是。」荀掌柜不敢耽擱，執起顏沐昕的手，號上她的脈，下一刻，他重重跌坐在地上，「王……王爺……」
「怎麼回事？」楚宸灝將他一把揪住，狠狠地瞪著他。
「是……是死脈，號不到脈……」
「出去！死不了，你們都出去……我休息夠了就……沒事了……」顏沐昕自嘲一笑，死脈？她是心死了，「你們都知道血魂祭？在我還能控制我自己之前通通出去！」
「昕兒，我不出去！我在這裡陪著你！」
「如果你想看我死，你就留下吧！看到你我只會更恨！」
「王爺，王妃的雙眼愈發紅了，那是血魂人動用血魂祭的特徵，只要心生殺意或遇危險，雙目便會變得赤紅，現在王妃需要冷靜，不能再受刺激了，不如……不如先出去讓王妃先冷靜冷靜？」荀掌柜顫著聲音對楚宸灝道，有關血魂人的這些事本以為這輩子只能在書上所見，卻沒想到短短一兩天內他都親眼見證了。
楚宸灝深吸口氣，握著顏沐昕的手終於鬆開：「昕兒，我讓小可進來陪你，我就在外邊守著你，如果你願意見我了，我再進來。」
顏沐昕閉上眼，並沒有回答他，她想，這輩子她都不想見到他了。
楚宸灝在她額頭落下一個輕吻，而後站起身來，帶著荀掌柜離開了屋子，並且仔細叮囑了小可。
小可剛才已經看見顏沐昕的樣子了，她打聽明白情況之後在那裡直抹眼淚，這下子聽到楚宸灝讓她進屋照顧，她點了點頭便衝進門裡，還將房門一把關上了。
她以前覺得姐姐和灝王爺很般配，可如今她要替姐姐抱不平，王爺怎麼可以為了救黎雲絮這樣對姐姐？姐姐的命就不是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