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第159章 趟渾水
「就算有辦法又如何？我又不是太醫，這種救人的事我管不著。」顏沐昕漫不經心地回話，她本沒想趟渾水，剛才不過隨口感嘆，哪曾想楚凝曦竟然就盯著揪她辮子。
「灝王妃，人命關天，十六皇子危在旦夕，如果您有辦法，還請您出手相救。」晏林海一聽有戲，忙繼續勸說。
「顏沐昕，既然你有辦法，還不快去救躍兒。」楚御乾對她急眼。
「皇……哦，父皇，我不是太醫，那啥，當朝太醫令不是就在您面前嗎？他救不了的人，我要是給救過來了，這不是狠狠打他臉嗎？他以後怎麼還有顏面繼續當太醫令？為了顧全他的臉面，我還是不插手為好。」她說著，筷子一伸，夾了個雞腿放到嘴裡一咬，滿足地嘖嘆。
殿里的人全都傻了眼，十六皇子發生這種事，誰還有心思像她一樣享受美食，她能救人卻死活不願出手，不過，仔細想想她的話也有道理，她要是救了蘇大人救不了的人，那蘇大人的臉要往哪裡擱？
「顏沐昕，你究竟想怎樣？」楚御乾隱忍著怒火，盡量保持平和的態度問她。
「差不多就可以了，你若能救就去救，要是想向父皇提要求也可以提，真惹怒父皇，我也救不了你。」楚宸灝輕咳一聲，小聲提醒她。
「關我屁事？我為什麼一定要救？難道醫術好，但凡天下求醫的人我都要救？」
「不救你要起這個頭？你默默裝聾作啞不就行了？」
「我本來就沒起頭，不過實話實說嘀咕了句庸醫，是楚凝曦硬要拖我下水。」
「既然在水裡了，不給個交代，你覺得你起得來？」
「……」顏沐昕一陣無語，半晌之後才開口，「如果我現在說救不了還來不來得及？」
「你說呢？」他挑眉反問。
兩人旁若無人地低聲私聊，楚御乾和太后哪等得及，慕昭儀更是邊哭著邊爬到他們所在的桌前：「灝王妃，救救躍兒，求求你救救他，現在只要你能救得了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我只有躍兒這麼一個孩子啊……」
顏沐昕看著慕昭儀可憐的模樣，嘆了口氣，又掃向蘇自省，骨碌碌的大眼轉了轉，而後站了起來，嘴角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父皇，皇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蘇大人掌握著整個皇城的醫藥命脈，權大勢大，我還真怕得罪了他，以後連買個葯都不成……」
蘇葉雪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顏沐昕，你少污衊我爹。」
「哎喲，好怕喲，我還是不插手為好，蘇大小姐都得罪不起，更何況蘇大人。」顏沐昕話被打斷，又見蘇葉雪如此氣勢洶洶的模樣，假模假樣地說著害怕，實則冷笑嘲諷。
「你……」
「顏沐昕，你能救卻不救，要是躍兒出了什麼事，朕唯你是問！」
「父皇，你這不是逼我嗎？唉，人要救，但我還是挺怕蘇大人的，不如這樣，蘇大人當著眾人的面交待一下，究竟是你的臉面重要還是十六皇子的命重要，我也好做決定，才不至於讓你的老臉掛不住而得罪你啊。」顏沐昕誠懇地看向蘇自省，等著他的回答。
眾人忍俊不禁，她這話說出來才真正是得罪蘇自省吧？這不是把他往絕地里逼嗎？所有人都聽得出來她在挑釁蘇自省，視線全都聚往他身上，有人暗自幸災樂禍，等著他出糗。
蘇自省衣袖下的拳頭緊握，青筋暴露，顏沐昕赤/裸裸地挑釁，這口氣他咽不下去，而此時此刻他卻什麼話都無法反駁，因為他確實救不了十六皇子。
「灝王妃，臣的臉面怎麼能跟十六皇子的命相提並論？不過臣要提醒你，十六皇子體質非同尋常，你現在在這裡誇下海口，要是一會救不了，恐怕你比老臣更加下不了台。」他咬了咬牙，硬是忍著氣把話說完了。
聽著蘇自省陰陽怪氣的話，顏沐昕抿嘴偷樂。
她只要有心救人，很少有救不過來的，更何況她現在的體質，血能輕易復原傷口，完全是拯救血友病患者來的，再輕易不過了。
「既然蘇大人都說十六皇子的命重要了，那我就去救人了。」她邊點頭邊要往內殿方向走，腳剛抬起，似乎又想起一事，回頭看向楚御乾，「父皇，為了我的小命著想，人我要是救下來了，您能否答應我一個要求？」
楚御乾被她一乍一呼的樣子氣到了，又聽到她這樣說，咬牙切齒地回道：「看來剛才扯了一堆有的沒的，不外乎就是要跟朕拿特權。行，朕答應你，你要是能救下躍兒，朕答應你一個合理的條件，倘若你救不了，你的腦袋也會搬家！」
「沒問題……不對，等等，那位啥太醫來著，你先告訴我，十六皇子還有氣不？我可沒本事跟閻王搶人。」顏沐昕剛想答應下來，可轉而想到一個嚴峻的事，她得問清楚，不然怕是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回灝王妃，十六皇子還活著，不過，他血止不住，您要是再拖下去，就不知道了。」晏林海恭敬地拱手回答，同時也提醒她把握時機。
顏沐昕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也不管他看沒看懂，背著手大搖大擺朝內殿走去。
推開內殿的門，濃重的血腥味讓她的眉頭不覺皺了起來，一回身，看到身後緊跟上來正要進屋的蘇自省和晏林海，她手一抬，擋在了門口。
「誒，等等，這是我獨門絕活，可不能讓你們偷學了去，你們不許進來。」她說完，當著他們的面「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幸而兩人反應極快退後一步才沒被門板拍上，晏林海訕訕又退後幾步，蘇自省卻氣得咬牙切齒，沒想到，僅隔了一會，房門再次打開……
蘇自省大喜，以為顏沐昕查看了十六皇子的情況后也束手無策，剛要嘲諷兩句，沒想到她擠出了大大的笑臉。
她根本不搭理蘇自省，而是看向晏林海——
「屋裡的藥箱我徵用了。」
話音剛落，房門又關上了，聽聲音還上了門栓……